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殺手(摘掉那頂假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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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6-06
殺手三大守則:
守則一、我們不是義工更不是殺人狂,這是份工作,除了合約上所說的事情外,別以為我們那麼冷血。
守則二、收了錢一定要使命必達,不管是這次行動會造成世界毀滅還是什麼更糟的事情。記住!殺手的良心只在簽契約之前,一但契約成立,我們就是專家。
摘自<<殺手也是要吃飯睡覺>>
***
廣播撥放著全世界最偉大總統(自稱)的演講。
糖鈉川普‧假髮‧超級有錢人。
現任的超級大國美利果共和國的總統。
「那些來自狗屎國的狗屎色的狗屎人就滾回他們的糞池去!」
「為什麼我們要放任那些該死的難民進入我們的國家,美國—美利果共和國—不歡迎這些寄生蟲!」
「氣候變遷關我們什麼事情!?憑什麼我們要為了那些會被海水淹沒的可悲小島上的一群穴居人關掉我們的工廠!」
廣播的聲響傳遍白宮的總統室裡。
坐在位置上的糖鈉川普心滿意足的挺著肚子將廣播的聲音調低了一些。
而在他的前方十個全副武裝的特種兵全神貫注的盯著一個全身脫光的怪人,每個槍口無疑例外的瞄準著那個怪人。
就連糖鈉川普也待在了一層厚厚的防彈玻璃罩中。
即便如此,
站在糖鈉川普旁邊的白人副總統還是冒著冷汗,稍微對裏世界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這點防禦對眼前的怪人而言只是一層紙而已。
殺手嘰嘰喳喳,殺手排行榜第一名的殺手,在同行中被敬稱為死神。
傳說中只要是向他委託的目標,沒有一個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更有傳言說把他殺的人的墳頭上的草連接起來足以繞地球三圈。
殺手嘰嘰喳喳是一個英俊挺拔的男子,儘管周圍的情勢如此緊張,他仍帶著專業素養的冷靜。
但這並不是他的真面目,沒有人知道嘰嘰喳喳真正樣子是什麼。
他時而是少年、時而是老婦、時而是臃腫的銀行家、時而是健壯的運動員。
但,不管他是什麼,他就是一名殺手。
「總統先生,你不用那麼警戒,我沒有接過殺你的委託——更正確的說,雖然有不少人給過我殺你的委託,但是都付不起我要求的傭金。」
「請別介意,嘻嘻哈哈先生,這只是SOP上的保安流程而已。」
雖然嘰嘰喳喳很想更正總統在他的名子上犯下的錯誤,但身為一個專業的殺手從不過問和委託無關的事情。
「總統先生,我來這裡是聽說你有向我提出的委託。」
「是的,噗噗哇哇先生,你相信神的存在嗎?」
「神?」
殺手一時間疑惑了起來,自己從沒有想過這種未知存在的東西能不能定義為目標。
「哦哦,放心吧,吱吱嗚嗚先生,我不是要跟你討論那些宗教的問題,畢竟神是真的存在的,而且在五天前他還給我發了一條推特。」
說著的總統拿出了手機,點開了一個視頻。
一瞬間虛擬影像以所有人都能看到的方式浮現在空中,裡頭的是一個穿著破舊斗篷戴著純白面具的少年,接著影片的聲音就發出。
「總統先生你們好,因為我搞砸了的關係,你們的世界線即將毀滅。簡單來說就是我不小心讓一些過去應該要死掉的人沒有死成,因此產生了一些蝴蝶效應導致你們現在的世界線會在七天後消失,在這裡說一聲對不起。」
就連自認為對他人感情無法體會的殺手都能聽出這聲抱歉有多麼敷衍。
「總之,雖然我是不怎麼在意啦,但是畢竟我也要負一定的責任,所以我讓你們的世界裡最強的殺手得到前往過去的世界更正歷史的能力。嘛,不過他要不要做也隨便他啦,反正你們的現在的世界線毀滅跟我也沒啥關係。」
講到這,被稱為神的少年的影像消失了。
嘰嘰喳喳基於職業守則提醒著「總統先生,這說不定只是個惡作劇而已。」
「我們原本也不想相信!」糖鈉川普臉帶不悅的開口「畢竟能開出這種玩笑的傢伙只有那些想把我趕下總統位置的屎色人吧!只是我們的專家確認了,現階段根本沒有這種投影技術,更別提這是用我的破手機了。而且—」
糖鈉川普拍了拍手,一旁的副總統就拿出一個公事行李箱。
打開,裡頭放著是一本叫做History的書。
糖鈉川普繼續說著「前幾天這玩意憑空出現在我的桌上,還有一封信說著這本書是徵兆,如果過去有什麼改變會在這本書上先發生,還有隻要最強的殺手把手放在這本書上就能回到過去。昨天裡面的內容確實發生了改變,所以我才叫你來。」
嘰嘰喳喳仍感到懷疑,思考著這麼多人同時發瘋的可能性。
身為一個殺手,契約可是最重要的,有太多太多沒仔細看契約內容而落得悲慘下場的先例了。
曾經有一個殺手就是因為接到了一個瘋子的委託殺死一個只存在瘋子腦海裡的傢伙最後也一起發瘋的案例。
「總統先生,就我個人而言,不接受瘋子的委託。」
「你在懷疑我嗎!?我告訴你!我可是讓美國再次偉大的英雄,你質疑我就是質疑整個美利果共和國!」
糖鈉川普生氣地把筆扔在地上,副總統連忙在糖鈉川普耳邊說些什麼。
糖鈉川普聽完後忍住憤怒的表情「哼,我就給你看看證據吧。」
總統把History翻到了最後一頁上。
「啞啞母母先生,請你隨便說一句話吧。」
「總統先生,恕我直言—」
但嘰嘰喳喳還沒說完,他就發現出了什麼事情了,在最後一頁的空白赫然出現他所說的話。
定眼一看,上頭的其他文字不就是他進入總統室後發生的事情嗎!?
這下儘管理性無法接受,嘰嘰喳喳還是只得相信了。
「總統先生,你需要我做什麼?」
「你只要把手放在這本書上回到過去殺掉那個沒有死成的王八蛋就行了,你們殺手不就是認錢嗎?喏!這是契約和支票,要多少自己填吧。」
訂完契約後,殺手已經沒有反悔的空間了。
目標是五十五年前的總統,約翰‧甘迺迪。
美利果共和國有史以來最後魅力的總統。
原本該在那場意外遇刺身亡的他在書中卻意外的只被子彈打穿了肚子活了下來。
穿好裝備的嘰嘰喳喳把手放在書上後,一陣刺眼的光芒襲來。
等回神過來時,他已經在壅擠的人群裡了。
穿著不合時宜過分新潮的服裝在人群裡穿行著,行人們紛紛搖著國旗喊著「甘迺迪總統!」、「甘迺迪總統!」
嘰嘰喳喳找到附近的一個無人死巷後,把一個喝著半醉的壯漢打昏後帶了進去。
他換上的壯漢的衣服並且—
把臉變得跟那名壯漢一模一樣,這樣才在人群中不會太過顯眼。
變臉是嘰嘰喳喳的特技,但隨之而來的代價便是連他自己都忘了自己最初的模樣。
拔出槍,靜靜等待甘迺迪會出現的路上。
甘迺迪站在車上向民眾揮著手「今天我們相信自由!我們相信著全世界的人們跟美國人民一樣渴望著自由!我們美國應該幫助那些嚮往自由的人民!儘管膚色語言不同,他們仍是我們的家人—」
碰!
一聲槍響,甘迺迪倒在車上。
嘰嘰喳喳熟練的收起了槍,準備往計畫的路線逃跑時,他的身體又被一陣絢爛的光芒包圍。
再次回過神來,他又在了2019年的總統室裡。
糖鈉川普高興的握著他的手「普普哇哇先生!太好了!太感謝你了!因為有你,甘迺迪才能如期的死去啊!」
在糖鈉川普的另一隻手上,History中的甘迺迪正確的死亡了。
***
自此以後,嘰嘰喳喳成為了美國政府僱用專門暗殺古人的殺手。
七天後的第二個目標是亞伯拉罕‧林肯。
有名的解放黑奴的總統。
嘰嘰喳喳還記得在那昏暗的電影院中,他用槍頂住林肯的觸感。
林肯在槍響後一句乞求都沒有說,只是不停的喃喃著不管是黑人白人都是美國的公民、都應該活在自由的世界中,他抓住了嘰嘰喳喳的褲管。
「我不知道是誰派你來的,或是你只是看不慣我的行為,但是請你別仇視我們的同胞,不管是黑人白人,看看我的血啊,我的血跟他們的血一樣是紅色的.....」
這就是林肯死前的最後一句話語。
回到現在後,糖鈉川普一面誇獎著嘰嘰喳喳不愧是最強的殺手,一面在支票後頭多加了個零。
拿到支票的嘰嘰喳喳坐上了地鐵。
地鐵上張貼著糖鈉川普的競選廣告。
『我們要把那些入侵我們國家的垃圾難民全趕回他們的垃圾堆!他們體內的血也是由糞便組成的,就是前面的總統都放任這些屎人才讓我們的國家惡臭不堪。請唯一支持糖鈉川普,他才是唯一血統純正的美國人。』
嘰嘰喳喳邊看著糖鈉川普的廣告邊看著手中的支票。
其實比起這些紙張,他更希望他能想起他曾經的模樣、出生在哪裡、父母是誰——這些在他成為殺手後就失去的過去。
地鐵滿是噁心的嘔吐味。
底層的人民是不可能像上頭坐跑車中的富豪們一樣光鮮亮麗。
一個穿著破爛的褐膚小女孩搖搖晃晃的走在地鐵上,肚子咕嚕咕嚕地叫著。
小女孩羨慕的看著一旁一個熟睡的婦人購物袋的長條麵包,但她要伸出手的最後一刻她給了自己一巴掌。
真是堅強的忍耐力。
這麼小的孩子要養活自己都難吧,能想到的工作就只有那麼幾樣,不適出賣自己的身體就是從事那些危險的非法工作。
嘰嘰喳喳的手機發出了聲響。
是糖鈉川普的兒子發的推特,介紹著他最近又養了一隻新的老虎。
小女孩和嘰嘰喳喳的雙眼對上了。
只是很可惜的嘰嘰喳喳並沒有什麼幫助她的慾望,但如果她能給自己合理的價格,自己倒是很樂意幫助她結束她的生命。
小女孩往嘰嘰喳喳走來,嘰嘰喳喳掏出空無一物的口袋想要打發小女孩。
但是—
殺氣!
小女孩拔出藏在口袋中的小刀朝向嘰嘰喳喳的懷中刺了過去。
「殺了你!都是你、都是你的錯!」
只是嘰嘰喳喳一隻手就奪過了小女孩的小刀。
外行人再怎麼說有這種勇氣就該值得稱讚了。
嘰嘰喳喳準備在別人注意到這邊離開前,小女孩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衣襬。
「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害我們的家人都死掉了!」哭紅的雙眼不甘心的咬著嘴唇。
嘰嘰喳喳沒辦法的只好抓住小女孩的雙手,此時正好到站,他摀著小女孩的嘴提前下了月台並帶到鐵路警察面前。
「警察先生,這裡有個孩子好像迷路了。」
警察瞪大了雙瞳,看了看嘰嘰喳喳。
「先生,你在說誰?」
「就是這個孩子啊。」
但警察顯然還是一臉迷茫,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
突然附近傳出一陣淒厲的慘叫,是一個肥胖的白人婦人「有人搶走我的皮包啊!」
警察一聽見,立刻撲到了在他身旁的一個向前狂奔的黑人青年。
「你這個搶匪!準備進牢吧!別掙扎了!」
儘管黑人青年大喊著你抓錯人了,但是警察卻惡狠狠地往他的腦門敲了一棍「還狡辯!看你就不覺得你是什麼好東西!啊,女士,我幫妳抓到搶妳皮包的傢伙了。」
氣喘吁吁趕來的肥胖白人婦人定眼一看立刻摀住了嘴巴「你抓錯人了,不是他,這個小伙是想幫我追那個搶我皮包的人!」
「欸!?」
...看樣子那邊的事情要等很久才能解決了呢。
小女孩用力的踹著嘰嘰喳喳的腳。
「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殺人兇手!我永遠不會忘記我的家人的死都是你的錯!」
儘管小女孩這麼吵鬧,但周圍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們,反而把目光全放在了那個警察和黑人青年上。
小女孩淚眼汪汪的瞪著嘰嘰喳喳「要不是因為你!我的家人就不會被海嘯吞噬而喪命了。」
海嘯?
儘管嘰嘰喳喳知道很多殺人的方式,但是不包括使用超自然的力量。
「妳在說什麼..?海嘯,妳的家在哪裡。」
「我的家....我的家在馬爾地夫的一個小島上,嗚、嗚嗚,可是一切都被你毀了。」
「對不起,我不記得我有在馬爾地夫的委託。」
「你當然不可能知道!因為、因為你是在未來把我的家人殺掉的啊!!」
欸?
***
「——所以說,我是從未來到這裡的!為了殺掉你。」
在連鎖速食店,小女孩倔強的一根薯條都沒有吃。
「因為現在你的一系列行為讓我們失去的家園,爸、嗚、爸爸媽媽和弟弟都被海嘯殺死了,只有我活了下來,然後神說是因為你的原因,然後把給了我能到你所處的時代的能力,對我說只要殺掉你我的家人的命運或許就能改變了。」
攤上了麻煩事...
嘰嘰喳喳冷靜的給出建議「比起殺死我,妳有其他能做的事情吧,比如說去警告妳的父母會有海嘯讓她們提前離開不就好了。」
「才做不到呢!我試過了啊,但、但是誰也看不見我、聽不見我的話。神說我只能影響更正歷史軌跡的人,所以就是你了!就是你害得我的家人死掉了。」
「別把妳的家人說的那麼值錢,我可是殺手,殺手守則第一條便是不做白工。」
「錢、錢錢錢!就是你們這些人只討論錢,才害得我們居住的小島消失了啊!!嗚嗚、嗚嗚嗚。」
看來問不出更多的情報了呢。
只是正當嘰嘰喳喳想打發走小女孩時,他的手機傳來的電話,是副總統。
「嘰嘰喳喳先生!請你快回來白宮!又有歷史發生變化了—」
馬丁‧路得‧金恩。
這次的目標。
在過去的世界裡有名的黑人領袖,領導黑人民權運動不惜放棄他高薪的工作。
一個廣大的公園中,金恩站在講台前,底下的黑人揮動著國旗仰望著這名他們心中的偉人。
金恩在麥克風前深呼吸了幾口氣才開口「想必你們已經聽到了很多人說白人將會對我下手,但是我想請你們相信白人,他們是我們的同胞,我們爭取的是我們的權力而不是仇恨,仇恨只會帶來更多的仇恨、暴力只會帶來更多的暴力....」
金恩的演講依舊直敘著。
人群仰著頭不可思議的安靜。
這是一片以人構成的森林,
此時嘰嘰喳喳已經變了一張臉,一個完美的眼神迷惘的黑人青年,照以往一般,嘰嘰喳喳連同左輪一同伸出手臂,叩下板機就行了—
「給我住手啊!你這個壞人!」
但是一旁卻竄出一個人,想把他用力拉走。
是那個小女孩!?
「妳是為什麼能到這裡!」
「因為神給我的能力就是能到你所在時空上,那個人是好人對吧!你為什麼要殺他!?」
也幸好沒人能聽見眼前的這個小女孩的聲音,不然一定會很麻煩。
雖然一槍解決眼前這個孩子也不失為一勞永逸的方式,只不過雖然嘰嘰喳喳殺人無數,但是他只殺在契約上的對象,該死的一個都不留,多餘的一個都不取。
這就是死神。
「因為這就是我的工作,沒有好人壞人,我們就是收錢辦事的組織。」
「什麼沒有壞人啊!你就是壞人!我絕對不會讓你殺死他的——嗚嗚嗚!」
反正也沒有人看的見眼前的這個小女孩。
嘰嘰喳喳拿出一綑繩子把小女孩綁了起來,但正準備再次瞄準金恩時,金恩的演講早已結束,而金恩本人也開著他的破爛轎車離去。
雖然現在一槍殺了金恩也不是做不到,但是殺了在駕駛車子的金恩,失控的車子萬一造成什麼意外就不是嘰嘰喳喳想見到的了。
不是憐憫,而是死神的原則。
嘰嘰喳喳扛起在掙扎的小女孩追著車子,終於在下午時找到了一家簡陋的汽車旅館,在裡頭金恩在跟誰交談著。
躲在陰影中,嘰嘰喳喳等待著機會。
終於金恩說了一句「我也該去準備我明天的演講了。本,今天的演出請你一定要發揮的淋漓盡致。」
然後金恩帶著他的講稿打開落地窗,走到陽台拿起了講稿。
—但他沒有想到這就是人生的最後一刻,因為嘰嘰喳喳已經叩下板機。
碰的一聲後,金恩搖搖晃晃的像是沒理解狀況似的,過了數秒才倒在地上。
帶著腥紅鮮血的其中一張講稿的紙飄到了嘰嘰喳喳的面前。
『這個世界無數不充滿著牆,他人築起牆抗拒我們、我們築起牆抗拒他人,只是這是最簡單的作法,我們若不能拆掉我們心中的高牆,走進別人的高牆,我們彼此永遠無法理解。使用暴力永遠不使用暴力來的簡單,怪罪他人永遠比理解他人來的簡單,只是我們該留給我們的小孩是我們彼此仇恨的社會還是我們能包容彼此不同的社會。』
光芒包圍了嘰嘰喳喳和女孩。
兩人回到了現實的時間點,History上的金恩如期的死亡了。
這次總統沒有在總統室裡,取而代之的副總統遞交給嘰嘰喳喳這次的委託金。
「加油點幹吧!殺手!總統可是很看好你,他在去電視辯論前還不停的誇獎你呢。」
副總統拍著嘰嘰喳喳的肩膀。
放在桌子上、副總統的手機上播放著總統大選辯論。
糖鈉川普正對他的競爭對手冷嘲熱諷。
「當然要蓋牆阻擋那些想搶走我們工作了垃圾們!我當選後一定會跟墨西哥的那些鬍子佬警告,要是他們在放難民進來我的國家,我就直接派軍隊輾平他們的首都,我已經很仁慈了,都是因為那些墨西哥人想賺偷渡的錢才讓我國有這麼多非法的賤民。」
***
到了家,那個小女孩理所當然地跟了上來。
「就算殺不了你!我會跟著你的讓你這種壞人不會再殺任何的好人!」
小女孩指著嘰嘰喳喳的鼻子破口大罵。
只是等嘰嘰喳喳打開他老舊公寓的門後,小女孩整個人愣住了。
裡頭已經不能用簡單來形容了,根本就是空無一物,只有一張小桌子放在房間的角落和一個疊著整整齊齊的棉被放在房間的正中央。
「你、你住這個地方嗎?」
小女孩瞪圓了雙瞳看著這一點都沒有人居住氣息的地方。
「是的。」
嘰嘰喳喳點了點頭。
身為一個專業的殺手,住處只是個休息的地方。
嘰嘰喳喳從冰箱裡拿出了咬起來像塑膠的能量棒和生澀口感的蔬果汁。
冰箱的一半空間都被這兩樣東西塞滿。
小女孩不敢置信地看著「你都吃這些東西嗎!?」
嘰嘰喳喳點了點頭。
「夠了夠了!把你的錢包給我!我去買一些東西幫你做正常的食物。」
嘰嘰喳喳毫不遲疑地交出自己的錢包,他並不怕小女孩偷走,不如說她就這樣偷走然後不再回來是最好的。
這樣耳邊也會清靜不少。
只是很可惜的,三十分鐘後,小女孩提著大包小包再次出現再他的家門面前。
買來的蔬菜、魚和肉類塞滿了冰箱。
嶄新的平底鍋在爐具上咖茲咖茲的作響,小女孩踮著腳專心的烹調著,隨後一樣樣南國的料理端上了桌。
「可以了,開動吧。」
看著小女孩,嘰嘰喳喳並沒有拿起叉子「妳不吃嗎?」
畢竟有下毒的風險,嘰嘰喳喳謹慎地問道。
小女孩撇開了頭「我、我不餓!」
咕嚕咕嚕~
肚子的抗議出賣了小女孩,小女孩臉上泛起發燙的紅暈。
「請妳吃吧,我的工作的一條規矩就是做菜的人絕對每道菜都要吃第一口。」
這就是一條不成文的行規,畢竟身為殺手的他們用毒殺的方式也不少,這種作法才能使大家安心。
「既、既然你都這樣說了....謝謝。」小女孩開心的吃了起來「對了,殺手先生,我的名子是艾雯,你叫做什麼名子?」
「嘰嘰喳喳。」
「真是奇怪的名子。」
「這是因為我忘記了我以前的所有記憶,我有的第一個記憶就是在森林中被一隻嘰嘰喳喳叫的鳥兒吵醒,所以我就自稱是嘰嘰喳喳了。」
能夠自由改變外表的他很快的就在殺手這行出人頭地。
吃完飯後,名叫艾雯的小女孩很快地睡著並且冷的一直打著噴嚏。
無奈的嘰嘰喳喳只好把唯一的棉被給了她。
之後的日子中,艾雯就跟在了嘰嘰喳喳身邊,在每次他執行更正歷史的委託時都盡力的想要阻止他。
只可惜每次都是失敗收場。
距離選舉越來越近,糖鈉川普的民調也越來越高。
人民高呼著趕走那些難民、聚集在白宮周圍支持著。
「你為什麼要幫這種人做事!?」
走在前往總統室的紅毯上,艾雯抬頭瞪著嘰嘰喳喳、氣鼓鼓的問著。
「這個人根本就是個大騙子,說什麼氣候變遷是個謊言,我的家就是被氣候變遷毀掉的啊!」
「這點我不在意,我是殺手、他是僱主,其他的事情我並不在意。」
「....嗚,如果我也付錢給你的話,你連你的國家的總統都會殺嗎?」
嘰嘰喳喳點點頭「只要妳付的夠多,我會的,因為我是殺手。」
「才不是這樣吧!哪怕我多麼討厭這個人,我也不會請你殺死他。殺人就是不對的!奪取別人的性命早在什麼契約前就是錯的!」
「妳第一次見面不是也想殺了我嗎?」
「就是因為這樣子,所以我才能對你說殺人是錯的。因為要是我當初真的殺了嘰嘰喳喳先生的話就不會知道嘰嘰喳喳先生其實不是壞人了。」
「我、不是壞人?」
艾雯點了點頭「不僅收留了我、給我吃的東西,因為我跟嘰嘰喳喳先生你相處了這麼久的日子,我發現我錯了,你根本不是我所想像那種十惡不赦的大壞蛋。我明白你是因為工作才殺人的,但是哪怕你殺的是壞人,你也是抹滅了他未來可能變好的可能性。」
「....」
嘰嘰喳喳沉默的打開總統室的大門,裡頭糖鈉川普早已帶著跟他的民調成正比的熱情笑容等待。
「傑傑吠吠先生,這次又需要你出動了,History上又有一個該死小王八蛋沒有死成。這次請你去殺了甘地。」
「...甘地?」
副總統連忙補充說明「莫罕達斯‧卡拉姆昌德‧甘地,印度的國父,帶領印度人以非暴力的不合作運動反抗英國殖民統治的印度精神領袖,被稱為印度的聖雄。」
「總統先生,但這不是已經是其他國家的人了嗎?真的有必要殺他嗎?」嘰嘰喳喳忍不住的發言。
「你在說什麼!區區的殺手還有那麼多意見!?萬一因為他沒有死成造成蝴蝶效應害得我選不上總統怎麼辦。切!我只要讓美國再次偉大而我成為偉人就好了,其他國家的難民死幾個關我屁事。」
「唔!!」艾雯拉了拉嘰嘰喳喳的衣襬「這種人選不上也罷吧!難不成你認為這個人當總統比甘地活著更加重要嗎?」
嘰嘰喳喳陷入沉思,眼看氣氛有點膠著的副總統連忙打著圓場「嘰嘰喳喳先生,你這是為了保護我的現在的世界縣啊,請你繼續當守護我們世界的英雄吧!」
其實成為英雄還是對選不選的上總統都對嘰嘰喳喳沒差。
他是個殺手.....對,嘰嘰喳喳對自己說道,他就是一個殺手。
身為殺手,不會濫殺無辜但必須拿錢辦事。
剛剛的反駁和猶豫都不是一個襯職殺手該有的行為。
他看了看支票上的數字,依舊是一個該接下工作的金額。
然後他拿起了筆,麻木的在契約上寫下自己的名子........
甘地走在人群裡。
剛結束完絕食的他虛弱的拄著拐杖,一旁的人們對他抱有著期待、迷惘和憤怒。
「甘地先生!我們絕對不可能跟那些異教徒和睦相處!請您下令吧!消滅那些異教徒!」
「甘地先生...您已經不是帶領我們反抗英國那時的您了,求求您回來吧。」
「叛徒!甘地我今天終於看清你了!你就是一個叛徒!竟然想跟那些異教徒和睦共處!」
甘地一臉悲哀的停了下來「大家啊!我們當初反抗英國的暴力不代表我們現在就能換我們使用暴力,只有尊重彼此的差異才會是我們強大—」
甘地還沒有說完話,嘰嘰喳喳已經湊到了他的身旁。
...沒錯。
對,
自己是殺手,殺手就不用有多餘感情。
嘰嘰喳喳不敢望向艾雯所在的方向,只是掏出了槍。
然後一聲槍響。
鮮血從聖雄的腹部流下,老人花了幾秒才了解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是他一點驚慌都沒有,反而帶著溫和的笑容把手放在嘰嘰喳喳的頭上。
「孩子,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的開槍,但願這是印度的最後一聲槍響,我寬恕你,孩子,希望你也能寬恕那些你所憎恨的人。願神祝福你。」
老人倒下。
嘰嘰喳喳和艾雯再次回到現實。
糖鈉川普坐在總統座上滿意著笑著「哈哈哈,我看見了,歷史又更正回來了,太好了,摩摩哈哈先生,這下子我可以專心準備我的選舉了。」
此時副總統遲疑的打斷了總統的話「總統先生,中東的國家警告我們在干預它們的事務就要進行油價制裁。」
「切!那些沙漠的原始人是忘了誰才是他們的老大嗎?發訊息給他們,說我不會忘記他們得罪我的事情,如果讓我太不爽的話我就發動第二次海灣戰爭!」
看來已經沒有自己的事情了。
嘰嘰喳喳拉著低頭不語的艾雯離開了總統室。
走在大街上,艾雯依舊什麼話都沒有說。
「艾雯,這是我的工作。」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可是......」淚水從小小的女孩子臉頰上流下「這是最後一次可以嗎?我希望嘰嘰喳喳先生不要再殺人了!」
「...」
時代廣場上最大的投影板上正放著糖鈉川普的直播。
人們搖著曾幾何時象徵自由開放的旗幟,高喊著「築起圍牆!」、「趕走那些難民!」
在螢幕上糖鈉川普一臉笑容「各位,我想大家都知道了最近聯合國對於我們拒簽京都協議相當不滿,但是我要說——管它的!」
人群發出了對總統狂熱的歡呼。
糖鈉川普繼續說著「不僅如此,我決定了,給那些該死的環保團體和那些只會在國際會議上吵吵鬧鬧小島國們一點顏色瞧瞧,我宣布提前執行大工廠計畫,屆時會在我國增加五十萬的工作機會,雖然會讓那些小不拉基的島嶼提前淹沒,但是誰在意呢—」
不感興趣的嘰嘰喳喳準備繼續拉著艾雯離開時,卻發現艾雯消失了。
是跑到哪裡去了嗎!?
只是在大街上來回狂奔的一天的嘰嘰喳喳卻依舊找不到艾雯。
是跟自己賭氣而已吧,大概肚子餓了就會回來了。
然而,等了一夜的嘰嘰喳喳依舊沒有等到艾雯敲他的門。
他顫抖的聯絡了殺手組織,但是一個任誰都看不見的女孩誰會發現她的蹤跡。
冰箱的食物已經一件件開始腐爛,嘰嘰喳喳買了新的換了進去,為了讓艾雯回來後能夠立刻做他最喜歡的料理。
殺手在大街上發著傳單,只希望艾雯看到後能回到他的身旁。
此時他才注意到,自己已經回不去那一個人寂寞的房間裡了。
下著雨,傳單被打濕。
黏在柏油路上成為了蕭條的風景,嘰嘰喳喳只能坐在路旁等待。
明明應該抬起頭在人群中尋找艾雯的影子,但他已經無法承受一次次失望的痛苦。
自己到底何時變的如此脆弱、
自己到底何時變的如此無能。
打溼的身體傳來一陣顫抖的冰涼,殺手只能把頭深深的埋進膝蓋中。
雨停了—
不對,是傘,有一個穿著破舊風衣的少年把傘稱在了自己的頭上。
他背著巨大的旅行包,在背上留著長長的束髮,儘管看上去十分的年輕卻在雙瞳裡綻放著宛如知曉一切般的光澤。
「這樣可是會感冒的,去買一個傘吧。」少年說著。
「......不要緊的,我沒事。」
「是嗎?」少年拾起一旁黏在地上的尋人傳單「這個女孩對你很重要是嗎?」
嘰嘰喳喳痛苦的咬著牙點了點頭「嗯,都是我的錯...都是我讓她難過、悲傷。」
「吶!要不要獲得一點提示呢。」
「..!?提、提示!?你難不成知道些什麼嘛!?」
「嗯,不過為了讓我更有說服力,我還是戴上這個吧。」
少年從懷中拿出一個空白的面具戴了上去,嘰嘰喳喳一瞬間有種即視感,他隨後才發覺這並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少年。
他就是那天在投影中出現的神!
「你、你是—」
「嘛,稱呼我是神也好、稱呼我是惡魔也無所謂。我只是想勸你別找了,因為你找的那個孩子根本不存在這個世界上,或是更正確地說——打從一開始就不存在過。」
「你是什麼意思!?」
「哦哦,因為你們的總統不是提前執行了大工廠計畫嗎?原本的世界線上,她還能活著回到這時找到你,但提前大工廠計畫讓她連出生的可能都消失了。就是這樣,正因為她打從一開始就未曾存在,所以不管你怎麼找都找不到她。」
「....」
「不過也是有方法的。還記得吧,我給你的能力可是修正歷史的能力啊,去把你們家的總統殺了,她就會回來了喔。」
如蛇一般的雙瞳品嘗的看著殺手,神的話語中絲毫的同情都沒有。讓人理解到之前他自稱的惡魔並不是什麼開玩笑的話語。
「反正你是殺手,殺個人應該很簡單吧。」
「...如果我改變歷史的話,她就能活下來嗎?」
「嘛,到底會怎麼樣呢?不過這也跟我無關就是了,畢竟我不是一開始就說了嗎?你改變歷史也罷、守護世界也罷,這一切都只是你的決定,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嘰嘰喳喳試圖抓住神,卻在要觸碰到的一瞬間神消失了。
只留下空蕩蕩的雨傘掉落地上。
但...如果這是解救艾雯唯一的方式的話。
殺手下定了決心。
拿出了契約—自己寫給自己的契約書。
目標早已明白了,就是這一串事件的始作俑者。
「艾雯,抱歉....這就是我最後一次殺人了,所以請妳原諒我吧。」
***
白宮響起了警報。
史上最強的殺手沒有經過允許便闖進了這裡。
糖鈉川普在半夜中驚醒準備逃跑。
不知道是誰委託那個怪物來追殺自己。
副總統緊張的駕駛豪華的轎車停在糖鈉川普的面前「總統大人!快坐上來!聽說已經有一整隊的保安被解決啊!」
「蠢材!你怎麼來的這麼慢!...可惡!給我聯絡所有的殺手,叫他們在我要被殺死前殺死那隻不知感恩的狗。」
總統隨身帶的東西只有兩樣,一樣是核彈的開關、另一樣是那本History的書。
糖鈉川普繼續說著「你事後給我去查查是哪個人買兇殺我的,我要讓他知道得罪美國總統的代價!」
「....總統先生,說不定是那個殺手自己想要追殺你的呢。」
「你在說什麼蠢話—」
但糖鈉川普的話還沒有說完,臉色就慘白了起來,因為他從後照鏡中看到另外一位副總統神情緊張的追著他所乘坐的轎車。
駕駛座的副總統回手用槍抵著糖鈉川普,隨後臉又改變成糖鈉川普習慣的那副模樣。
那個史上最強的殺手。
「你、你是咕咕呱呱先生!?」
「是嘰嘰喳喳,總統先生。」
「你想要的是什麼!?是錢嗎!我願意付兩倍的錢買回我的性命。」
「總統先生,你應該也知道,殺手簽訂契約後便不得反悔。而且殺了你就能讓問題解決,你改變了歷史。」嘰嘰喳喳冰冷的開口。
糖鈉川普留下一滴冷汗。
不!他可是總統啊!怎麼可能這麼不明不白的死掉。
「你殺的可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總統啊!」
「不,您不是,一個偉大人的就算不是總統也會被歷史記憶,而您只會在數百年後消失在歷史裡而已。」嘰嘰喳喳繼續說著「我在這一路上看到的那些才是真正的偉人們。」
總統闔上了眼。
「—但是總統先生,我是不會殺你的,因為有個孩子對我說了,哪怕是壞人也不應該毀掉他們未來的可能性,所以請你把History交出來。」
「你想要做什麼!?」
「當然是回到過去。」
***
殺手嘰嘰喳喳收到了白宮傳來的密令。
政府的委託意味著大事。
不過來自白宮的委託倒是他第一次接到,但身為一個殺手只要委託的金額合理沒有理由拒絕任務。
正當他走出空蕩蕩的房間時,一個異常熟悉的左輪手槍頂在他的腦袋上。
眼前的是一個跟自己準備去見總統面容同一長相的人,那個人毫不遲疑地開了槍。
殺手,就這樣倒在血泊中.......
「....」
嘰嘰喳喳看著過去的自己,多補了幾槍。
理論上只要自己在此時殺了自己,歷史就會發生改變,那些偉人就會活下來,那將會是一個新的世界。
一個艾雯說不定能幸福的活著的世界。
殺手滿意的笑著看著自己逐漸消失的身體。
這才是他最想要守護的未來。
意識逐漸模糊,殺手喃喃的殺手守則上的話語。
「守則一、我們不是義工更不是殺人狂,這是份工作,除了合約上所說的事情外,別以為我們那麼冷血。
守則二、收了錢一定要使命必達,不管是這次行動會造成世界毀滅還是什麼更糟的事情。記住!殺手的良心只在簽契約之前,一但契約成立,我們就是專家。
守則三、殺手在身為殺手前也是人,也有著夢想跟不能妥協的執著,如果是為了那些不能退讓的事物的話,違反前兩條守則也毫無關係。」
艾雯,永別了。
嘰嘰喳喳闔上了雙瞳。
***
海貓鳴唱著。
在馬爾地夫的其中一個小島,一名婦女在呼喚在岸邊看著落日的女孩。
「艾雯,該回家幫忙了!」
「是的!媽媽。」
電視上撥放著諾貝爾和平獎的獲獎者。
美國的總統在講台上公開表揚著那名獲獎者在對抗氣候變遷上的努力。
底下的白人黑人給予著此起彼落的掌聲。
儘管這個世界仍舊有衝突,但大家還是願意坐下來理解彼此。
戰爭、仇恨,在所有人的努力下逐漸的消失。
艾雯的家是一個餐廳。
今天由於淨灘的關係、客人繁忙。
此時有一位客人走了進來,艾雯感覺一陣異常的熟悉感。
「客人,請問是一位嗎?」
「是的。」
「那個...客人可以請問你的名子嗎?因為我好像在哪裡看過你。」
「嗯,我的名子是嘰嘰喳喳。」
在遠處,餐廳的角落,一個穿著破爛風衣的束髮少年翻閱著異國的文字。
嘛,就這樣故事到一段落了吧。
少年拿起了書籤放在厚重的書上。
書籤閃著夕陽的餘韻。
文字發著光。
——仇恨永遠解決不了仇恨、戰爭永遠阻止不了戰爭,但理解卻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