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

午夜。

她踏著夜色，飄飛於空，全黑的衣著在月色中，輕易的被隱藏。

來到人類的城鎮，她揚手，撒下粉末，隨著夜風，粉末飛進了整個城鎮，每個黑暗的窗戶都映著人類的夢境。

她在夢境中穿梭，身為夢境的魔女，她很輕易地取得了跟夢有關的素材。

但是在經過某個夢境時，她卻聽到的慘叫。

她好奇的走過去，映入眼簾的，是充滿荊棘的道路，黑色的荊棘、紅色的天空，雪白的階梯像是一種邀請。

能跟到夢裡的創傷，那有多可怕?

她踏上階梯，當高跟鞋敲上那階梯，她居然有種冰冷的感覺，光滑涼冷的材質讓她想到瓷器，但這白色，卻讓她想到的是…骨瓷。

那種死亡的雪白，讓這個階梯充滿了一種陰鬱的感覺。

她沿著階梯走進了那個人的夢境中，隨著她走近，眼前出現了一扇門，她打開，卻見到了讓人噁心的畫面。

三個沒有穿褲子的男人，他們按著一個短髮的孩子，那畫面真實而殘忍。

啪！

她彈指，想用魔力制止夢境，卻無法，讓那些男人動作的夢主，居然可以抵抗自己的魔力?

她覺得有些驚訝。

「妳是誰?」男人們看著她問。

她是一個艷麗的女子，帶著嘲諷的笑容，全黑的衣服、窈窕的身材，她的面容卻如白雪捏就，美麗而冰冷。

她的手，戴著黑色的手套，刻意的做出敲門的動作說：「叩、叩、叩，打擾了。」

無禮之極的動作卻沒有被人喝止。

危險，是她給人的第一個訊息。

面對著汙穢的場景，她卻沒有絲毫的害怕，代表她有足夠的實力，去面對這群禽獸！

那些人放開了那個孩子，讓孩子縮到了角落，轉而對她擺出攻擊的姿態。

「真是…令人討厭。」她冷睨著那些男人，夢境反映出的現實是強暴、性侵的場景。

性，這種事情用強迫的，怎麼會快樂呢?

她走上前，靠在男人的耳邊溫柔的說：「讓我看看你們的心是什麼顏色的，居然這樣對待一個孩子。」

說完是一陣悶聲。

肉體被穿刺的聲音。

那是單方面的屠殺，她破開了三個男人的身體，血液流淌在桌上，她抽回手，男人的屍體倒在桌上，在血肉模糊中，她掏出那顆心臟，血色的液體，溫熱軟爛的手感，她有些訝異，夢境會反映出人的現實，這孩子摸過類似的臟器?

在被現代科技馴化過的人類，還有辦法接受這樣的血腥?

她走過去，看著衣衫殘破的孩子，他幾歲，才十歲?九歲?

夢主的經歷會誠實的在夢境中呈現，她突然有點好奇，這個夢主有著怎樣的背景，會這樣不停回憶小時候的創傷。

「看清楚了，這些人都死了。」她對著那個孩子說，希望這樣能讓他不要在做惡夢。

孩子看著她，茫然地問：「姊姊，你是誰?」聲音軟糯童稚。

「我叫夢染，是個魔女。」夢染伸出手邀請，看著那個孩子伸手牽自己。

但他手腕內側，卻有著可怕的刀疤，屬於自殘的傷口。

夢染垂眼，他很痛苦吧！

發生事情後，在夢裡無數次的回憶這件事情，但是卻沒辦法忘記，更沒辦法改變，像是一種詛咒，丟不掉、忘不記。

夢染抱起那個孩子，好輕，大概只有六歲孩子的體重，骨瘦如柴。

「可以帶我走嗎?」孩子看著夢染問。

夢染看著這個孩子，在他的眼睛裡有著一絲黑色的魔氣。

身為現代還是存在著的魔女，理性光明的科技驅逐了她們的生存，只好透過收養學徒來傳承。

但她收了一個黏人的孩子，是個漂亮可愛的男孩子，短頭髮、面容清秀。

「我叫青藍。」他緊緊的抱住夢染「我希望自己是青鳥，能飛翔在藍天中。」

「恩。」夢染抱著她，在夢境的夜空中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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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中，是美麗的藍天白雲，碧草如茵，在如童話般的場景里，有一個全身黑的女子，她在庭院中調製魔藥。

夢染是魔女，她懂草藥、能蠱惑人心，對夢境的掌握嫻熟。

但是最近的她卻有些浮躁，因為她在調製魔藥的過程中，有人巴在她的身上！

「下來！」她命令。

但十八歲的青藍卻還是黏在她身上。

「不要！夢染，妳身材好好喔！」青藍笑說，手環著她的腰摩娑。

夢染無奈的說：「男女授受不親！」。

「可是人家是…女孩子啊！」青藍笑說。

夢染轉頭，看著經過八年已經長大的…少女！

當年她以為的男孩子，實際上是個女孩子，夢染看著她，像是貓咪撒嬌似的黏在自己身邊。

青藍磨蹭著夢染的肩，一手梳著夢染的黑色長髮，嗅聞著「好香…剛剛那個是魅藥對不對?妳要賣給誰的?還是…自己用?」

小時候的清秀無影無蹤，現在的青藍雙目如星，那少女嬌嫩的面容，看著夢染時，帶著依戀跟討好。

「當初，我以為妳是男孩，才把妳帶回來的！」夢染無奈的說，看著她拉起自己的頭髮玩弄，把兩人的長髮纏在一起。

青藍微笑的看著夢染，她已經懂了魅惑，可以抓住許多人的目光，但唯獨沒辦法抓住夢染的。

青藍靠近夢染的耳邊說：「嗯?…可是夢染，男孩子能做的，我也可以做啊！只要妳想要的事情，我都可以做到喔！」

夢染感覺耳邊有些氣息，她閃躲著「別鬧，等等藥撒了，就要重做。」

「喔。」青藍走到旁邊，幫忙擺弄那些草藥，她懶洋洋的問「夢染，我什麼時候才會變成魔女?」

「…」夢染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才說出那千篇一律的答案「等妳死亡後，就會重生成魔女。」

「喔…那還要好久。」青藍說。

「會嗎?」夢染垂眼，看著魔藥的比例，確定沒問題後，封裝好。

「不然我先自殺?」青藍看著魔藥說，哪瓶喝了會死人呢?

「自裁就不算我的學徒。」夢染冷冷地說，將提煉好的藥劑收在一個瓶子裡，青藍跟著她一起把東西收拾好。

「走吧！我們去吃晚餐。」夢染說。

「嗯！今晚我可以留下來睡嗎?」青藍點頭，乖乖跟著夢染吃了晚餐。

夢染看著她說：「這裡是夢境，妳可以留，那就留。」

青藍有在夢境中創造的能力，因此創造了這間小屋，讓魔女常駐她的夢境。

「妳說的歐！」青藍開心的說，她紮起鬆軟的頭髮，像是貓咪的尾巴，她也帶著貓似的優雅跟調皮。

晚上。

青藍看著在一旁看書的夢染，她輕聲地說：「好想趕快變成魔女，跟妳在一起。」

「人族的壽命很短。」夢染說，她翻過一頁書，她沒有說的是，死亡接著新生，重生後的青藍還會記得自己嗎?

「對了，夢染，妳的魔杖好多喔！」青藍說，她無聊的翻找著夢染的床頭櫃。

「那都是各有用處的。」夢染說，她闔上書，脫下魔女的帽子和外面的洋裝，準備就寢。

「夢染，這根魔杖的外觀好妙喔！」青藍說，看著手上這造型奇特魔杖，還有個開關，她按下去，會震動耶。

「妳亂翻什麼啦！…」夢染紅著臉，在那刺耳的翁鳴聲中，走過去搶過那個東西。

但是青藍卻將手上的東西往後舉，逼得夢染為了搶那東西，只能撲倒青藍。

「給我！」夢染紅了臉，她搶過那個東西關掉，塞到床頭的櫃子裡。

青藍卻抱著她的腰壞笑的問「夢染，那是什麼啊?」

「什麼是什麼?…當然是…魔、魔杖！」夢染紅了著臉回答，看著身下的青藍，想起身，卻被勾住了腰「放手！妳在摸哪?」

「喔！」青藍挑眉，她湊近夢染的耳邊「那是什麼功用的魔杖啊?」

「就歡愉…不是！…這不是小孩子不該知道的。」她想起身，卻反而被按在青藍的身上，掌下那細嫩的肌膚像是有魔力，當手摸上去後，讓人感覺愛不釋手。

「我早就不是孩子了。」青藍笑說「妳要不要確認看看?」她拉著夢染的手，摸上自己。

「這種事情…」夢染有些掙扎，青藍還太年輕「…妳還不懂。」但是手卻還是順著青藍的動作貼著她的身體。

「妳不該教我嗎?我可是魔女的…學、徒。」青藍魅惑的說，她的手摸上夢染的臀，沿著她的曲線輕輕的按撫。

「青藍！」夢染紅了臉。

「我已經是人族的成年了。」青藍看著她說，眼神無比認真地傳達著一個意思。

我喜歡妳，夢染。

她貼著夢染的頰輕聲地說：「教我?」輕咬夢染的耳垂。

夢染紅了臉，卻發現自己沒有想要拒絕的感覺。

隔天。

夢染帶著魔藥去藥店銷售。

「歡迎光…臨，嘖嘖！夢染，妳還好嗎?」藥店主人看著她脖子上的草莓項圈，嘖嘖兩聲表示驚嘆。

「沒事，昨晚被狼咬了。」夢染的臉上可以刮下兩斤霜，但是再怎麼冰冷的表情，也擋不住別人打量她頸肩上的吻痕。

「我突然想到，東方有句俗語叫『引狼入室』。」藥店主人說，點了點藥品，交換了當成貨幣的魔晶。

「是啊！還是我自己撿回來的大色狼。」夢染收起魔晶，想到自己出門前，在自己床上呼呼大睡的嬌軀。

「那不就要好好調教?」藥店主人問，她指著牆上的皮鞭，用眼神詢問，需要嗎?

既然做都做了，魔女本就不是死守道德的種族。

她們更喜歡的，是遵從自己的心。

想通了這點，夢染露出了微笑「說的...也是呢！」

那笑容，美的如春雪融化人心，但藥店主人卻還是感覺到了一絲寒氣。

「謝謝光臨。」藥店主人說，他目送夢染的背影。

但近期還是不要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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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又稱巫婆、女巫，是西方文化中使用巫術、魔法、占星術並以此類超自然能力女性的稱呼。《維基百科》

…如果被告過著不道德的生活，那麼這當然證明她同魔鬼有來往；而如果她虔誠而舉止端莊，那麼她顯然是在偽裝，以便用自己的虔誠來轉移人們對她魔鬼來往和晚上參加巫魔會的懷疑。節錄自《女巫之槌》

所以，怎麼說都是錯的吧?

只要別人認為你有罪，說什麼都沒用。

晴嵐看著網頁上的文字，表情漠然。

她是個普通的上班族，做著普通的文書處理的工作，領個普通的薪水，有著很普通的人生， 連外貌都是普通而已。

唯一不普通的，大概就是不論夏天、冬天，她都穿著長袖。

木然地坐在辦公室裡執行她的工作，日復一日，枯燥而無聊。

十二點的鐘聲響起，附近的同事們相約著吃午餐。

一個同事問她「晴嵐，附近有家新開的店，妳去嗎?」

晴嵐苦笑著看著自己手邊，堆積如山的文件說：「沒辦法耶，手上還有工作。」

「那下次吧！」同事笑嘻嘻地走了。

辦公室的隔音不好，因此同事到轉角，她還是能聽到她們討論的聲音。

「幹嘛邀請她?」

「你們不覺得她一個人很可憐嗎?」

「可憐?可憐所以當人家小三嗎?」

「說不定她要忙的『工作』是…」

「嘻…你真壞！」

叮！電梯的聲音響起，腳步聲傳來。

「下去再說吧！」那些同事們說。

晴嵐漠然地拿起馬克杯，卻旁邊的飲水區裝水，卻被人用杯子頂了臀部，她皺眉「誰?」

「晴嵐，怎麼不去吃飯?等等一起?」業務的男同事說，眼神卻在她的胸口掃蕩。

這個已婚的男同事追她許久了，想到這，晴嵐冷漠地說：「我還有事。」她只想趕快裝完水，卻感覺有視線在她的手腕。

這時，她才發現，男同事在看她的手腕，手腕上的扣子開了，露出一條條的刀痕，她拿起馬克杯，幾乎是慌張的逃回去。

熱水燙了她的手，她卻不會喊痛，因為她早已經知道，喊痛也沒人會可憐自己。

在經過一間辦公室時，她看到了一個女生，那是她們的孟總監，一個很優雅的女子，雪白的面容、冰冷的氣質，一頭長髮用髮圈束著，但她偷看過總監放下頭髮的樣子，那一頭烏黑的長髮很漂亮。

但聽總機說，她似乎已經三十幾了，已經離婚許多年了。

離婚?

或許別人會覺得很糟，她卻有些羨慕。

對男性的恐懼已經寫進她的骨子裡，她討厭這樣的自己，喜歡孟總監從容。

但是兩人卻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只是匆匆一眼後，她走回座位，吃了藥，她握緊手等著藥效發作。

吃著早上多買的三明治當午餐，但是美乃滋的味道卻讓她嘔吐，或許不是討厭食物，而是藥的副作用，讓她受不了的去廁所吐。

跪在廁所的地板，她只覺得心臟好像都要吐出來了，那種來自憂鬱的痛楚攆壓著她，她忍不住的顫抖、想哭。

不要！

不要這時候發作！

她看著手上的疤痕痛苦，整理好自己後，回到座位上，看著空白的文件檔勸自己。

再一下下，下班她就可以回家了！

回到安全的，只有自己的家，吞了安眠藥，她可以好好的作夢。

夢染，我好想妳。

她忍不住的吞聲，但門口卻有人說話聲傳來，讓她嚇了一跳，也將她拉回現實。

「抱歉，打掃中。」一個溫和好聽的女聲說。

「啊！中午打掃有沒有搞錯啊！」有人的聲音說。

「孟總監都下去了，我們也不要進去好了。」另一個人說。

這樣的插曲，讓晴嵐趕快收拾好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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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了夢境，青藍找尋了一會，才找到夢染的身影。

「夢染，我好想你！」青藍跑上前，撲抱著那個調製魔藥的身影，看著她一頭烏黑的長髮散著。

果然，還是這樣的夢染最好看，她微笑的想。

「想我?還是想跟我上床?」夢染挑眉問。

「都想！」青藍笑說，她貼著夢染的嬌軀磨蹭「妳好香。」

「都幾歲了，還撒嬌?」夢染順了順她的頭髮。

「十八歲！」青藍笑說。

夢染喃喃的說「是嗎?」她知道青藍不想長大，也不願意長大。

夢境可以停住時間，但現實中的時間流逝，卻無法阻止，眼前的青藍還是十八歲的模樣，但現實中的她呢?

妳們已經在夢境裡太久，幾乎是人類壽命的上限。

「夢染，如果我死了，變成了魔女，妳會找到我嗎?」青藍問，抱緊懷裡的人。

「會的。」夢染說。

「說謊！」青藍笑說，她仰頭看著夢染，幾乎是粗魯的親吻她的唇，渴求的伸舌品嘗她的味道。

「嗚！…」夢染抱著這個襲擊她女人，任由她索討。

熱吻以後，青藍看著夢染的臉，這張雪白的容顏喃喃的說：「好喜歡妳，喜歡到心都痛了。」

「青藍，我們認識多久了?」夢染輕聲地問，連自己都可以感覺到，青藍生命的衰老，但她還是不願醒，夢染只好提醒她。

「四十年?五十?我忘了，夢境裡面…不該有時間的。」青藍虛弱的笑說。

但隨著她說的話，原本的夢境也崩解，原本美麗的藍天白雲，碧草如茵，如童話般的場景，都慢慢瓦解化為烏有。

「可是也快要維持不住了吧?」夢染輕聲地說，看著眼前的青藍她還是這樣嬌嫩的模樣，因為這是在夢中。

她們從認識、交往都是在夢裡。

她沒有去找過青藍，青藍也沒有探問過她的現實。

「是啊！好喜歡妳，喜歡到害怕妳看到我現實的樣子。」青藍笑說，看著自己的夢境，漸漸崩毀，她的生命已經不足以維持夢境了。

從年少時，在夢境裡遇到夢染，她陪著自己走過人生很大一段路，有年輕時的學業，也有上班的生活，直到她退休年老，夢染依然在夢境裡等著自己。

「就算妳老了，依然是我的青藍。」夢染輕聲地說。

「夢染，妳真的能找到我嗎?」青藍問，眼淚卻滑下了眼眶。

「我會的。」夢染輕聲地說。

「那可不可以像小時候一樣，抱著我，唸書給我聽。」青藍說，她能感覺到自己現實生命的流失，也反映在夢境裡。

她的身體漸漸的虛弱。

夢染點頭，抱起她，將她放到床上。

…城堡中的所有人都甦醒過來，繼續做著原先沒做完的事情。自始，王子跟睡美人就過著幸福的生活。

「好假。」小時候青藍說。

「妳其實，是喜歡聽完故事之後的吐槽吧！」夢染無奈說。

過往的回憶，像根針刺向夢染的心，她看著床上的青藍，輕聲的像是怕吵醒她說：「應該是不用念了。」

床上的青藍，早已經變成一個沉睡的老婦人。

她轉頭，走出了兩人相依的房間，走出青藍編織如童話般的夢境。

來到了現實。

醫院，2305房。

病房的門，被一隻雪白的手打開了。

晴嵐昏濁的眼睛睜開，看到了自己記憶中，公司裡的那個熟悉人影。

「孟總監?」晴嵐問，心裡卻有種猜測成真的感覺，她果然沒有老。

「青藍…或者我應該叫妳巫晴嵐。」孟總監，也就是夢染，承認了晴嵐的提問。

「總監，妳真的找到我了?」晴嵐驚訝地喊，她蒼老的容顏，眼睛卻還是有著年輕時的光芒，她祈求的看著孟總監問：「那…妳是來接我的。」

但孟總監卻歉意的看著她說：「…抱歉。」

晴嵐苦笑，那個當猜測已久的答案成真，她卻覺得自己終於能放下了。

晴嵐問：「所以，其實，死掉就不會變成魔女，對嗎?」

「嗯。」孟總監點頭。

晴嵐搖頭，她微笑「已經很夠了，我擁有的，已經超過太多了。」她喘息一會才說「可以一做四十幾年的美夢，足夠了。」

「晴嵐…」孟總監想說什麼卻被晴嵐打斷。

「總監，妳會不會覺得我很幼稚?」晴嵐問，現實中，她早已是個纏綿病塌的老婦，但心裡、夢境中，卻還是希望自己永遠是年輕的樣子。

「在我心裡，妳永遠是十八歲的青藍。」孟總監說。

一時間，好像時間凝住了，兩人都無話。

晴嵐感覺到自己的終末似乎到來，彌留之際，她閉上眼問「總監，妳還記得我們相遇的那個夢嗎?」

「記得。」孟總監走上前，牽著她的手。

晴嵐握緊她的手說：「我真的好希望夢境變成現實…希望那個時候，有人來拯救我，保護我，把那些壞人殺光。」

但沒有任何人出現。

在發生那件…困擾她終生的事情後，她是在夢境中，才遇到了孟總監。

明知道，那是錯誤的罪惡，不是她的錯，但她終生，都對男性抱著恐懼跟厭惡。

「會的，我會保護妳的。」孟總監的聲音說。

「遲了。」晴嵐輕聲的說，不是怨恨孟總監，而是感嘆。

身為人類，可以有輪迴這件事情，下輩子，她不用記得這些，想要乾乾淨淨的，好好的活一遍。

失去了視覺的黑暗壟罩她，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夢境，晴嵐耳邊是夢染的聲音。

「我愛妳，晴嵐。」

晴嵐微笑，卻無法開口，只能在心中，用最後的遺念作為迴響。

我也愛妳，夢染。

她用四十年的夢境，留住一個魔女的心，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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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夢染坐在床邊，打著哈欠念著無聊的童話。

「…城堡中的所有人都甦醒過來，繼續做著原先沒做完的事情。自始，王子跟睡美人就過著幸福的生活。」

「好假。」一個少女打著哈欠說，她頭上有著羊型的角，因為她是夢魔一族的魔女。

夢魔是卵生，會在被放在人類的夢境裡孵化，但她一出生，就被夢染撿到。

「青染，妳其實是喜歡，聽完故事之後的吐槽吧！」夢染無奈闔上書，看著坐在床上的昏昏欲睡的少女。

青染就是晴嵐，當年她死亡後，人魂投胎，夢染就跟著，找到了投胎成夢魔的她，並帶回來，命名為青染。

「對啊！」青染點頭，她拉著夢染的頭髮，跟自己的纏在一起。

夢染看著她的動作，熟悉中帶著陌生，在夢境中救下的孩子青藍、現實中的晴嵐，還有現在的青染，是同一個靈魂。

讓她熟悉而愛戀的靈魂。

青染問：「對了，夢染，為什麼我不可以叫妳媽媽?不是妳扶養我長大的嗎?」

「因為我不是妳媽媽！妳是夢魔一族，而我是魔女。」夢染解釋。

「可是…」青染還想問，卻被夢染打斷。

夢染起身把青染下巴抬起來，親了一下她的唇「親這裡，叫夢染。」

然後她親了青染的頰「親這裡，叫媽媽，你自己選。」

青染看著貼到自己近前的夢染，她舔唇，手指輕刮著夢染的胸口，在鎖骨那邊畫圈，眼神帶著暗示「那親這裡呢?」。

夢染看著她眼神也帶著一些深意的說：「叫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