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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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8-25
少年佇立在一棟破爛的木造房屋前,看著搖搖欲墜的木門及半掀開的屋頂,心裡打量著等會兒是否該去村子中心的市集一趟。在前天的狂風夾雜暴雨的肆虐下,少年的家沒有被撕扯成片片木屑就已經是神明賜予的奇蹟了,因此他不打算抱怨什麼。聽著從木門轉軸處發出的刺耳悲鳴,少年輕皺著眉頭放輕了開門的力道,他知道木造品的壽命一向不長,但他沒想到一場暴雨就使整棟放子陷入了隨時崩塌的窘境。
「哥,是你嗎?」稚氣未脫的聲音從房子的一角傳來,讓少年決定暫時放下腦中的思緒直直往聲音處走去。
少年走進屋內的房間中,靜靜的看著眼前坐在床榻上雙眼前纏著紗布的孩童,竟在一時半刻間完全無法開口言語。「哥?」那名孩童用顫抖的聲音再次叫喚,這次的語氣中明顯充斥著緊張與警戒。「對,是我。」冷汗滑過腰際,少年硬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乾澀的聲音,機械般的回應道。「那就好,婆婆說她去採點東西,等等就回來了。」聽到熟悉的聲音後,孩童的不安便煙消雲散,晃著雙腳回答道。
盲眼孩童的模樣是多麼的天真無邪,多麼的諷刺。巴尼,一出生便與光明無緣,他的誕生同時帶走了生母的性命,也順便奪去了自己父親的性命,一位無法接受愛妻死亡的中年男子。絕大多數的村民都認為他是不潔的象徵,是被神流放的棄子。在勞爾村這不算大的鎮子裡,流言在口耳間快速傳遞後,巴尼成為了他們口中的弒親惡魔,為眾人所懼怕與忌諱。對少年而言,或許是因為強烈的血緣連結,他始終無法從心底去痛恨這位盲眼的的胞弟,即便少年已被命運奪去了數不盡的事物,乃至於存在的意義。既沒有相應的恨意也無對生的渴求,現在的他不過是一具空有軀殼卻缺乏靈魂的肉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