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菲雅:「這樣就不會穿幫了。」
當晚,薰衣草原內外靜下來後,菲雅現身在雙子的床上,用全像圓盤創造她們繪聲繪影的全像投影:翻身、抓癢、踢被子、吞口水、打噴嚏等,各種姿勢反應維妙維肖。
已經翻到屋頂上的璐和艾從窗戶探頭進來,打量睡衣裝扮與自己如出一轍的複製品。她們本身和菲雅則穿輕便的背心、短褲和涼鞋。
「能想像出一模一樣的我們,真羨慕呀。」璐說,頭縮回去時在窗框上輕碰了一下。「嗚呀。」
艾輕揉揉璐撞到的地方:「我們魔力還不夠啊。」
「唉──快走吧。」璐低頭看腳邊的迷你發條兔。「愛咪,請帶路呢。」
愛咪大力一點她的小兔頭,遂在屋頂上歪斜地朝小巷的方向碎步跑,速度飛快。沒有心理準備的雙子手忙腳亂的追了上去,在屋脊上踩出幾聲清晰的腳步聲,雙雙被飛來的菲雅抓住短褲後腰提了起來,迅速竄進巷內放下。
仍浮空的菲雅從牆上探出半個頭,查看亮起燈光的雙子房間,沒多久燈光便熄滅。她落地說:「騙過去了呢。」
「謝謝,菲雅。」雙子齊聲,分別在她的左右掌輕拍。
菲雅指著正在牆上碎步跑的愛咪:「快追上去吧,我去取蘿蔔。」
待雙子點頭,她就飛越其他的屋頂隱沒,小巷內也響起她們輕微的腳步聲。
愛咪全程以直線且無視高低差的帶路方式,一路跑跳至可遙望運河閘門和港口的湖岸小丘。雙子雖然成功追在她的後面抵達,卻也滿身大汗且渾身沾染髒污,倒在草地上喘著大氣。
今夜,空中佈滿厚實的雲層遮掩星月光輝,除了無人的湖岸步道稀疏昏暗的路燈外,周圍完全漆黑一片。
璐用手幫自己搧風:「呼、累死我了。」
「辛苦妳們了呢。」菲雅的聲音從後方烏漆墨黑的樹叢中傳出,伴隨著窸窣草葉響,叢中更亮起十幾張紅眼黃嘴的發條兔笑臉──腰肚緊纏數條發條蘿蔔的發條兔們冒了出來。菲雅則走在隊伍末尾,手握背後的輕步走來。
雙子見到像是圍著暖肚腰帶的兔群都大笑不止。
璐擦著眼角淚花:「蘿蔔筐呢?」
菲雅:「讓愛咪穿著比較方便呢。」
艾與她擊掌:「真是辛苦妳了啊,菲雅。」
「還有船在排隊耶。」璐沿湖岸向左遠眺,裝卸碼頭仍是燈火通明。湖面導向運河閘門的航道有如蜿蜒水面的青藍螢光巨蛇,上頭排列眾多大小不一的船隻。「愛咪庭園的入口在哪裡呀?」
迷你發條兔變成擴音筒落到地上說:「那嘎。」
擠在一起的發條兔也振臂齊指閘門前方,一艘巨型貨輪正停泊著。
「愛咪,入口在水下啊?」艾挺鼻,嗅嗅夾雜淡淡水腥味的空氣。
「對嘎。」
璐撿起擴音筒繫在腰際:「要怎麼潛下去呢?」
艾突然睜大眼睛:「愛咪、晚上看得見庭園嗎?」
「可以嘎。」
「那麼,」菲雅走向一旁的彈簧蕉,用力扯下兩片巨葉。「我們來做潛水頭盔吧。」
「有船停在上面,會不會被發現呀?」璐說,正和艾爭著幫菲雅彎折葉子。「姊姊,我這樣才對啦。」
艾推擠璐的臉說:「菲雅有辦法嗎?」
「愛咪應該有辦法呢。」
「交給我嘎。」愛咪還沒說完一隻發條兔就扯下璐掛在腰際的擴音筒,翻過小丘直奔最近的燈柱,把擴音筒朝路燈根部的齒輪箱一扣──變形積木立刻變回方塊原形,路燈卻開始一盞接一盞地往港口熄滅。
熄燈連鎖所到之處的機械盡皆停擺。港口的人們還來不及理解情況連鎖就已躍上運河的閘門,頓時閘門轟隆轟隆地關上,差點夾沉一艘正在駛進運河的貨輪。停擺連鎖更一艘接一艘的躍上排隊船隻,迫使它們下錨停船。蜿蜒的螢光航道也由閘門處開始彎曲著熄滅。
很快的,庭園入口處的水域已伸手不見五指。
菲雅:「出發了,跟好愛咪呢。」
雙子點頭,戴上造型逗趣的蕉葉潛水頭盔,調整頸部當作鬆緊帶的發條蘿蔔,跟隨兔群和菲雅奔抵岸邊,翻過護欄跳進了水中。
於零星光點與雜亂人聲之下,十幾道潛於水中的身影以黑暗作掩護,悄悄朝閘門進發。雙子和指著她倆頭部直笑的菲雅一邊慢動作似的互相拳打腳踢,一邊跟隨兔群沿著船底在僅存殘光的航道下潛行。
排頭的發條兔率先抵達閘門前的湖底大水管。黏滿水草水藻的大水管左右延伸至視線可及之外。一隻接應的發條兔從管上的大孔探出半身,招招手又縮了進去,兔群也開始魚貫地鑽進大孔。最後一隻發條兔在大孔前擋下雙子和菲雅,並把變形積木遞給璐、指指上方船尾比她身高還長的螺旋槳,再比手畫腳拍耳動尾了一番,這才鑽進了水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