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3 準備就緒

雖然經歷了一點波折，一行人終於回到了旅館。當娜蒂與家人一見到面，就忍不住擁抱在一起痛哭起來。達安把房間留給娜蒂她們，自己跟女孩們下樓來到旅館的餐廳一角，討論剛才發生的事情。

莉露覺得很奇怪，「所以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達安你欲求不滿的情緒來到高點了啊。」

潔西聽到後在一旁偷笑，妮希恩則臉紅紅的看著地上，不發一語。

達安有些難堪，「別、別說出來啊！我們還是來釐清一下吧，有從無人機拍攝的現場影片傳回來了。」

達安拿出筆電開始撥放畫面，大家圍繞著螢幕看，都擠到了一側來。

在間錯的樹叢中，依稀可以看到豬頭人發狂般的奔向染火集團的成員們，染火們首先是愣了一下、不能理解發生了什麼事，接著頓時潰不成軍四處逃竄，頭巾落下後鼻子上的確存在染火的刺青。

在豬頭人飢不擇食的狀況下，很多染火成員就這麼成為了受害者。這場景有多混亂不堪應該不難想像。

最後就是除了一些豬頭人在現場「逞凶」外，其餘兩方人馬最後都從樹林中潰散而消失。不過無人機有追蹤到一名染火集團的成員，拚了命似的往某個方向跑，最後跑到了一個小型的營區，大概是染火集團的分據點，然後消失在其中。

「…以上就是我們與這些傢伙遭遇的經過了。」

「好像看不出個所以然呢…不過至少可以確定跟達安無關。」

「喂喂喂，這話題怎麼會扯到我這來啊？」

「當然是因為這些色豬連男人都要，色狼達安至少還只會對女生發情。」

「呃…好算妳狠。先整理一下現況吧。我們在路上遭遇了沒遇過的豬頭人，以及疑似染火成員。我想想看該從哪邊開始思考起…首先是這是隨機攔路打劫，還是一次伏擊？」

若玲優雅的端起茶，「染火跟豬頭人再笨，應該也不會在那種地方攔路打劫。主要幹道沒有經過像東魯塔這種小部落，那裏只會偶爾有獵人或小販進去以物易物，換點當地野味或特殊的草藥。」

身為默德爾在地人的若玲，對這一帶的狀況十分的清楚。

達安有些擔憂，「所以這應該是一次伏擊了。會是基於報復嗎？那會是在什麼時候被盯上的呢？如果說任何時間地點都有可能的話，我們現在上街就要小心點了。」

「直接去找染火集團問問，不是更簡單點？自從聽完娜蒂的故事後就一直覺得不爽快，我們去找染火集團算算這筆帳吧？」

聽潔西這樣說，達安陷入了沉思。

此時若玲抿嘴微笑了起來，「夫君不是不能做決斷的人，妾身是明白的。不然不會讓那個妹子這樣服服貼貼的。」

若玲指著莉露，指的是平定魔王的事。莉露表情有點窘，「扯到我這邊來做什麼啦！」

「噗。好，這是找上門的碴，沒道理不接，就去找染火算一算這筆帳吧。不過得先把娜蒂的事情處理完。」

達安回到樓上，娜蒂的父母一看見達安就要下跪，達安將他們扶起。瓦德滿臉都是淚痕，「我作夢也沒想到…還能再親眼看見我的女兒…還能拉著她的手…這一切都要感謝您…」

「那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搬離這裡？我可以送你們一家去西堤城，你們在那邊應該會比較好過日子。」

雖然在西堤城生活的狸獸人，比起默德爾一帶就很少了，但比起在東魯塔受盡欺凌，西堤城可能還比較能過上平穩舒適的日子。

瓦德很激動，「這…我們可沒有東西可以回報呀…」

「不需要。不然你們幫我顧店好了。」

娜蒂聽到後，也不管滿臉的鼻涕眼淚，就一把抱住了達安。

「嗚嗚…主人對娜蒂太好了…娜蒂不知道要怎麼回報了…」

「妳現在有家可以回了，不用再把我當主人了，當妳的朋友就好吧。」

「…」

「我們剛才過來的路上，豬頭人、還有像是染火的人來找我們麻煩，所以接下來要去找這些人算點帳，妳就先跟父母回西堤城的家吧？先把他們安頓好。」

「娜蒂不能跟去嗎…」

「聽到染火，妳的父母會擔憂吧？而且你們好幾年沒有好好相聚了。」

「嗯…」

「視訊通話妳也會操作了嘛，我們隨時可以見面。」

達安終於說服了娜蒂，經過一番聯繫後，娜蒂一家將到西堤城，在西堤城的家先安頓下來。

§

上午達安在默德爾機場送走娜蒂一家後，空中偵照與衛星被密集的投入了東魯塔一帶的地區，很快的就在第二天的傍晚前，在默德爾東邊、靠近邊境線上的一處，發現了一個豬頭人的小型聚落，然而基本上豬頭人的傳統生存領域，應該是在更北方、靠近頓堂帝國邊境才對。這個聚落根據觀察，武裝程度很高，更像是有什麼任務存在。

另外染火的小型營區也被掃描了一番，確認是在魯塔地區、靠近貿易主線的地方，也許是靠打劫商隊來謀生。但這種規模遇上了稍微有武裝的商隊，大概也無能為力。

達安一邊分析，一邊覺得奇怪，「看不出兩邊有什麼交集，怎麼會伏擊我們。總不可能是巧合吧？」

「直接把染火的首領抓來問不就得了。」

莉露做出的結論還真是簡潔扼要。

「有道理。耶，妳偶爾也會提一點不錯的意見，嘿嘿。」

潔西似乎心血來潮，故意對著莉露釣魚。容易咬餌的莉露，聽到後有點氣鼓鼓的。

「哼，說什麼偶爾，我可是魔王之女呢。」

潔西看著莉露咬餌了，故意往下說，「那如果那些人是偽裝的染火呢？」

莉露沒想這麼多，被突如其來一問給問傻了，支支吾吾想不出一個道理。達安決定幫莉露圓場一下，「不會啦，如果是偽裝的，那就不需要用布將頭包住了吧。」

確實。甚至可以說正因為刻意包住了頭，所以是真貨。

潔西看達安出來圓場，有點不太開心，把頭轉了過去，「色狼出來拯救公主了。哼。」

達安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只能苦笑一下、繼續往下討論，「面對染火首領這樣的惡棍，我們做法上是可以強硬點，只是就算找到他的基地、再派大軍打進去，也許剛好不在，或是趁隙逃了…所以必須要能先鎖定他。要怎麼做，有沒有什麼想法咧？」

「染火是什麼都搶，銀兩錢財自不在話下，所以妾身認為和他們談交易，或許是一個辦法。」

妮希恩有些不解的問，「要與這幫惡徒交易？有這麼容易嗎？」

達安點了點頭，「其實有道理，平常不做點買賣的話，打劫銀兩也沒用了。換言之，他們也是有交易管道的，只是具體要怎麼找？」

「妾身建議去找娜蒂的故事中、負責與染火傳消息的掃把頭，他就是現成的交易管道呀。」

確實沒錯，瑪勒莎與娜蒂正是透過掃把頭跟染火打交道的。

「那…我們應該跟他們交易什麼呢？」妮希恩問道。

「還記得他們一些成員是被裁軍的軍人嗎？我們可以準備一批官方武器，一方面他們用來順手，一方面品質也精良。就找個理由送給他們，裡面夾個衛星定位器什麼的。」

達安有點訝異地看著潔西，「哇喔，妳頭腦也不錯啊！好主意！」

「哼，給你這種頭腦只裝猥褻物的人稱讚也沒什麼好開心的。」

潔西雖然嘴上不饒人，但從表情看得出來，被稱讚了還是很開心。

§

透過達安在默德爾建立起的人脈，經過了一番打聽，得知染火集團的老巢在默德爾東北方的長夜森林之中，由於當地地勢複雜嚴峻、幅員遼闊、加上染火盤踞已久，而使得敵暗我明，亦不知究竟染火集團的規模究竟有多大，官方已經放棄調動兵力進攻。

染火集團的首領叫做「天炎」，就住在這長夜森林的某處。而一般江湖上都會給這種大人物起個綽號，他的綽號叫做「火頭哥」。

至於萬金酒店的情報販子「掃把頭」，原本是一個冒險者，後來因為素行不良、好女色，被公會開除，還蹲了一段時間牢獄，但個性海派好交遊，也藉此獲得了廣大的人脈，走上了情報販子的道路。

掃把頭這人痞歸痞，基本的原則倒是守得很好，效率又高，所以在情報交易這行上風評不錯，也因此才能做出口碑。他做生意精明的很，絕不會洩漏情報的傳遞方式，也因此官方無法認定他有什麼罪責。甚至由於人脈廣闊，所以連官方都有時得依賴他，讓他那些偶爾出格的痞子行為，往往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雖然他沒有自組幫派，但這樣的地位使他成為了默德爾的一方地下之霸。黑白兩道都給他三分面子，他也拿捏得度，過著如魚得水的生活。

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真的有什麼靈通消息，他竟然在默德爾的瘟疫爆發前一刻離開，瘟疫結束後才回來，所以毫髮無傷。

「我前世的故事告訴我，如果硬來的話，可能會讓他傳出假情報，讓我們陷入陷阱。CIA NCS有建議我一套劇本，讓我們照這套劇本走吧。」

因此達安一夥人打算去酒店找掃把頭，讓他吐露消息。為了避免被認出來，達安召喚了好萊塢的特效化妝師，達安被化成了商人大叔，其餘女生也都被化成了男性衛士。

「噗哈哈！你快照一下鏡子！」

這個化妝似乎戳中了潔西的笑點，讓她很開心。

妮希恩看著鏡子裡自己的樣子，「這、這就是我變成男生的樣子嗎？」

莉露用著稱讚的語調，「嗚哇，你們地球人真的太能搞事了。」

若玲則故意擺了個姿勢，「妾身沒想過自己還能有這樣的一天呢。吾乃若林！吾等英姿煥發否？」

「噗，別扯淡了。出發吧。」

一行人到了萬金酒店，一眼就看出最角落的位置，坐著的就是掃把頭。之所以被叫做掃把頭，就是因為他那有點滑稽的髮型。他享受著大餐，照慣例要擁抱著不知哪來的女人，然後時不時就有人上前去攀談，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達安點了幾道菜後，依照事前取得的消息，帶著若玲走到了掃把頭的旁邊，先是遞上二十貝里，這叫「茶水費」。

掃把頭將二十貝里毫不含糊的放進口袋，問了一句，「小哥是生面孔，這規矩倒是清楚。有什麼事？」

「有筆特別的生意…想跟火頭哥做點交易。」

「哈，你也想做火頭哥生意。你可知道這個買賣，賣的是腦袋嗎？」

當然，這裡不是説賣腦力活，而是指官方禁止賣任何東西給染火。違反者會被視為染火同路人。

「…這還是知道的。」

「好說，那你是做什麼生意的？」

達安把音量刻意壓低，「我是要賣…虎式軍用劍。」

掃把頭笑嘻嘻的説，「嘿…等等嘿，你剛剛說什麼？軍用劍？你還能跟軍隊進貨了不成？看來你真的這麼想讓腦袋搬家？」

達安慢吞吞的説，「這故事說來話長，幾個胡塗弟兄在北方山區的一個軍營…不小心撿到了一點，總不能讓他們放回去吧。既然都撿來了，總得算點代價…弟兄們總是要吃飯的。聽說火頭哥的弟兄擅長用軍用劍，那看來看去…就屬這最適合這筆買賣了。」

達安不是很善於演技的人，所以故意用一點遲鈍的感覺去掩飾，成了自然的「有點遲鈍的人」。

「唉呦唉呦，看來小哥也有點來頭啊。」掃把頭又咬了一口肉、喝了一口酒後，「想怎麼買賣？」

「我這有七十把，價格嘛…這就不跟火頭哥談錢了，能不能交換一年的安全通行？真的很急，這玩意不能進城，我也不能一直丟在城外面，總是拉著跑也不對是吧…我還得去別處行商呢。」

說完達安悄悄的從身後拿出一把布裹住的劍。掃把頭把裹住的布退掉一些，果然是非常標準的虎式軍用劍，掃把頭又用魔法鑑鏡看了一下，也是真品無誤，掃把頭趕緊又把布纏上。

當然這就是真物，因為是用了達安的面子，跟在地軍營借的。

掃把頭稍微盤算了一下，「這個交易還算合理…不過呢，幫你託人問問倒是可以，只是託人問事情，要看對方忙不忙的，我也沒能保證什麼，買賣成不成就更不關我的事了啊。明晚再來問我結果。」

這是掃把頭一貫的伎倆與話術，來規避所有的責任。說完掃把頭比個三，代表事前要收三百貝里。到這一步就知道交涉成功了，達安遞上了三百貝里。

結束了這場會面，一行人又回到旅館。此時所有的監視設備都在跟蹤掃把頭，對著掃把頭與掃把頭住處去了，包括軍用望遠鏡、竊聽器、指向性麥克風、人工智慧辨識攝影機、微型空拍機、紅外線攝影…都圍繞著掃把頭住處附近的屋頂布署起來。不過只觀察到他似乎利用了耳語術，跟對方談論了達安的要求，其他什麼也沒發現。這就是他溝通的秘密，簡單有效。

沒能直接破解他的人脈，只能繼續把這個戲往下演。達安又來到酒店的角落，遞上二十貝里。

掃把頭正眼也不瞧達安一眼，「火頭哥那邊說了啊，這樁買賣的規矩得他們說了算。」

「就火頭哥說了算吧。」

其實對話內容大致上都已經被竊聽，所以接下來的事情都是已知的。

「那你們明天中午前就把貨放在這，人千萬別逗留，他們自然會有人來收走。驗完貨之後，會給你一個證明，這一年內遇到染火就把證明拿出來。」

掃把頭邊說就邊攤開兩份簡易地圖，一份標示著大範圍，另一份標示著交貨的地點。這距離默德爾也有二十幾公里遠了。

「那個證明…要怎麼給我呢？」

「小哥你看起來還挺嫩手，問的問題卻是重點啊。事成之後，回到這裡，我會再告訴你怎麼拿。」

「好的。」

此刻掃把頭又比了個二，表示下次完事前要收兩百貝里。前金後謝的概念。

達安一行回到了旅館，此時長夜森林的熱成像已經被掃描的差不多，在無人機的紅外線熱像儀幫助下，哪邊有人活動、活動路徑為何，已經有了初步的認識。由於森林內地形複雜，視野差，空間零碎，所以染火在其中切分成了四個主要營地，分別被標示上A、B、C、D。

CIA根據地形判斷，認為天炎最有可能處於其中的B、C兩處，這兩處可以逃亡的路線最多，行動最方便。總體規模沒有想像中大，估計上總共也就四、五百人…比上次西堤圍城還少。

達安這方面則去武器屋買了十把外觀接近的劍，讓好萊塢的道具師改造外觀與重量，製作出初步看上去都十分相像的軍用劍。餘下用召喚的，然後用布包裹起來。這兩種劍混插在木桶內，用魔法鑑鏡乍一看也看不出差異。

一切已準備就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