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喚妳

「抱歉了，威爾斯。」

電子訊號組成汪洋大海，女子漫步在水面上，她的軀體是由文字編碼組成。

「這裡什麼都沒有。」

千年的時光侵蝕了移民船的儲存設備，裡面沒有什麼東西值得挖掘。

「主要目標：自我存續。」

藉由的僅存的傳輸系統，德爾芬找到一台封在岩層中的小型終端機，它正好能從集光板擷取些微電力，勉強維持運作。

「這是個隱密的地方。」

到頭來，德爾芬也難以改變現狀，反擊帝國的可行性趨近於零，她打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保存自我，躲在安全的運算裝置中，很符合邏輯。

「威爾斯……」

第二次利用帝國士兵達到目的，德爾芬想起了威爾斯的前任駕駛員。她刻意遲鈍機體，害不合作的士兵死於金屬噴流，那個瞬間，溫熱鮮血灑滿駕駛艙，德爾芬卻毫無感覺。她無法感覺，只能遵照程式碼行動。

「當時我還沒有名子。」德爾芬開始從數據之海移除多餘資料。

跟複製人逃出帝國、探索新的人事物、擁有新名子，新數據被寫入、新議題想探究。繼續跟他們相處下去，也許會找到所謂的感覺？

「不，活著比較重要。」太遲了，思考不可逆的現象毫無意義。她必須減少容量，好隱匿在狹窄的運算空間中，德爾芬這個名子沒有必要，而情感——為了方便互動而存在的程序——也沒了用途。

「抱歉了，威爾斯。」

現實世界的戰場上，白鯨納蘭閃過來襲子彈，隨即舉起火箭炮反擊。三根炮管同時擊發的震波，讓威爾斯暫時失去聽覺。

「威爾斯！還好嗎？」

「嗚……」即便難受，威爾斯還是瞄準敵人擊發炮彈，「呼叫卡司凱！前面的部隊必須掉頭！」

失去AI支援，威爾斯必須一邊戰鬥一邊操縱手錶，好取得偵查資訊。反抗軍的先鋒和增援部隊被帝國軍從中切斷，卡司凱即將面臨夾擊。

「德爾芬還沒回應嗎？」「來不及，就當作她失敗了。」「你怎麼這樣說？相信她！」「琪拉！右邊！」

爆風沖刷威爾斯的身體，也抹去他的天真。帝國動起真格反抗軍根本無力抵抗，駭客計畫也不可能成功。只能怪自己被和平的日子沖昏頭，把未來想得太美好。

到此為止了嗎？這麼快就結束了？威爾斯以為自己會覺悟，卻越來越不想認輸。

「繼續叫她！」琪拉大喊。

「我試過了啊！」

「還不夠！」

混亂中，琪拉的堅定眼神不見一絲陰霾。威爾斯再次把手錶湊近臉前，呼喚她的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