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飽餐一頓後，雙子先回房把簽名照藏到梯櫃的深處，接著手腳俐落的洗澡刷牙再鑽進被褥。

　　待夜深人靜，菲雅從外面輕敲了下窗戶。

　　「噓──」璐立刻坐起並食指貼嘴的看向菲雅，悄聲說：「我們沒有睡著呀。」

　　艾也跨過床緣趴在梯櫃上：「妳明明知道我們還醒著啊。」

　　兩人溜出被窩、鑽出窗戶，都是全副武裝的外出服，連鞋子都已穿好，只差手中的毛帽還未戴上，且璐的手中還抓著變形積木。

　　等她們悄聲關窗在屋頂上站好後，菲雅說：「好久沒出來，想碰碰東西呢。」

　　雙子互相眨眨眼，一起微笑抱住她。

　　璐：「妳也會覺得寂寞呀。」

　　艾：「這段時間冷落妳了呢。」

　　「不需要幫妳們善後，我很悠閒呢。」菲雅摟了摟她們。「才從懲罰中解放，不怕再被罰勤嗎？」

　　「明知故問。」璐露出歪笑。

　　艾叉腰說：「只是比平常再忙碌一些些而已，早就習慣了呢。」

　　「那麼，準備好去看賦靈了？」

　　「當然呀。」璐拋了拋手中的變形積木，對著它說：「愛咪，可以去找賦靈了嗎？」

　　雙子盯著毫無變化的積木看了好一陣子，終於艾說：「愛咪在車站時，確實有表示可以找賦靈吧？」

　　菲雅點頭：「有招耳閃眼向妳們示意呢。」

　　璐：「那為什麼積木不動了？」

　　「上次在庭園被賦靈消除能量時，積木的能量被完全消除了。」菲雅說：「妳把積木變成手光筒試試看。」

　　璐花了點時間頗為笨拙的拼好手光筒，接著滑動開關但就是不亮。

　　菲雅：「不僅是愛咪的能量，積木原本的能量也被消除了呢。」

　　艾：「不對啊，愛咪倒下前擴音筒還有發出聲音呢。」

　　菲雅伸食指輕碰碰唇：「先出發，路上再說呢。」

　　「好呢。」璐把手光筒塞入外套的口袋，上下打量菲雅的夏季穿著：「妳不冷嗎？」

　　菲雅眨眨眼：「我靠妳們就好了呢。」

　　艾：「是去小山頂嗎？」

　　「那條路在愛咪被消除能量後就不能用了，這次帶妳們走真正的捷徑。」菲雅伸出雙手：「抓好我呢。」

　　雙子緊握住菲雅的手後，她旋從屋頂上悄然飛升，迂迴穿過數層街道和無數的屋舍與機械，直昇雲霧飄渺的廣闊夜空。遙望，可見與視線等高的市政大樓尖頂。俯瞰，整座法米里歐的市區盡入眼底。仰頭，巨大的歐卡德從東南方再次吞食著天際。

　　「哈啾！」

　　一陣強勁的冷風吹過，雙子同時打了個噴嚏。菲雅開始滑翔，攜著兩人飛經湖上蜿蜒的螢光河道、越過粼粼反射歐卡德藍光的湖面，朝向遠離市區並聳立湖中的磐石獨峰，直朝山腳的岩壁俯衝！

　　璐：「等等等等等一下──！」

　　艾：「要撞上了！菲雅──！」

　　「嘿！」菲雅大喝一聲、振臂把雙子向前猛擲，緊閉眼睛的她們旋即撞上了岩壁，卻彷彿陷進軟彈的發條之中，由彈簧般向內拉伸的螺旋岩壁洩力托住，菲雅也輕巧的落於她們的身邊。

　　托住她們的螺旋岩壁中心響起一聲刺耳的斷裂響，螺旋岩壁回彈，盛著她們的中心卻應聲斷開，落入岩壁後方的黑暗空間。

　　四周再次響起硬物擦撞的聲響，岩壁中心也幻化成一顆鏤空的大齒輪球包裹住她們，當中懸掛供她們乘坐的長椅，還有橫桿把她們緊緊卡在座位上。大球發出嘎啦聲響、渾身一震，霎時漆黑空間亮起漩渦般深入地下的凹槽軌道，大球也沿著軌道開始加速滾動。

　　大球滾動得愈發疾速，不過球中的長椅仍維持著水平，只隨粗糙的軌道而上下跳動，可大球愈滾愈靠近漩渦軌道的中心，繞圈的頻率也急遽增加，導致大球終於在軌道終點急煞停止時，雙子都做出掩嘴欲嘔的動作。

　　幸好，都吞了回去。

　　大球穩穩卡進軌道中心的球形凹槽。在短暫的寂靜後傳來一陣嘎啦響，凹槽的底部開啟、耀眼的光芒竄入，大球帶著她們墜入下方由藤蔓構成的輸送管中，從洞頂落進繽紛植物稀疏生長的地下洞穴。

　　輸送管連球帶人把她們送進蜿蜒曲折的空中彈珠台中，她們也時而卡進轉輪般的花朵更換方向、時而遭板葉擊打凌空飛向另一頭、時而在擋路的樹枝樹幹間彈跳，忽快忽慢的朝洞底接近。

　　「在倒下之前，愛咪是用機械女孩殘存的能量讓擴音筒發出聲音的呢。」大球滾經一段較為平穩的路段時，菲雅說。

　　「愛咪真不是人呀。」璐作嘔一聲。「宵夜好幾次都要吐出來了呢。」

　　「人家是妖精啊。」摀嘴的艾悶聲說，順手也幫璐摀上。她深吸口氣挺過一小段的彈跳，鬆手說：「庭園感覺比之前要冷清呢，植物的顏色也比較淡。」

　　菲雅：「冬天到了呢。城市的噪音減少了，愛咪也就不需要使用太多的能量演奏安眠曲。」

　　璐：「嘿？我們才剛參加了超熱鬧的演唱會耶？」

　　「演唱會的地、點距、離這裡比較遠、呢。」菲雅的聲音隨著大球彈跳了幾下。「船隻減少，港口安靜了，對賦靈的影響也就降低了呢。」她伸出食指擋在唇邊：「所以這次要很安靜，尤其等等會愈來愈靠近賦靈呢。」

　　雙子點頭並舔舔嘴，齒輪大球也在這時發出連串喀啦巨響的剎車停止，球體的前半緩緩朝下打開靠上黃綠色的草地，把她們緊鎖在椅上的橫桿也鬆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