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慌失措疑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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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8-08
阿皖走在穆念蕁和亦然的前面替兩人帶路,緊緊握起的手心滿是汗,她腦袋裡一片漿糊。

雖說阿皖平時頗聰慧,但是自己從來沒有背叛過人,而且又是背叛有如自己親人般的離門,演技不免有些瑕疵。

穆念蕁和亦然悄然無聲的用眼神溝通,決定了要亦然開始試探。

「阿皖姑娘,你們離門待遇好嗎?」亦然先起了個頭,阿皖有些緊張,語氣生硬的回答,「好的。」

「怎個好法?」亦然繼續追問,阿皖硬著頭皮僵硬的回答著問題,在阿皖回答完後,穆念蕁開口了:「既然離門的待遇如此好,那背叛的下場定然也是很重的吧?」

「當、當然啦,這可是要被處以鞭刑的呢…」阿皖聽見穆念蕁的話,舌頭已經開始打結,說話快要沒有條理了。

「喔?那會背叛的人不是沒有腦子,那就是沒有良心了呀!」

「那到是,離門待遇如此佳,何人會想不開而選擇背叛呢?」

「小、小人也不知曉。」阿皖膽顫心驚的回答。

廊上的燈籠閃著淡淡微光,照在阿皖焦慮不安的臉和曲起的手指。

穆念蕁垂眸,清楚的將阿皖細微的動作放入眼中。

穆念蕁遞了個眼神給亦然,示意他適可而止。

亦然收到穆念蕁的目光,撇撇嘴,不情願的結束盤問話題。

「大人,房間到了。」阿皖勉強扯起一個微笑,恭敬伸出的手微微顫抖著,亦然和穆念蕁揮手讓她離開時,她的雙腿險些因害怕而跪倒。

「嗯,你下去吧。」穆念蕁淡淡的說,一絲餘光都沒有看向緊張得反常的阿皖。

就在阿皖如釋重負般疾走離開,亦然開口:「諸位都看見了吧,此次試探頗為成功。」

穆念蕁切斷手上鏡石的連線,將緩衝思考的空間留給離門的眾人。

所謂背叛,究竟是何滋味?恐怕只有真正經歷過的人才懂得。

但是穆念蕁知道,這絕對是痛徹心扉的苦,滲入骨血的傷,久久無法癒合。

「別想太多,早些歇息吧!」亦然拍了拍穆念蕁的肩,頂著一頭沉重推開精緻的木門。

「嗯。」穆念蕁微乎其微的應了聲,眼眸裡的光暗湧著,仿若一隻被禁箍已久的兇獸,齜牙著嘴,即將衝破牢籠。

他垂落眼眸,推開房門,不再多想。

穆念蕁整理著自己的行囊,一一的將衣物掛好,柔和的蠟燭光暈照著整間屋子,他起身走向屏風後的木桶,拉下一旁的拉桿,熱水便嘩啦啦的流出,順著翠竹形狀的小孔,水霧彌漫在整個空氣中,暖化了胸腔,也放鬆了心。

穆念蕁拖去身上的衣衫,露出精壯的背脊,細細密密的汗珠貼著緊實的肌膚,甫一沒入水中,穆念蕁不免發出一聲嘆息,熱水流淌在肌膚四周,桶裡的草藥因熱度而發揮了功效,舒心的感覺蔓延全身脈絡筋骨,所有的疲憊已化為虛無。

眼裡幾欲衝出的兇獸被舒適的溫度慢慢消融,眸裡恢復一片清明。

「呼——」穆念蕁呼出一口氣,閉上眼睛,任憑思緒飄遠。


記得是在小時候,小穆念蕁一個人在家裡等著父母回來,等了許久,也不見一個人影,肚子早已飢腸轆轆,但米缸裡的米已經空了,連一粒米的蹤跡都沒有。

小穆念蕁耐不住飢餓,推開搖搖欲墜的茅草門,小小的腳套著破舊的鞋,踏過雜草叢生的後院,小心的往後山的森林走去。

後山的森林裡有許多野菜,小穆念蕁伸出瘦弱的小手,費勁的把一個一個的野菜塞進衣服裡,等到衣服被塞得鼓鼓的,他才停止,手臂擦過臉頰上的汗水,留下一道灰黑的痕跡。

他滿心歡喜的想要走回家,不料這時身後傳來底底的野獸吼聲。

小穆念蕁緊緊拽著衣服,快步跑走,「吼——!」野獸發動了攻擊。

小穆念蕁跑呀跑,一路跌跌撞撞,腳上的鞋早已磨破,滲出血跡,野獸聞到血的味道,混沌的眸子更為興奮,吼聲一聲接著一聲。

小穆念蕁嚇壞了,眼裡聚滿淚水,但是他知道他的娘和爹是不可能會出現,不可能會來救他的。

微弱的嗚咽聲消逝在森林裡。

就這樣死命的奔跑,衣服被樹枝劃破,單薄的身子上是野獸抓處出的血痕,當他終於回到家裡時,渾身上下都是傷口。

回想到這,穆念蕁睜開眼眸,從不再熱氣升騰的浴桶中起身,換上乾淨的衣物,壓下另一道拉桿,水便順著漩渦消失了。桶裡乾乾淨淨。

當穆念蕁拉開屏風,抬眼瞧見,自己的床鋪上坐著一個人。

離悅。

穆念蕁呆愣了幾秒,隨即走向離悅,將她擁入懷中。

離悅在穆念蕁厚實溫暖的胸膛裡細細抽泣,穆念蕁拍拍她的背,隨手築起一道結界,他溫柔的低聲說:「哭吧。」

一句話,離悅放聲大哭,小手緊緊拽著穆念蕁的衣襟,眼淚大顆大顆的滴落。

穆念蕁只是輕柔的拍著離悅的背,順著背脊撫著,眼裡滿是心疼的柔光。

這一夜,離門裡,不復以往的靜謐,若有似無的哭聲,散在這死寂的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