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之二

這餐廳相當豪華，價錢自然也高。湘玲原本不打算來這裡，但許瑞光堅持要為自己教壞噹噹請客賠罪，她也樂得賺到一餐。

所有人都高高興興地點餐，只有噹噹仍然為了那隻困在魚缸裡的鯨鯊愁眉苦臉。

「底迪，你就算把魚缸打破也救不了鯨鯊，牠反而會死掉。而且就算現在把牠放回海裡，牠也活不了多久，所以就不要再想牠了。」許瑞光平靜地說。

「所以，已經救不了牠了嗎？」

許瑞光點頭。

「你只要記得，不管是人或鯨鯊或其他東西，都應該乖乖留在自己家裡，不要到處亂跑，否則會發生壞事，這樣就夠了。說到這個，」他輕鬆地問：「你家在哪裡啊？」

「我家？在夾娃娃店樓上啊。上次龍眼還幫我夾了一隻小熊瑪莉，可是我忘記帶來……」

「那是虹翼的家，我是問你本來的家在哪裡。」

湘玲瞪他，「你幹嘛？做身家調查啊？」

「問問也不行？難道是不方便說嗎？」

「就跟你說他家人在國外……」

「國外是哪一國？哪個地方？為什麼家人出國不帶他去？」

湘玲歎了口氣，雖然嫌他煩，但這問題早晚要回答的。虹翼早就準備好一套說詞：噹噹的父母是醫生，要到國外瘧疾流行的地方工作，不方便帶他去。

她還沒開口，噹噹就說了：「龍眼的家就是我家，本世子會永遠保護龍眼，永遠不會離開她。」

許瑞光噗哧笑了出來，只有他知道自己的笑容很苦澀。

「真的啊？那很好。」

可惜你做不到。他心想。

小南瓜再也忍不住。

「你是笨蛋啊？等到大姐姐結婚以後，她就會搬去別的地方，把你丟下來了，怎麼可能永遠不離開她？」

「妳騙人！龍眼才不會丟下我！」

「我才沒騙你哩。大哥哥你說，女生結婚會不會把家裡的小鬼一起帶走？」

何睿哲慎重地思考了一下。「魔女結婚的話，應該會把家裡養的小妖怪一起帶去。不過最重要的是，『魔女結婚』本身就是很可怕的事，不管她嫁給誰，不管她帶誰走，都會產生更多罪惡。我身為滅罪使徒，一定會努力阻止……」

「我再也不要問你了！」小南瓜的臉漲得通紅，還真的很像南瓜。「反正，大姐姐總有一天一定會離開你，如果她說不會，就是在騙你！」

「喂喂，南瓜小妹妹。」湘玲看不下去了。「大姐姐怕妳一個人在家會孤單，才邀妳一起來水族館，她還準備了點心分妳吃。不止是今天，她平常也都會幫妳帶吃的東西不是嗎？她對妳這麼好，妳居然說她壞話？這樣不對吧？妳覺得這樣是好孩子嗎？」

小南瓜呆了幾秒，才低頭說出：「我阿姨剛到我家時也對我很好，現在還不是……都不理我……當好孩子，到底有什麼用？」

「龍眼又不是妳阿……」噹噹嗆到一半，才發現她眼圈都紅了。

這下所有人都慌了手腳，許瑞光和何睿哲都用讉責的眼光看著湘玲，讓她如坐針氈。

「咦咦？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嗎？」湘玲沒想到自己踩到地雷，手足無措。「那個，妳不要哭啦，沒事沒事。今天出來玩要高高興興啊，阿姨跟妳道歉，好不好？那個那個……噹噹，你哄哄她吧。」

噹噹拿出點心盒遞給她。「妳要吃點心嗎？」

小南瓜搖頭。這種時候，她當然不願意吃虹翼準備的點心。

「那……要喝水嗎？」這回他把漂亮的水壺遞給她，得到的仍是搖頭。他有點不耐煩了。

「那妳想怎樣？妳說，本世子盡量做到。」

小南瓜想了想，「你親我一下我就不哭。」

噹噹猶豫了一下，又想起虹翼說過「親臉頰是還好」，就點了點頭。

「好，不過只親臉頰哦。」

看到小南瓜點頭，他小心地往她臉頰湊過去，沒想到就在快碰到的時候，小南瓜忽然轉頭，噹噹的唇不偏不倚地貼到她嘴上。角度跟時間都抓得正好，很顯然她是故意的。

湘玲的眼珠子差點掉下來：小小年紀就會耍賤招，這是哪來的腹黑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