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閱1《報告教官，我想上你！》

　　「你跟蹤我？還偷聽？」段軍晟怒喝問道。
　　「少臭美！」方衷信摀著剛剛被死死揪住的喉嚨，邊咳邊覺得喉嚨又啞又痛，「我說教官，你直接上來就掐也沒看對方是誰，萬一是其他學生呢？還不告上校長或教育處說你私刑啊？靠腰、痛……」
　　「偷聽還有理了？」段軍晟冷眼瞪他。
　　「就說了我沒偷聽！吃炸藥喔？」方衷信簡直要崩潰，這人怎麼如此不聽人講話！「難怪你今天跟我媽來大姨媽一樣神經，跟男朋友吵架也不用把氣發在學生身上吧……」
　　「還說沒偷聽？沒偷聽怎麼會知道我在跟誰說話？」段軍晟直接打斷他的胡言亂語。
　　「你聲音那麼大聲誰沒聽見啊？」
　　段軍晟的眼角餘光看見被對方握在手裡的手機，心底怒氣更盛，直接一把搶過他的手機。
　　「欸！你動我手機幹嘛？還我！」
　　「沒偷聽，所以是偷拍？打算拿來威脅我是不是？」他邊問邊滑開手機想找被偷拍下來的照片或影片，卻遍尋不著。
　　「靠杯！把老子手機還來！」方衷信伸手要搶。
　　段軍晟到底是軍人出身，面對學生也絲毫不手軟，對方伸手幾次他就猛打幾次，還專挑手腕等關節處揍，幾次下來方衷信痛得直嗷，卻連手機殼都沒摸到過。
　　「媽的，怎樣啦！不還給我是不是？好啊，那張照片我家裡電腦也有存檔，我明天就把那張照片放大洗出來貼在公布欄給全校看！到時候看是你先被開除，還是我先被你退學！」
　　這段威脅說者無心，只求發洩，但聽的人可沒辦法這麼淡定。
　　段軍晟知道他拚命隱藏這麼多年的那個秘密不能全毀在這個學生身上，所以他這陣子委屈求全、任憑威脅，為的就是那張照片能不被散布出去，但這學生卻愈來愈得寸進尺……但凡是個人都有脾氣，不巧，他的脾氣特別差，新仇加上舊恨，一點就炸！
　　「喂、喂，你脫衣服幹嘛？」方衷信見他開始解鈕扣、脫軍服外套時不禁愣了，「別吧，你不要跟男朋友分手就飢不擇食挑學生下──ㄕ──」
　　最後那個「手」字被一記狠拳給打得嚥了回去。
　　段軍晟看著跌坐在草地上，摀著臉頰哀嚎的學生，頓時覺得解氣不少。
　　「嘖。」他用另一隻手包住剛才捶牆壁時就已經受傷的部位輕輕揉捏，掩飾疼痛之餘也做好隨時再打出下一拳的準備。
　　「靠！」方衷信不可置信得大吼。
　　那一拳是結結實實往臉頰上揍的，他甚至都懷疑牙齒要被打掉了，痛得厲害，嘴角跟口腔裡的傷口混著口水被吞進肚子裡，血味很噁心，他扭頭「呸」的一聲把血跟唾液一起用力吐出，綠黃交雜的草坪瞬間染上鮮紅色。
　　「下班後我就不是你的主任了。」
　　段軍晟往前一步，一把揪住方衷信的衣領把他整個人提起。
　　「想印就印，想貼就貼，別忘了連學校論壇也一起放。」
　　方衷信從沒看過這麼殺氣騰騰的段軍晟，一時竟忘了要反擊，等到對方握著他的手臂並讓他整個人脫離地面時已經來不及了。
　　「喝！」
　　這一記過肩摔可謂精彩至極，若放在比賽場上肯定會獲得滿堂彩。
　　碰！方衷信仰躺在草地上，覺得背與腰都像從軀體被分離出去一樣毫無知覺了。
　　「怎麼樣？沒被這樣摔過吧？」段軍晟居高臨下看著他，並用單手抓住他的領口提起，「勸你不要隨便威脅大人，懂嗎？」
　　方衷信睜開眼，看見在路燈背光下顯得詭譎恐怖的教官的臉，一股不甘心的感覺油然而生。
　　「懂……」他咬著牙說。
　　「很好。」段軍晟見他聽話，也沒興趣繼續打，便轉身離開。
　　未料，他才剛離開兩步，原先被他打到躺在地上的學生就瞬間跳起，並朝他方向猛地撲去！

　　＊

　　一陣激烈的鬥毆過後，兩個人都滿身是傷，雙雙躺在草地上無力再戰。
　　段軍晟視線所及的天空一片漆黑，如今在都市已經很難見到星星了，他不禁懷念起以前；方衷信也同樣虛脫無力，但他畢竟年輕，體力恢復快，所以很快就能撐起身體坐著。
　　「你也太能打了吧……」方衷信邊說邊用袖子抹去嘴角的血。
　　「不能打，怎麼治得住你們？」段軍晟邊喘氣邊笑著說道。
　　「媽的，比隔壁學校的老大還難纏，操……」
　　方衷信邊罵邊站起來，同時──
　　咕──咕嚕嚕嚕──
　　肚子餓的聲音也跟著來湊熱鬧。
　　「發洩完了就餓？全身上下都不受控啊你。」段軍晟笑他。
　　「我發育期啦！」方衷信也不甘示弱地回嗆。
　　於是，已經打過一架的兩人帶著不知道哪時候滋長的默契一起來到段軍晟常去的家庭餐廳吃晚餐，方衷信因為那句「我下班了」，甚至拗著要對方請客。
　　「欸你把我打成這樣，不該表示一下嗎？」方衷信說。
　　「彼此彼此。」段軍晟指著自己臉上的傷口說。
　　說歸說，年長的一方仍然替兩人點了加大的牛丼套餐，並嚴厲拒絕年輕一方說「想喝啤酒」的要求，即使內心因為那句「都失戀了就喝酒開心一下啊」而有所動搖，但在感情之前他還是選擇堅守身為長輩跟教官的職責。
　　「不準點酒。」他邊說邊起身去廁所。
　　「小氣耶──」方衷信喊道。
　　真是屁孩。段軍晟有些無奈。
　　上完廁所洗完手回座，餐點還沒到，倒是多了兩罐沒見過的飲料，綠色的瓶身上寫著一個大大的「啤」字。
　　「不是說不準點嗎？」他皺眉拿起細看。
　　「我都滿十八了，喝點酒沒事吧。」方衷信笑著拿起一罐遞給他，「我有幫你點喔，來來來，喝！」
　　段軍晟正要罵他不受教，卻在罐子上看見「啤酒綠茶」的字樣，仔細看配方表後露出苦笑，原來這是主打有啤酒風味的綠茶，要訣就是加入了啤酒花，算是一種滿趕流行的罐裝飲料。
　　「你們年輕人就是鬼點子多。」
　　「你才老古板。」
　　兩人之間的嫌隙跟互看不順眼就在這一來一往之間慢慢消散，當飢餓被美味的食物填滿、疲憊在啤酒中被撫慰，方衷信的本性也開始慢慢嶄露，開始跟這位教官稱兄道弟，親暱得很。
　　「你還、滿會喝的嘛！臉都沒有紅……嗝！」
　　「喝綠茶怎麼會醉……」
　　段軍晟心想這啤酒綠茶也挺厲害，這樣喝下去居然渾身發熱，腦袋也開始有點暈，他猜是剛吃飽的關係。方衷信也不知道從哪時候坐到自己身邊一直要他喝，嘴裡散發的味道跟真的喝過酒的人所差無幾。
　　「對喔，這是綠茶……」方衷信嘿嘿笑了幾聲。
　　此時餐廳裡除了他倆只剩下一組客人，相隔很遠，所以方衷信就沒怎麼顧慮音量，甚至直接欖住段軍晟的脖子，沒了制服跟教官服的束縛，距離轉瞬歸零，兩人一副好哥們的樣子。
　　頭愈來愈暈，呼吸也灼熱得很，段軍晟解開襯衫的扣子透氣，胸前已經布滿一層薄汗，冷風灌進的瞬間舒爽無比，他忍不住「呼」了一聲，卻不料看在另一人的眼中卻別具風情。
　　方衷信的眼神首先聚焦在鎖骨上的一滴汗水上，隨著對方呼吸與挪動的動作緩緩滑落，滑過鎖骨與胸膛，途中與更多汗水混合而慢慢變大，最終消失在無袖的白色汗衫裡，此時他才發現這位前教官的胸膛……實在大得異常，任何一件汗衫到他身上都逃不了緊緊貼著肌膚的命運，那抹水色緩緩擴散，由深轉淡的變化方衷信全程目睹，只覺得這個過程配上受傷與鬥毆的痕跡……情色至極。
　　怎麼回事？他抬起頭，看到段軍晟的舌頭從雙脣中探出上下舔舐，他從未想過原來粉色可以如此撩人、甚至催情，僅存的一點理智瞬間煙消雲散。
　　「不好意思──」他伸手招來服務生，「剛剛的綠茶再來兩罐！」
　　「好，『剛剛的』啤酒綠茶兩罐！」服務生歡快地複誦。
　　在等待啤酒綠茶上桌的時候，方衷信甚至把自己手裡喝了一半的啤酒綠茶遞給他，若說剛才的偷天換日只是為了光明正大喝啤酒，現在就是打定了主意要使壞了。

　　＊

　　廚房裡，負責收店的內場員工看到外場服務生又拿出台灣啤酒跟綠茶啤酒各兩罐，馬上問：「又是那桌？」
　　「對啊，怕被爸爸罵吧。」服務生俐落得把綠茶啤酒打開、倒光，接著再把台灣啤酒倒過去，就是一罐偷天換日過的假綠茶真啤酒了，「現在學生的『出頭』（台語，把戲、鬼點子）真多。」
　　「反正我們沒虧錢就好。」
　　外場服務生哼著笑兩聲，端著兩罐啤酒往外走，空氣中瀰漫著啤酒的淡淡香味，內場員工忍不住露出微笑，收拾得更賣力了。
　　＊

　　沒人知道這一切是從哪裡開始脫軌的。
　　從餐廳離開，喝了一手多啤酒卻以為是綠茶的為人師表就這樣被拐騙上車，方衷信酒量很好，加上中途就因為要使壞而自覺少喝，被冷風一吹就全醒了。
　　他俐落得開著對方的車直接進汽車旅館，隨便挑了間房，這期間可難熬了，段軍晟顯然不是酒國帝王的料，每當車子一晃他就跟著輕哼喘氣，還自動降下車窗，冷風吹走了兩成酒意，餘下的則足以讓他失去理性思考能力。

　　下一篇開始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