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反人類了

　　午休時間篠雯坐在校舍後方不太引人注意的小涼亭裡，等待一個人的到來．．．不，應該說是三個人。

　　雖然這地方平時不會有人經過，但附近的灌木叢都被園丁修剪得又圓又漂亮，整齊的就像要拿去參加比賽一樣。

　　而不遠的地方也有一處用石頭圍住在這所學校被稱為「生態池」的小池塘，裡面連一條鯉魚也沒有，除了水藻和一些蝌蚪外就沒其他生物了。

　　篠雯手肘撐在木桌上手掌則拖著下巴，臉上的表情混雜了焦慮和害怕，她知道自己接下來所要做的事不論成敗自己都必須先在肉體上承受一段相當巨大的痛苦。

　　嘆了口充滿無奈的長氣，筱雯一想到自己接下來會怎麼被對待就不由得希望對方不要乖乖赴約。

　　但所謂的莫非定律就是如此捉弄人，越不希望事情怎麼發生它就越會往那個方向展開。

　　三個人的身影出現在篠雯視野的正前方。

　　走在中間最前方的人是雀斑女而她身後兩名虎背熊腰頭上綁著繃帶的女子當然是「惡犬」。

　　經過醫生的診察她們三人都沒有大礙，只要休養個幾天就能痊癒了。

　　就和篠雯看見她們一樣，她們三人也同樣看見了篠雯，「惡犬」相繼露出兇狠的表情，像是巴不得立刻將篠雯啃食殆盡，而雀斑女臉上得意的笑容就好像在說一切盡在她掌握之中。

　　三人的步伐就如同散步一樣不疾不徐，也不理會在遠處一直看著她們的篠雯，花了兩分鐘後才踏入了涼亭之中，坐在篠雯對面的位置上，而「惡犬」則分別坐在她左右兩邊，形同侍衛。

　　「妳找我有什麼事？還特意留下這種東西。」雀斑女從口袋中拿出已經被揉爛的字條隨便往地上一扔。

　　那張字條是趁著第四節體育課大家都不在時篠雯偷偷塞進雀斑女抽屜的，上面寫著「午休時間來校舍後方的涼亭一下，我打算將一切恩怨都在這裡肅清。」底下還特別註明了自己的名字。

　　雖然只將這張字條給了雀斑女但篠雯很清楚她一定會帶著「惡犬」一起來，好讓她們幫忙撐腰。

　　「竟然還說什麼肅清，妳該不會是動漫看太多所以得了中二病吧，記得要去看醫生啊。」

　　篠雯並不理會雀斑女無聊的調侃，她緩緩開口說道：

　　「我就開門見山的說吧，我希望妳以後別再找人麻煩了。」

　　聽到篠雯的話雀斑女的鼻子哼了一口氣，表示不屑。

　　「我什麼時候找過別人麻煩了？妳有證據嗎？」

　　「妳敢說最近沒找我麻煩嗎？」

　　「我這是為民除害好嗎！要不是妳在街上不顧旁人眼光直接和男人卿卿我我的話會發生這種事嗎？要不是妳亂踢我們子宮和拿電擊棒攻擊我們，後續會被我們繼續報復嗎？這說來說去還不都是妳起的頭。」雀斑女理直氣壯的說，一點也沒有反省過的樣子，就好像所有的錯都是來自篠雯身上一樣。

　　篠雯聽到後當然非常生氣，很想一拳就將雀斑女打倒在地，但她一直在內心裡告訴自己要冷靜，不然作戰計畫就會泡湯，將這兩天來的努力全部白費。

　　她咬著牙，雙手放在位於中間的圓形木桌上，頭慢慢的往下低直到額頭與桌面貼平。

　　「這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看到篠雯竟然如此乾脆的磕頭道歉雀斑女和「惡犬」都先是一愣，過了三秒後才反應過來。

　　三人的臉上掛上了邪惡的笑容。

　　在雀斑女的眼神指示下「惡犬」猛然抓起篠雯的頭髮，連拉帶抓得將她拖出涼亭。

　　突然被兩個人抓著頭髮拖行篠雯痛到眼淚都流出來了，但她卻一點抵抗也沒有，就這樣任憑她們拖了兩公尺然後被一把推進生態池裡。

　　撲通—

　　難得激起的漣漪嚇得裡頭的蝌蚪到處亂竄，池塘裡的枯葉也被突然掀起的巨浪打入水底之中。

　　被丟入水裡的篠雯馬上將頭從水底伸出來，掙扎著想要爬上岸，但手才剛放上石頭圍籬上就馬上被「惡犬」踢下去。

　　「只有磕頭道歉一點誠意也沒有，妳只要在這裡下跪個十分鐘我們就原諒妳怎麼樣？」雀斑女捲著自己的髮尾嘲弄落水的篠雯。

　　「這、這太過分了吧！我會死的。」篠雯壓抑著憤怒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

　　雖然水池不深但也足以淹到篠雯的胸部，只要掀起一點浪就足以將水打入她的口鼻。

　　池塘的底下也長滿了青苔，要是一不注意很容易就會滑倒，為了避免滑倒篠雯可是拼了命的站穩自己的下盤。

　　「如果不願意的話我等一下馬上拿廁所的垃圾倒在妳桌上，不信的話就試試看。」雀斑女要脅道。

　　「但是．．．但是．．．」

　　「還不快下跪，不是要求我們原諒妳嗎！」

　　「對啊，我們時間很寶貴不要在那裡拖台錢了。」

　　「惡犬」也加入了叫囂的行列，甚至撿起地上的石頭往她頭上扔。

　　篠雯勉強移動身體避開她們扔來的石頭，但一不小心腳踩滑，整個人又再次跌入水底。

　　「哈哈哈哈哈，我剛剛看到她把水藻吃進去了，哈哈哈哈哈。」雀斑女幸災樂禍。

　　「噁～髒死了。」

　　「我們等等把這件事告訴全班同學吧。」

　　「惡犬」也開心到合不攏嘴。

　　篠雯在水底掙扎了一陣好不容易才又站好腳步從水底站出來，撲哈一聲，也不管從髮絲落下的水柱會不會吸進嘴裡，現在的她只想大口大口呼吸氧氣。

　　「妳可要好好閃開喔。」

　　但雀斑女和「惡犬」可沒那麼善良，她們趁篠雯呼吸時迅速撿起身邊的小石子朝她扔過去，石子落入水中發出一聲聲撲通撲通的響音。

　　「啊—」

　　也不知道是誰扔出的，一顆石頭砸到了篠雯左邊的眉毛上，石頭落下後暗紅色的血液也隨著濕潤的身體汩汩流下。

　　雀斑女和「惡犬」就算看到了滿臉都是血的筱雯也沒有一點退縮，反而笑的更加大聲。

　　「是血，這傢伙竟然流血了，哈哈哈哈哈。」

　　「會不會痛啊？趕快將臉泡進水裡冰敷一下。」

　　「別啊，不然我怕這水變得更髒，欸欸欸，搞什麼啊！血都滴下來了，還不快用舌頭舔回去。」

　　聽著上方三名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女的嘲諷，筱雯的臉上露出了驚恐。

　　但嘴角卻勾勒出一抹勝利的微笑。

　　「妳們三人在幹什麼？」

　　從後方傳來了一名成年男性雄厚穩重的聲音。

　　雀斑女跟「惡犬」聽到這聲音後臉上的笑容立刻石化，肩膀也變得僵硬。

　　經常惹是生非的她們對這聲音可說是最熟悉不過了。

　　這個人就是莫亞曾經變幻過在校時間已經擁有十多年經驗的老教官。

　　「教官，我剛剛就是看到她們把一名女同學推到生態池去的。」

　　雀斑女和「惡犬」背對著教官的方向無法確定另一人的長相，但從聲音來判斷應該是一名男學生。

　　而教官連忙走到生態池邊，果然看見滿臉鮮血且嘴唇發白的筱雯泡在裡頭。

　　「教官．．．」為了讓這齣戲走向最後的高潮筱雯故意裝作奄奄一息的模樣，眼神迷離、嘴巴一開一合像是喘不過氣的樣子。

　　年邁的教官連忙下水將筱雯扶上岸，確認沒有嗆水後憤怒的看向雀斑女和「惡犬」。

　　「有什麼話等一下再說，我先帶她去保健室，妳們三人現在立刻去教官室等我。」教官嚴厲對著雀斑女等人說道。

　　「沒關係的，我自己可以去保健室休息。」

　　「不行，妳連聲音都這麼虛弱了，如果走到一半倒在路上那怎麼辦？」

　　「那就．．．讓他帶我去吧。」筱雯緩緩的用已經泡出皺痕的指頭指向跟著教官一起來的少年。

　　雀斑女和「惡犬」趁這個時候轉頭想要一睹這個和教官打小報告的人，好找個機會向他報仇。

　　少年的長的雖不算醜但也說不上帥，身材也和一般高中生差不多不胖不瘦不高不矮，髮型一看就知道是去理髮廳花一百元隨便剪剪的，就連髮色都是亞洲人最常見的黑色連挑染的痕跡也沒有，簡單來說這個人簡直毫無特色，是看過一眼就會忘、放在小說或電影裡都是路人命的類型。

　　雀斑女和「惡犬」還沒來得及將對方這張沒特色的臉記好就被教官帶去教官是訓話了。

　　看著教官走遠後筱雯才從地上爬起來，撥了撥頭上濕潤的瀏海。

　　「痛痛痛痛，不小心碰到傷口了。」

　　「用這個吧。」少年遞了包紙巾給她，「真虧妳們能想到這個計畫。」

　　筱雯忍著痛，抽出兩張紙巾往傷口上壓。

　　「這計畫不是我想的，是別人想的，但我不能說是誰。」筱雯之後對著附近的灌木叢喊道：「剛剛的過程都有拍下來吧？」

　　聽到筱雯的聲音灌木叢晃動了一下後分別跳出了兩個人影，而這兩個人的手上都拿著擁有精良錄影功能的手機。

　　不用說也知道這兩人分別是黑黑和小麻，而通報教官的少年理所當然就是莫亞。

　　黑黑和小麻豎起拇指表示剛剛的一切都有拍攝到。

　　「所以接下來妳們打算將這段影片上傳到網路上嗎？」

　　聽到莫亞的話筱雯閉上雙目回憶起這起計劃的過程。

　　將雀斑女等人社會性抹殺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