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夜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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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10-13
在狼場的這些日子是琪卡絲被俘以來過得最愉快的一段時光,然而好景不常,平靜的日子終就會被打破。一天夜裡,輪到她值夜,她跟其他見習者巡視完狼場、相互道別後,一個人坐在哨座守夜,等著夜璃過來。
沒想到等來的不是夜璃,而是幾個錚錚的腳步聲,這聲音是殷紅禁軍們軍靴踩踏所發出的,聽起來有六七人。她蹙眉露出困惑的表情離開哨座,想著今天又沒安排夜訓,這麼晚了,怎麼還會有人來狼場?
「喂!賤奴,過來。」粗裡粗氣的聲音聽上去很耳熟,但她卻想不起曾來在哪兒聽過。
她提著燈炬走向來人,行禮問道:「大人,有什麼事嗎?」
「知道我是誰嗎?」那人揚起下巴,趾高氣昂。
琪卡絲眨眨眼,試圖抓住那依稀、模糊的印象,但仍舊失敗。她歉然地低頭說道:「對不起,我是新來的,還請大人告知身份。」
「你忘了,我可沒忘!當初就是你進讒言,害我當不了狼騎士。現在倒好啊!你在狼場混得不錯嘛,馴狼師?哼…你不過是個賤奴,你配嗎?」那人見琪卡絲竟忘記自己,不禁怒火中燒吼道。
這下,她想起來了。原來是鋒牙的舊主,那位被自己座狼攻擊的騎士,上次他受了傷、太虛弱,聲音並沒有現在洪亮,難怪她一直想不起來。
琪卡絲的語氣變得沒那麼恭敬:「我適不適任,自有其他馴狼師評斷。一個連契獸都不懂得好好珍惜的人,才真該被放逐。」
她向來瞧不起這種自以為高高在上、不顧契獸安危的「主人」,鋒牙願意放棄自己無拘無束的生活跟在他身邊,他這契者竟還不懂得好好愛護,在緊要關頭反倒將責任推給契獸,這樣如何能彼此信任、將生命交給對方?
「口氣倒挺大的,兄弟們別跟她廢話,帶走!一會兒我看你還有沒有那麼伶牙俐齒。」一人伸手過來扯了她的衣袖,手上的燈落地、火苗熄滅,周圍一下子陷入黑暗。
對失明的琪卡絲來說,有沒有燈並沒有差,她爬起來往狼群休息的地方跑,腳步聲在空曠的狼場顯得特別清晰、突兀,這種時間狼場本就沒有人,換班的夜哨也要下一鐘才來。
她在慌亂中辨不明方位,稍一遲疑,肩上忽然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她踉蹌幾步、腳下一慢,便被團團圍住。他們顯然有備而來、不懷好意,連棍子這類武器都準備上了。
「你們做什麼?」
琪卡絲揮拳閃身,想逃出包圍圈,但無奈身無武器、又受制於失明。對方人數眾多,拿著短棍亂揮,最終還是不敵,她挨了好幾下棍擊後,被制住手腳。對方也不好過,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帶了傷。
未免她的聲音引來狼群,她被拖到狼場和地牢間的暗處,這裡更加僻靜、隱密。她嘴裡被塞了塊破布,但仍不停反抗掙扎,試圖製造點聲音好吸引人發現這裡的不對勁。
「還不老實。」幾個男人拿著棍子往她身上招呼,她藉著空隙曲身閃躲,趁亂搶了一把短棍反擊,但很快地,連續幾棍打上她持棍的肩膀和手腕,她痛得跌趴倒地。
她一倒地,一夥人不由分說揚起棍棒,朝她身上便是一陣痛打。
「等等,別把她打死了,否則等等就不好玩了。」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如雨點般的攻擊才停下。
「也是,加料的酒是誰帶的?趕快餵她喝下。」
幾個人扶起癱軟的她,捏住她的鼻子、箝著她的下顎、迫她張開嘴,酒液對著臉倒下,辛辣刺激著她的眼、當喉灌入的苦澀灼燒她的食道、直到胃裡。酒液使她清醒,她奮力推開身旁的人,驚惶失措地跪在地上不斷催吐,但大多數酒液已被吞下。
「來不及了,等會兒你這賤奴便會發情,求我們狠狠地糟蹋你。哈哈哈……」
原來酒裡被加了媚藥,備酒的人說賣藥的販子信誓旦旦保證,這藥連貞潔烈女也能征服。
「這藥的妙處在於雖然會使人全身綿軟,但卻不會讓人意識喪失,所以發生的事她都會記得,回憶一輩子!」那人向同夥得意炫耀。
「你們…該死。」她抱著肚子有氣無力地說,淡色的酒液凝結成碎冰,掛在髮上。她雖然面上鎮定,實際上心驚膽跳的,因為她不可碰一丁點酒精,否則體內寒毒會狂亂暴走,不知會引起怎樣的後果。
琪卡絲不斷咳嗽,在那些人譏諷的笑聲中扶著肚子掙扎爬起,一腳高、一腳低地想走回狼場。他們也不阻止她,因為服了那藥,短時間便會發作,任憑她如何倔強,也逃不過藥性。
短短半刻的路程對她來說無盡漫長,那媚藥似毒,激起體內寒毒瘋狂撲襲吞噬,媚藥的藥性看來是發揮不出來了,但寒徹骨的毒性卻不斷滋長、寒意從骨髓漫出,侵襲她的身體。突然一陣天旋地轉,琪卡絲腳步不穩趴跌在地,那伙人笑得更歡了。
無視於琪卡絲虛軟疲乏的抗爭,那幾個無良的人已逕自討論起先後順序,不堪的話語斷斷續續飄入她耳中,她沒精神細聽,只顧著想奮力站起,但全身像失了力氣般,只能在雪上爬行,血伴隨著一聲聲咳嗽噴濺而出,在白潔的雪地上留下一抹鮮紅。
「好了,想跑去哪兒?」腳踝驀地一緊,被握住往後拖行。
「唔…放開我。」她嘴角還掛著血、伸手胡亂想抓個東西穩住身體,卻只抓到滿手雪土。
一人扯起她的髮,看到嘴角的鮮血後愣住,語露不安:「欸等等!她怎麼咳血了?難道我們剛剛下手太重了?」
「真他媽晦氣,這個癆病羔子!」他們撕扯著她的衣服,她推拒、不願配合,被重重甩了一巴掌,很痛,本就看不見,耳鳴和暈眩更讓渾沌的意識雪上加霜。
她推開面前的人想站起,但雙手很快便被制住、渾身肌肉痠麻,使不上力。沒了巨力靈陣,她的力量跟北域人一比,實在微弱得可憐。她翻身趴著,努力了幾次才終於用背部頂開身上的人。
琪卡絲硬憋著一口氣跪起身體,但腹部一陣絞痛伴隨著強烈的暈眩感,她吐了一大口鮮血,再度趴倒在地,失去意識。
「在我治下擄人逞歡,你們最好有個理由解釋。」黑狼威嚴而低沉的聲音迴盪在漆黑的夜裡,滿溢的怒氣令人膽寒。
「統領……這個賤奴冒犯了我們,我們只是想給她個教訓。」那群人趕緊從琪卡絲身上離開、戰戰兢兢垂首站在一旁等候指示,冷汗順著背脊滑落,他們不明白這個時間黑狼怎麼會出現。
是她!
黑狼不發一語,北風呼呼吹著,但他的怒意卻如烈焰般灼燒著眾人。他努力壓抑自己不要把那些不長眼的人碎屍萬段,竟敢碰他看上的人!
半晌,他才冷笑道:「滾去高台上卸甲、跪夜,好好冷靜冷靜。」
「是,謝統領。」那幾人如蒙大赦,趕緊離開。自始至終,他那殷紅似血的眸光都只落在那抹白色的身影上。
直到那些人再也不見蹤影,黑狼才彎下身抱起她軟綿綿的身子,但琪卡絲一被觸碰便悠悠轉醒、開始掙扎,以為自己還在那群人手裡。
「別碰我!」她啞著嗓子喊,狂咳一陣後鮮血從嘴角溢出。
他環著她的身體,居高臨下,冷然地說:「龍騎士,我真是錯看你了。原來你也不過是個趴在地上,任人隨意輕賤的女人。」
聽到黑狼的聲音,她停止反抗、放鬆下來輕笑幾聲,而後虛弱而漠然地諷刺:「我不過一個奴隸而已,哪有什麼還手之力?」
「你的初夜權是我的,在我享用前你有義務守好它。」黑狼高抬下巴、傲慢宣布,紅眼不帶絲毫感情地望向她。
他不願讓人知道自己在乎她,因為他不想承認自己也會被女人影響;更甚者,他害怕,害怕她走進他的生命裡,會成為他的弱點、也害怕他會傷害她。
他抱著她躊躇一會兒,考慮是該往醫療所走、還是往軍部診療處去,最後他有了決定,抬腿往較近的軍部診療處行去。
琪卡絲不知道要被帶到哪兒去,心裡惴惴不安,別剛逃過狼爪、又墮入虎口,她現在只想回去等下一班的人來接哨,然後回房好好睡一覺。
她抹掉臉上的鮮血,強裝冷靜:「不勞煩統領,我可以自己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