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請引來賓入座四人桌

慢慢走了十多分鐘後，0000兩人回到餐廳，果不其然有一警車停在餐廳旁的石坡上。

「要怎麼辦？0000。」0110於一旁問：「一起進去嗎？還是要先探探。」

「不要進去自然最好…我是想這樣說。」0000說：「但不管怎麼樣該都不會有甚麼差別，所以想怎麼做就隨便妳好了。」

「還真是好說話。」0110聽到前言還以為沒有轉圜餘地，因此放心地說：「我是覺得在這時間能頂著警車外皮通過路障處的檢查，應該就是真的警察不會有錯了。」

0000推開大門，適才泡的咖啡香還充斥著整間餐廳…不，0000輕輕嗅了嗅味道，不用電極搬資料比對就能知道那是老爸新泡咖啡的味道。

「這間飯館應該不是咖啡屋吧，在一間非西式餐廳裡泡咖啡還真是說不出的詭異。」

「咦…啊，哈哈。」

這聲音0000似曾聽聞過，雖然還有另一個不熟悉的靦腆男孩，但警察應該是另外一個人才對。

「你倆回來了啊，客人已經等太久了。」爸爸用下巴指了指靠後邊窗邊的座位，示意客人還沒有走掉。

「喔，0000，好久不見啊。」0000望向適才插嘴坐在角落座位的男性，他回頭看著0000，輕輕地揮揮手笑說：「看樣子你生活還算過得去呢。」

「…搞什麼啊，是局長啊。」

坐在那兒的其中一人體態壯碩，一副飽經社會歷練的神態，正是過去負責調查1101事件的局長。雖然不是甚麼熟人，但既然是自己已經知道的警察，0000就放了大半戒心。

「太久沒碰面變這麼多了。還當上服務生了啊。」局長點點頭，又看向另一邊的0110：「不過連妳也在這裡，又是怎麼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這回事。」0000拉開椅子，坐到局長的正對面。

「呃…現在這應該不關我的事吧，身為第一看版娘我能進去休息一下嗎？」

「不會花太多時間，大概就一頓晚餐的時間。」局長沒有慰留，他本來就不是為0110而來：「雖然妳在這裡倒是增添我不少疑惑，但這並不是多重要的事情…也是有那種劇情嘛，接下來準備用盡自身一切對自己的救命恩人做出報恩什麼的。」

「這位警察，抱歉我們不是這樣的關係，我們沒有黃色關係。」0110尷尬說道，果然被男性帶回住處是件要不得的事情。

「局長先生…說出來了…」此時說話的是一旁跟著局長來此處的男子：「真是不識相。」

男子身穿連帽，水藍色外衣，過長的袖子與不合身體的蓬鬆衣物給人些許慵懶的感覺，但是他並沒有因此帶有陰沉的氣息，簡單的純水藍色衣物與青澀男孩般的語氣，使他看起來只是怕生的孩子罷了。

相比之下，0110不怎麼習慣如局長這般強勢的人，尤其對方是曾經在逮捕1101後見過的警察，這種超級正派印象的角色對自己而言就像是極強的陽光，光是待在同一空間中，彷彿會因為自己做的虧心事而難以抬頭。

在這張四人桌中，0000與局長已經面對面坐下，0110要是此時入座的話，自然會坐在靦腆男子的對面，0110輕輕權衡這坐位帶給自己的壓力後，還是打消了窩在客房的打算，乖乖的對號入座。

「妳沒必要想這麼多才對吧。」0000彷彿知道0110的思考，為此愕然的說：「這只是坐下的一個動作而已。」

「要你囉嗦！」

「呃…的確只要經過那場…1011的事情後，誰都會變得緊張兮兮…」男子淡淡微笑說：「是0000先生…與0110小姐吧…初次見面。」

「你好。」0000對這個男子打聲招呼：「看起來不像是警察的相關人員呢，難道是局長的親戚或朋友之類的人嗎？」

「不不…這只是救援工作之一而已…畢竟我也只能做這點事…」男人細聲滴咕的說：「沒人要做監督的工作…所以才輪到我來…」

0000與0110面面相覷，雖然他嘴上說是救援工作，但男子與局長來到此處的行為怎麼說都不像是那一回事。

「雖然這沒甚麼好自豪的，但我在1011事件發生期間，我救助了不少沒被攻擊得逞的民眾。」局長解釋說：「所以在許多當地人眼中，我似乎變成了領導人一般的存在。與外在團體接洽事情時，也是來找我作為沒戴上tt-plus的代表。」

「對對對…那個…沒有局長先生在的話，很多事情都沒辦法做…所以這次局長想出去辦自己事時，才安排我當作中間人…」

「原來是這樣啊。」

0110點點頭，算是能接受這種理由。不過另一方0000眼睛眨眨想的卻是不同的事情，這位害羞的男子雖然沒什麼問題，但按照預想，他所屬的團體應該是隸屬於being一方的才對。

或許對方想要在這群沒有配戴tt-plus的人中，嘗試篩選出擁有電極，或是知悉電極相關情報的人物吧。

「話說回來，局長先生要來調查的事情，應該不要被其他人知道會比較好吧。」0000看一眼斜對面的男子說：「我知道在此時還說甚麼緘默權感覺會很可笑，但像這種私人事情還是越少局外人知道越好。」

「啊咦！要趕走他嗎？」0110瞬間感受到極大的生存壓力：「這樣的話我可以加一，能和他一旁玩沙去嗎？」

「不行，因為有些事情只有妳知道。」

「怎麼這樣…」像洩氣般的氣球，0110整個人癱軟在桌子上：「我明明已經做了一整個下午的服務生，你們這是虐待勞工。」

「呃…這樣看來…我應該會打擾你們說話，就先失陪了…」男子雖然扭扭捏捏，看起來頗優柔寡斷，在這方面倒是很乾脆的離席了：「局長先生，我就在車上等你處理完事情。」

「知道了！會盡量處理快點。」

正巧0000的爸爸從廚房走出來，男子對0000三人禮貌的點點頭，走出了飯館。

而爸爸看到兩個正襟危坐，一個癱軟在桌上的場景，這種麻煩的場面當然是全盤交給0000最方便：「那啥…我出去買個菜，0000你就先看個家吧。」

「那我可以加一…」

「不行！」

「嘖！」

爸爸將玻璃門關起來後，坐上摩托車騎出巷子。留下二男一女在屋子裡。

0000不禁感謝上天，自己有個識時務的老爸真是太好了。

「這地方雖然是偏遠了些，卻遠比其他地區還有生氣。」局長說：「我認識的人就只有我與少數的警察沒被襲擊成功。」

「看這樣子…果然不是為了1101這種陳年老事才來找我吧。」0000大略知道對方的意圖：「但我們也有我們的考量，您的提問我不會一五一十的回答。」

「雖說這段時間確實度日如年，但一年都沒過可還不算陳年。」局長讓喉嚨輕輕沾點水，先看了看眼前的0000，然後又看向一旁明擺著沒有配合意願的0110：「那位不明人士所指名的罪魁禍首，確確實實是technician本人沒錯吧。」

此言一出，0110才反應過來局長的真正目的。原來不是為舊債窮追猛打，而是因為technician的事情才來到這裡。

「沒錯…但是這又如何？」與兩次生死交關相比，不需要亂賭生命的對話實在容易至極，0000沒有一絲長幼或民警之間該有的談話禮貌：「只為了確定technician身分的話，警方不是應該更有數嗎？畢竟有通報過失蹤，一對比就能發現了吧。」

「還請別把警察想像成能肆意抓資料的組織呢。」

「這方面真該有個像tt-plus一樣的系統呢。」

雖然惹出不少紛爭，但換作使用1011控制下的tt-plus，要解決這種問題根本不需要三秒鐘。

「看樣子你也是偏向擁護tt-plus的人…不過這怎樣都好。」局長並不是來這裡說些敏感的政治問題：「至於technician，只要知道與roommate相關的綁架案，就可以知道這個人是無辜的。」

「既然知道的話，又特地跑一趟來到我家？你應該先抄一遍technician的基地再說吧。」

「我倒是覺得局長先生已經抄過了…」0110依舊維持趴在桌上的姿勢，懶散的說道：「連帶雜七雜八的閒人，大概也進去撒野過了吧。」

不過局長卻依舊在這種非常時期，願意跑一趟0000老家。也就是說他認為比起追隨technician的足跡，0000這裡有更快的捷徑嗎？

「工地，1101意外。」

咦？

「工地，1000死亡」

局長開始列舉數件意外，謀殺等案件。

速食店車禍，roommate的意外。

醫院塌陷，1101的假死亡。

倉庫械鬥，1101的行兇。

鄉間綁架案，technician失蹤與roommate冤罪。

「…最後是，tt-plus事件，暫定1011與technician共謀。」

一件一件案子分開來看或許沒什麼，但今天有人把它全部串起來了。

「原來如此，你是認為我周圍出事的頻率太高，又有technician這個關係人與tt-plus有關，因此把矛頭轉向我了吧。」

「因為現在找不到與technician同居的roommate，就退而求其次，來這裡找0000了。」局長看樣子也做了一番努力才決定來到此處：「不過0110也在這裡的話，也更加證實我的想像是正確的。」

「唔恩…」

被點到名的0110下意識偏頭，趴著看向一旁的0000。

這位顯然是局外人的警察，雖然憑著自己對表面公諸於世的事件推斷0000的異常，但似乎還不知道電極這種東西。

「找到technician的話你想做甚麼？」

0000雖然知道對方應該是出於善意才展開調查，但要解釋technician變成幫兇的事情就必定要牽涉到電極。想到這裡0000便不能不警戒。

不過，局長並沒有對0000的無禮做出進一步的問話…

「我知道了。」

「？」

「technician，已經到了安全的地方，只要知道這就行了。」局長說：「如果roommate也在一起的話就更安心了…不過按照那傢伙的個性應該是寸步不離technician吧。」

好厲害啊，0110心中驚嘆。0000扣住technicain下落的答案，以這前提說出短短一句話就能被他解讀出這麼多信息。

「聽你這樣說，似乎早就知道些roommate的事情呢。」那可不是單單調查就能知道的事情，0000算是知道眼前的局長並非碌碌無能之輩：「如果只是確認安全的話，他們已經到達至閒雜人等不知道的地方了。」

「這還真是可靠的消息。」

局長並沒有懷疑0000，豪邁地把招待用咖啡一飲而盡。

「謝謝招待，我也是時候要回到救災中心了。」

居然這麼乾脆就放過0000，看樣子局長真是只為了technician而來。0110看著局長離去的動作，慶幸這種會談沒有持續下去。

「0000。」

「有何事呢？」

「我通常不相信災難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降臨於同一個人上，但總有事情老是在特定幾個人身邊轉。」局長哂笑一聲：「如果真有這種事情發生，不就表示那個人本身就有問題了嗎？」

「或許真有你說的那個問題，但很可惜，現在身為當事人的我，以及一旁的0110，都沒有甚麼頭緒。」0000正經八百的裝傻中：「還請局長你幫忙調查一下呢。」

「…也罷，我就自己去查查。」

看來局長也知道0000隱瞞些事情，而且是絕對不想說出口的事情。只見局長打開了餐館大門，在0000目送下走到自己的警車。

車子一個迴轉，在0000面前，餐館門口停了下來。

「我剛剛看你的樣子，似乎不知道那件事呢。」

「甚麼？」0000皺眉，自己難道在不知不覺間被試探了嗎？

「不過不知道才是正常的，要是知道的話，你就真的可能是這一連串事件的主謀了。」局長挺滿意0000困惑的反應：「作為告知我technician近況的謝禮，同時作為一個前員警，提醒你一下。」

他說出那件曾被某人宣告會做的事情。

「1101，逃獄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