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含有部分路人x中也情節，請小心食用。




　無法自拔。
　察覺到的時候，早已經死死連在一起，無法分開。




　太宰治托著腮，昏暗的燈光加上音量低的環境、以及聞著舒服的淡淡水果和香草香味，在入夜後特別容易勾起睡意，在吃飽喝足又幾杯甜飲下肚後，現在的他已經感受到睡魔在一點一點抽掉他的意識，腦袋撐不住往下滑去，差點一頭栽進吧檯桌上半滿的杯子前半秒又猛然清醒過來，望著近在咫尺的閃亮玻璃眨眨眼睛，趕緊抬頭坐好，裝作剛剛什麼都沒發生。
　「不回去嗎？等等人就多起來了喔。」
　總算從百忙中抽出空來的Venus回來洗個手，恰巧把這可愛的一幕收入眼裡，在心裡偷笑完，靠近好心提醒道。
　「哦，我再吹一下冷氣就回去。」太宰治擺擺手回答，他也發現酒吧門開關次數漸漸變多，不過還是打算再坐一會。
　「考試怎麼樣？」前輩也沒有真的趕人的意思，順便也和老顧客聊天當作紓壓，隨意撥動工作區的杯盤，伸展一下勞累的手臂肌肉。「經過洗禮，適應得還可以吧？」
　「模式跟以前不太一樣，但對我來說更好發揮唷。」太宰伸出纖細的食指晃了晃，用輕鬆的語氣說：「只要把內心話全部丟出去就好，很簡單呀，重點寫到就有分，不過這對滿腦子肌肉的人來說很難理解就是了……啊，我沒有在指你哦。」
　「我知道。」靠著吧檯邊的調酒師微微一笑，心裡清楚對方不是在針對自己：「中原學弟也沒有那麼誇張吧？」
　「怎麼這時候提到中也？唔，說有也算啦，中也的腦子應該有一半是肌肉做的，雖然和小時候一樣愛打人，現在倒是有收斂，大概終於懂得反省自己太暴力了吧。」太宰摸摸下巴說道。
　「是嗎？我看人家可比你乖多了，來這裡帶朋友的時候都是負責幫人點餐跟付錢的那個，講話也很正經，有喝醉的客人也都是他在幫忙叫車。」
　「嘿……人緣真好呢。」
　看著眼前人表情微微一變，露出頗有些微妙的笑容，Venus也不知道對方是想到了什麼，只是隱約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似乎這個笑容別有其他意味，而且不像是正面的那種。
　「那個，學弟……你手機是不是在響？」
　「嗯？」
　太宰治聞聲低頭，看見自己的衣服在震動，過沒幾秒很快就停止了。
　「大概是打錯了吧？」既然對方掛斷就算了，他也懶得拿出來。只不過他才打算不碰手機，小機器彷彿催促般再次震動了起來，還連續間歇性地震動又停止，感覺像是有人閒著無聊在惡作劇，頻繁又打電話又馬上掛斷。
　「說不定是訊息，還是看一下吧？」
　「訊息才不會這樣響……誰這麼閒在玩電話？」
　太宰最後還是伸進口袋拿出了手機，亮起的螢幕滑開，只見好幾通未接來電均來自他熟悉的某個名字。
　不看還好，一看就讓他忍不住大皺眉頭。
　這人還真不可能這麼無聊，總不可能是臨時想到什麼找他碴的新方法……
　「怎麼啦？」
　Venus看見眼前的小學弟表情嚴肅地盯著螢幕半天，操作了幾下手機，接著靠在耳邊，似乎是回撥了剛才的惡作劇電話。不過對方看來沒有打算接通，太宰治沉著臉安靜許久，漂亮的眼睛轉動著思考了什麼，突然就開始收拾起隨身物品，準備離開。
　「謝謝，我臨時有事，先走。」
　「哦，小心車。」
　望著太宰學弟匆匆跑走的背影，調酒師先生隱約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但此時他也不好去追問，只得等下次學弟上門再找機會打聽了。
　總不是突然想到跟誰有約結果忘了吧？



　中原中也輕輕嗅了一口空氣，甜美的黑莓味濃郁得彷彿全身都泡在果汁裡，伸出舌尖探探空氣又什麼都嚐不到，只是讓原本就很乾的喉嚨變得更渴望液體的滋潤。他在心裡悄悄感嘆居然聞著自己的信息素聞到上頭，指尖抓緊了身上溫暖的肉體，慢慢探進寬大的衣服裡去，毫無阻滯摸到大片光滑的皮膚。
　真稀奇，他居然把繃帶拆得這麼乾淨。
　「哼，繃帶狂魔今天開竅了啊？」
　他沒辦法看到對方的表情，只能從男人隱隱停頓的動作知道他有聽到，但太宰依然沉默，輕淺但熾熱的呼吸吐在他耳側，沒有用輕挑的語氣回嘴，倒是靠上來親暱的蹭了蹭臉頰，觸感柔軟卻濕冷，感覺得出他自己的體溫還在升高。
　麥子的香味更濃烈了些，和他夾雜莓果香氣的紅酒味道慢慢交會，一點一點從外圍吞進來。
　很清新，和之前那刺鼻嗆辣的侵略感不大一樣，讓他想起太宰在他睡著時所釋放溫和的信息素，小心翼翼將自己的身體裹起，由於身體機能隨時因應環境給予的回饋，即便睡著的他很清楚，太宰這傢伙確實修護了他發情期的身體傷害。
　而他沒說出口的是，他為此感到開心的情緒超過普通的感激。
　太宰基於什麼心態給他協助？不同的答案所走向的結局可是天壤之別。
　中也伸手摸到對方的頭髮，抬起手來環住他的脖子，把臉埋進衣服裡，鼻腔裡充滿自太宰的脖子散發出那股清新的麥香，比起濃烈的酒精更像植物般平穩的清淡香味，出奇的內斂穩重讓他頗感不適應。
　其實他連自己是在作夢還是在現實都搞不太清楚，不僅鼻子遲鈍，今天的太宰惜字如金，摟著他的動作也小心得多，溫柔得彷彿這人和那個將他按進床裡酒後亂性的禽獸是兩個人。
　也或許這才是他潛意識中最希望被對待的方式，只是以那傢伙的個性，大概只會滿臉嫌棄地表示被噁心到了。
　今晚再放任一回，就只有今晚啊……混蛋。
　中也手下狠狠一扯，太宰的上身頓時脫離布料的包覆，他能摸到整片沒有繃帶的背微微汗濕，一點凹凸疤痕都感覺不到的完整。
　敢情他是神智不清到連皮膚感覺都不敏銳了？太宰從小三天兩頭自殺弄出的疤痕可多了，割腕入水吊頸跳樓，尤其是某次興致一來兩人鑽進廢棄小公寓玩，當著他的面直接從四樓陽台跳下去，沒死，倒是摔了一堆骨折和撕裂傷。
　他還記得在旁邊看護士換藥，太宰背上血淋淋的，癱在床上連喊疼的力氣都沒有，那條柏油路上有很多從牆上崩落的磚石，掉下去全往脆弱的皮膚上割，就算傷口癒合了，已經削掉的組織也長不回來，留下背上坑坑巴巴的痕跡。
　中也正因不習慣的觸感發懵，身上人又把他的手抓下背部，捏著手腕突然咬了一口，濕熱的舌頭順著手臂舔到肩膀，最後他脖頸的腺體位置停下。
　嘴唇貼到附近時他下意識繃緊身體，對方張嘴咬住他的頸子，不斷用舌頭逗弄腺體，舔得他忍不住縮起腿，一抬起來膝蓋正巧貼到了某個又硬又脹的傢伙，大腿內側也無意間蹭到了自己腿間的器官早已甦醒。
　……媽的，要做就做。
　他只差沒把這句給喊出口，中也抽回手扳過對方的頭，張口就咬過去。
　「嘶……」
　牙齒撕裂了唇面的皮膚，黑暗中他聽見對方痛得倒吸一口氣，鐵鏽的味道滴進嘴裡，嘗到了腥甜中濃濃的麥子味道，濃到他不禁皺眉，試圖從中尋找酒精的味道，卻是一點酒氣的影子都沒有。
　「太宰你不是轉性了吧……喂！嗯……」
　「噓。」
　中也的腿被拉高，手指的觸感貼著他的底褲中央輕輕戳刺，猛然侵襲的快感刺激得他喘了一口氣，微醺的腦袋似乎也稍微被危機感戳醒了，他想爬起來喬個姿勢，但瀕臨發情的身體使不上力氣，很快他就被壓著輕鬆脫掉所有下半身的衣物，熱燙的器物就抵在他臀部。
　「等等、你給我解……嗚啊！！」
　下一秒他就哀嚎出聲，粗大的性器毫不留情地長驅直入，沒做擴張直接插進來撕扯脆弱的腸壁，像是要裂開的疼痛甚至高過於被操幹的舒爽感，疼得中也臉色發白，咬牙將指尖狠狠掐進對方的背。這傢伙也不等他緩過來，剛進去便爽得呻吟一聲，迫不及待擺動起腰部，巨物拖過撕裂的傷口來回摩擦，又刺又辣的痛感和快感混在一起交相灌進他腦袋裡。
　「呃、啊！好痛……慢點啊嗯！」
　很熱還很疼，痛到頭開始發暈，他渴求身上的男人用更多的酒精信息素安撫他，麥子的草根氣息熱情地湧來，濃烈的酒液氣味卻依舊沒有出現，甚至空氣中佔比更多的反而是他自己的紅酒香。即便被操得腦袋昏沉，中原中也此時也不得不感到有些不對勁了。
　信息素融不起來，他本以為太宰是不想太張揚，刻意把剛烈的信息素給壓抑得柔和了，中也費力從性事的黏膩裡拔出一點理智，再次嗅聞空氣，細細感受一次受體的變化。
　不對，這和太宰的信息素很像，但絕對不是太宰該有的味道。
　「……你是誰？」
　身上的人猛然停住了動作，這反應也讓中原中也心都涼了，埋在體內的肉棍狠狠搗到某個點，噴湧而來的性愉悅瞬間變質成噁心的恥辱感，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過後，怒火油然而生，溫潤甜膩的紅酒香頓時生出又澀又刺，扎人的味道。
　「混帳！」
　「啊！！」
　中原中也用力推開身上色膽包天的傢伙，雖說是被誘導發情而脫力的身體，在激動情緒的驅動下，軟綿綿的肌肉也不得不繃緊，兇狠的一腳只發揮出了平常的六成力道，把色狼重重踹開倒也足夠了。只聽那人痛得哀嚎一聲，身體撞上床旁的牆壁傳出悶響，不過這聲哀號一出，中也的頭更昏了，甚至懷疑起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豐田？」
　痛到縮成一團的人影慌慌張張想要下床，他急忙抓住對方，點開手機電源鈕讓螢幕亮起，往人影照去——
　「對不起、對不起，中也君……我只是……」
　衣衫不整的室友，豐田翔，反射性擋住自己的臉，但掩不了自己臉上滿佈的罪惡和愧疚感，當場被抓包索性豁出去了，開口說道：
　「我……一直都很喜歡中也君啊，雖然我是Beta，可是……待在中也君身邊越久，我就越忍不住……所以……我借了一點信息素來用……」
　「……你給我滾。」
　「中也……對不起，我只是想……拜託你，一次就好，平常我對你很好啊，我也讓你很舒服吧？中也的聲音，聽起來也很開心啊……你喜歡這個香味，你以後就不用找那個太宰了，我也可以安撫你的發情期……」
　「滾！！」
　中原中也此時也想不出什麼話好說，聽著室友的話，他只感到源源不斷的怒氣和難過直往腦門上衝，既然對方一臉可憐兮兮不打算滾的樣子，他果斷翻身下床，穿回衣物走向門口，手機點開了通訊錄找到某個名字。
　「等等！中也！」
　「走開！」
　他甩手揮開豐田欲抓住他的手，同時撥號被迫中斷。
　「對不起啦……以後我不會再這樣了，拜託你不要傳出去……」
　他打開門，冷冷瞪了豐田一眼。
　「要洩慾給我滾去別的地方，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不是啊，我是要說……喂！」
　中原中也無視身後性侵犯的叫喊，搖搖晃晃地走下樓梯。
　他怎麼樣都想不到，平日的心靈垃圾桶、總是幫助自己的好友，腦子裡想的居然是跟自己上床，跟那些成天想著把Omega當作完美性愛對象的傢伙沒有什麼兩樣，同居一室的相互扶持，只是方便接近的藉口。
　冷靜不下來，他感覺頭很昏，明明已經脫離了那陣麥穀香味，性慾也慢慢退下去了……他也太誇張了，他居然沒有立即察覺到麥子的香氣有哪裡不對勁，果然是因為他太過執著於把那股味道和太宰連結在一起。
　全都是太宰的錯。
　中原中也低頭望向手裡的手機，中斷好幾次的撥號全都是打給同一號碼，一個眼花，那串數字就糊在一起，看不清頂端那三個字。
　果然，他還是……
　「什麼味道……？」
　慢慢接近的好幾個腳步聲和說話聲喚回他的神智，忽然出現的濃烈信息素香氣將他包圍，全身又不聽使喚地變得滾燙。
　中也慌忙抬頭一看，樓梯口已經站了三個神情渙散的陌生男學生，一步步走下階梯，朝他逼來。



　太宰治快步穿過街道，即將邁入夜生活高峰的酒吧外，已聚集了一些人流車潮，但當轉過這條街口，進入學校周圍，來往的路人和車輛就明顯變少，部分紅綠燈的運作也進入休眠時段，這時候穿越馬路比白天方便了不少。他拿起電話，再度回撥給撥號紀錄最上方的號碼，遲遲未接通的嘟嘟聲聽得他焦急，從快走變成小跑步。
　一定發生了什麼。
　要趕快去。
　上一次他就是因為沒有及時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忽略了那股不安感，才會變得無法挽回。
　才會失去了他……
　腦袋又開始隱隱疼痛起來，眼底閃過一個模糊的畫面，，
　他匆匆和校門口快要睡著的警衛打過招呼，掛斷了始終打不通的中原中也的電話，翻出其他號碼，邊往宿舍跑去。
　就算最後發現只是虛驚一場也罷。
　這次他不可以再坐視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