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悠久之夢
本章節 2912 字
更新於: 2020-09-04
艾芬明白晏不會輕易放過悠生，每次悠生返回她手上，就是晏展現影響力的時候，艾芬不知道所作所為是否正確，或只是把悠生推往再也回不了頭的彼岸。
「這不是艾芬嗎？」
艾芬愧對著不敢見悠生，晏越是故意要兩人相見，「妳很清楚這間房子的構造，好好帶悠生認識一下環境吧。」晏把悠生遞過去，看在悠生面上，艾芬不好推卻。
「這裡是哪裡？」悠生問艾芬。
「我和你和晏曾經去過的山上。」艾芬犯錯似地低著頭說。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晏害怕我洩漏藏匿地點，我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悠生語調平淡像訴說陳年舊事，艾芬沒聽悠生提起認罪相關的字眼，一場黑夜過去，都跟以往不同了。
「艾芬。」
艾芬沒有向悠生介紹環境，只跟他在房裡隨處繞繞，悠生一開口，艾芬彷彿自白日夢甦醒，馬上抬頭看向悠生。
「在這裡，我要吃什麼呢？」
艾芬與晏不必進食，但悠生身為人類對食物的需求理所當然，艾芬不敢提起晏曾吩咐她購買食物和飲水，這像要把悠生長久關進這間屋子裡。
「如果有東西吃，希望可以喝很多咖啡。」
艾芬聽過咖啡，卻不懂為什麼要很多咖啡？想達成悠生的願望但不敢回答「好」，若應上一句，等同坦承她也是知曉計畫的共犯。
一回頭，瞧見晏不知何時站定角落，傾斜身體像在偷聽他們的對話，事態發展至今，對晏的恨意只會漸增，可是艾芬只能選擇裝聾作啞，她帶悠生離開晏的窺視；晏大步邁了過來，抄起悠生的手，看得出悠生也萬分驚訝，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從後方無聲無息地出手。
「我有東西送給悠生。」晏說，沒問任何人的意見，逕自拉著悠生走。
艾芬飛釋強大魔力，直往晏身後擊去，晏不可能感受不到毫無掩藏的惡意，但他一丁點抵擋閃躲或防禦的動作也未架起。
兩個人的背影對著艾芬，無形魔力快接近晏的髮尾，剎那之際猛力向上抬捲，翻騰滾落無人跡的廊道；艾芬制止魔力擊去，就算她逞得了一時之快，之後又能怎麼辦？不禁迷惘，那是從未有過的情感，以前，艾芬一直勇往前行。
§
皇宮自古為君王住所及國家最重要的行政區，格局分成四個區塊，分別是行政辦公廳、議事會、軍機處和君王私人宮寢，在選出民選總統之後，君王搬離了宮殿，由總統於任期內專有。
宮殿的基調古典而華麗，聽說為了迎接民選總統和告別舊時代等象徵意義，原本奢華的宮廷擺設全都改換成貼近民間的裝潢，所以還能見到扶手精細的雕刻，挑高天花板上的壁畫，渾厚的柱子撐住屋簷，上頭有人像或動物雕像，除了宴客廳保留原貌，其他地方連水晶燈都拆了，紛紛裝上圓形或四方形的光源，嵌入天花板照亮底下桌椅墊毯。
整體看上去樸素不少，但論高雅毫不遜色，如果傳統是以雍容華貴產生高不可攀之感，現代便以內斂涵養吸引眾人想欲了解的心思。
長長走廊，壁燈戴上霧面遮罩，每一盞下方都有不同雕像做支撐，這裡的小雕像不若牆上柱上寫實威嚴，反倒隨體積縮小減低線條複雜度，看來既討喜又可愛。
「艾芬。」主人指著一台壁燈座，「看得出這是什麼嗎？」
「古代神獸。」雖然線條簡化還是很容易識別，艾芬開心地說：「好神奇，可以有氣勢也可以很可愛，又不會讓人錯認成別的物種。」
看著燈座說出感想，卻聽見主人哈哈大笑；艾芬納悶、很是害羞地問道：「我講話很奇怪嗎？」
「不是。」主人止住笑聲，「只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麼形容，感覺很特別。」
主人老說艾芬是個「人」，艾芬身世是最高機密，跟晏或旭一樣，但艾芬覺得，主人對她明顯比其他二者更要好，「主人應該在誇獎我吧？」
「那是當然的，我對艾芬最好了。」
「謝謝主人。」艾芬沒有當面說出，她最喜歡主人這件事。
兩人在走廊上，欣賞一般觀看壁燈托座，主人食指畫著雕飾線條，再度對著艾芬問：「妳認為這些燈飾從舊時代留下來？或者近年裝上去？」
「嗯……」艾芬仔細望著燈座圓滑的曲線，「是近年裝上去的吧？」
「哈，我原本也和妳一樣想法。」主人移開手，不再游移燈座之上，「不過，這些從建造開始就規劃好了，並非後來才裝上去。」
艾芬有些吃驚，「還以為以前的東西都很繁複。」
「後來，想到這樓層是專門替君王孩子所設計，也覺得合情合理了。」主人目光移往艾芬，微笑著說：「艾芬，以後這裡就是妳的住所，還喜歡嗎？」
「喜歡。」艾芬興高采烈地點頭。
華麗宮殿本身，不少古代遺留的藝術，現代與古典相搭絲毫不顯突兀；艾芬的寢室裡擺掛一幅展示畫作，細細描摩從前宮廷的金碧輝煌，對照四周新穎的牆妝擺設，每次看上去都覺饒富興味；畫裡有紅色地毯，花紋亮麗地勾勒，一筆一畫皆不含糊，可現今已換成幾何圖樣的地墊，床頭上方，也從原本垂著金黃流蘇的帷幕，改置成寶藍色澤、宛如星空覆落的床幃。
單一臥室空間比以往房間五倍還大得多，閉著眼睛走在裡面，不用魔力偵測也不擔心會撞到，艾芬坐上寬敞的大床，心想只有自己住到這樣豪華的地方太對不起晏和旭了。
馬上跑出來，往較低樓層走，旭不在房間裡，艾芬無目的地亂晃，忽然有人叫她的名字，「艾芬。」
「晏、旭。」艾芬半是詢問半是打招呼。
來者有些無奈，「旭，是旭。」
艾芬飛奔過去，邊跑邊說：「旭，我搬到一個大房間，比以前至少五倍大，我、你和晏一起住進去絕對綽綽有餘。」
旭不屑地哼出一聲，「啊，我不是看輕妳。」他為此作出解釋，「那傢伙昨天也問過我要不要換房間，不過我拒絕了。」
「為什麼？新房間很大很舒適耶？」旭都稱主人為那傢伙，在艾芬眼中這實在太不尊重，但她不好意思指出旭的不是。
「不用想也知道，那傢伙是為了妳，而我只是順便，否則當初，早讓我住進去了不是嗎？」
「別這麼說。」艾芬忍住沒說「別這麼說主人」，每當她喊「主人」，旭總用睥睨的眼神看著她，她知道旭討厭聽聞這兩個字，「我也住過小房間，說不定真要給我們換房間啊？」
「艾芬太天真了，這樣不好喔。」旭的大手摸上艾芬頭頂，哄小孩似地說。
「我一不在，你們就談情說愛了起來。」晏從旭的身後冒出，他的聲音跟旭一模一樣，若非早知道站得靠近的是旭，兩個人在一起，艾芬又要搞不清誰是誰了。
「你不要亂講！」
忽然聽見旭對著晏怒道，艾芬真搞不懂旭為什麼生氣。
晏保持微笑看著旭，「連艾芬都明白了，旭，過這麼久，你還學不來人類的玩笑話？」
「誰知道你在開玩笑？」
「任誰都看得出來，真沒幽默感。」
「幽默感不是讓你這樣用的。」
艾芬好想坦言，她永遠最喜歡主人，知道這件事的晏當然只是在開玩笑，可目前有更嚴重的問題，晏與旭你來我往互不相讓，怕爭執下去又分不清楚誰是誰，艾芬索性站到他倆中間，揮手示意他們停下，然後對晏說：「晏，我搬到樓上了，剛才跟旭說這件事，不介意的話可以到我房裡住。」她一面說，一面指向天花板，示意房間在樓上。
「謝謝艾芬的好意。」晏溫和有禮地說：「原本的地方我住習慣了，那房間給妳獨自享用吧。」
艾芬懊惱地搔搔腦袋，「主人問過你了啊？這麼說來，只有我一個人答應換房間囉？」長長一段話說完，艾芬才發覺又不小心在旭面前透露「主人」這兩個字，全因為說話對象是晏，晏不像旭，對主人懷有莫名的排斥，雖然艾芬沒見過晏和主人的互動，但從晏說話的聲調態度，艾芬便如此深信不疑；偷偷望向旭，幸好對方沒露出厭煩輕視的表情，艾芬大大鬆了口氣。
「這不是艾芬嗎？」
艾芬愧對著不敢見悠生，晏越是故意要兩人相見，「妳很清楚這間房子的構造，好好帶悠生認識一下環境吧。」晏把悠生遞過去，看在悠生面上，艾芬不好推卻。
「這裡是哪裡？」悠生問艾芬。
「我和你和晏曾經去過的山上。」艾芬犯錯似地低著頭說。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晏害怕我洩漏藏匿地點，我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悠生語調平淡像訴說陳年舊事，艾芬沒聽悠生提起認罪相關的字眼，一場黑夜過去，都跟以往不同了。
「艾芬。」
艾芬沒有向悠生介紹環境，只跟他在房裡隨處繞繞，悠生一開口，艾芬彷彿自白日夢甦醒，馬上抬頭看向悠生。
「在這裡，我要吃什麼呢？」
艾芬與晏不必進食，但悠生身為人類對食物的需求理所當然，艾芬不敢提起晏曾吩咐她購買食物和飲水，這像要把悠生長久關進這間屋子裡。
「如果有東西吃，希望可以喝很多咖啡。」
艾芬聽過咖啡，卻不懂為什麼要很多咖啡？想達成悠生的願望但不敢回答「好」，若應上一句，等同坦承她也是知曉計畫的共犯。
一回頭，瞧見晏不知何時站定角落，傾斜身體像在偷聽他們的對話，事態發展至今，對晏的恨意只會漸增，可是艾芬只能選擇裝聾作啞，她帶悠生離開晏的窺視；晏大步邁了過來，抄起悠生的手，看得出悠生也萬分驚訝，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從後方無聲無息地出手。
「我有東西送給悠生。」晏說，沒問任何人的意見，逕自拉著悠生走。
艾芬飛釋強大魔力，直往晏身後擊去，晏不可能感受不到毫無掩藏的惡意，但他一丁點抵擋閃躲或防禦的動作也未架起。
兩個人的背影對著艾芬，無形魔力快接近晏的髮尾，剎那之際猛力向上抬捲，翻騰滾落無人跡的廊道；艾芬制止魔力擊去，就算她逞得了一時之快，之後又能怎麼辦？不禁迷惘，那是從未有過的情感，以前，艾芬一直勇往前行。
§
皇宮自古為君王住所及國家最重要的行政區，格局分成四個區塊，分別是行政辦公廳、議事會、軍機處和君王私人宮寢，在選出民選總統之後，君王搬離了宮殿，由總統於任期內專有。
宮殿的基調古典而華麗，聽說為了迎接民選總統和告別舊時代等象徵意義，原本奢華的宮廷擺設全都改換成貼近民間的裝潢，所以還能見到扶手精細的雕刻，挑高天花板上的壁畫，渾厚的柱子撐住屋簷，上頭有人像或動物雕像，除了宴客廳保留原貌，其他地方連水晶燈都拆了，紛紛裝上圓形或四方形的光源，嵌入天花板照亮底下桌椅墊毯。
整體看上去樸素不少，但論高雅毫不遜色，如果傳統是以雍容華貴產生高不可攀之感，現代便以內斂涵養吸引眾人想欲了解的心思。
長長走廊，壁燈戴上霧面遮罩，每一盞下方都有不同雕像做支撐，這裡的小雕像不若牆上柱上寫實威嚴，反倒隨體積縮小減低線條複雜度，看來既討喜又可愛。
「艾芬。」主人指著一台壁燈座，「看得出這是什麼嗎？」
「古代神獸。」雖然線條簡化還是很容易識別，艾芬開心地說：「好神奇，可以有氣勢也可以很可愛，又不會讓人錯認成別的物種。」
看著燈座說出感想，卻聽見主人哈哈大笑；艾芬納悶、很是害羞地問道：「我講話很奇怪嗎？」
「不是。」主人止住笑聲，「只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麼形容，感覺很特別。」
主人老說艾芬是個「人」，艾芬身世是最高機密，跟晏或旭一樣，但艾芬覺得，主人對她明顯比其他二者更要好，「主人應該在誇獎我吧？」
「那是當然的，我對艾芬最好了。」
「謝謝主人。」艾芬沒有當面說出，她最喜歡主人這件事。
兩人在走廊上，欣賞一般觀看壁燈托座，主人食指畫著雕飾線條，再度對著艾芬問：「妳認為這些燈飾從舊時代留下來？或者近年裝上去？」
「嗯……」艾芬仔細望著燈座圓滑的曲線，「是近年裝上去的吧？」
「哈，我原本也和妳一樣想法。」主人移開手，不再游移燈座之上，「不過，這些從建造開始就規劃好了，並非後來才裝上去。」
艾芬有些吃驚，「還以為以前的東西都很繁複。」
「後來，想到這樓層是專門替君王孩子所設計，也覺得合情合理了。」主人目光移往艾芬，微笑著說：「艾芬，以後這裡就是妳的住所，還喜歡嗎？」
「喜歡。」艾芬興高采烈地點頭。
華麗宮殿本身，不少古代遺留的藝術，現代與古典相搭絲毫不顯突兀；艾芬的寢室裡擺掛一幅展示畫作，細細描摩從前宮廷的金碧輝煌，對照四周新穎的牆妝擺設，每次看上去都覺饒富興味；畫裡有紅色地毯，花紋亮麗地勾勒，一筆一畫皆不含糊，可現今已換成幾何圖樣的地墊，床頭上方，也從原本垂著金黃流蘇的帷幕，改置成寶藍色澤、宛如星空覆落的床幃。
單一臥室空間比以往房間五倍還大得多，閉著眼睛走在裡面，不用魔力偵測也不擔心會撞到，艾芬坐上寬敞的大床，心想只有自己住到這樣豪華的地方太對不起晏和旭了。
馬上跑出來，往較低樓層走，旭不在房間裡，艾芬無目的地亂晃，忽然有人叫她的名字，「艾芬。」
「晏、旭。」艾芬半是詢問半是打招呼。
來者有些無奈，「旭，是旭。」
艾芬飛奔過去，邊跑邊說：「旭，我搬到一個大房間，比以前至少五倍大，我、你和晏一起住進去絕對綽綽有餘。」
旭不屑地哼出一聲，「啊，我不是看輕妳。」他為此作出解釋，「那傢伙昨天也問過我要不要換房間，不過我拒絕了。」
「為什麼？新房間很大很舒適耶？」旭都稱主人為那傢伙，在艾芬眼中這實在太不尊重，但她不好意思指出旭的不是。
「不用想也知道，那傢伙是為了妳，而我只是順便，否則當初，早讓我住進去了不是嗎？」
「別這麼說。」艾芬忍住沒說「別這麼說主人」，每當她喊「主人」，旭總用睥睨的眼神看著她，她知道旭討厭聽聞這兩個字，「我也住過小房間，說不定真要給我們換房間啊？」
「艾芬太天真了，這樣不好喔。」旭的大手摸上艾芬頭頂，哄小孩似地說。
「我一不在，你們就談情說愛了起來。」晏從旭的身後冒出，他的聲音跟旭一模一樣，若非早知道站得靠近的是旭，兩個人在一起，艾芬又要搞不清誰是誰了。
「你不要亂講！」
忽然聽見旭對著晏怒道，艾芬真搞不懂旭為什麼生氣。
晏保持微笑看著旭，「連艾芬都明白了，旭，過這麼久，你還學不來人類的玩笑話？」
「誰知道你在開玩笑？」
「任誰都看得出來，真沒幽默感。」
「幽默感不是讓你這樣用的。」
艾芬好想坦言，她永遠最喜歡主人，知道這件事的晏當然只是在開玩笑，可目前有更嚴重的問題，晏與旭你來我往互不相讓，怕爭執下去又分不清楚誰是誰，艾芬索性站到他倆中間，揮手示意他們停下，然後對晏說：「晏，我搬到樓上了，剛才跟旭說這件事，不介意的話可以到我房裡住。」她一面說，一面指向天花板，示意房間在樓上。
「謝謝艾芬的好意。」晏溫和有禮地說：「原本的地方我住習慣了，那房間給妳獨自享用吧。」
艾芬懊惱地搔搔腦袋，「主人問過你了啊？這麼說來，只有我一個人答應換房間囉？」長長一段話說完，艾芬才發覺又不小心在旭面前透露「主人」這兩個字，全因為說話對象是晏，晏不像旭，對主人懷有莫名的排斥，雖然艾芬沒見過晏和主人的互動，但從晏說話的聲調態度，艾芬便如此深信不疑；偷偷望向旭，幸好對方沒露出厭煩輕視的表情，艾芬大大鬆了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