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4　一切都是我的責任

　　還算平靜地向前邁進片刻後，前方出現一道圓形閘門，從門旁的保全裝置可知，這道門必須插入特定的磁卡才會開啟；此時自然該由基利希駭入保全系統，諾肯和修一則密切留意後方是否有追兵，不料天才技師尚未完成駭客任務，閘門居然就無預警地自動向上拉開。

　　修一與諾肯迅即旋身戒備，閘門後的那人必定是敵方成員，但隨著門板越拉越上面、門後的來者逐漸顯露樣貌，諾肯等人的雙眼也不禁越瞪越圓；來者有一頭銀白色秀髮，絕美的臉蛋略帶憂愁，可她瞧見諾肯一行人之際驟變驚喜，緊接著就三步併作兩步地急奔過來。

　　「諾肯！」來者二話不說地直接奔進諾肯懷裡，將恐女症患者緊緊抱住，沒錯──她就是梅麗思本人。

　　「……呃，梅麗思？」諾肯從對方髮間嗅到熟悉的馨香，他的臉龐也不由自主地燙紅起來，然而急欲尋找的對象驀地主動現身，這教他一時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以置信，一雙手亦僵在半空不敢回擁少女。

　　「種子庫的人沒強制讓妳陷入沈睡嗎？」基利希訝異地轉過身來問。

　　『皇帝陛下呢？他是不是也醒著？』隱者亦回到螢幕上忙著追究。

　　「我拚命抵抗之後逃出來了，但我不清楚陛下在哪兒。」梅麗思回答的同時仍緊抱諾肯，害得後者臉頰熱度持續飆升，更過份的是，她接著又旁若無人地抬頭對諾肯說：「親愛的，我們快走吧，再拖就來不及了～」

　　「呃……梅、梅麗思，妳先──先放開……」諾肯實在消受不了當前的處境，他只能握住梅麗思雙肩輕輕把她推開，但諾肯隨後又觸電般地將手縮回，並且還是一副手腳不知該擺哪裡的樣子。

　　「梅麗思，我們也很想快點離開，但約瑟跟百遙應該還在外頭奮戰，皇帝陛下的安危也不能完全不管──」修一好不容易找到空檔插話，諾肯非常感激這位粉絲幫忙講解現況，「所以我們還是得繼續往前走，妳願意陪我們一起去嗎？」

　　「喔～～好吧，我知道了……不過在那之前──」梅麗思起先發出不太甘願的聲音，而後竟又我行我素地把頭埋進諾肯懷中，小臉還在對方胸前來回磨蹭；諾肯霎時更加慌亂地心臟狂跳，雖然他能諒解梅麗思歷劫歸來難免想撒嬌，但現在做這種事未免太難為情……

　　諾肯沒在第一時間察覺到的是，梅麗思埋在他胸膛的臉孔隱隱泛出笑意，她環繞諾肯背部的雙臂也正悄悄移動；在短於毫秒的瞬間，她的手中具現出一把短劍，那把劍旋即刺向諾肯的背脊──

　　「諾肯先……」修一的驚呼尚未喊完，相互依偎的兩人便猛然分開，一篷血雨灑向空中，而梅麗思手裡的短劍亦染上鮮紅；在那極為驚險的一刻，諾肯總算及時格開少女的手並將她推遠，可他的背部依然多出一道噴血傷口，被刺中的部位則令他打從心底發寒。

　　由劇痛的位置來判斷，梅麗思剛才想從他背後刺穿他心臟！

　　「哼，沒成功啊？」梅麗思冷冷地笑了一聲，緊接著她竟突襲呆站一旁的基利希，諾肯在驚懼當中射出岩柱彈開她的攻擊，並且將基利希拉到自己身後保護；諾肯的心跳十分劇烈，但這跟梅麗思剛現身時他的臉紅心跳不同，他幾乎不敢相信少女做了什麼，而修一的反應顯然也有相同感受。

　　「妳……妳妳妳瘋了嗎！居然攻擊基利希跟諾肯先生──」修一惶恐須臾後領悟似地手一拍，接著逃避現實地指向梅麗思大嚷：「啊！我知道了，妳是冒牌貨對不對！真正的梅麗思在什麼地方？」

　　「──妳被種子庫的人操縱了嗎？」諾肯直視著梅麗思且口吻異常平靜地問，可他的表情卻是極度緊繃陰沈，宛如在壓抑各種複雜的負面心緒。

　　「操縱？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以前我跟你們好像是同伴，但那些我通通都不記得了。」梅麗思語調輕鬆地挑眉講說。

　　「如果妳是因為被監視才這樣做，那我可以幫妳……」基利希正想道出替代方案，諾肯示意制止的手勢便使他停住話頭。

　　「你們先往前走，由我來試探她。」諾肯指示的對象是修一和基利希，但他的視線仍緊密鎖定梅麗思，因為神兵少女的悍然氣勢顯示出，這場衝突絕不是口頭解開誤會就能平息。

　　「門都沒有，我必須在這裡把你們幾個全部殺死。」梅麗思即刻表明立場，她的口氣竟讓人聯想起最強部隊的那些傀儡。

　　「諾肯先生，這太危險了，她看起來是玩真的……」修一顧忌地望望梅麗思又瞧瞧諾肯，不料接下來控制場面的卻是另一個人。

　　『別傻了，難道你們留下來陪她打混戰，事情就會更快解決嗎？』隱者毫不留情地吐槽，令基利希抬起手臂注視其上的螢幕。『假如她是被洗腦了，繼續往前進搞不好能找到解除的辦法，再說要是連陛下也被種子庫這樣利用，那我們全都不用玩了。』

　　「也對，必須提升解決問題的機率──修一，待會要麻煩你帶我前進了。」基利希定了定神並朝同夥說道，而修一略為躊躇地再瞄諾肯一眼後，就神色緊張地對天才技師點點頭。

　　「快走，我會擋住她！」諾肯把利劍豎在身前向夥伴們大喝，實際上他是藉此激勵自己；沒有錯，這一切全是他的責任──他早就心裡有數，隱約猜到梅麗思會被種子庫當成工具，可他卻沒及時把她救出來，全都是他自己動作太慢！

　　倘若跟梅麗思對打能找出讓她恢復原狀的線索，這件事就絕對得由他親手來執行！

　　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間，所有人都同時動作，修一掩護著基利希往前衝，梅麗思朝諾肯一行人擊發數十支雷箭，諾肯則架起岩牆擋下雷電箭群的猛襲；石壁在箭襲下轟然倒塌，但這並不代表它全面潰滅，碎石岩礫瞬間轉化為大片石化粒子，劇毒沙塵毫無窒礙地順勢撲向梅麗思。

　　炙熱的炎氣霎時席捲現場，梅麗思的火系力量將石化微粒全數燒成灰，緊接著那股能量繞到她後方的閘門，形成嚴密火牆擋住了基利希跟修一的前進方向。然而梅麗思隨即在飛灰間望見，基利希兩人竟是掉頭往反方向跑，其實他們一開始便不打算從那道閘門向前走，所以也沒必要硬闖梅麗思這條防線。

　　好樣的，朝來時的方向衝回去再稍微繞點路，的確就可找到新的路徑繼續前往深處──梅麗思暗笑自己竟被修一往前衝的假動作所騙，她掌中的龐鉅能量欲追擊逃走的兩人，不料諾肯既快又狠的一劍猛力劈來，當場逼得她滿臉興味地撤手後退。

　　『我會藉著正式與妳決鬥，確認妳是不是真的把我給忘了。』諾肯刻意用腦內傳音表達，試圖喚起梅麗思對心靈交流的記憶，雖然以前也曾發生過夥伴失憶的事件，但目前的情形讓諾肯的心痛程度額外加倍。

　　「我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記住你，老闆只說你是必須剷除的主要敵人。」梅麗思毫不領情地直接用嘴巴講，即使她有接收到對方的心電感應，而她不經意提起的「老闆」兩字，令諾肯心頭蕩起一波不祥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