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瘟鬼
本章節 2426 字
更新於: 2020-10-18
我跳出窗戶、展翼騰飛，她和她媽媽的對話隨風飄進我耳裡。
「爸爸回來了嗎？」
「還沒有。」
「涵涵寶貝剛剛在跟誰說話？唉呀！怎麼拿這麼多零食出來？」
「天使哥哥剛剛來找我玩哦！」
「好好好！下次介紹天使哥哥給媽媽認識吧，現在去洗手，我們來做咖哩。」
「耶！太好了，是我最喜歡的咖哩飯！」
我順風朝東方飛去，想起她富有感染力的純真笑顏，好想守護她，讓她可以常保幸福而毫無心機的笑容。
人類的生命不長，我應該做得到吧？
我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東海岸的祛祟，帶著好心情回到她所在的城市。憑著記憶來到她家，發現大門深鎖、信箱裡塞滿了信件，像是多日不曾有人回來一樣。
我繞著屋子飛了一圈，她家裡真的沒人。
直覺大事不妙，我立刻拄杖敲擊地面，召請境主前來詢問。不到半分鐘，境主匆匆忙忙現身，冠冕袍服歪斜凌亂，朝我作揖。
「免了，免了！」我不耐這些虛禮，擺擺手、問了小不點家裡狀況。
境主揪著衣袍、戰戰兢兢告訴我，我走的隔天，小不點的媽媽在打掃時忽然昏倒送醫了，現在不知情形如何。
「何也？」我皺眉喃喃自語。
我離開時應該已經將積累的疾穢都清除了才對！新生的邪祟也不會那麼快就成長到可以禍害人的程度。
「莫不是......」我想起那天她媽媽回來時所感應到的詭異能量，抬頭望向心虛的境主，喝令：「咄！君知甚？速報與我。」
我眼神裡透出的凜冽寒意似乎讓祂嚇得不輕，那境主無意識退了兩步後覺得自己有些失禮，重新施了一揖，才訕訕開口：「此家婦人數日前離開蓬萊，至天方洽公，招來了異域的瘟鬼。然體制不同，小神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哼！膽敢作祟，異域瘟鬼亦不可恕。」
我拋下境主，展翼騰空，火急火燎趕到市內最大的醫院。找了很久，才看到泣不成聲的小不點站在一間負壓隔離病房內，隔著玻璃窗看向旁邊較大的病房，還不斷抹著眼淚。
「小不點，怎麼了？」我心疼地抽了張面紙半跪到她身邊，想替她拭淚，卻發現她眼角淤紅，已經蹭破皮了。
看到我出現，她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著急地說：「哥哥，天使哥哥，你救救媽咪。」
我轉頭朝玻璃另一側望去，穿著奇裝異服的天方瘟鬼正好以整暇將唇貼上那憔悴女子的耳下，吸出鵝黃色絲霧般的東西，那是精魄、是生命。
似是察覺我的目光，祂轉頭對我綻開挑釁的笑容、得意洋洋比出勝利手勢，我氣得想上前逮祂，無奈小不點還掛在我肩上，我只能眼睜睜望著祂施施然消失在磣白的牆後。
「嗶──」小不點媽媽身旁的儀器發出刺耳的聲音，宣告她的生命正式終結，好幾位穿著防護衣的醫護人員衝進來急救，但我知道來不及了。
她的魂魄已浮出身軀、站在一旁茫然呆望。晚了！不會再回去了。
聽到聲音，她轉身趴在玻璃隔窗上，瞪大了眼不停喊著：「我要媽咪，哥哥，我要媽咪！」
我別開視線、對她搖搖頭，摟住她，不讓她看見急救電擊的悽慘景象。她在我懷裡放聲大哭，捶打著我、一臉涕淚也沾在我身上。
「對不起。」我一遍遍重複這句話，神色悵然。人的生命太短，在我漫長的歲月當中，生老病死看得太多，早已麻木，但我怎麼忘了……她不一樣。
***
她如白紙般純淨，我想守護她的笑顏，但我忘了這般哀訣離別之事隨時可能在她身旁上演，我無能為力。
也許我真的不該離她太近，我這般與邪祟和疫鬼為伍之人，對她毫無益處。
她哭得聲嘶力竭、小臉脹紅，不一會便因為缺氧而癱軟在我懷裡，醫護人員趕緊將她小小的身軀放上病床，推離我的視線。
我相信他們會好好照顧她的，現下我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找那害她哭泣的異域瘟鬼算帳。
喚來眾多地祇，強令祂們半個時辰內找出那瘟鬼所在。
不到三刻鍾我就接獲通知，祂藏身在一間烏煙瘴氣的網咖裡，祂原想藉著這裡的濁氣隱蔽自身、待風頭過了便可繼續為惡，實是......太小瞧我了。
自動門打開，風幕吹拂、長髮披散。
我踏進網咖，室內外溫差瞬間加劇。戒指發出五色螢光，結界隨著我的步伐而佈下。
稍稍掃視，目光略過散發炫目彩光的螢幕，我在大型冷氣旁的陰暗角落發現祂的蹤跡，藏於面具下的嘴角勾起嘲諷的角度，一步步走向祂。
那天方瘟鬼還心存僥倖，想鑽出我的天羅地網，真是笑話！
失敗了幾次，祂見情勢不好，轉身面對我提氣壯膽、怪腔怪調痛罵：「我可不歸你管的，要處置我也得尋求外交途徑。」
「你不知道我是誰對吧？」我舉杖抵在祂的頸間，帶著笑意輕聲問。
杖上雙蛇吐信嘶鳴，恫嚇味十足。
祂雙手握住杖身、還妄圖擺脫舔在祂臉上的蛇信，聽了我的問題撇了撇嘴，囁嚅：「不過就是小小癘神嘛！在這處理了我，你跟上頭沒法交代的。」
「處理你？」我挑眉放聲大笑，像是聽了個大笑話：「你誤會了，我會在這撕了你，撕成細絲再用真火燒了，連灰都不會留下，而且三界之中沒人敢吱一聲。」
隨著我的話語，磅礡罡氣從身後迸出，如蛇般纏上祂的身軀。
「不要啊！我錯了，我錯了！上神原諒我這一次吧。」此時祂真的慌了，口不擇言胡亂求饒，但任憑祂有再多狡猾詐術也使不出。
「晚了！」我大喝一聲，罡氣瞬間如風暴般呼嘯著將祂絞個粉碎。
「奇怪，今天冷氣怎麼特別強？」一名網咖常客搓搓手、拉好外套。
***
過了些日子，我偶然聽聞小不點已結束隔離返家。她父親似乎因外地的生意而耽擱，只有她一個人冷冷清清看家。
半夜，我蹲在她房間的窗台上，透過月光看著她那小巧稚嫩的臉龐，雙眼腫成兩顆核桃、臉上掛著乾涸的淚痕、鼻頭還紅通通的，想必母親的事給了她很大的打擊吧。
我收起翅膀、輕巧躍入屋內，原想最後摸一摸她的頭髮，最後還是作罷，我站在她床前低聲說：「小不點，我該離開了，再見！不......也許不見最好。」
床邊牆上貼了許多她的畫，其中一張圖紙吸引了我的目光，上面用蠟筆畫了一個長著鳥嘴的漆黑輪廓，勉強看得出是一個人，背後用紫色和黑色蠟筆塗了一大片，應該是...我的翅膀？
我忍俊不禁、不小心笑出聲。
她纖長的睫毛輕顫，翻了個身，嘴裡吐出模糊囈語：「天使哥哥......」
「爸爸回來了嗎？」
「還沒有。」
「涵涵寶貝剛剛在跟誰說話？唉呀！怎麼拿這麼多零食出來？」
「天使哥哥剛剛來找我玩哦！」
「好好好！下次介紹天使哥哥給媽媽認識吧，現在去洗手，我們來做咖哩。」
「耶！太好了，是我最喜歡的咖哩飯！」
我順風朝東方飛去，想起她富有感染力的純真笑顏，好想守護她，讓她可以常保幸福而毫無心機的笑容。
人類的生命不長，我應該做得到吧？
我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東海岸的祛祟，帶著好心情回到她所在的城市。憑著記憶來到她家，發現大門深鎖、信箱裡塞滿了信件，像是多日不曾有人回來一樣。
我繞著屋子飛了一圈，她家裡真的沒人。
直覺大事不妙，我立刻拄杖敲擊地面，召請境主前來詢問。不到半分鐘，境主匆匆忙忙現身，冠冕袍服歪斜凌亂，朝我作揖。
「免了，免了！」我不耐這些虛禮，擺擺手、問了小不點家裡狀況。
境主揪著衣袍、戰戰兢兢告訴我，我走的隔天，小不點的媽媽在打掃時忽然昏倒送醫了，現在不知情形如何。
「何也？」我皺眉喃喃自語。
我離開時應該已經將積累的疾穢都清除了才對！新生的邪祟也不會那麼快就成長到可以禍害人的程度。
「莫不是......」我想起那天她媽媽回來時所感應到的詭異能量，抬頭望向心虛的境主，喝令：「咄！君知甚？速報與我。」
我眼神裡透出的凜冽寒意似乎讓祂嚇得不輕，那境主無意識退了兩步後覺得自己有些失禮，重新施了一揖，才訕訕開口：「此家婦人數日前離開蓬萊，至天方洽公，招來了異域的瘟鬼。然體制不同，小神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哼！膽敢作祟，異域瘟鬼亦不可恕。」
我拋下境主，展翼騰空，火急火燎趕到市內最大的醫院。找了很久，才看到泣不成聲的小不點站在一間負壓隔離病房內，隔著玻璃窗看向旁邊較大的病房，還不斷抹著眼淚。
「小不點，怎麼了？」我心疼地抽了張面紙半跪到她身邊，想替她拭淚，卻發現她眼角淤紅，已經蹭破皮了。
看到我出現，她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著急地說：「哥哥，天使哥哥，你救救媽咪。」
我轉頭朝玻璃另一側望去，穿著奇裝異服的天方瘟鬼正好以整暇將唇貼上那憔悴女子的耳下，吸出鵝黃色絲霧般的東西，那是精魄、是生命。
似是察覺我的目光，祂轉頭對我綻開挑釁的笑容、得意洋洋比出勝利手勢，我氣得想上前逮祂，無奈小不點還掛在我肩上，我只能眼睜睜望著祂施施然消失在磣白的牆後。
「嗶──」小不點媽媽身旁的儀器發出刺耳的聲音，宣告她的生命正式終結，好幾位穿著防護衣的醫護人員衝進來急救，但我知道來不及了。
她的魂魄已浮出身軀、站在一旁茫然呆望。晚了！不會再回去了。
聽到聲音，她轉身趴在玻璃隔窗上，瞪大了眼不停喊著：「我要媽咪，哥哥，我要媽咪！」
我別開視線、對她搖搖頭，摟住她，不讓她看見急救電擊的悽慘景象。她在我懷裡放聲大哭，捶打著我、一臉涕淚也沾在我身上。
「對不起。」我一遍遍重複這句話，神色悵然。人的生命太短，在我漫長的歲月當中，生老病死看得太多，早已麻木，但我怎麼忘了……她不一樣。
***
她如白紙般純淨，我想守護她的笑顏，但我忘了這般哀訣離別之事隨時可能在她身旁上演，我無能為力。
也許我真的不該離她太近，我這般與邪祟和疫鬼為伍之人，對她毫無益處。
她哭得聲嘶力竭、小臉脹紅，不一會便因為缺氧而癱軟在我懷裡，醫護人員趕緊將她小小的身軀放上病床，推離我的視線。
我相信他們會好好照顧她的，現下我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找那害她哭泣的異域瘟鬼算帳。
喚來眾多地祇，強令祂們半個時辰內找出那瘟鬼所在。
不到三刻鍾我就接獲通知，祂藏身在一間烏煙瘴氣的網咖裡，祂原想藉著這裡的濁氣隱蔽自身、待風頭過了便可繼續為惡，實是......太小瞧我了。
自動門打開，風幕吹拂、長髮披散。
我踏進網咖，室內外溫差瞬間加劇。戒指發出五色螢光，結界隨著我的步伐而佈下。
稍稍掃視，目光略過散發炫目彩光的螢幕，我在大型冷氣旁的陰暗角落發現祂的蹤跡，藏於面具下的嘴角勾起嘲諷的角度，一步步走向祂。
那天方瘟鬼還心存僥倖，想鑽出我的天羅地網，真是笑話！
失敗了幾次，祂見情勢不好，轉身面對我提氣壯膽、怪腔怪調痛罵：「我可不歸你管的，要處置我也得尋求外交途徑。」
「你不知道我是誰對吧？」我舉杖抵在祂的頸間，帶著笑意輕聲問。
杖上雙蛇吐信嘶鳴，恫嚇味十足。
祂雙手握住杖身、還妄圖擺脫舔在祂臉上的蛇信，聽了我的問題撇了撇嘴，囁嚅：「不過就是小小癘神嘛！在這處理了我，你跟上頭沒法交代的。」
「處理你？」我挑眉放聲大笑，像是聽了個大笑話：「你誤會了，我會在這撕了你，撕成細絲再用真火燒了，連灰都不會留下，而且三界之中沒人敢吱一聲。」
隨著我的話語，磅礡罡氣從身後迸出，如蛇般纏上祂的身軀。
「不要啊！我錯了，我錯了！上神原諒我這一次吧。」此時祂真的慌了，口不擇言胡亂求饒，但任憑祂有再多狡猾詐術也使不出。
「晚了！」我大喝一聲，罡氣瞬間如風暴般呼嘯著將祂絞個粉碎。
「奇怪，今天冷氣怎麼特別強？」一名網咖常客搓搓手、拉好外套。
***
過了些日子，我偶然聽聞小不點已結束隔離返家。她父親似乎因外地的生意而耽擱，只有她一個人冷冷清清看家。
半夜，我蹲在她房間的窗台上，透過月光看著她那小巧稚嫩的臉龐，雙眼腫成兩顆核桃、臉上掛著乾涸的淚痕、鼻頭還紅通通的，想必母親的事給了她很大的打擊吧。
我收起翅膀、輕巧躍入屋內，原想最後摸一摸她的頭髮，最後還是作罷，我站在她床前低聲說：「小不點，我該離開了，再見！不......也許不見最好。」
床邊牆上貼了許多她的畫，其中一張圖紙吸引了我的目光，上面用蠟筆畫了一個長著鳥嘴的漆黑輪廓，勉強看得出是一個人，背後用紫色和黑色蠟筆塗了一大片，應該是...我的翅膀？
我忍俊不禁、不小心笑出聲。
她纖長的睫毛輕顫，翻了個身，嘴裡吐出模糊囈語：「天使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