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復2
本章節 2107 字
更新於: 2020-09-03
許久沒有這般的景色映入眼簾，或者應該說許久沒有像樣的心情做搭配。在焦躁的時候，一切事物掠過彷彿看見一陣風；舒暢的時候，一切事物拂過肌膚，確實感受它們的觸感。
繞過了喧囂的市區，進入昨天的小路，紅瓦推砌，黑夜下銀河流瀉，黯淡中夾帶星光點綴著大地。
看到那階梯向上延伸的場景已經是六點多了，我輕鬆愜意踩上去，步伐的重量居然跟昨天完全不同。橋上有人，我覺得。
深邃的雙瞳凝視遠方，黑髮飄逸於晚風中，雖然已隱沒於黑暗。靛青的運動上衣則相對顯眼，是我們學校的運動服。進入夏天，濕氣仍猖狂黏在空氣中，我擦一擦額頭上的汗，側過身甩過書包到面前，流暢地拿出裡面一件飄著清香的外套，跟運動服的顏色相近，晾在手上同樣耀眼。
真的是她呢，光是坐在水泥的橋面上，就感受到強烈的違和感。雙腿微彎向前伸展，細小的身軀像仙女飛累了，下凡來坐著休息，那個模樣蠻可愛的，我還真不敢直視超過一秒。
「呃，抱歉，打擾了，我來還昨天的外套。」
「啊，不好意思還要你專程跑一趟，明明到學校再還就好了。」
「看到我就跑掉是要怎麼還嘛？」
「……」
「來吧，還你，謝謝你昨天借我。」我像是要遞出不想那麼快歸還的寶物。
「嗯。」
「對了，今天有打算跟我說話嗎？」
「欸？欸？欸？」
「昨天你不是叫我別吵你。」
「呃，對不起……」
「那可以告訴我昨天為什麼心情不好嗎？」
「很多原因嘛，說不定一個晚上也說不完。」
「說來聽聽啊，講不完可以明天繼續說沒關係的。」
「那你不要說出去喔。」
「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要怎麼跟別人說你的事，哈哈哈。」
「對耶，那我就姑且相信你囉。」
「姑且是多餘的好嗎？永遠都可以相信我的口風。」我得意的拍胸脯保證。
「就是我爸爸媽媽他們呀，原本晚上都會回家陪我一起吃飯、聊天、玩耍的，但從去年媽媽車禍去世，爸爸……」眼淚其實不是珍珠，從臉龐滑落時不會有成群的人爭相捧住。想幫她拭去已經從下巴向地面傾注的淚水，即使沒有寶石那般高的附加價值，不過它們真的好美，我捨不得讓它們落入無情的水泥上。
說到安慰女生與男生的方法，差別大概是天空中的織女星與牛郎星的距離。看似相近，實際距離卻相差遙遠。女生是偏感性的個體，倘若一味提出解決方法供她執行，只會讓她覺得煩躁。此時應該閉上嘴巴仔細聆聽，適時給予支持，像是說一句：「不論你怎麼選擇，我都會在背後支持妳。」
男生則是偏向理性的生物，遇到問題會煩惱，煩惱後想得到的就是正確答案。陪伴與支持固然重要，但沒有得到答案的空虛感卻遠勝過失去支持。所以想幫助男生，就絞盡腦汁地幫他想出辦法吧！
這種公式化的流程，似乎能套用在所有人身上。不過我只對自己喜歡的人使用，還是該說我目前只有對她使用。
距離她可以完整講完一長串話尚且遙遠，不過我敢確定她已經把想說的都全數吐出，剩下的話語還沒來到大腦就先被崩潰的思緒所擊潰，徒留泣不成聲的倩影，我側過頭望向她，有點像童話故事裡的小美人魚，不發一聲地揉著眼睛。
沒有人能保證說出來的話語能得到想要的回覆，沒有必要懷著過多的期待。
沒有人敢保證說不出的話語不會被別人讀出，有可能行動早已洩露自己的本意，也可能有像我一樣的特殊能力者存在。
「你不是說我很像天上的星星嗎？這樣說起來的確很像呢，我也願意在這樣的時刻陪著你。」
「……嗚。」
「雖然說得很不負責任，而且自我滿足感爆棚，不過真的沒有半點假話喔，還是你……你希望我閉嘴也是可以啦……」
沉默如同溫室的玻璃籠罩住我們所在的天橋，火車沒能剛好行經撞破這龐然大物。天空俏皮地用雲暫時遮住月光，待她重新開口後也湊巧撥雲見月。
「沒有啦，抱歉，我……有點障礙，說不太出自己的感受。」
她緊接著說：「爸爸開始在晚上跑去喝酒，總是弄到凌晨才回家，這樣的家，我不是很想回去。媽媽突然從身邊消失，爸爸也突然變了一個人，我……」
「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搶著回答。
倘若說家這個避風港遭到不可抗力因素毀壞，那就把這裡當作一個避風橋吧？我很想這麼說，卻又吞了回去，家庭方面的問題不方便干涉，我還是先傾聽就好。
不過我想未來的某一天，她會願意聽我說，我會願意講，這樣就足夠了吧。
隨意去揣測未來不是件好事，恣意決定他人的想法也不是明智之舉，但是我喜歡無邊無際翱翔在想像的世界當中。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來這裡看天空中的星星。」
「好啊，這樣說就夠了，我陪你看吧。」
對話不需要言語輔助，我們將溝通的管道改成心靈。這不是什麼相互理解後的共鳴，而是我們處在同一片天空下，被相同的環境包圍著，我想不需要話語，也能知道彼此身體的溫度吧。
我們又像第一次見面一樣，交換完幾句話，任憑火車來往，逐漸被帶進明日的時光裂縫當中，悄悄脫離今日的束縛。
不過今天我沒有睡著，而是拿出了作業，靠著橋兩旁稀微的燈光勉強把它寫完，然而這也不過花了一小時的時間，剩下到十點前的空檔，我拿來思考以後究竟該不該繼續來這裡。
不可否定的是，這裡確實比家裡舒適，涼風徐徐，旁邊又有比風景更美的存在，實在無法忽視這裡帶給我的愉快。
只是每天都弄到這麼晚回家，總是得想些理由藉口吧。
繞過了喧囂的市區，進入昨天的小路，紅瓦推砌，黑夜下銀河流瀉，黯淡中夾帶星光點綴著大地。
看到那階梯向上延伸的場景已經是六點多了，我輕鬆愜意踩上去，步伐的重量居然跟昨天完全不同。橋上有人，我覺得。
深邃的雙瞳凝視遠方，黑髮飄逸於晚風中，雖然已隱沒於黑暗。靛青的運動上衣則相對顯眼，是我們學校的運動服。進入夏天，濕氣仍猖狂黏在空氣中，我擦一擦額頭上的汗，側過身甩過書包到面前，流暢地拿出裡面一件飄著清香的外套，跟運動服的顏色相近，晾在手上同樣耀眼。
真的是她呢，光是坐在水泥的橋面上，就感受到強烈的違和感。雙腿微彎向前伸展，細小的身軀像仙女飛累了，下凡來坐著休息，那個模樣蠻可愛的，我還真不敢直視超過一秒。
「呃，抱歉，打擾了，我來還昨天的外套。」
「啊，不好意思還要你專程跑一趟，明明到學校再還就好了。」
「看到我就跑掉是要怎麼還嘛？」
「……」
「來吧，還你，謝謝你昨天借我。」我像是要遞出不想那麼快歸還的寶物。
「嗯。」
「對了，今天有打算跟我說話嗎？」
「欸？欸？欸？」
「昨天你不是叫我別吵你。」
「呃，對不起……」
「那可以告訴我昨天為什麼心情不好嗎？」
「很多原因嘛，說不定一個晚上也說不完。」
「說來聽聽啊，講不完可以明天繼續說沒關係的。」
「那你不要說出去喔。」
「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要怎麼跟別人說你的事，哈哈哈。」
「對耶，那我就姑且相信你囉。」
「姑且是多餘的好嗎？永遠都可以相信我的口風。」我得意的拍胸脯保證。
「就是我爸爸媽媽他們呀，原本晚上都會回家陪我一起吃飯、聊天、玩耍的，但從去年媽媽車禍去世，爸爸……」眼淚其實不是珍珠，從臉龐滑落時不會有成群的人爭相捧住。想幫她拭去已經從下巴向地面傾注的淚水，即使沒有寶石那般高的附加價值，不過它們真的好美，我捨不得讓它們落入無情的水泥上。
說到安慰女生與男生的方法，差別大概是天空中的織女星與牛郎星的距離。看似相近，實際距離卻相差遙遠。女生是偏感性的個體，倘若一味提出解決方法供她執行，只會讓她覺得煩躁。此時應該閉上嘴巴仔細聆聽，適時給予支持，像是說一句：「不論你怎麼選擇，我都會在背後支持妳。」
男生則是偏向理性的生物，遇到問題會煩惱，煩惱後想得到的就是正確答案。陪伴與支持固然重要，但沒有得到答案的空虛感卻遠勝過失去支持。所以想幫助男生，就絞盡腦汁地幫他想出辦法吧！
這種公式化的流程，似乎能套用在所有人身上。不過我只對自己喜歡的人使用，還是該說我目前只有對她使用。
距離她可以完整講完一長串話尚且遙遠，不過我敢確定她已經把想說的都全數吐出，剩下的話語還沒來到大腦就先被崩潰的思緒所擊潰，徒留泣不成聲的倩影，我側過頭望向她，有點像童話故事裡的小美人魚，不發一聲地揉著眼睛。
沒有人能保證說出來的話語能得到想要的回覆，沒有必要懷著過多的期待。
沒有人敢保證說不出的話語不會被別人讀出，有可能行動早已洩露自己的本意，也可能有像我一樣的特殊能力者存在。
「你不是說我很像天上的星星嗎？這樣說起來的確很像呢，我也願意在這樣的時刻陪著你。」
「……嗚。」
「雖然說得很不負責任，而且自我滿足感爆棚，不過真的沒有半點假話喔，還是你……你希望我閉嘴也是可以啦……」
沉默如同溫室的玻璃籠罩住我們所在的天橋，火車沒能剛好行經撞破這龐然大物。天空俏皮地用雲暫時遮住月光，待她重新開口後也湊巧撥雲見月。
「沒有啦，抱歉，我……有點障礙，說不太出自己的感受。」
她緊接著說：「爸爸開始在晚上跑去喝酒，總是弄到凌晨才回家，這樣的家，我不是很想回去。媽媽突然從身邊消失，爸爸也突然變了一個人，我……」
「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搶著回答。
倘若說家這個避風港遭到不可抗力因素毀壞，那就把這裡當作一個避風橋吧？我很想這麼說，卻又吞了回去，家庭方面的問題不方便干涉，我還是先傾聽就好。
不過我想未來的某一天，她會願意聽我說，我會願意講，這樣就足夠了吧。
隨意去揣測未來不是件好事，恣意決定他人的想法也不是明智之舉，但是我喜歡無邊無際翱翔在想像的世界當中。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來這裡看天空中的星星。」
「好啊，這樣說就夠了，我陪你看吧。」
對話不需要言語輔助，我們將溝通的管道改成心靈。這不是什麼相互理解後的共鳴，而是我們處在同一片天空下，被相同的環境包圍著，我想不需要話語，也能知道彼此身體的溫度吧。
我們又像第一次見面一樣，交換完幾句話，任憑火車來往，逐漸被帶進明日的時光裂縫當中，悄悄脫離今日的束縛。
不過今天我沒有睡著，而是拿出了作業，靠著橋兩旁稀微的燈光勉強把它寫完，然而這也不過花了一小時的時間，剩下到十點前的空檔，我拿來思考以後究竟該不該繼續來這裡。
不可否定的是，這裡確實比家裡舒適，涼風徐徐，旁邊又有比風景更美的存在，實在無法忽視這裡帶給我的愉快。
只是每天都弄到這麼晚回家，總是得想些理由藉口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