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蟻穴試煉（十一）
本章節 3926 字
更新於: 2018-07-20
亞圖姆看見了蟻后。
他發現蟻后的樣子與自己想像中完全不同。原本亞圖姆以為的蟻后是「更巨大版」的食人巨蟻，但確實見到蟻后之後，亞圖姆才發現：顯然自己對於蟻后想的太簡單了。
蟻后的確體積巨大，足足有一般巨蟻的十倍大小。在牠的下半身是跟一般螞蟻一樣的黑色三節構造。而在身體的第二節之處，卻是往上生長出了一個人類女子的赤裸肉身。
這名女子有著一頭深棕色的長髮，人類的面容相當美艷，幾乎讓人難以想像她竟然是一隻怪物。此刻的蟻后閉著雙眼，有一種高雅貴氣的感覺，那一頭深棕色的長捲髮垂落下來，自然而然的蓋住了那凹凸有致的性感身材。
由於身體無比巨大，上半身的美麗蟻后也像個女巨人一樣。此刻的蟻後人形用纖細而白皙的雙手，抱著一隻比成年人還要略小一點的巨蟻幼體正在細心的呵護照顧著。這一幅畫面從整體上看來，竟然還充斥著一種偉大的母愛美感。
至於下半身的螞蟻本體，亞圖姆就無法看出究竟美不美麗了。只能看到無數螞蟻將人類試煉者的斷體殘肢奉獻給她，而蟻後下面的螞蟻腦袋也在不斷進食著。
是因為遇過奧斯的緣故嗎？在經歷過奧斯的恐怖之後，亞圖姆反而覺得蟻后沒有那麼強大的壓迫感。雖然當初主試煉官說過「遇見蟻后絕對會死」。但是說到底，此刻的亞圖姆……
遇見工蟻也是死。
遇見兵蟻也是死。
遇見奧斯也是死。
那麼眼前的這隻蟻后，又與其他的怪物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呢？
亞圖姆閉上了雙眼，重新將腦袋埋回了屍堆裡面。看來這一次的試煉是絕對無法過關了，現在就只好等三周時間到，讓試煉官們前來救命了吧……呵，食物和飲水在這裡倒是一點都不缺乏呢。
如果是為了活下去，蟻后所吃的那些東西，亞圖姆也能吃。
現在只希望自己不要被發現，等到試煉的第二十一天之後，希望試煉官他們真的會來救了。
亞圖姆忍耐著劇痛，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而去。螞蟻們在屍山上來來回回的搬運著，有時候亞圖姆不得不將自己的身體再往裡面擠一點。話說回來，這個由血肉所組成的隱蔽點，真的能夠支撐到試煉結束嗎？
照蟻后這樣吃，蟻群們這樣搬，亞圖姆總有一刻會被發現的。
算了……能做的都做的，剩下的就聽天由命吧。
只是……霍爾莎姊姊……難道，真的再也見不到面了嗎？
………………
那一年，亞圖姆十歲。
在最近的那場地震不久之後，霍爾莎姊姊就失蹤了。無聲無息的、毫無預兆的、沒有任何跡象的……就消失了。明明前一天晚上還跟亞圖姆有說有笑，但只過了一夜，這個女人就好像從世界上蒸發掉似的。
不見了。
一開始還以為是躲到哪裡去練習新絕招了，但亞圖姆發現霍爾莎也沒有去酒吧上班。霍爾莎對於工作非常認真，除非感冒生病，否則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翹班過。
亞圖姆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事情不對勁。
在亞圖姆的求救之下，很快，整個礦石鎮都動員起來了。礦工們停工幫忙，酒吧也暫時歇業，除了妓女對這件事情毫無興趣之外，幾乎鎮上的男人們都加入了幫忙找人的行列。
但是找不到。
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過了再久也找不到。即使是死亡，也應該要找到屍體才對，但是連屍體也找不到。
不久之後，礦工們開始恢復了工作，酒吧也開始重新營業。礦石鎮不會因為一個漂亮女人的失蹤就讓採礦工程停擺，在盡了人事之後，頂多就是有些遺憾吧？
只是可憐了那個孩子，從一出生就死了父母，現在又沒了唯一的姊姊。
「請幫幫忙吧！」亞圖姆一邊哭，一邊挨家挨戶的敲著門：「請幫我找霍爾莎姊姊……」
「算了啦亞圖姆，不是都已經找過了嗎？再找還是一樣的結果啊！你不要再白費力氣了。」
「夠了吧亞圖姆……我知道你很難過沒錯，但是日子還是要過啊！整天找姊姊不去工作，哪來的錢吃飯啊？」
「亞圖姆你是夠了沒啊？不要再任性了！」一個男人將亞圖姆給推倒在地：「霍爾莎失蹤了大家都難過，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想要找到她好嗎？但是連一點線索都沒有，是要我們怎麼找？」
「算了啦算了啦，不要理那個孩子了。他姊姊失縱關我們屁事？雖然長得很漂亮，但他姊又不是我老婆。走！我們去喝酒！」
「哈哈，有道理！我們走！」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大家都不願意幫我尋找姊姊？為什麼大家都可以像沒事人一樣？開什麼玩笑啊！該不會是……該不會是……其實霍爾莎姊姊的失蹤，跟他們有關係？
沒有錯！肯定是這樣子的！霍爾莎姊姊絕對不可能拋下我不知所蹤，她肯定是被誰給害了！是誰想要害她？霍爾莎姊姊長這麼漂亮，全鎮的男人都想追求她而追求不到，全鎮的女人也都忌妒她的美貌和交際手腕……
從那一天開始，亞圖姆懷疑起了礦石鎮上的所有人。
即使只有自己一個人，亞圖姆依舊進行著霍爾莎的搜索行動。礦石鎮的人們冷眼看著亞圖姆的所作所為，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再繼續幫助他。而亞圖姆持續不懈的努力，最終也依舊是一無所獲。
就算要找人，也是要吃飯的。而想要吃飯，就得花錢。
日復一日的過去，亞圖姆家中的積蓄越來越少。而等到所有積蓄都花完的那一天……亞圖姆回到了礦坑。
亞圖姆回到了以往的日常工作生活。日復一日的過去，當礦石鎮的人們以為亞圖姆已經從傷痛之中走出來的時候，卻鮮少有人知道有個孩子每天晚上都會跑到舊礦坑，獨自一人的哭泣著。
這一天，亞圖姆用雙手不斷拂拭著潰堤的淚水。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姊姊……霍爾莎姊姊……你在哪裡……為什麼要丟下我一個人……」
這一天，亞圖姆屈膝坐在地上。他抱著雙膝，將腦袋埋藏了起來。已經沒有拂拭淚水的必要了，因為不管怎麼擦，淚水依舊會留下來。亞圖姆任由淚水在自己的臉頰上流淌著，沾濕了自己的衣服。
「霍爾莎姊姊……嗚嗚……霍爾莎姊姊……你不在了……我還要繼續練習嗎？你都不在了……我練習這些還有什麼用？」
這一天，亞圖姆只是紅著眼眶。他終於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原來淚水是會流乾的。
自從霍爾莎失蹤的那一天開始，亞圖姆便不再如同孩子那般的大笑。自從霍爾莎失蹤的那一天起，亞圖姆覺得世界彷彿失去了色彩，心中也空出了大大的一塊。
「霍爾莎姊姊……你在哪裡？沒有你的世界……我好寂寞啊……好孤單啊……霍爾莎姊姊……」
「霍爾莎姊姊……你消失了之後，我才知道……原來你對我這麼重要……霍爾莎姊姊……」
「霍爾莎姊姊……沒有你……我就什麼都做不了了……霍爾莎姐姐……沒有你……我就什麼都不是了……」
這一天，亞圖姆依舊是孤身一人待在舊礦坑。
這時他已經徹底理解到一件事情，那就是：霍爾莎的失蹤，對於其他人來說只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亞圖姆彷彿行屍走肉似的活著。他無法融入這樣子的礦石鎮，無法接受礦石鎮的「平常」，無法原諒那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這一天，亞圖姆還是一樣。
「霍爾莎姊姊……你現在在哪裡？霍爾莎姊姊……你過的還好嗎？霍爾莎姊姊……」
「我好想你……」
突然之間，從地底傳來了一陣低沉無比的「轟轟」聲。
「轟……轟……」
……地鳴？亞圖姆意識了過來，這是地震爆發的前兆跡象。
果不其然下一瞬間，一場地震馬上爆發了出來。
「轟轟轟轟轟轟轟……」整個坑道都在晃動，小小塊的碎石從上方掉落了下來，看起來好像隨時都會有塌陷的危險。
而亞圖姆依然是縮在了原地，就好像是連一步都懶得移動的樣子。那一雙眼睛了無生氣，完全沒有逃跑的慾望。倒不如說，既然一個人活著是這麼痛苦的話，他甚至想直接死在這裡。
霍爾莎姊姊不在的這個世界，即使死掉也無所謂吧？反正除了霍爾莎姊姊以外，也沒有任何人會為自己死掉而感到悲傷的。
好孤獨……
雖說如此，地震只持續了三秒鐘就停下來了。
而在下一瞬間，一道清脆宛如鈴鐺般的悅耳聲從亞圖姆的上前方出現。
「吶……亞圖姆，霍爾莎姊姊不見了，你很寂寞嗎？」
「你……你是誰？」亞圖姆嚇了一大跳，心臟猛然增快了許多。自己在這礦坑之中待這麼多年了，從來沒聽說有幽靈出現過啊。
「我叫做梅莉安！讓我來當你的朋友吧！」
「幽……幽靈啊啊啊啊啊啊！」對於未知的恐懼輕易壓過了腦海中的負面思想，亞圖姆衝出了礦坑。此刻已經是夜晚了，美麗的明月與星空高掛在天際，地平線彼端的試煉之塔依舊是散發著溫和的橙黃色神聖光芒。
「真是的！人家才不是幽靈呢！」
亞圖姆轉過頭來看向了那悅耳聲音所在的方向，接著他看到了……自己這輩子以來見過最美麗的生物。
一頭美麗的黑髮在璀璨星空的照耀之下，彷彿也在閃爍著點點星光。在她的頭上有著一朵栩栩如生的黑色玫瑰花髮飾，那朵黑色玫瑰花真實到就好像是生長在她的頭上似的。
「幽靈」無比靈動的雙眼如同一對艷麗的紅寶石，水汪汪的眼瞳彷彿會說話似的，此刻亞圖姆就能夠從那雙眼中感受到她不滿的心情。那精緻的面容，就宛如由真神所設計出來的完美藝術品。
她的皮膚無比白皙，卻身穿著由黑色花瓣所編織成的長禮服。在那高雅的禮服之下有著完美的身材比例，那魔鬼般的體態充滿了誘惑的氣息。即使是只有十歲的亞圖姆也能夠確信：要不是她只有巴掌大小，否則這個生物絕對是世界上最為美麗的女人。
此刻的她緩緩揮動著那薄如蟬翼的翅膀，正漂浮在亞圖姆的面前、對著亞圖姆嘟起嘴巴來生氣著。
「…………」亞圖姆看著這個「幽靈」，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喂！亞圖姆！你沒事吧？」沒有多久，從礦石鎮那邊就跑來了一個認識的礦工大叔。
「剛剛又發生地震了，你有沒有受傷？」
「啊……維特叔叔……」亞圖姆指向了梅莉安，驚恐地大聲喊著：「這裡……這裡有一個幽靈！」
「人家明明就說不是幽靈了！」
「你看！她在飛！她還在對我扮鬼臉！」
「…………」名為維特的大叔在聽見了亞圖姆所說的話之後，逐漸放慢了自己的腳步。接著他用一種悲傷而用憐憫的眼神看向了亞圖姆。
「真可憐，這個孩子……已經瘋了啊。」
他發現蟻后的樣子與自己想像中完全不同。原本亞圖姆以為的蟻后是「更巨大版」的食人巨蟻，但確實見到蟻后之後，亞圖姆才發現：顯然自己對於蟻后想的太簡單了。
蟻后的確體積巨大，足足有一般巨蟻的十倍大小。在牠的下半身是跟一般螞蟻一樣的黑色三節構造。而在身體的第二節之處，卻是往上生長出了一個人類女子的赤裸肉身。
這名女子有著一頭深棕色的長髮，人類的面容相當美艷，幾乎讓人難以想像她竟然是一隻怪物。此刻的蟻后閉著雙眼，有一種高雅貴氣的感覺，那一頭深棕色的長捲髮垂落下來，自然而然的蓋住了那凹凸有致的性感身材。
由於身體無比巨大，上半身的美麗蟻后也像個女巨人一樣。此刻的蟻後人形用纖細而白皙的雙手，抱著一隻比成年人還要略小一點的巨蟻幼體正在細心的呵護照顧著。這一幅畫面從整體上看來，竟然還充斥著一種偉大的母愛美感。
至於下半身的螞蟻本體，亞圖姆就無法看出究竟美不美麗了。只能看到無數螞蟻將人類試煉者的斷體殘肢奉獻給她，而蟻後下面的螞蟻腦袋也在不斷進食著。
是因為遇過奧斯的緣故嗎？在經歷過奧斯的恐怖之後，亞圖姆反而覺得蟻后沒有那麼強大的壓迫感。雖然當初主試煉官說過「遇見蟻后絕對會死」。但是說到底，此刻的亞圖姆……
遇見工蟻也是死。
遇見兵蟻也是死。
遇見奧斯也是死。
那麼眼前的這隻蟻后，又與其他的怪物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呢？
亞圖姆閉上了雙眼，重新將腦袋埋回了屍堆裡面。看來這一次的試煉是絕對無法過關了，現在就只好等三周時間到，讓試煉官們前來救命了吧……呵，食物和飲水在這裡倒是一點都不缺乏呢。
如果是為了活下去，蟻后所吃的那些東西，亞圖姆也能吃。
現在只希望自己不要被發現，等到試煉的第二十一天之後，希望試煉官他們真的會來救了。
亞圖姆忍耐著劇痛，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而去。螞蟻們在屍山上來來回回的搬運著，有時候亞圖姆不得不將自己的身體再往裡面擠一點。話說回來，這個由血肉所組成的隱蔽點，真的能夠支撐到試煉結束嗎？
照蟻后這樣吃，蟻群們這樣搬，亞圖姆總有一刻會被發現的。
算了……能做的都做的，剩下的就聽天由命吧。
只是……霍爾莎姊姊……難道，真的再也見不到面了嗎？
………………
那一年，亞圖姆十歲。
在最近的那場地震不久之後，霍爾莎姊姊就失蹤了。無聲無息的、毫無預兆的、沒有任何跡象的……就消失了。明明前一天晚上還跟亞圖姆有說有笑，但只過了一夜，這個女人就好像從世界上蒸發掉似的。
不見了。
一開始還以為是躲到哪裡去練習新絕招了，但亞圖姆發現霍爾莎也沒有去酒吧上班。霍爾莎對於工作非常認真，除非感冒生病，否則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翹班過。
亞圖姆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事情不對勁。
在亞圖姆的求救之下，很快，整個礦石鎮都動員起來了。礦工們停工幫忙，酒吧也暫時歇業，除了妓女對這件事情毫無興趣之外，幾乎鎮上的男人們都加入了幫忙找人的行列。
但是找不到。
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過了再久也找不到。即使是死亡，也應該要找到屍體才對，但是連屍體也找不到。
不久之後，礦工們開始恢復了工作，酒吧也開始重新營業。礦石鎮不會因為一個漂亮女人的失蹤就讓採礦工程停擺，在盡了人事之後，頂多就是有些遺憾吧？
只是可憐了那個孩子，從一出生就死了父母，現在又沒了唯一的姊姊。
「請幫幫忙吧！」亞圖姆一邊哭，一邊挨家挨戶的敲著門：「請幫我找霍爾莎姊姊……」
「算了啦亞圖姆，不是都已經找過了嗎？再找還是一樣的結果啊！你不要再白費力氣了。」
「夠了吧亞圖姆……我知道你很難過沒錯，但是日子還是要過啊！整天找姊姊不去工作，哪來的錢吃飯啊？」
「亞圖姆你是夠了沒啊？不要再任性了！」一個男人將亞圖姆給推倒在地：「霍爾莎失蹤了大家都難過，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想要找到她好嗎？但是連一點線索都沒有，是要我們怎麼找？」
「算了啦算了啦，不要理那個孩子了。他姊姊失縱關我們屁事？雖然長得很漂亮，但他姊又不是我老婆。走！我們去喝酒！」
「哈哈，有道理！我們走！」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大家都不願意幫我尋找姊姊？為什麼大家都可以像沒事人一樣？開什麼玩笑啊！該不會是……該不會是……其實霍爾莎姊姊的失蹤，跟他們有關係？
沒有錯！肯定是這樣子的！霍爾莎姊姊絕對不可能拋下我不知所蹤，她肯定是被誰給害了！是誰想要害她？霍爾莎姊姊長這麼漂亮，全鎮的男人都想追求她而追求不到，全鎮的女人也都忌妒她的美貌和交際手腕……
從那一天開始，亞圖姆懷疑起了礦石鎮上的所有人。
即使只有自己一個人，亞圖姆依舊進行著霍爾莎的搜索行動。礦石鎮的人們冷眼看著亞圖姆的所作所為，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再繼續幫助他。而亞圖姆持續不懈的努力，最終也依舊是一無所獲。
就算要找人，也是要吃飯的。而想要吃飯，就得花錢。
日復一日的過去，亞圖姆家中的積蓄越來越少。而等到所有積蓄都花完的那一天……亞圖姆回到了礦坑。
亞圖姆回到了以往的日常工作生活。日復一日的過去，當礦石鎮的人們以為亞圖姆已經從傷痛之中走出來的時候，卻鮮少有人知道有個孩子每天晚上都會跑到舊礦坑，獨自一人的哭泣著。
這一天，亞圖姆用雙手不斷拂拭著潰堤的淚水。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姊姊……霍爾莎姊姊……你在哪裡……為什麼要丟下我一個人……」
這一天，亞圖姆屈膝坐在地上。他抱著雙膝，將腦袋埋藏了起來。已經沒有拂拭淚水的必要了，因為不管怎麼擦，淚水依舊會留下來。亞圖姆任由淚水在自己的臉頰上流淌著，沾濕了自己的衣服。
「霍爾莎姊姊……嗚嗚……霍爾莎姊姊……你不在了……我還要繼續練習嗎？你都不在了……我練習這些還有什麼用？」
這一天，亞圖姆只是紅著眼眶。他終於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原來淚水是會流乾的。
自從霍爾莎失蹤的那一天開始，亞圖姆便不再如同孩子那般的大笑。自從霍爾莎失蹤的那一天起，亞圖姆覺得世界彷彿失去了色彩，心中也空出了大大的一塊。
「霍爾莎姊姊……你在哪裡？沒有你的世界……我好寂寞啊……好孤單啊……霍爾莎姊姊……」
「霍爾莎姊姊……你消失了之後，我才知道……原來你對我這麼重要……霍爾莎姊姊……」
「霍爾莎姊姊……沒有你……我就什麼都做不了了……霍爾莎姐姐……沒有你……我就什麼都不是了……」
這一天，亞圖姆依舊是孤身一人待在舊礦坑。
這時他已經徹底理解到一件事情，那就是：霍爾莎的失蹤，對於其他人來說只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亞圖姆彷彿行屍走肉似的活著。他無法融入這樣子的礦石鎮，無法接受礦石鎮的「平常」，無法原諒那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這一天，亞圖姆還是一樣。
「霍爾莎姊姊……你現在在哪裡？霍爾莎姊姊……你過的還好嗎？霍爾莎姊姊……」
「我好想你……」
突然之間，從地底傳來了一陣低沉無比的「轟轟」聲。
「轟……轟……」
……地鳴？亞圖姆意識了過來，這是地震爆發的前兆跡象。
果不其然下一瞬間，一場地震馬上爆發了出來。
「轟轟轟轟轟轟轟……」整個坑道都在晃動，小小塊的碎石從上方掉落了下來，看起來好像隨時都會有塌陷的危險。
而亞圖姆依然是縮在了原地，就好像是連一步都懶得移動的樣子。那一雙眼睛了無生氣，完全沒有逃跑的慾望。倒不如說，既然一個人活著是這麼痛苦的話，他甚至想直接死在這裡。
霍爾莎姊姊不在的這個世界，即使死掉也無所謂吧？反正除了霍爾莎姊姊以外，也沒有任何人會為自己死掉而感到悲傷的。
好孤獨……
雖說如此，地震只持續了三秒鐘就停下來了。
而在下一瞬間，一道清脆宛如鈴鐺般的悅耳聲從亞圖姆的上前方出現。
「吶……亞圖姆，霍爾莎姊姊不見了，你很寂寞嗎？」
「你……你是誰？」亞圖姆嚇了一大跳，心臟猛然增快了許多。自己在這礦坑之中待這麼多年了，從來沒聽說有幽靈出現過啊。
「我叫做梅莉安！讓我來當你的朋友吧！」
「幽……幽靈啊啊啊啊啊啊！」對於未知的恐懼輕易壓過了腦海中的負面思想，亞圖姆衝出了礦坑。此刻已經是夜晚了，美麗的明月與星空高掛在天際，地平線彼端的試煉之塔依舊是散發著溫和的橙黃色神聖光芒。
「真是的！人家才不是幽靈呢！」
亞圖姆轉過頭來看向了那悅耳聲音所在的方向，接著他看到了……自己這輩子以來見過最美麗的生物。
一頭美麗的黑髮在璀璨星空的照耀之下，彷彿也在閃爍著點點星光。在她的頭上有著一朵栩栩如生的黑色玫瑰花髮飾，那朵黑色玫瑰花真實到就好像是生長在她的頭上似的。
「幽靈」無比靈動的雙眼如同一對艷麗的紅寶石，水汪汪的眼瞳彷彿會說話似的，此刻亞圖姆就能夠從那雙眼中感受到她不滿的心情。那精緻的面容，就宛如由真神所設計出來的完美藝術品。
她的皮膚無比白皙，卻身穿著由黑色花瓣所編織成的長禮服。在那高雅的禮服之下有著完美的身材比例，那魔鬼般的體態充滿了誘惑的氣息。即使是只有十歲的亞圖姆也能夠確信：要不是她只有巴掌大小，否則這個生物絕對是世界上最為美麗的女人。
此刻的她緩緩揮動著那薄如蟬翼的翅膀，正漂浮在亞圖姆的面前、對著亞圖姆嘟起嘴巴來生氣著。
「…………」亞圖姆看著這個「幽靈」，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喂！亞圖姆！你沒事吧？」沒有多久，從礦石鎮那邊就跑來了一個認識的礦工大叔。
「剛剛又發生地震了，你有沒有受傷？」
「啊……維特叔叔……」亞圖姆指向了梅莉安，驚恐地大聲喊著：「這裡……這裡有一個幽靈！」
「人家明明就說不是幽靈了！」
「你看！她在飛！她還在對我扮鬼臉！」
「…………」名為維特的大叔在聽見了亞圖姆所說的話之後，逐漸放慢了自己的腳步。接著他用一種悲傷而用憐憫的眼神看向了亞圖姆。
「真可憐，這個孩子……已經瘋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