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9 奧羅拉的西墨格 ①

本章節 3832 字
更新於: 2020-09-19
  (⋯⋯白哥哥、白哥哥?)

  雲霧飄渺間,有道既陌生又熟悉的呼喚,那不是青兒的聲音,但卻是青兒的情感。

  (白哥哥,你睡在這裡可是會著涼的。)

  ——嗯?原來我睡著了嗎?

  虛梓白的意識在一片迷霧籠罩的虛空中,逐漸找到了音源,也逐漸喚醒了理智。

  ——啊⋯⋯原來曾經的青兒已經不在了,而現在回來的,只有一部分的青兒⋯⋯

  「白哥哥,你怎麼⋯⋯」

  實夏樹輕喚著居然就這麼穿著一身薄衣、側臥在落地窗邊沉入夢鄉的銀髮美青年,手指觸碰對方偏冷的肌膚時,擔憂得取來床上還存有餘溫的棉被,細心覆上對方。

  就在覆蓋之際,那雙魅惑人心的紫紅眸子照映出自己的模樣,隨後被對方一把拉擁入懷,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他雙肩一抽、兩頰泛紅,但不急著推開對方,因為他的白哥哥似乎從昨天晚上自奧羅拉山脈回來後,就時而恍惚的樣子。

  「作惡夢了嗎?」

  「非也,是美夢,夢到青兒還在我身邊的時候⋯⋯」虛梓白向伊人淺淺一笑,安心地補上一句:「還好一醒來,青兒也還在我身邊。」

  實夏樹聽得心頭抽痛了下,明明對方是笑得十分幸福感恩,可他卻看了有些難過。

  光是孤單一人捱過十萬年就難以想像了,倘若每次夢醒都得面對一切重要之人全已消亡的事實,那是何等令人絕望的悲傷。

  難怪到了後來,白哥哥情願長年使用其他方法讓他自己無需睡眠,也不願日日夢碎傷心,最後逐漸成了無夢之人。

  ——但是,白哥哥不需要同情。

  「青兒?」

  實夏樹順勢用力反抱住對方,維持著兩人胸口相貼的姿勢,一反平常的害羞彆扭,主動到令銀髮男子微微睜大眼睛。

  ——因為,白哥哥需要的,是愛與關懷。

  「從今以後,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嗯,一定可以的。」

  虛梓白難得開懷地笑了,手指撫過伊人的左側肩頸,半垂眼睫地瞄過那處已然消卻自己曾留下齒痕的位置。

  就像自己渴望著對方一樣,對方也在渴望自己,當彼此的靈魂能夠互相交融共鳴,那麼分開了也是暫時的,因為總有一天,他們肯定能夠再次重逢彼此。

  「不過,要是你將我抱得這麼緊,我可是無法保證自己,能否避免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呢。」

  「唔⋯⋯」

  實夏樹的肩頭抽動了下,依戀之人就湊在自己的耳邊吞吐鼻息,讓他從耳根子開始酥麻到起了半身的雞皮疙瘩,緩慢離開貼到對方大腿上的身子。

  「說笑的,要是我真的把持不住,我會先把自己封印起來。」

  「呃,用不著封印吧?」

  虛梓白銀鈴輕笑,蜻蜓點水般地順勢吻過對方的額頭,隨手撩起對方快長至肩頭的亞麻棕髮。

  「這長度,可以綁起來了。」

  「綁起來只有一小撮⋯⋯對了,為什麼你只留前面呢?一般不都是留後面嗎?」

  「其實一開始,我是整個留長哦。」

  虛梓白淺淺一笑,要伊人轉過頭去,靠坐窗邊、背對自己,好讓他用手指梳起那頭半長的柔順髮絲,穩穩地紮起馬尾。

  「大概是到了十五、六歲的時候吧?發現作為身體延伸的頭髮能夠儲蓄瑪納,因為體質的關係,我就自己剪掉一半了。」

  「體質的關係?」

  紮起一小撮馬尾的亞麻棕髮青年歪歪頭,對方一提到這個字眼,使他想起昨晚對方在離開奧羅拉山脈之前,只讓他看到的、稍縱即逝的徬徨無奈。

  「嗯,因為當時瑪納成長速度快過身體的關係,我的狀況和同齡的少年相反,每天要做的不是積攢瑪納,而是消耗瑪納。」

  「過量⋯⋯會昏倒?」

  實夏樹隨口吐露腦內閃過的直覺,好似向對方確認般地語氣不是很肯定。

  「看來你的靈魂還記得呢。」

  虛梓白溫柔一笑,瞄過伊人放在大腿上的左手,伸手覆上那隻手背,半垂眼睫繼續說道。

  「對,當時身邊的人都很困擾呢!再加上那時候我的身體無法承受陽光,結果演變成讓你陪我一起變成夜貓子了,玥還因此羨慕到跟他的父親打抱不平。」

  「後來是怎麼解決不能日曬的問題呢?」

  「就根本而言,其實到現在都沒解決。」

  「咦?」

  實夏樹愣了一下,明明自對方離開禁錮的圖書館以來,他看到對方和正常人一樣,能夠在太陽底下活動啊?

  「我是透過常駐至少十層強化符紋,才有辦法在太陽底下活動自如。」

  「照理來說,白化症應該不會有這麼嚴重的症狀吧?不是只要避免接觸到紫外線就行了嗎⋯⋯」

  「我的狀況,不是只有白化症。後來過了快三年,國師和王后才找出原因⋯⋯那是混血所產生的基因突變,一直等到我出現瑪納過量的那一刻才徹底爆發。」

  面對伊人的困惑,虛梓白既不避諱也很有耐心地解釋自己的身體隱憂,享受這得來不易的摯愛關懷。

  「幸好,那段時間有你在我身邊呢。」

  「曾經的我,做了什麼嗎?」

  實夏樹摸摸自己的耳後和幾根較短而垂落鬢角的側邊瀏海,一邊追問著,一邊腦中閃過九個月前,從那面前世之鏡所看到的青年——現在自己的外觀,和曾經的自己越來越相似了。

  「當然是在私底下,接納我的瑪納囉。」

  「怎麼接納?」

  聞言,虛梓白的食指豎在自己的唇邊,笑得春波蕩漾,使得四目相交的伊人也看得隨之泛起紅暈。

  數秒後,實夏樹才吞了吞口水,單手摀住嘴巴,羞怯地別過視線。

  「該不會⋯⋯做了?」

  「是的,經常。」

  眼看對方燦笑肯定得令人發毛,他抖了抖身子,心臟漏了拍地坐立難安,小心翼翼地詳加追問。

  「不、不會被發現嗎?」

  「當然,被發現了。」

  得到的又是肯定的句子,對比依戀之人的燦笑異常,這讓實夏樹的臉色微微發青,難以理解為何他們曾經做了那般大逆不道的事情,被發現竟然還如此一笑泰然。

  「誰?」

  「玥。」

  「阿樂?」

  聽到是曾經的石千樂最先發現這個祕密,不知怎地,他忽然鬆了一口氣,緩下心緒聆聽對方的後續說明。

  「是的,他很早就發現了,不如說他打從一開始就懷疑我們遲早會做的吧?幸好,他替我們保密,一直到我坐穩王位,無人能撼動的時候。」

  果不其然,與他莫名的感覺一致,於是他好奇地追問下去。

  「當時知道這個祕密的只有阿樂嗎?」

  「還有王后,是在我去她那兒實習時發現的,畢竟當時我的瑪納變化根本逃不過她的眼睛;還好,她對魔導術以外的事情大多不感興趣,反倒在某方面的偏好嚇了我一跳,她其實和莉茲是同一類的女性,所以⋯⋯你懂的。」

  ——意思是,原來王后是腐女,所以默許包庇了他們嗎?

  實夏樹轉了轉眼珠子,在心中感嘆一句,原來不論哪次文明、哪種年代,愛好耽美的人們真是無所不在。

  如果當時有王后協助掩蓋此事的話,確實那時候的他們處境會安全許多。

  ——不過,自己居然真的曾經和白哥哥做過那檔事,怎麼想都⋯⋯

  亞麻棕髮男子低頭掩面,越想越覺得自己暫時無法正視對方了,趕緊轉移話題。

  「唔,話說回來,為什麼是剪後面,而不是剪前面呢?」

  「前面比較好整理,必要時也能向後綁,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我的壞習慣吧。」

  虛梓白微微偏頭,手指勾起一束長達側腰的銀髮,瞄過隱泛淡金的髮尾,隨後雙手撩起兩側前髮,向後紮起寬鬆的麻花辮。

  「手指捲弄前髮嗎?不算壞習慣吧?」

  實夏樹注視著對方俐落熟練的手指,僅過數秒便已定好髮型,隨意將辮子拉到左胸前,慵懶地回望他的視線。

  「是壞習慣哦。因為這樣一來,他人就能揣測我當下的思緒是何種狀態了。」

  瞧伊人的思緒稍稍鎮靜下來,銀髮男子的紫紅眸子微微一亮,用起令人遐想的語調追問。

  「是說,你居然害羞到故意岔開話題,莫非這一世還是清白的?」

  「對啦!而且我才沒有在意後來白哥哥有和誰相好過。」

  一小撮的亞麻棕色馬尾劇烈抖動了下,它的主人激動到站起身子、轉身甩頭,雙手掩面地避開對方的壞心逗弄。

  隨後,不意外地傳來一陣魅惑人心的銀鈴輕笑,一聲聲震盪著他的胸口,漾起心海漣漪。

  「真可愛呢。不過你似乎誤解我了,至今我做過的對象一直都只有青兒呦。」

  「哈啊?」

  對比伊人先傲嬌後傻愣的反應,虛梓白很快就恢復平靜,優雅地站起身子、轉頭瞄過掛鐘一眼,索性結束掉先前的話題。

  「沒事兒,倒是現在的時間有點不妙呢。再不去準備,會遲到哦。」

  「⋯⋯」

  實夏樹望著時鐘,錯愕地跳起身子,連忙衝出房間,跑去隔壁叫醒睡過頭的死黨。

  今天是週五,上午十點有班會課。

  然後,現在已經九點五十分了,他們什麼都還沒做。

  至於阿貝爾和哈洛德,這時候早就不在這棟公寓裡了。

莎堇 FreeTalk

09 月 19 日更新完畢。
其實這回某莎很早就完成了,但還是拖到預定時間才更新上來,因為難得有存稿嘛!(笑)

最近某莎堅持寫了快滿三個月的〈夢界日記〉,可能會在九月底或十月初分享上來吧!
偶爾回頭查看這份日記時,還會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呢!
因為除了自己的記夢能力有逐步增強之外,曾數度發生與疑似和其他層面的存在接觸的情形。
特別是這週的某天,初次遇到一篇日記居然要耗上快 8000 字的篇幅才有辦法記載的窘境。
關於那日的狀況至今記憶猶新,還好當時懷疑人生的解離感與時空混亂感已消退得差不多了。
畢竟,明明是現世睡眠短短 6.5 小時內,在夢裡卻體會到度過數千年的他人人生實在罕見。
至於這份日記發布的位置,某莎還在糾結,可能會用其他暱稱發布在痞客邦部落格吧。

這一回,虛梓白脫離了追憶美夢,甦醒時能仍見到熟悉的伊人,備感安心溫暖。
關心對方著涼的實夏樹在對方清醒後,順勢與對方聊了一些輕鬆話題。
然而這些輕鬆話題,卻被對方有意無意地往令人尷尬的方向說去⋯⋯
下一回,啟程奧羅拉的相關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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