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酸微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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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9-28
流川的眼睫微微撲閃、半睜半闔的迷濛間,映入櫻木稜角分明的下頜,目光稍稍往上遊走是透紅飽滿的耳垂,往下探尋是兀起鼓動的喉結。其實這不是他第一次端詳櫻木身上的枝微末節,在長時間的睡眠期,他還是經歷過夢與現實的交錯疊和,彷彿只看到依稀的點點微光,卻始終找不到出口,想要奮力一振卻渾身動彈不得。有那麼一次的夜裡,他看見橘紅色的曙光像強旺的生機驅逐黑暗,他也渴望觸及光能照耀到的地方,卻無可奈何地看著自己的四肢百骸一動也不動地被灰濛濛的濃霧吞噬…當黑暗催眠他別再無謂的掙扎,閉上雙眼,即將墬入漫無止境的永夜,突然有一隻孔武有力的手抓住了他,厚實又骨節分明的大手傳遞來自曙光的溫度…流川猛地睜開眼睛,是櫻木。那晚,當流川如往常不自覺地窩在櫻木的頸窩,抱著他結實、溫熱的身體,已睡著的櫻木反射性地握住流川的手,把夢魘中的他拉回了現實。也是那一晚,醒來的流川才把這個一直陪在他身旁的人,一寸一寸盡收眼底。

清醒的時間得來不易,櫻木只知道流川把寶貴的時間花在練球上,卻不曾發現流川也尋思過自己對他而言是什麼樣的存在?如同現在,流川在櫻木的背上瞇著雙眸假寐,纖長的眼睫藏著眼波中的瑩瑩微光,像不敢張揚的星芒,窺視橘紅刺眼的太陽。流川理應出個聲讓櫻木知道他醒了,更該體恤地趕緊起身少折騰他。但他自己也無法解釋為什麼此刻情感大於理智,只任性地想再多依靠櫻木一會兒…。直到櫻木的手機響起,他壓低身子的重心,騰出一隻手接電話,另一隻手從流川的大腿一路摸到臀部抵著以保持平衡。流川如觸電般細微地顫抖一下,即使他的臀正被櫻木的大手這樣牢牢實實的托住,但現在掙脫無疑是暴露自己裝睡,因此僵直的不敢亂動。「喂…晴子」「櫻木,流川還好嗎?」「嗯,一切都很好,現在正接流川回去,妳不用擔心。」「太好了,辛苦你了,櫻木,要早點休息喔。」「哈哈,晴子也是早點休息…」聽到兩人說說笑笑的通話,又把流川拉回理智,心想「櫻木正在跟他最喜歡的晴子通電話,而自己不敢光明正大的樣子又算什麼!」等掛了電話,流川才開口:「你可以放我下來了。」櫻木一怔「你醒啦?」接著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正托著他那渾圓而有彈性的窄臀,驚慌的趕緊放開流川。「我…我…你」即使夜色掩飾櫻木臉上一片緋紅,卻無法掩飾他的語無倫次。流川假裝打個哈欠化解尷尬,明知故問:「我睡很久了嗎?」「沒..沒有」「嗯…那看來是藥效發揮作用。」聽到藥才讓櫻木找到話題:「對了,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要回診的事?你一個人單獨出去很危險耶!」「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那是因為還好你遇到仙道,不然昏睡在外頭後果不堪設想!」流川心想「就是因為那個叫仙道的人才逗留這麼晚,不然早就回來了…」

櫻木看見流川平安歸來就已經心滿意足,不敢再重蹈覆轍上午那些刺激他的話語,「我應該更相信你,既然籃球是你永不遺忘的目標,那就應該相信總有一天它會讓你好起來。」櫻木語重心長地說。「嗯…謝謝你,櫻木。」流川的一句謝謝,不只是因為櫻木認同他的想法,而是包含了太多太多櫻木為他做的一切!很多時候,沉睡的他無法親眼目睹櫻木如何為他付出,但是那種待在櫻木身邊安心與依賴的感覺,從他這次一個人出門就診,感覺更加強烈。就在櫻木背著他回來的路上,流川認真地檢視對他泛濫成災的感情,不只是友情…。

「餓了吧?」經過大胃王拉麵店,櫻木不懷好意地笑著問流川,「別想了!老闆會把我們轟出來。」在超市跟婆婆媽媽們瘋狂搶特賣品,拿下許多戰績的櫻木,臉皮也練就比三層脂粉還要厚。「填飽肚子最重要,暫時委屈你囉!」他的大手一把摟住流川的肩,一腳踏進店門口大喊:「老闆,我們要挑戰情侶大胃王。」流川立馬低下頭,白晳的臉龐染上一層櫻花粉,也許是臉皮薄不好意思騙吃騙喝,但更貼切的原因應該是櫻木那溫暖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