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 無我

於是我天天都去酒吧！在群眾當中是無我的，於是我不希望，我不希望，音樂結束，所以我天天都去酒吧。我不願嗑藥，我只願看著別人跳舞，看著別人瘋狂，看著別人在團體中失去了意志。我則在旁邊觀賞，我是在群眾裡的人，但卻又不屬於。
講到過去都會使我想吐。我好希望能夠在主動脈畫一道傷口，讓我的血納入地底下，不用再出來。因為這個世界真的太不……完美了。社會逼一個人狼狽，社會逼一個人墮落，於是走上絕路。在我腦裡，也許某些成分已經死了，被取代的只有純粹的反社會模式。然而誰在干擾我？
每次我都會被煙味嗆到，我尤其不喜歡菸味，那會使我胸悶，然後造成了一整天的不舒服，所以我盡量做在通風口。今天我檢視了做我旁邊的人，是一個讀書人，從髮型看的一清二楚(這代表我也是)，這人從袋子裡拿出一本書，Halliday，我不敢相信的是我竟然是在酒吧裡看到，於是我過去，「一個人嗎？」我問。
回答：「是的，有事嗎？」我說：「很少有人會帶普物課本來酒店的。你確定這裡夠亮嗎？」這人點點頭。之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包菸，問我：「你抽菸嗎？」我搖搖頭，我說：「我不抽菸的，因為抽菸會讓我覺得……我不能完全控制我的信念。」這人回答：「誰說一定要能控制自己的信念，抽菸哪裡不好了？」「因為……因為……」醒來的時候會痛苦。誰不喜歡歡樂，但是醒了更痛苦，所以我才要避開，就跟喝酒一樣，一個人總會醒來。
這人把頭往外看，這是半夜1點，問我：「對了，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因為我覺得這個世界需要墮落，每個人都要迎合他人的想法，於是沒有了慾望，或者是說，我們的慾望，被當成誘因要我們去為這個社會做事。」「就這樣？」「我是感嘆為什麼人總是有慾望？其實我是感嘆人總是逃不過動物的心理。」我終於了解他為什麼要讀物理了，因為物理可以壓制激情，就像康德一樣痛苦的活著。於是我說：「那我們就一起自殺好了，去跳河，好不好？」「那你到底是為了什麼而來？」「我是一個被慾望束縛的人，所以今天是來……解除痛苦的吧！其實真的很難說，也許你會笑我的墮落，但是：墮落無罪！我不信任物理，我信任暫時的解脫，但是我會這麼做是因為我急於逃離社會，我不承認社會拑住了我，所以我獻給慾望。」不同的理由竟然造成一樣的結果，或許人生真的有一些是是壓制不來的吧……我想。
於是我們叫了好幾杯威士忌，牽著手，說：「要一起自殺了喔！」是的，於是我們跳下去，但是最後我掙扎，我掙脫，我拉不住，我試著用話語說：「這世界還有美！」我覺悟了。但是，只有我出來。
我相信於墮落，我竟然不期望我這麼一死，我還是希望暫時解脫。我知道，我是知道死了以後一切都會消逝，也不會存在著慾望，世界放大，我會顯得渺小。但是我不願意，我是成癮的人，我不想戒癮，我也沒這個需要，我是存在於這個社會當中的蠹蟲。
我喝著熱牛奶，昨天這麼一跳使我著涼，我媽一直以為我在實驗室。「在台北市淡水河中，凌晨接到一名民眾通報，有人跳河，搜救人員於是撈到一具男屍，上面綁著一塊石頭，是自殺還是他殺目前還不清楚，重點是，在旁留下一張紙條，推測是死者的遺書：人是為了美而活下來的。」我笑了笑，這一笑是帶著嘲諷的，嘲諷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