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5 潔西原來妳…

補完了午餐，達安總算有點閒，莉露跟他閒聊起來，「這次的人感覺比上次的治安部隊還厲害啊，不知道跟魔物對打會怎麼樣？」

「他們就是地球最強的部隊了。但如果是空手跟魔物對打，應該是打不過啦…就算是低階魔物，應該至少也要美式摔角手那種體型吧…」

論空手殺人技術，三角洲部隊很可能會略勝一籌，但魔物不是人類，弱點也與人類不盡相同，這時候強壯與體重會更直接佔優勢。

「什麼是摔角手？」

於是大家圍在螢幕前，觀看起美國職業摔角的一些精彩剪輯。

「他們為什麼要這樣互相叫囂呢？」若玲不解的問道。

「那是劇情，你們這樣看不懂也很正常。」

潔西很訝異，「劇情？所以說這是演的？可是這樣打下去都流血了耶！這樣打不會打死人嘛？」

「他們都是受過訓練的，互相套招，而且很專業，這種程度的皮肉傷不礙事。只是也有因為意外而導致死傷過。」

「那為什麼不把特種部隊也都鍛鍊成這樣上戰場？看起來一個頂三個了。」換莉露好奇了起來。

「呵，他們的食量大概也是要三倍，除此之外還要不停的鍛鍊，才能保持那樣的體格。對於作戰的需求來說，也不見得適合，太壯也可能會使身體不夠靈巧。」

「原來如此。所以這就是地球人類最健壯的樣子了嗎？」

「這種程度的話路易帝國的禁衛軍也不少啊，沒有很特別吧。」潔西覺得還好。

「其實健壯分成好幾種概念…」

達安稍後簡單介紹了健美先生、力士、職業運動員、美式摔角、特種作戰戰鬥員、格鬥家等人的能力差異。大家首先要求看一下力士的影片。

潔西看得有點訝異，「這種程度的…路易帝國就沒看過了。」

妮希恩也很驚訝，「這都舉起來了…真的沒有魔法輔助嗎？」

「這就是對持重特化訓練的結果。這對作戰的效益不夠全面，加上朵亞有魔法能輔助，所以這邊不太可能出現這種人。鍛鍊成本太高了。」

在一一看過各種超級強壯的地球人後，最後女孩們決定看一下健美先生的影音。

「練成這樣也太誇張了吧，感覺比某些魔族還像魔族了…所以練到最後會出油嗎？」

莉露對著健美先生身上那碩大、又有凌有角的肌肉，以及閃閃發亮的皮膚，感到有點不可思議。

「那倒不是…那是為了視覺效果塗的油…」

「噗哈哈，你們地球人真的太奇怪了。」

「他們只穿這一點…會感覺有點害羞啊…不過跟某個陰暗彆扭的人完全無法比呢！」

潔西說完還故意看了達安一眼。

若玲用手半遮面，「嘻嘻。」

「他們是如何鍛鍊的，我有些好奇呢。」這次換妮希恩好奇了。

「那妳自己問他吧？等登等登－普通紙、現實印表機墨水！」

這是剛由共和國開發完成，用實際素材製造的製品，剛剛才空運到。有了這個，印出來的東西就可以被朵亞世界的人召喚了。

你說，不對啊，即使對著召喚出來的人、物描繪，也不能被認知吧？對，神明的禁制其實是加在描繪的人身上，他的客觀認知是無效的，所以無法描繪出具能客觀認知的圖；但印表機不是人、連認知也談不上，也就沒有禁制限制。達安又一次成功的鑽了規則漏洞。

妮希恩看著列印出來的健美先生，「召喚！地球的健美先生！…喔喔、我第一次召喚人！成功了！」

於是一群女生好奇的圍著健美先生東問西問的，現場氣氛十分歡樂，除了達安。達安一個人窩在角落靜靜的看著這一切，此時莉露悄悄在達安旁邊坐下。

「妳不去跟她們一起起鬨開心一下？」

「不了。我只是想知道不靠魔力的地球人類，可以有多強壯，其他沒什麼太好奇的。」

「喔。」

莉露悄悄的往達安靠，然後右手輕輕靠在達安的左手上，讓達安有點嚇一跳。

「我可以感覺到，你心中有點不太開心。」

「呵，還好吧。」

「這種感覺大概是…達安，你有點感到羨慕？」

達安有點尷尬，「呵…妳看嘛，我就是這樣陰暗彆扭、不帥也不壯的傢伙，不管哪世都一樣。」

雖然人對召喚出來的人不會有感覺，但達安總還是知道，這些肌肉男還算是滿符合朵亞世界對男性的審美標準的。

「沒關係，我會一直…一直…」

「嗯？」

莉露講著講著臉紅潤了起來，「…算了…」

「什麼呀。」

「…」

「…」

莉露終於鼓起勇氣，「一直陪在你身邊啦…」

達安有點訝異，對著莉露看著有點呆掉。

莉露的臉變得很紅，「討厭…為什麼我覺得有點緊張…」

達安也有點不知所措，「我也不知道…」

「最近…感覺越來越不想接收到人類的負面感情…尤其…尤其是達安你的…」

「那…謝謝妳的關心…？」

「不是那樣…當你的負面感情上升時，我這裡會有一種糾結的感覺…當你的負面情緒下降時…我這裡會有一種舒坦的感覺…」

莉露此刻顯露出了不太相稱的羞怯神情，讓人有點難以想像，原來她也可以這麼楚楚動人。

莉露似乎含情脈脈地看著達安，達安也有點無法抗拒的樣子，於是兩人無視眼前的喧鬧，互相的望著對方…

「啪！」

潔西在達安頭上敲了一下。

達安摸著頭，有點哀怨地看著潔西，「痛…唉…」

莉露一反常態，嘟著嘴站起來瞪了潔西一眼。這時候站起身來的人是誰呀？一個比平常的莉露看上去要更稍微色氣的女魔族，站了起來。

潔西看到莉露瞪了她一下，就無言地走了出去。達安跟著走在後面，看見她站在走廊上，倚著牆，神情有些失落。

達安反射性地道歉，「對不起…」

「…你為什麼要道歉…」

「…我…跟莉露太親近了？」

「你要跟誰親近干我什麼事。」

其他的女孩則偷偷的從門內往外看他們兩個人的互動。

達安覺得每次都搞這套也不是辦法，乾脆自己換個方式主動一點，看看潔西會有什麼反應？於是達安突然對潔西做出了「壁咚」的動作。

達安故意跟潔西眼神對上，「妳要這樣，那我也有我的主張。」

潔西有點訝異，「什麼主張…？」

「這個『跟誰』親近，不包含妳嗎？」

潔西愣了一下，但隨即將紅紅的臉別了過去，低著頭小聲的説，「…你好煩喔…走開啦…」

於是達安就無奈地默默地走進了屋內，而不久後潔西也跟著進去，但兩人都沒有多說什麼。沒辦法，達安對女生的膽子也就這點大，噗噗。

§

達安為了去杜蘭特參加會議的事，正在忙得七竅生煙，沒有空搭理女孩們，沒想到莉露將除了達安的大家邊推邊拉到了旅館的樓頂觀景台。

潔西的態度有點冷淡，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裝的，「妳拉大家上來有什麼事？應該不是來看默德爾的風景吧？」

「在去杜蘭特之前，我想大家把話講清楚。」

「講清楚什麼？」妮希恩有些在狀況外。

若玲用著半開玩笑的口吻，「啊啦，終於要承認妾身是第一夫人了嗎？」

「無聊。我要下去了。」

莉露拉住潔西，「妳到底想要逃避到什麼時候？」

「逃避什麼？」

「哼！我實在受夠了！所以我就在這把所有的事情都說清楚！首先是妮希恩，妳是愛著達安的沒錯。」

妮希恩紅著臉，很開心的樣子。

「可是妳的感情怪怪的！說不上來怎麼怪，但妳怎麼好像不排斥遭受痛苦啊？」

「因、因為與痛苦交織更能凸顯那份甜美…？」

莉露聽了頭上三條線，「這是什麼跟什麼…然後是若玲，你真的對達安有感情嗎！？」

若玲露出了一點挑釁的神情反問，「呼，魔族的女兒挑戰神的子民有沒有感情，妳有這樣的把握嗎？」

「裝傻是沒有用的。妳看著達安與別的女生親密時，內心波動太少了。」

若玲將手放在胸前，做出自信滿滿的宣示，「因為妾身堅信自己是達安的正室。正室豈有不能包容丈夫有幾個妻妾後宮的道理。」

「反正妳最好別搞什麼奇怪的。」

若玲仍然是優雅地笑著，「不會的。妾身可是神的子民喔。」

潔西很不耐煩，「這話題真的太無聊。我一點也不想談論。」

「別走！妳是問題最大的那一個！」

「妳才有問題吧！到底是為什麼我要聽命於妳、在這聽妳吵架？」

「妳明明就是所有人之中最愛達安的！尤其是自從婚約事件那次後，妳根本愛死他了！為什麼就是不肯承認呢！？為什麼就是要讓達安傷心呢！？」

潔西聽完後整個人明顯的動搖起來，「我我我我我我愛達達達安安安安什麼的…才才才沒沒有…」

莉露接近吼出來，「不要再裝了！每次看到達安跟別的女生親密，妳內心的痛苦連魔族都快窒息了！這裡沒有人比妳更愛達安了！」

整個現場靜默了有一分鐘，大家都呆住了。潔西的眼淚，此時從眼角滑了下來。

潔西開始拭起眼淚，用帶著顫抖的哽咽語氣說著，「嗚…我為什麼要愛達安啊…我愛不愛達安干妳什麼事…妳怎麼不說妳自己又怎樣…」

「哼。本來本魔王之女就是來嫁給達安的，不應該插手這等閒事，製造自己的麻煩，可是我也不想再感受達安的傷心了！妳知道妳這樣對他，他有多難過嗎？妳才是他最喜歡的那個人！」

潔西變的怯生生的樣子，「…不要胡說了…達安…怎麼可能會喜歡我…我又不會對他搔首弄姿…對他又不溫柔…又整天打罵他…」

「所以妳以為為什麼要找妳出來講？因為每次妳這樣對達安，達安的心情就像是被地球那個叫做洗衣機的東西攪過，攪完後一股懦弱退縮的感覺又會上升，然後內心就會誕生一點點黑暗，妳不嫌煩，我可是天天在嘗這滋味！」

潔西被這樣指責後，竟然捂面像小孩一樣哭了起來，完全不像平常活潑、有點帥氣與嗆辣的潔西。

「嗚嗚…嗚哇啊…因為人家做不到嘛…像妳們這樣隨便就能貼在他身邊、摟來摟去什麼的…感覺…感覺太害羞、太可怕了啊…然後就變成這樣了…就更做不到了…嗚嗚…」

妮希恩看傻眼，「原來…是這樣啊…」

若玲搖搖頭，「唉。」

潔西一直掉淚啜泣，「我能怎麼辦…」

莉露也看呆了，「…我才想問咧，為什麼會不知道怎麼辦！我們魔族可是非常忠於自己的感覺的，愛就愛，恨就恨，我才想問是要怎樣才會口是心非到這種程度。」

若玲在一旁小聲吐槽起來，「噗，妳也別說人家。」

「不知道我能不能說…感覺潔西妳最近確實…似乎有點在鬧彆扭呢…但當初是潔西妳說要陪著達安大人、讓他不要這麼極端的呀？」

「只是想說他都孤單到想毀滅世界了就陪陪他、沒有想那麼多其他的嘛…」

除了潔西本身過度害羞外，她所成長的貴族家庭，對兩性的事情十分的保守。要不是她被國家相中、當上了魔法騎兵團的副團長，可能對性的了解會停留在牽手就會懷孕、被看了肚臍就要嫁人的程度。

即使離開家庭、知道了許多常識，不要說婚前就發生關係，連親吻、撫摸都是不容易接受的。只是她必須在他人面前故做鎮靜與不在乎，以免旁人覺得奇怪、丟臉。

再加上天生就有點傲嬌的個性，讓她變得更難坦白，也因此就離的達安越遠，越遠內心就越難受，越難受就越扭曲，越扭曲就越傲嬌，最後就陷入了這樣的一個怪圈。當然，沒有人能真正理解潔西所遇到的矛盾和痛苦。

「人家從小就是這樣被教的呀…男女之間的事不可以隨便嘗試…接吻什麼的要結婚之後才能…」

「啊…？可是…達安大人為了精靈而憤怒那次…還是妳主動親達安大人的呢？」

「那個時候為了避免世界被毀滅…我沒想太多…後來都在想說會被趕出家門、被父母斷絕關係了…妳們做的那些事情…實在有點太害羞了…」

若玲表情顯露著同情，「…原來是這麼回事呢。可憐的女孩。」

妮希恩歪著頭想了一下，「可是潔西既然如此保守…在面對豬頭人那時…為什麼要裝做被春藥影響的樣子呢？當時連我都被騙了…」

潔西有些囁嚅，「不就、不就想試探一下那個色狼、是不是故意對我們用春藥的嘛…」

「這個妾身大概猜的到。」

潔西苦苦哀求起來，「拜託…請不要猜…饒了我吧…」

若玲無視潔西的哀求，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大概是潛意識中想既成不可抗力的事件，好讓夫君負起責任吧。」

潔西急忙反駁著，「才、才沒有這麼一回事！妳不要…不要…不要…」

潔西才剛反駁，但自己深入想一下才發現，當初似乎確實是下意識這樣想的，才會這樣做。
這下只能摀著臉、蹲在角落哀號，「唉啊啊啊──不要說出來嘛…妳這個虐待狂！啊啊…好想找一個洞鑽進去啊…活不下去了啦…」

妮希恩聽了很訝異，「啊啊…沒想到潔西也有這樣不為人知的一面呀…」

「毀了啦…我的形象全毀了啦…嗚嗚…」

莉露頭上三條線看著若玲，「好恐怖…連我都沒法理解…若玲妳是會讀心術喔？」

若玲仍然是那副優雅的樣子，卻沒有正面回答問題，「嘻嘻。不要緊的喔，這裡沒有別人，夫君並不在這。神明會包容一切的。」

經過了片刻的尷尬，潔西哀怨的抱怨起來，「…我上次私下問了達安…他到底對妳們是怎麼想的…」

其他女孩們聽到這，耳朵都豎起來了。潔西把達安在車上告訴她的那些內容轉達給了其他人聽，然後自己又在那開始難過。

「他對妳們一個個都是承諾呀、責任呀…但對我…卻連上次答應帶我去的海邊都忘得一乾二淨…」

「噗，真的是傻孩子。」

莉露有點無奈，「這就是所謂的…鑽牛角尖吧？」，在得知了原委後，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反而有點同情起潔西來。

「既然大家都愛著夫君，那妾身認為呢，應該要團結一致、相親相愛。畢竟以後都要睡在同一張床上呢。」

「睡睡睡睡睡在…＠＃」

妮希恩苦笑著，「若玲…這話對潔西太過激了…」

「而且…」潔西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大家：「而且？」

「那個…」

大家：「說啊？」

「…為什麼妳們都能接受啊…跟別人共有一個丈夫什麼的！我想到就覺得很不甘心…覺得這裡好難過啊…會想要一個人獨佔他啊…」

潔西頭低低的，將手放在胸前，有點不好意思、又有點怯弱的嚅囁著。

若玲把手扶在額頭上翻白眼，「唉，病入膏肓了呢。」

妮希恩走上前去，輕輕拍了一下潔西的肩膀，「我也是想要一個人佔有他喔。只是我接受不能被滿足的感覺，因為這樣才能不斷提醒我，不是什麼事都可以隨我的意，我是跟大家都一樣的，如果不能保持這樣的心情…」

妮希恩的眼淚從臉上輕輕地滑落下來，「我就只是一個腐敗臭酸、被達安大人的地球價值觀所唾棄的側皇室公主而已啊…」

呃，這哪招…還有這種操作。而且地球價值觀是一夫一妻比較多吧！

潔西哀怨地看向莉露，「那、莉露妳自己又是怎麼想的？」

「我？我…只要達安快點愛上我…然後讓我快點愛上他，快點完成父王交代的任務，其他部分怎樣都好啦！在魔族中三妻四妾、三丈四夫的可沒有很罕見。」

若玲拍拍手，「好了。吾等在這邊計較也沒有用，妾身只這樣問潔西，如果夫君最後選擇把大家都娶進門，妳接受嗎？」

潔西沒有說話，皺著眉思考這問題。

「妳不必回答，妾身要說的是，做出最終選擇是夫君自己。甚至夫君覺得吾等都太煩了、決定找一個真正喜歡的，也未嘗不是一種可能性呢？吾等能做的，唯有用自己的方式愛夫君，然後看夫君要不要愛妳。」

潔西皺著眉頭聽完，愣了一下，「妳的意思是…」

莉露沒好氣地說，「就是宣戰了啦。」

若玲仍然是平淡和緩的說著，「還請別說的這麼誇張。妾身並不反對夫君有幾個妻妾，所以雙贏關係是可能存在的。當然什麼是贏，各人有自己的角度；對妾身來說，夫君的幸福就是妾身的幸福，所以妾身只會以夫君的幸福為第一考量。希望妳也能這樣替夫君思考，不然夫君他就太可憐了不是？」

這下真的是對潔西當頭棒喝。她發現自己鬧了這麼久的彆扭，卻都只是以自己的立場與感受出發的，這樣談何喜歡達安呢？

「…我懂了。」

莉露擺擺手，「妳能想通就好了…唉…我為什麼要增加自己的麻煩啊…」

此時達安滿頭是汗的從樓梯走了上來，「原來你們在這…下次要去哪跟我說一下吧。」

身為一個看過各種作品的地球現代人，達安深知自己越來越有名氣的同時，在暗地裡有越來越多的人會想要威脅、甚至除掉自己，很可能會因此波及到女孩們的安危，所以達安能做的事情就是盡量不讓她們離開自己的保護範圍內。

潔西經歷過了這一段，突然見到達安，臉就整個紅了起來。

「潔西妳怎麼了？臉這麼紅？眼睛也紅紅的？」

「沒沒沒沒沒事…」

「哪邊不舒服嗎？要早點講喔！這世界的病也不是每個我都能治療的！」

「就就就跟你說沒沒事…」

「呼，她應該是真的沒事。夫君就不用擔心了。」

「這樣啊…要是有什麼不對勁要趕快跟我說喔。我們要準備離開默德爾了，明天一早去機場接娜蒂後直接離開。」

達安又看了一眼潔西，才轉身走下樓去，看在莉露眼裡覺得心中有點酸酸的，不太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