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王子(1)

　　<20-1>

　　「歐利？歐利呢？？？等一下就是騎術長劍的冠軍賽，他人呢？」伊凡諾慌張地尋找侍從身影。

　　「他會不會又去小解了？」費兒回道。。

　　「歐利！！！！」伊凡諾朝著四周大吼，就像他的貼身錢包不見一樣、止不住的狂怒。

　　準備區的另一隅，此時歐利和往常一樣潛入了里昂營帳。他如同在陰影中棲生的貓，動作俐落、腳步輕巧。畢竟下一場的對手可是那位帕瑪爾公國的王子。

　　正當他躡著腳、四處張望的時候──

　　「這不是伊凡諾的侍從嗎？」歐利身後傳來一陣人聲。那是低沉、充滿磁性卻又帶著訕笑的聲音。

　　【⋯⋯被⋯⋯被發現了嗎？】

　　歐利一轉頭，見到里昂在營帳門口陰沉的看著他。那略微低下的頭、審視的眼神，如同一隻望著斑馬的獵豹。

　　「我、我迷路了」歐利隨便找了個藉口。

　　【歐利......你這笨蛋，這是甚麼爛藉口。】這藉口爛到連自己都不信。此時的歐利心裡冒出一陣冷汗。

　　聽見這解釋後里昂卻笑了。他雙手抱胸、倚著營柱，那對灰瞳饒有興味地望著「不要跟我說……大名鼎鼎的伊凡諾因為懼怕與我對決、便派侍從探聽戰術吧？」

　　里昂冷笑了幾聲。帶著憂鬱氣息的英俊臉龐讓人摸不清真正想法，一頭暗色捲髮將他膚色襯的雪白，那半垂的幾縷頭髮掩住面孔，他在這營帳內透出幾許詭魅。

　　里昂頓了頓、續道「你回去吧，我不會對你這小個子做什麼的！」

　　里昂上下打量了，若是一般騎士他可能早已拔劍相向。但是他不想對歐利這種瘦弱的人下手，他知道這樣會有損他的名譽。

　　【啊？……小個子？？】確實，他自己只有五呎七吋，對里昂王子六呎以上的身材，歐利確實是個小個子。

　　「謝謝尊貴的里昂王子……帕瑪爾全域守護之子。」歐利行了個禮後便像是撿回一條命般、頭也不回的跑出營帳。

　　在拔腿奔跑的途中，他聽見陣陣熟悉的聲音，那是急不可耐的呼喊聲。

　　【天......到底是多大聲。】歐利從老遠就聽到伊凡諾不斷叫著自己名字。

　　「殿下......我在這……」

　　「你又去樹旁邊小解了？以後可不可以別在比賽前小解？？我命令你，以後賽前不、准、小、解！！！」伊凡諾持續著他的吼叫。那俊眉直豎、一雙藍眼都要迸出火花。

　　「啊……是！」此時的歐利一臉無辜。

　　【這一切還不是為了你，不懂感恩，還要被你罵，到底誰可以懂得我的委屈……】


　　<20-2>


　　「各位大人、小姐，現在即將進行騎術長劍的冠軍賽，由安哥洛王國尊貴的伊凡諾王子、安德緒親王，迎戰帕瑪爾的『里昂．馮諾伊曼』，帕瑪爾全域守護之子。」主持人說罷對坐在第三層觀眾席的赫倫坦鞠躬。

　　赫倫坦向他微微點頭，之後便繼續與帕瑪爾大公交談。

　　「里昂經過一年的洗禮，應該有所長進。」赫倫坦二世放下酒杯。

　　「有長進屬實，但安德緒親王也有進步，我看他揮劍神態與您當年越發相似。」帕瑪爾大公詼諧的挑眉。

　　「哈哈哈哈！」霍華德這句顯然正合赫倫坦心意，一時間他笑得合不攏嘴。

　　梧桐望著前方逢迎拍馬的霍華德，這讓他想起不久前了解到的資訊──

　　安哥洛的封國架構與西陸其它國度不同。雖是公國，但其君主僅在安哥洛特爾的政治文書以及安哥洛之主面前稱「大公爵」。對其餘國度，它們都是名符其實的國家。

　　這或許與千年前安哥洛的創立有關，那時還只是四名多德拉耿。平等、共享，這是他們協議後的結果並且被延續至今。

　　雖然時至今日那三名多德拉耿的子嗣皆已不在……


　　在賽場中央，黑色身影與白色身影相互對峙的站著。他們正等待著樂音奏起。

　　紅白袍衫的樂手象徵著賽事的展開，夕陽的時刻，在幾道橘紅光束妝點下賽場上的沙地被照的通紅。

　　風漸漸停歇，沙地上映著纖長黑影，微暗的光線預示著今日的比試將要進入尾聲。

　　梧桐望向賽場──說伊凡諾的騎獸珍稀可一點也不為過，那是比武大會唯一的有翼獨角獸，其能力在普通飛馬之上。對這些騎士來說，這隻騎獸絕對是絕無僅有的精品。

　　而里昂的騎獸則是比「煉獄獅鷲」次一等的「紅焰獅鷲」。也不差了，比其它騎士的獅鷲品種都還要強上不少。

　　「伊凡諾殿下的獨角獸不多見呢！他是怎麼獲得的？」梧桐問了一旁的卡拉麗絲。現下他對這隻罕見騎獸可說是起了興趣，畢竟有翼獨角獸在遊戲中也是十分難得的存在。

　　「那騎獸是王兄十八歲那年在試煉森林捕獲的。試煉森林相當兇險，它在安哥洛特爾南方的安德緒地區。」

　　卡拉麗絲低下頭、娓娓道來「王兄當年獨自進入，回來時卻騎了隻獨角獸，那時大家都十分驚訝呢！在這以前可是連大學士都沒見過這種生物，後來父王便封他為安德緒親王，這路程和頭銜可是每位安哥洛王儲的必經之路。」卡拉麗絲答道。

　　【……試煉森林嗎？那又是一個甚麼地方？】梧桐低著頭沉思了一會、卻被一句問句拉回了現實。

　　「沃爾同男爵，以您的博學知識來看，這場比試會是誰贏呢？」卡拉麗絲問道。

　　此刻，梧桐覺得自己幾乎可以看見她漂亮的眼眉藏著一絲憂慮。「十有八九會是伊凡諾殿下吧。」梧桐望向公主，那鏡片後的黑瞳十分肯定。


　　橘陽點綴在漆黑鎧甲的紅邊。在場中的里昂瞥了一眼伊凡諾，接著那英俊的面容緩緩開口「你是不是怕了跟我的比試？派侍從前來會不會太膽怯了？」里昂似笑非笑，那暗色捲髮在夕照下就像長出根根紅絲。

　　「啊？我不懂你在說甚麼？」伊凡諾挑了挑深邃的眉毛，一雙藍眼圓睜、那表情顯然一頭霧水。

　　「不想承認也好，以您的地位想承認如此卑劣行徑想必十分艱難，我就當作某位粗鄙之人的行動便罷，在下還是可以替您增添點體面的。」里昂說罷便騎著獅鷲轉身。

　　「啊？不是啊……！？等等……我根本不清楚你在講什麼？？」伊凡諾顯然被逼急了，他揮著手臂想攔住里昂，但按賽事規定，他們此時必須各在場上的另一端。

　　現場氣氛已到達了最高點，平民觀眾區不斷喊著「伊凡諾王子！」、「安德緒親王！」那聲音震耳欲聾，大到里昂和伊凡諾都快聽不清彼此的聲音。

　　【……他們就不能消停一會嗎。】伊凡諾心想，他覺得這般音量都讓他快不能專心。

　　「叭叭叭！」銅管樂聲一響，里昂王子的紅焰獅鷲立刻竄上高空。

　　伊凡諾則是慢慢飛上天空，他在升空的途中使用「感知增強」以及「雄獅之心」。感知增強可以加強五感對周遭的感應，畢竟里昂的劍一直以快速跟狠辣著稱，他可不想身上無緣無故多了個窟窿。

　　就在伊凡諾還在升空的時候，里昂已經騎著獅鷲飛撲而下。

　　「利爪飛羽」、「黑暗槍矢」里昂起手就是兩招連發，那暗紅飛羽如同風暴挾著漆黑槍矛直直落下。

　　「裂空槍矢！」伊凡諾喊了一聲。他在下方發出劍氣將黑暗槍矢擋了回去，接著他雙腳一踢，獨角獸在空中旋了個身、迅速躲避獅鷲俯衝而下的利爪。閃躲間，獨角獸的翅膀稍微被劃到。霎時，只見幾根無暇白羽在空中飛舞。

　　龍紋頭盔向前，旋身之中，伊凡諾喊了聲「逆劍三段斬！」。獨角獸先是稍微後退，接著三道強大的斬擊直撲里昂而去。

　　里昂見狀使出「幽影加速」，接著他身體化作一道幻影輕鬆閃過三道斬擊。

　　「喔？這麼近距離的斬擊還可以閃過？」伊凡諾驚訝了一下。

　　倏然，里昂竟出現在後方，但伊凡諾已經有所感知，不待里昂發招，伊凡諾的多德拉耿長劍迅速朝背後一揮。

　　一道劍氣直襲而來，里昂躲避不及被裂空槍矢擊中。那紅焰獅鷲因為作用力向後被彈飛了數丈。

　　【……裂空槍矢這種基本招式就有這種威力，不愧是被我當作對手的人物。】鍊甲手套緊握細劍、里昂在心裡想著。

　　鮮紅披風被風吹成波狀，銀白鎧甲在夕照下發光。獨角獸羽翼一扇，伊凡諾立即使出「空之領域」、「裂空槍矢」。他騎著獨角獸飛速而下，高空中的冷風拍打在臉上，像是白色的流星挾著劍氣。下方尚未穩住的里昂也翻手使出「黑暗狂徒」以及「黑暗散彈」。

　　「磅磅！」經過黑暗狂徒加持的黑暗散彈終於擋住伊凡諾的攻勢。但迅速降下的伊凡諾仍不止息，俯衝而落，在飛羽旋身中，他瞬間欺近里昂。

　　就在近身的時刻里昂緊急使用「黑暗標槍」。那暗能量聚集的掌心赫然出現一柄長槍，它突然伸長、急刺伊凡諾。

　　伊凡諾駕馭著獨角獸，他角度向下、俯身閃過標槍。右手發勁，他將長劍一擺快速發出「劍風如潮」，幾道光影過後便是五劍連環的近身刺擊。

　　【……來不及使用黯鐵騎之劍了！】里昂心想。一切只在須臾發生，他雙手一盪勉力擋下一劍，緊接著居然胸口被擊中四下。

　　清脆撞擊聲後便是陣陣深入骨髓的痛楚傳來，那長劍擊打在漆黑板甲上。力道之大，就連強壯的獅鷲都被震的後退。

　　【得找機會使用冥王獵犬……現在根本沒有空檔……】頭盔下的里昂皺著眉毛。從面甲縫隙望去，那銀白色的敵人正準備新一輪的猛攻。

　　橘紅天空為畫布，夕陽斜照為妝點，兩道身影在高空中持續交鋒。里昂那似火紋過的鎧甲挾著劍氣如同狂風、猶如暴雨。伊凡諾的獨角獸羽翼雄展，純潔飛羽點點飛散。此刻，道道槍矛正在高空中四射。

　　就在伊凡諾騎著獨角獸稍稍後退、想發出下一招的同時──里昂右手一揮、一道黑影掠過。

　　伊凡諾忽感右肩一緊，向旁邊望，他驚覺肩上已經插了一柄短鋼劍。

　　【……是刺客的招式『黯影手裡劍』。】

　　【和里昂對戰果然不能大意，現在肩膀有傷勢，這會影響到攻擊速度……】伊凡諾望著傷口想著。


　　「比數五比一，伊凡諾王子五分、里昂王子一分。」主持人在高台上宣告，那頂貴族高帽就如他語調一般帶著飛揚。

　　此刻，在里昂那邊計分處多插了一面小白旗。隨著賽情起伏，現場觀眾紛紛發出哀號。

　　執著長劍望了一眼下方，伊凡諾定了定神後使出「遊騎者秘義」和「遊騎誓約劍」。遊騎者秘義可以增加攻擊速度、敏捷和防禦。眉頭直墜，伊凡諾不顧肩傷繼續近身。白羽一揚，他正緊緊貼著對手。

　　於此同時里昂拉開右臂使出「黯鐵騎之劍」。經過黑暗狂徒加持的黯鐵騎之劍竟與遊騎誓約劍彼此劍速相當。

　　兩方五分平手的快劍就在空中緊纏對方，一時間竟僵持不下。

　　那黑色細劍的身影與銀長劍的灰影飛速閃爍。它們彼此互相交摧，在空中發出巨大聲響。


　　望著賽情，梧桐手放在下巴上沉思了半晌【看來伊凡諾王子的職業是騎士第五階職業『空之遊騎者』……】

　　【『遊騎誓約劍』以及『遊騎者秘義』只要經過不斷練習，假以時日將會是威力巨大的招式。而這職業當然還有更高深的招式，但這就要看他有沒有辦法突破了。】


　　此刻場上的里昂緊盯對手，那面甲內的灰瞳不依不撓【他肩膀受傷必定影響到速度，卻還能與我的劍速不相上下？真是不可思議……】

　　高空中的風壓在臉上撞擊，這是一場耐力和毅力的比試。里昂在心中不斷告訴著自己──「沒有一定會輸的比賽、除非放棄」

　　獅鷲鷹嘴直張，牠想咬獨角獸卻一直被馬蹄踢開。高空中的快劍你來我往，只見伊凡諾大喝一聲，數陣藍芒過後里昂忽感巨力襲身。

　　漆黑細劍向上，里昂格擋的瞬間紅焰獅鷲被震退數丈。此刻，牠正發出尖銳叫聲。

　　突然「哧！」的一聲。驚愕間，里昂腋下中了一劍。他感到一陣刺痛，就在板甲縫隙的薄弱處、他正不斷滲血。沒想到那劍不僅雄渾，就連角度都十分精準。

　　【看來他攻擊力道一直都比我還大……】里昂斂了斂眉，但他只瞥了一眼傷處後便無暇分心。

　　氣旋翻湧，此刻里昂握緊手中細劍想再出奇招──

　　「逆劍三段斬！」伊凡諾卻趁勢發了三道斬擊破空而來。

　　與此同時里昂也同時發招，他喊出「冥王獵犬」。只見兩道黑影從空中竄出，牠們不咬中對手誓不罷休。

　　伊凡諾先是一怔，接著他使出兩道「裂空槍矢」格擋，但卻被那兩道黑影輕巧穿過。

　　那獵犬如同鬼魅般穿透而來。伊凡諾情急之下雙腳一踢，有翼獨角獸在兩隻幽靈快速接近的同時雙翅一振、使出「神聖氣息」。

　　華麗白羽齊刷刷的展開，它發出如同陽焰般的光束。在道道強光照射後那漆黑獵犬竟煙消雲散。而里昂也被強光照到，他感到一陣灼燒，雖距離不近，但頓時雙目無法睜開。

　　「咻咻咻──」現下伊凡諾的斬擊將至。里昂心中一驚、反應慢了一瞬。

　　「砰！」一聲巨響，同時被三道斬擊打中的里昂在空中飛旋。

　　暗紅烈羽怒揚，里昂在那瞬間右手一翻、獅鷲的角度立刻微傾。只見「黯影手裡劍」再度射出，它來的出其不意。

　　這般接連攻勢令伊凡諾應接不暇，只因他才剛化解完獵犬。慌亂中，獨角獸迅速傾身但仍閃避不及。「哧！」登時，伊凡諾的小腿已經中了一劍。

　　「你是如何知道『冥王獵犬』化解的辦法？」里昂眨了眨剛恢復視力的雙眼。

　　「我只是猜測而已……如果被擊中我也認了。當時只想著姑且一試。」伊凡諾老實答道。

　　聽見後里昂低著頭、冷笑了幾聲。他知道，要破解冥王獵犬不能用招式格擋，那獵犬可以穿透一切直襲目標，想擋下必須用帶有神聖屬性的招式。

　　【現在是九比二，不能在失分了。但現下全身劇痛，腋下的傷口想必已刺中要害……】里昂將頭頷低下【果然直接承受三道斬擊還是太勉強……】。

　　望著眼前龍紋頭盔的騎士，里昂感到一陣心血上湧。

　　難道經過一年的辛勤訓練還無法將其擊倒？難道註定無法重振帕瑪爾的威名？？


　　「來吧，為我們的戰鬥畫下句點吧！」伊凡諾對著里昂淺笑。

　　「我可沒有想結束的意思。」里昂冷冷答道。

　　多德拉耿徽章在戰鬥中閃耀，它折射著陽光，同背後的披風一齊奮戰。只見伊凡諾大喝一聲，他長劍直伸接著使用「遊騎者秘義」和「遊騎誓約劍」。銀光一閃，獨角獸在那瞬間踢著馬蹄直撲里昂而來。

　　【……還想近身戰是吧？】里昂心想。

　　里昂的暗紅身影飛閃空中，在與銀白身影相交的那刻里昂使出「幻刃黑瀑」和「黯鐵騎之劍」。漆黑鎧甲顫抖，他再度化身鬼魅、一道具有攻擊力的幽影。

　　半透明的黑暗氣息遊走在里昂周身，從他的指尖發散，由他的劍鋒溢出。那是帕瑪爾的不傳之秘，亦是西大陸的罕見之招。

　　這「幻刃黑瀑」可以在十五秒內化為幻影，並且可以實際攻擊對方，但里昂知道，以他目前的實力，平均一天只能使用一次。

　　「喔？新招式？」伊凡諾笑著說道。那笑容就像一顆太陽般燦爛，雖然無心，但看在里昂眼裡多了幾分嘲諷意味。

　　里昂聽見後冷哼一聲「特別留給你的！」那雙灰瞳燃著無盡的戰意，里昂俊眉一皺，鬼魅般的黑霧立刻欺近。

　　獨角獸羽翼飛旋，伊凡諾快速揮舞著多德拉耿長劍。在高空中，他與里昂又是一陣交纏。

　　名為天空的賽場，此刻只餘下兩人的心跳聲與不斷閃逝的快劍。里昂的黑色細劍如同狂風捉摸不定，化作蜃影的劍亦更加難以預料

　　「鏗鏗鏗鏗鏗！」不到片刻雙方便已交摧數十劍。他們如同兩頭公獸，爭奪著名為冠軍的女人。灰瞳與藍瞳彼此凝視、雙方一刻都不得鬆懈。

　　鷹羽和白翼激烈拍打，強風怒灌、獨角獸和獅鷲奮力一搏，他們發出吼叫並朝著彼此踢擊。此時，上空虛虛實實的劍影密布，就算有「感知增強」仍舉步唯艱。

　　就在幻刃黑瀑結束的最後一秒、白劍晃蕩的那刻，伊凡諾感到一陣刺痛。他右肩閃避不及被細劍刺穿並流淌出道道腥紅。

　　只見伊凡諾先是一愕，接著反手將長劍一擺。近身的霎那，伊凡諾由下往上一刺──

　　「哧！」他刺穿了里昂腹部。

　　「現在是要互相傷害嗎？里昂。」伊凡諾嘴角微揚。他頓了頓後冷靜地說道「十比三，是我贏了。」

　　右手一抽，在多德拉耿長劍拔出腹部的霎那，里昂口中同時湧出大量鮮血。

　　「我雖然輸了……但是我比上次進步了……」不斷流淌的鮮血讓里昂講話有點模糊不清，那含著血泡的口齒，將他的蒼白皮膚襯的刷白。

　　「是啊，上次比數十比二，你進步了。」伊凡諾低頭望著他說道「我帶你下去治療吧……你不要再說話了。」


　　「伊凡諾王子！！」、「安德緒親王！！」伊凡諾突然聽見巨大聲響，他在空中朝地面猛然一看。

　　觀眾席區正爆起熱烈的喊叫，他們開始大喊著「安哥洛特爾！」重複不斷、鬥志昂揚，像極了即將出征的將士。

　　此刻的人民無疑向心力高度集中，異常興奮的平民、貴族開始手舞足蹈。更有姑娘開始脫衣，她將兩顆渾圓的胸部坦露在外，那是近似癲狂的慶祝。

　　高台上卡拉麗絲以及赫倫坦則站起身子熱烈鼓掌，坐在後方的梧桐見狀也只好一併將身子立直。抬了抬眼鏡後他那清秀的臉龐掛著一絲尷尬。

　　伊凡諾帶著里昂緩緩降下。當獅鷲落地，醫療隊便將里昂抬上擔架。

　　抬起雙手，伊凡諾迎接著全民歡呼。不遠處的吟遊詩人也停下樂音高舉魯特琴，市民將七彩的色紙丟擲入場，賽場的天空頓時灑滿紙花，此情此景讓梧桐感到一陣新鮮，。

　　「今日的騎術長劍比試冠軍已經出爐，即是安哥洛王國高貴偉大的王子---伊凡諾王子，安德緒親王。」主持人語氣雀躍的向大眾宣布。

　　在震天的歡慶聲中，今日的比試終於畫下句點。帕瑪爾公國的「霍華德．馮諾伊曼」、拉格公國的「佩蘭．卡文迪許」和森丁罕公國的「保羅．雷文克爾」一齊站起來向赫倫坦二世祝賀。

　　赫倫坦二世那眼角藏不住的笑意，就連坐在後排的梧桐都能清晰感受。

　　不想再繼續聽奉承之詞的梧桐將目光轉向賽場，他看了眼好似為戰鬥而生的兩人，雖然里昂與伊凡諾本身有著等級差距，但他仍用盡了全力。

　　【真是燃燒靈魂的戰鬥啊……】梧桐微笑著。忽然在餘光中他卻發現平民區有名男子正直勾勾的盯著他。

　　那男子一頭金色短髮、身穿鎖子甲，甲上罩著白色罩袍，那罩袍上有著大大的九神標誌。

　　【……被盯上了嗎？看他的穿著一定與九神教會有關……鑑定者之眼顯示那男子等級為四十六。】

　　【派出這種等級的人來監視我？？】

　　了解情況後梧桐裝作不經意地問「公主，有一個問題我頗有不解，希望您替我解答──」

　　「對面那位男子……穿著那樣，是否代表他隸屬於某個騎士團呢？」說罷梧桐朝金髮男子指了指。

　　那人發現已經暴露便提起長劍，披風一甩後那男人便準備轉身離去。

　　「沃爾同男爵您太客氣了！」

　　卡拉麗絲微微一笑、續道「那打扮代表他隸屬九神教的聖徒會，而聖徒會之中，有一支直屬於九神教會的武裝集團叫做『聖徒騎士團』，那名男子應該就是聖徒騎士團的一員。」

　　「聖徒會不是只是魔獸獵手的仲介所嗎？」梧桐問道。

　　「表面上名義是如此，但其實聖徒會一直是九神教會的私人部隊，不只單單處理魔獸獵手的任務，他們是綿延五百年以上的組織，規模遍佈西大陸。」

　　「原來如此。」梧桐點了點頭。只見他將頭緩緩低下，那陰影下的秀目露出幾許警惕神色。

　　【看來被聖徒會盯上會相當麻煩，在全西大陸將會脫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