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保健室也是愛情喜劇的常見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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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6-12

  至於我嘛,我自然也得跟著去,不過我先確認辦公室鑰匙有帶在身上,才跟隨大家走出去並反手將門鎖好;暫且不談我辦公用的筆電,財務相關資料留在辦公室內總是不安心,既然無法確定我們不在時會不會有外人闖入,那還是謹慎一點比較好。

  「要是你背不動了,就換手讓我背。」穿過校內的中央大道往保健室前進時,我聽見前方的蘇奕均對小竹馬說。

  「應該不用吧?雖然喵至少有一百七十五公分,但背起來其實沒啥感覺。」沈太謙說這話並不是在逞強,他著實臉不紅氣不喘且一滴汗也沒流,好像他背的只是一個小嬰兒。

  「你這怪物,我看是你力氣又變大了吧!」蘇奕均沒好氣地睨著童年摯友。

  「有嗎~」沈太謙懷疑地不敢苟同,而我在後頭默默地心生敬佩:不愧是曾經稱霸整所國中的不良老大,潛能依舊無上限地不斷提升中──我這番評論若是被小媳婦知道,他想必又會為了黑歷史黯然神傷。

  到了保健室以後,沈太謙背人越過大半個校園的勇健行為,更是引起校醫阿姨的吃驚反應,直到這時我們才從校醫口中得知,只要打通電話保健室就會派人送擔架過去。

  無論如何,經過一番基本檢查後,校醫阿姨判斷苗哲勤應該只是太累,不過以防萬一,等苗哲勤自然醒之後,她會再進行一遍量血壓等檢驗程序。

  講實在話,本校的保健室我是第一次踏進來,前半部的診療間看起來雖然普通,但後半部的病床區倒是擺了二三十張床位;我想,當校慶暨運動會到來之時,這裡或許會擠滿中暑或運動受傷的人們,成為特定時期的熱門景點吧。

  反觀現在,病床區倒是只躺著苗哲勤一人,包括我在內的幹部們則圍站在床邊,大家似乎都沒心情拉椅子來坐。苗哲勤長期有在打工是大夥都知道的,如今事情很明顯,系上課業、打工以及學聯會事務累積起來的份量,已經讓苗哲勤的精神撐不下去。

  「會長,有件事我很早就想問,」吳盈的聲線霍然打破沈靜,我循聲望去,驚見他的笑臉泛出隱微的怒氣:「你明知道喵一直都兼差好幾份打工,為什麼還要拉他進學聯會呢?」

  七罪中缺乏「憤怒」的吳盈生氣了,而他的語意是在責怪蘇奕均──我登時不由得屏息,但不可諱言的是,剛剛在思及苗哲勤處境的瞬間,我的心裡確實也浮出類似的質疑。

  眾人的目光全集中在蘇會長身上,與其說我擔心中二會長被撻伐,倒不如說我也很想探究蘇奕均在想啥。雖然上學期我和苗哲勤私下聊過,因而明瞭蘇奕均幫過苗哲勤、後者大約是秉持報恩心態才入會等等,但對於蘇奕均本人的考量,我至今還是一知半解。

  蘇奕均先是緊皺眉頭,而後他撥了下瀏海再摸摸後腦,他的模樣像似不知該從何講起,過了半晌他才慢慢啟口:「喵在系上的成績名列前茅,假如還擔任學生會的高階幹部,按校方的獎學金制度他就能領到更多錢──我當初是用這項誘因邀他加入。」

  「具體來講,獎學金跟打工的報酬相較之下怎麼樣?」身為有錢人的柚子學長,的確很適合問這個部分。

  「根據喵本人的說法,獎學金加乘起來跟一份餐飲業打工差不多,而且學生會的工作當然沒那麼粗重;再加上,學生會幹部的工作時間也比打工短,喵自己都說這樣很划算。」蘇奕均就事論事地答覆。

  「不過奕均,你是知道他缺錢才提出這種誘因吧?那你應該也曉得他為何缺錢……」由沈太謙的問話可知,蘇奕均甚至也沒告訴小竹馬這件事的內幕。

  「應該說,我大致了解他拚命打工的原因,但能不能讓你們知道,這要由他本人來決定。」蘇奕均垂下視線凝望苗哲勤的睡臉,他接下來的言語像是講給自己聽:「我認為喵賺錢的心態有問題,可那並不是我能干涉的;即使如此,我還是把他放在身邊當幹部,因為我覺得,說不定有一天能解開他的心結……」

  在這之後,眾人不約而同地陷入沈默,既然學聯會長都這麼說了,我們其他人哪怕滿腹迷惑也不適合再多問。

  然而我悄悄猜測著,蘇奕均也許認為這次是個好機會,可以嘗試解開苗哲勤的心結,不過在探討這項可能性之前,苗哲勤得先願意告訴我們出了什麼事才行。

  在大夥兒各有所思的情況下,時間不知不覺地飛快流逝,當射入室內的陽光明顯偏移方向後,苗哲勤才緩慢睜眼醒了過來;由於覺得他可能會閉上眼睛繼續睡,我們一時都沒有吭聲,然而苗哲勤須臾便嚇到似地坐起,害我們也跟著吃了一驚。

  「欸……你、你還好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汪汪學長挨近床畔,戰戰兢兢地盯著苗哲勤關心道。

  「──我睡著了嗎?」苗哲勤略表慌張地問,而我將他的眼鏡遞過去,他戴好眼鏡後朝我說謝謝,緊接著便掀開被子急忙想下床:「對不起,給你們添了大麻煩……」

  「不準動!」蘇奕均以吐槽手勢往苗哲勤頭殼敲下去,使後者呼痛的同時停止脫離病床。「既然曉得給我們添了麻煩,那你是不是該交代一下?你打工方面出了什麼問題嗎?」

  「──這……」苗哲勤怔了一下後露出苦笑,看樣子果然有難言之隱,不過我們沒機會繼續追問,因為校醫阿姨熱心又激動地衝了進來。

  「你們幾個,病人醒了怎沒立刻跟我說呢?走開走開!我幫他量血壓、測體溫!」校醫阿姨疾步走近,將我們這群幹部像保齡球似地撞開,接著她執行之前說好的二度檢查,我們也只能安靜地關注等候。

  經過又一輪的基本確認後,校醫阿姨總算宣佈苗哲勤只需再好好休息,可她回診療間前仍碎碎唸了一堆,內容大略是「就算籌備活動也不用這麼拼啊,反正校慶每年都差不多」云云,總之就是一些令我們哭笑不得的訓斥。

  待校醫阿姨退場後,我們都不禁鬆了口大氣,這一方面是慶幸訓話終於結束,另一方面則是為了苗哲勤姑且無恙而安心;可是,當蘇奕均的目光再次落到苗哲勤身上後,不久前被校醫阿姨打斷的對話便又延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