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２）

　　隨著雷空的號令，黑影之狼瞬間群起而出，宛如兇惡的浪潮向我們襲來！

　　我大力揮出斬風，砍倒一隻迫近到眼前的影狼。然而才剛擊退眼前的影狼，後方又有兩隻影狼朝我衝過來，我立刻轉身揮刀，斬出蒼藍色的劍氣。其中一隻影狼身軀被劍氣斬成兩半後消散，另外一隻卻躲過了我的攻擊，繼續朝我衝過來。

　　正當我試著趕快站穩戰鬥態勢時，影狼已經衝到了我的眼前！

　　「嘖！」

　　我本想立刻向後跳開，然而此時一道鮮紅的火焰從眼前噴出，將影狼的身軀吞沒。

　　「沒事吧，海彥先生！」

　　一旁傳來緋華的呼喊，隨後又看到她拍動背上的紅色翅膀，釋放火焰消滅靠近她的數隻影狼。

　　再往旁邊看，也能看到葉音不斷揮舞拳頭釋放黑紅色的烈火消滅成群的影狼。

　　「啊，我沒……事！」

　　話還沒說完，又有兩隻影狼從左右兩邊朝我攻擊來！

　　我微微仰下身軀閃過右方襲來的影狼攻擊後順勢揮舞長刀，斬斷影狼的身軀，隨後順勢轉身回去揮刀將身後的另一隻影狼消滅。

　　雖說這群影狼單一隻的戰鬥力並不高，只要揮幾刀就能消滅，然而牠們的數量實在超乎想像，明明從剛才到現在已經消滅了好幾隻，牠們的數量仍然沒有明顯的減少。

　　再加上────

　　「來吧，林海彥！」

　　我們的對手可不只有這群傢伙，還有雷空！

　　用刀勉強擋下雷空的爪擊，再出腳踢向他的腹部，暫時讓他退了幾步。本來想趁他後退的時候追擊，然而他的身邊卻又出現了兩隻影狼阻擋我的去路。

　　「可惡……」

　　這些影狼是雷空用法術做出的傀儡，也就是說，只要施術者雷空沒有倒下，牠們就會源源不絕的一直出現。

　　馬的，簡直是犯規！

　　本來我們這邊還佔有人數優勢，結果雷空這招一出，情況立刻就反過來了。

　　唯一沒變的只有要打敗的敵人只有雷空一個。

　　「喝啊！」

　　砍倒兩隻影狼後，纏繞兇惡氣息的利爪又再次出現在眼前。

　　我舉刀迎擊。斬風的刀刃與兇惡的雙爪不斷來回交鋒，伴隨著一記又一記的力量碰撞，沉甸甸的衝擊也跟著傳上我的手臂。

　　每一次爪擊不只沉重，而且還很快，如果沒有用靈力強化動態視力，恐怕我根本就看不到爪子行動的軌跡。

　　雖然承受的住他的攻擊，但我的體力和耐打程度比不過他，就這樣陷入延長戰的話對我不利，必須趕快找到反擊的機會────

　　「怎麼啦，林海彥！」

　　「唔……！」

　　手腕傳來劇烈的陣痛，我的架勢一時間被破壞了！？

　　還來不及重整態勢，兇惡的利爪已經來到眼前。

　　這次連防禦的時間都沒有，眼看散發冰冷氣息的爪牙馬上就要落下，我當下聚集身上的靈力，包裹身體做成無形的鎧甲，盡量減少一點傷害────

　　但在這時，黑紅色的火焰壟罩了襲來的利爪。

　　「休想靠近我的主人！」

　　伴隨著這道呼喊，葉音舉起燃燒黑紅烈火的拳頭揮向雷空。

　　「喔，是夜叉啊。」

　　雷空側身躲開拳頭，同時將利爪握成拳頭迅猛的朝葉音揮去。

　　雙方的攻擊相互衝撞，迸發的力量互相抵銷。

　　葉音不給雷空回擊的機會，用最快的速度連續出拳，同時放出火焰。然而雷空只是從容不迫的揮動雙爪，就化解葉音的所有攻擊。

　　就算我想介入他們之間，成群的影狼仍不斷的阻擋我的去路。

　　突然，雷空向後退了一大步，同時大手一揮，呼喚出三隻影狼朝葉音衝過去。

　　葉音雖然立刻就放出火焰消滅影狼，但她的動作也一時間受到了干擾。

　　而就在這時，雷空的手掌發出衝擊波，正面擊中葉音的身體。

　　「葉音！」

　　「你可沒時間東張西望喔。」

　　可惡，一點喘息的時間也沒有！

　　我立刻用刀擋下雷空迎面而來的爪擊。雖然這擊依舊沉重的讓人雙手發麻，但我還是盡全力穩住身子，與利爪僵持不下。

　　隔著刀刃與利爪，雷空那張帶著狂氣的冷冽面容就在近在咫尺。

　　「老是衝著我來，你這傢伙是有什麼毛病啊……」

　　「沒什麼，我只是看你特別不順眼而已，不用在意。」

　　「你都說這種話了，我怎麼可能不去在……意！」

　　我朝刀身灌注力量，瞬間爆發出巨大的力量將雷空的爪子推回去。再趁他身體失衡的時候送出全力一腳，把他踢到後面去。

　　雷空的身體失去平衡，搖搖晃晃的後退了幾步，但馬上就重新站了起來。

　　剛才那腳我可是踢得蠻重的欸，這傢伙也太耐打了吧。

　　不過────

　　在雷空站起來的同時，數隻宛如飛鳥的火焰迅速的襲向他。受到直擊的雷空頓時被火焰吞沒。

　　擋下雷空的爪子後，我就一直在等緋華攻擊的時機。

　　受到這麼多攻擊，那個傢伙絕對不會平安無事……

　　「……下手真狠啊，公主殿下。」

　　火焰引起的塵埃散去後，只見雷空緩緩的從裡面走出來。

　　「不過，我還好端端的站在這裡喔。」

　　雷空張開雙手，伴隨著高漲的氣焰，身影不祥的狼群再度出現在他身邊。

　　「嘖，難纏的傢伙……」

　　我不自覺的加重了手裡握刀的力度。

　　「……」

　　而緋華只是沉默地注視著雷空。

　　隨後，她緩緩開口。

　　「這就是……讓你沉迷其中的力量嗎？雷空。」

　　「嗯？」雷空簡短的回應。

　　「就是這份過於強悍的力量，扭曲了你的心智，讓你變成喪心病狂的邪妖嗎？」

　　緋華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冷靜的在質問雷空，但我看得出來，她的身體、聲音……都在顫抖。

　　「……」

　　聽到緋華的話，雷空的表情一時凝結，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

　　而後────

　　「哈哈……」

　　他低下頭，用手摀住臉，笑了起來。

　　那個笑聲，冰冷得令人不寒而慄。

　　「妳說我……是沉迷於我自己的力量……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妳是這麼認為的是吧？公主殿下……」

　　他放下手，再度抬起頭來……然而那雙眼神卻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不對，與其說變了，不如說我現在才發覺他是這種眼神。




　　「────所以才說妳什麼都不懂啊。」




　　「……欸？」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緋華發出這種驚呼。

　　雷空不顧面露異樣的緋華，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

　　「我既沒有沉迷於力量喪心病狂，也沒有受到任何的操控。不論過去或現在，我一直都是我。」

　　「不對……！」

　　緋華的樣子明顯變了。

　　「如果你說你一直都沒有變的話，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為什麼要背叛朱雀集團？為什麼……要從我的身邊離開？」

　　她的語氣開始急促、慌亂，過去優雅冷靜的公主形象逐漸分崩離析。

　　「啊，原來妳真的不懂啊，果然公主殿下就是不一樣。」

　　「你說什麼……？」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就告訴妳吧，公主殿下……不，緋華。」

　　雷空瞇起眼，銳利的視線直直射向緋華。

　　「我原本是流浪妖怪，後來被朱雀集團收留，成為了組織的一員。這個妳知道吧？」

　　「……」

　　「但是妳知道嗎？像我這種被收留的妖怪，在組織裡究竟會受到怎樣的待遇？」

　　「這個……」

　　「啊對，妳是身在高位的公主殿下，所以不會知道的吧。組織收留流浪妖怪，把他們納入組織之中，根本不是看他們可憐做起慈善事業……只不過是方便把他們培養成組織忠實的棋子而已……」

　　雷空的語氣漸漸激動了起來。

　　「妳一定不懂吧，以這種身分處在組織裡，是多麼痛苦的事情。在組織中不管是什麼人，都只會對你露出輕視的眼光，把你當作用完即丟的道具……這種生活，天生就受到愛戴的神獸公主是不會懂的吧。」

　　「不對！這種事情我知道，所以我才……」

　　「才怎樣？才像那樣施捨似的對我伸出手嗎！？」

　　雷空揮起手，一股巨大的衝擊從中散開，讓空氣都為之震撼。

　　「本來我還對組織的態度沒什麼意見，畢竟我就是被撿回來的狗嘛。但是，妳用那種半吊子的態度接近我，才真的讓我感到惱火。」

　　「欸……」

　　「從以前開始，妳這傢伙就只會像個傻子一樣跟在我旁邊，對我說一推沒有任何幫助的廢話。明明就不了解我的感受，還擺出一副像是施捨一樣的態度來關心我這條野狗，這算什麼？公主殿下紆尊降貴來和野狗做朋友？少來了，在我看來只不過是偽善罷了，只會讓我覺得更加難受！」

　　「不對，我……」

　　「就連現在也是一樣，妳還打算對我伸出友善的援手！哈！別笑死人了，誰都可以對我說這種話，就妳這傢伙不行！」

　　「……！」

　　「我告訴妳，我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站在妳的眼前────都是妳的錯啊，緋華。」

　　「啊……」

　　緋華不穩的向後退了一步。

　　「這就是……你的真心話嗎……」

　　「沒錯，懂了嗎？緋華。」

　　「所以……」她的聲音聽起來越來越難受。「所以……過去我們一起度過的那段日子，一起相處的時間……全部都是假的嗎？」

　　「……」這次換成雷空沉默了。

　　「過去和我在一起，陪伴在我身邊，讓我感到開心的那個雷哥，全部都是假的嗎？」

　　「這個嗎……」

　　雷空先是閉上眼，像是在思考什麼一樣。

　　隨後，嘴角上揚，再度換上先前那冷漠的微笑。

　　「────啊，沒錯。」

　　「……！」

　　「我本來只是覺得和身為公主的妳打交道說不定能改善自己的處境，才配合著妳跟妳一起犯傻。結果也完全沒有用，我甚至因為跟妳走得近而受到更多的嫉妒和鄙視，我想妳也不知道吧，我感受到的屈辱，還有絕望……所以，我現在才會在這裡。我已經不對你們這群混蛋抱有任何期待了，我要把朱雀集團的一切全部摧毀，破壞這場百妖之宴就是其中一步。」

　　雷空越說越激動，身上的氣焰不斷高漲，圍繞在身旁的狼群也向是呼應他的情緒般發出猙獰的低吼。

　　「看樣子，妳真的完全不懂我的心情啊，公主殿下。難怪過了兩年都沒辦法打倒我。」

　　隨後，他朝著緋華舉起散發寒光的利爪。

　　「既然這樣，那就從我眼前消失吧……」




　　────啊，我忍無可忍了。




　　「────！」

　　「欸？」

　　「等等，海彥？」

　　回過神來，我已經提起斬風朝雷空衝過去了。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在這時行動。只是，在旁邊聽完了所有事情後……我就一直感到異常的火大。

　　斬風的刀身回應我心中燃起的無名火，爆發出強烈的蒼藍色光芒，朝著雷空重重揮落。

　　刀刃揮落，我的刀與雷空的爪子在瞬間激烈衝突。沉重的撞擊聲響起，狂猛的衝擊化做旋風吹向四面八方。

　　「……沒想到最先做出行動的是你啊，林海彥。」

　　「收回去……」

　　「嗯？」

　　「我叫你把話給我收回去，混帳！」

　　我握緊斬風奮力揮下，刀身噴發出巨大的靈力衝擊，一舉將雷空的身軀給打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