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關於 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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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11-01
零、傅瑾

傅瑾養了一隻狗。

「你從哪帶回來的?」彥子亦看著傅瑾在房間裡逗狗,開口問道。

「撿的。」傅瑾回答。

彥子亦無語,「哪裡撿的?」

傅瑾挑了挑眉,「重要嗎?」

「...你真的要養?」彥子亦默了會。

「你覺得呢?」傅瑾頓了頓,「我都撿回來了,總得替他負責。」

「別逗了,你有責任心這東西嗎?」彥子亦吐槽。

傅瑾笑笑,「我還是有點良心的。」

「你媽媽不是討厭這個嗎?」彥子亦又問。

「那就搬出去。」傅瑾說著,語氣平靜極了,「再者,在他們眼裡我做的荒唐事還少嗎?」

「...」彥子亦嘆了口氣。

傅瑾側過臉去看他,「嘆什麼氣?」

「我說你不是一直喜歡貓的嗎?怎麼真的要養的時候變成了狗?」

「心血來潮。」傅瑾拿著裡面放了鈴鐺的玩具,在小狗面前噹噹的晃著。

「這是生命啊,你能不能別這麼兒戲。」

「兒戲嗎?我東西都準備好了。」傅瑾回道。

彥子亦感覺自己嘴角在抽動,「你不是說撿的嗎?哪裡來的美國時間準備的東西?」

「臨時用具罷了。這才兩個月大,還會長。」傅瑾頭也不抬。

「你不會只是玩玩,玩膩了就隨便亂丟吧?」

傅瑾笑了,「我像那種渣男嗎?哪怕是玩玩,玩膩了之後也會給它養老。」

彥子亦捏了捏眉角,「...那好吧。」

傅瑾調侃道:「我要養本來也不用你同意。」

「那名字呢?」

「就隨我姓好了,叫傅達,你覺得如何?」

彥子亦默了會,「...你還敢再懶點嗎!?那不是你前陣子看的那小說主角的名字嗎?」

「有何不可?單名順口又好記。」傅瑾回過頭來,輕輕翹起唇角,「而且我的姓很好聽。」

彥子亦咋舌,「你個無藥可救的自戀狂。」

「謝謝誇獎。」他轉回去,聲音有些飄渺,「我知道我很好,不用總說些我知道的事。」

我知道我很好,不用總說些我知道的事。

傅瑾大概花了一個禮拜的時間找新居所和置辦自己要的東西。

搬家倒不是什麼困難的事,他很習慣離開自己家了。

東西要是缺了什麼重買就是了,帶來帶去也很麻煩。

缺不了的是電腦,這是他唯一堅持直接帶著走的。另外多了的就是一條狗——傅達。

「傅達,新家到了。」停下車,傅瑾笑瞇瞇的對著一旁被裝在寵物籠裡可憐兮兮的白色幼犬說道。

他本來是不想開車,但多了這傢伙,太過引人側目了。

他沒有被當成展覽品的習慣。

首先提著寵物籠下車,他拿著鑰匙給自己開了門。

屋子事先打掃過,基本是乾淨的,至少保證了他自己不會因為塵蟎而過敏。

他把傅達從籠子裡放了出來,轉身出去拿電腦。

傅瑾打開門的時候,傅達正在追著自己的尾巴不停繞著圈圈。

才兩個多月大的狗,不到非常會跑。

他尋思著再過一兩個禮拜等傅達適應了環境該給它驅蟲,在那之後他得再帶它去打過疫苗。

一瞥發現關了靜音的手機螢幕浮現了來電顯示,他食指劃過螢幕,接起了電話。

「傅瑾,我在你家樓下。」

「哪個家?」傅瑾懶洋洋的問。

「還有哪個家,你不是就一個家嗎?我在西華路。」

傅瑾微微地笑,「真遺憾,我搬家了。現在住中東路。」

彥子亦愣了愣,「你有病是不是啊?搬家不能先說嗎?至於從西區搬到東區?」

「怪我?上回就和你說過我要搬家了吧。」

「誰知道你手腳會那麼快?」

「我對想要的東西出手一向很快。」傅瑾說著。

「搬家能用東西形容嗎?你國文學識是被狗吃了是不是?」彥子亦怒吼。

「我家的狗的確很愛亂吃東西。」傅瑾摸著睡著的幼犬,若無其事的繼續嘴炮。

「...住址拿來啊,混帳。」彥子亦不想再和他繞圈了,將話題跳了過去。

「合德區中東路二段十三號七樓。到了我去接你,有保安。」

「...該死,路費報銷。」

「你可以不來。」傅瑾回答。

回應他的是手機的嘟嘟聲。

傅瑾盯著手機,過了一會,才將手機收了起來。

這時才注意到傅達蜷在他腳邊睡著了,傅瑾將它抱到腿上。

順著幼犬的頭摸到尾巴,他靜默的感受著這一點點的重量和溫暖。

他的手指輕輕點點傅達的頭。

傅達睡著了,沒有回應。

手機響了。

為了自己的狗著想,傅瑾第一時間接起了電話。

「傅瑾,我到了。」彥子亦的聲音傳來。

「那你再慢慢等一會吧。」

「蛤?」

傅瑾言簡意駭,「我的狗在睡覺。」

言下之意:狗睡醒了就去接你。

「狗?你是說那隻傅達嗎?」

「難道我還有養其他狗?」

彥子亦黑線,「我重要還是狗重要?」

傅瑾毫不猶豫,「狗重要。」

彥子亦咬牙切齒,「你不用來接我了,你永遠不會再見到我了。」

傅瑾單方面掛上了電話。

他把傅達放到狗窩,拎著鑰匙出門了。

把彥子亦帶進自己家,傅瑾才關好門,一回頭就看見彥子亦盯著他看。

「怎麼?」

彥子亦嘆氣,「我本來進來之前有很多話想說,但進來看到你之後,卻又什麼都不想說了。」

「說。」

彥子亦挑眉,「你確定?」

「話說一半,不如不說。」

彥子亦深吸了一口氣,氣沉丹田:「你是個傻逼。」

回應他的是迎面而來的金裝書。

彥子亦接住了書,把它放到地上。

「想打架?」

「看來我們還是有點默契。」抬起頭,傅瑾微微笑著看他,語氣帶起一分威脅的意昧。

把彥子亦送走,傅瑾關上燈,決定到一旁的床上睡會。

已經是黃昏了。

彥子亦站在樓下,抬頭仰望著這間房子。

其實他和傅瑾也沒什麼好聊的,打了幾場遊戲時間也就過了。

他和傅瑾是在九年前認識的。

那年傅瑾十五,他也十五。

有時候他也奇怪,自己居然就這麼認識了傅瑾九年,至今他們兩個都二十四了。

他說不清是什麼時候這位兄弟開始離他越來越遙遠,這傢伙真是太難懂了,難以言述的捉摸不透。

偶爾他會想關心一下這人,但又懷疑自己的擔心是否太過多餘。

他看著傅瑾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演繹出了不同的人生,精彩的、平淡的、特別的、普通的,只有傅瑾一個人一直還停在當初的位置。

從來沒有變過。

傅瑾的生活真是規律得奇異,甚至到了令人懷疑他是否會感到無趣的地步。

乃至於他覺得他總有一天會被逼瘋。

彥子亦嘆了口氣,收起了自己偶然的感性,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