第三章之四

耶誕節前一週，「湘湘CAFE」店門口正式擺上聖誕樹，上面掛著各式飾品、彩色燈泡。此外，這幾天餐廳一直向客人徵求手繪圖案，護貝之後也全都掛上。

販賣耶誕限量點心和小玩偶的攤位也正式開張，所有員工，包括噹噹都穿上紅色的聖誕裝一起顧攤，只有奇冉死都不肯穿紅衣服，虹翼弄了一套綠色的精靈裝給他。

虹翼手作的羊毛氈娃娃銷量不錯，各種口味的滷黃豆在提供試吃後，也有一些客人賞光。

「哇，聖誕節賣滷黃豆？好土哦。」

兩個三十來歲的女人來到攤位旁，嘴裡嘲弄著，卻還是不放棄試吃，吃了半天也沒有要買的意思。

虹翼注意到其中一個女人左眼角下方有一顆心形的淚痣。她曾看過另一張臉上也有同樣的痣。

「啊，妳是小南瓜的阿姨嘛。」噹噹忽然對著那名有淚痣的女人開口。

他曾經看過這女人在購物中心接走小南瓜，對她有印象。

那女人呆了一下，她的同伴一臉困惑。

「阿姨？妳不是說妳一個人住鳶鳴，沒有家人嗎？」

小南瓜的阿姨立刻回答：「沒有啦，那是隔壁的小孩，我有時幫忙帶她上學。」

噹噹很疑惑。

「咦？可是妳不是跟小南瓜和她爸爸住在一起……唔！」

虹翼火速摀住他的嘴，朝著兩個女人甜笑。

「不好意思，他一定是把妳跟他另一個朋友的媽媽搞錯了，小朋友就是這樣。」

她看這位阿姨明明已經三十好幾，還刻意做少女打扮，又否認自己是小南瓜的家人，顯然是有意裝嫩，不願意讓別人知道自己嫁了個有孩子的男人。

而且她曾聽小南瓜說過，她爸爸已經快要五十歲了，阿姨一定更不願意承認自己丈夫很老。

阿姨看到虹翼幫她圓謊，鬆了口氣，卻還是狠瞪了噹噹一眼。

「小孩子不要亂講話！」

這時她朋友已經晃到耶誕樹旁邊，觀賞上面的飾品跟塗鴉。

「喂，阿倩，這個好像妳哦！可是怎麼畫成這樣，好噁心……」

她指的是噹噹畫的塗鴉娃娃：一個女人，有著慘白的臉，披散的黑長髮和白衣，胸口有一大灘血跡，最重要的是，她的左眼同樣有心形的淚痣。

這是噹噹畫的小刀，他只是想把自己身邊熟悉的人掛上聖誕樹，卻因此得罪了阿倩，也就是小南瓜的阿姨。

「你們什麼意思，把別人畫成這樣？是在詛咒我嗎？」

「我不是畫妳，我是畫小刀。妳把圖翻過來看，她背上插著一把刀哦！」

虹翼連忙解釋，「不是啦，這是我們噹噹前幾天看到卡通裡的角色，就把他畫下來，絕對不是在畫妳。妳長這麼漂亮，跟這張圖完全不像啊。」

阿倩還是很不爽，轉身正要走，虹翼開口叫她。

「這位小姐，麻煩妳幫我問一下妳隔壁的先生，我想讓小南瓜聖誕節來我家參加晚會，不曉得可不可以？我會負責送她回去的。」

「別人家的小孩關我什麼事？妳那麼喜歡幫人顧小孩就去啊！」

看著她氣沖沖的背影，虹翼很清楚，聖誕夜阿倩一定有活動，巴不得把小南瓜塞給別人，一定會答應她的要求。

這時，忽然來了兩男一女，都是四十歲左右的大叔大嬸。他們在攤位前徘徊，對攤位上的商品東摸西摸大半天，卻沒有要買的意思。

奇冉向來不在乎客人買或不買，不知何故對這幾個人卻很不耐煩。

「人類，不買就快閃開，不要擋在本芒神面前！」

虹翼連忙過來打圓場。「抱歉抱歉，不用在意他，請慢慢看。」

她把奇冉拉到一旁，壓低了聲音。「你不可以這樣跟客人講話啦！」

「那幾個人身上的味道很臭啊。」

「小聲點！哪有很臭，我什麼都沒聞到……」她忽然想到，芒神聞到的氣味，並不完全是體臭，也有可能是靈魂的味道。

「小姐，結帳！」客人上門了。

「好的！」

虹翼正要動手結帳，旁邊的「只看不買三人組」中的一個男人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