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掙脫牢籠 5 米納斯

在東區街角處有一條寬敞的道路，從道路的入口可以看到來往的路人正匆匆忙忙準備上工，還能見到許多利用奴正幫忙主人去購買生活用品，他們身為利用奴是用來幫助依賴者打理家務的僕人。

依賴者不存在家庭主婦這種職業，不管是女生還是男生都得到北區的工廠工作，所以依賴者可以跟利用奴用魔法結契約。

一般的利用奴都會到處找尋依賴者當作主人來生活，他們沒有工作以及上學的權利，只能靠主人給的食物來生存，通常都是些被父母拋棄的孩子為了活下去才成為利用奴的。

跟亡民不同，亡民是被政府給判定有罪的人才會成為亡民，無法和依賴者結契約，罪人的名單每天都會被公布在北區的各個布告欄上，告訴大家就算遇到也無須手下留情，罪人該如何處置都行。

***

幽巷的入口非常寬敞，寬廣的入口通向了深處，從入口無法看到巷口的盡頭，兩旁住家牆壁上的窗戶好似從來沒有開過一樣上面長滿了蜘蛛網和灰塵。

從街上都能聞到巷子裡發出了濃濃的惡臭味，被人翻倒在地上的垃圾桶是幽巷常見的景象，為了生存的亡民只好從垃圾桶裡找食物來吃。

很多人把幽巷當作了垃圾場，也因此不知道這些垃圾養活了多少亡民，又或者害死了多少人，這些事情沒有人在乎。

慢慢地走進去就會發現地板的高度是不同的，每隔一段路就會出現階梯，走越久高度就越低，不時還能看到好幾條岔路，還能看就躲在垃圾桶旁的雙眼。

一如往常的中午，到這時候不管是在工作的依賴者或是亡民都會出來吃飯，亡民能找到食物是不容易的事情，所以需要耗費很多時間來翻找垃圾桶。

但今天不同，這條滿是亡民的幽巷特別的安靜，連躲在垃圾桶旁偷看的雙眼也沒有看見。

「嗯……這就是幽巷啊。」

金色頭髮身穿高級警察服裝的男子手拿著用羊皮紙並仔細的閱讀著裡面的內容。

羊皮紙上的內容寫著:

【執行者】: 沃爾特·蘭尼斯特

【階級】:信仰者

【任務】:請掃亡民

【目標物】:亡民身上的頭顱，眼睛必須保留完整

【隨從】:一級警察五十人

【地點】:東區崇神路第523巷三號街旁的幽巷

【備註】:無須留情，狩獵最多完整眼睛的人將給予最多獎金

最下面還蓋上了神選者專屬印章。

「看來沒錯了，這就是幽巷了，不過這裡都沒看到人呢，我想是躲起來了，但垃圾可躲不過我的刀呢，哈哈哈。」

金髮的男子露出了扭曲的笑容，而在旁邊守候的警察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連表情都一臉認真。

守候的警察手上有的拿著帝國專用的步槍，有的則是手持著長劍。

不管是步槍還是長劍都是用魔力來當作動力來源，長劍上面刻著火魔法的小魔法陣，藉由灌輸魔力可以讓劍身染上火焰。

「第三小隊去左方查看，第二和第一直接從中間突破，我來收割逃出來的亡民，右方就由第五小隊來解決，看到腳上拴著腳鐐的亡民就直接殺掉，無須留情!記得將亡民的頭給帶回來!」

一聲令下，守候的警察提著自己的武器開始往幽像最深處前進。

不久各種慘叫聲從巷子裡傳了出來，悲鳴的聲音令人顫抖，巷口外的人群聽到都不以為然繼續行走，好似已經習慣這種狀況一樣，另一方面是不想捲進這場「清亡」當中而被殺害。

隨著慘叫聲越來越劇烈，路上的行人也走得越來越快，無情的斬殺著亡民對於其他人來說已經是常有的事，儘管同理心作祟，還是不敢去抵抗這種殘人的制度。

沃爾特·蘭尼斯特公爵則是拿著她的魔劍朝著好不容易逃出來的亡民斬去，俐落的手段和刀法一看就知道是經過訓練的，劍術切磋對於信仰者來說算是一種休閒娛樂，但對於沃爾特·蘭尼斯特公爵來說則是另一種不同的「娛樂」。

「啊——太美妙的聲音了!沒想到看到亡民掙扎痛苦的樣子竟然如此有趣，為什麼身邊的人就是不懂呢?既然其他的人不喜歡項娛樂活動，就只好由我來獨自享用了!哈!哈!哈!。」

***

幽巷的其中一條分支裡，有一個身影正在逃跑中，身後的警察正拿著長劍追趕著這個身影。

身影的真相是個少年，一個大約十四十五歲的少年，少年穿著破爛的灰色上衣和長褲，腰旁還掛著一個袋子，裡面傳來了錢幣碰撞的聲音。

手上拿著鐵製的匕首，生鏽得很嚴重，尖端也不夠銳利，但身為亡民是沒有獲得金錢的管道，這把匕首看來不知道從來裡撿來防身用的。

短小的匕首跟警察手上的長劍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在外人眼裡少年根本沒機會勝利。

臉上不停流著汗，朝著前方的通路不停地奔跑，遇到轉角處也得即時做出選擇，一但猶豫了，自己的性命可能就不保了。

「臭小子，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

低沉的話語從警察口中傳出了，少年時不時看向身後的警察，警察依然不放過他。

「你就是這岔路的最後一個人了，外頭你的同伴我想也已經被殺死了，繼續逃下去的你還能找誰來幫忙?」

依然趕不上少年的警察還是不放過少年。

這時少年停下了腳步，眼前是面又寬又高的牆，已經沒有路可以走了。

(……可惡)

反身拿起匕首瞪著眼前的警察，經過剛才的奔跑兩人都氣喘如牛。

「這下沒得跑了吧小子!」

揮舞著長劍，長劍開始燃起了火紅色的烈焰，慢慢的將長劍的劍身給染成了紅色。

「為什麼要做如此殘酷的事情!我們亡民已經很多人都餓死了，在水深火熱之中的我們為什麼還要受到殘酷的獵殺?!」

「你還不明白嗎?小子，你可是犯罪的罪人啊，反抗我們蒲蒂士帝國的人就只能等死。」

「但是有很多人只是為了生存才偷竊的，為什麼就要受到這樣的罪刑。」

「只是偷竊?他們偷的都是信仰著或是神選者的東西，低賤的人敢以下犯上就是大罪!無可多言!」

警察拿起長劍往少年砍去，速度飛快，抵抗的匕首也不容小覷的擦過了長劍，從右上方往下砍的長劍剛好跟匕首抵抗住，擦過的劍身發出了碰撞聲，長劍上的火焰燒到了少年手持匕首的手。

能成功躲過經過訓練過的警察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事。

「看來是不知道哪家貴族被貶為亡民的小孩呢，明明身為信仰者可以過上好日子卻要犯罪真是太傻了。」

「不要把我跟那群垃圾混再一起!」

拿起匕首，奮力一擊的朝警察刺去，連續好幾次都被長劍給抵擋住，來回的攻擊根本無法傷到警察。

「啊!」

承受不住火焰加上長劍的硬度，少年手上的匕首硬生生的斷裂了，只剩下了毫無用處的劍柄。

「夠了，可以去死了。」

束手無策，慌張的少年頓時不知道該怎辦才好。

(可惡，別小看人)

——人類，還想掙扎嗎?

來自深淵的低語傳進了少年的腦中，毫無心情起伏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一層恐懼的寒意爬滿全身，雖然感覺不對勁但因為現在不是想這件事的時候。

所以少年把綁在腳上的兩把小刀拔出來，很快的開始跟警察對峙。

「麻煩的小子!拿再多刀子也抵擋不過帝國專用的長劍，憑你那粗劣的刀法能做到的也只是無謂的掙扎罷了。」

「不試試怎麼知道!」

意外熟練的刀法讓警察難以將刀身刺進少年的身體，沒有達到致命傷的傷口不停地出現在了少年的手臂和肩膀，身上的衣服也被長劍的給劃破，但礙於少年的閃避能力未能傷到身體。

——人類，遲早要死亡，脆弱的靈魂為什麼要掙扎?

深淵的低語再次傳入少年的耳中，少年一邊抵抗警察的攻擊一邊搜尋聲音的來源。

——忽然。

強大的黑霧散發到了少年的身旁，少年瞄了一眼左方的空地。

黑色的長袍讓人感到恐懼，長袍的各處都布滿了詭異的黑霧，長袍的裡面看不清他的五官，只有無盡的黑暗，長袍的袖子裡可以看見用瘴氣和黑霧行成而成的手，其中一隻手手上拿著奇怪的提燈。

提燈上面有著鬼怪和骨頭的圖形，四周不時還有白色的透明物體正飛向提燈，但幾乎都是些混濁的白色，清澈乾淨的白色幾乎沒有。

——人類，清澈的靈魂終究會墮落，混濁的靈魂終究會死亡，何不讓心跳停止呢?

金屬的碰撞聲迎來了尾奏，成拋物線落下的小刀插進了地面，彷彿生命線來到了地平線下，消失在了視線範圍。

破破爛爛的服裝以及滿是血跡的小傷口在無力的哀嚎著準備要接受長劍的制裁。

身上已經沒有武器的少年腦中不停的傳來低語，都是些喪氣的話，想要讓少年趕快打開死神的大門。

「去死!」

瞬間擺好架式的警察高舉長劍朝著少年砍去，刀身的影子彷彿已經預知好了接下來的狀況，倒映在了少年的身上，這一刀下去就會被分割成了兩半，根本不留喘息的機會。

(啊…..真得要死了。)

要死了，快死了，馬上就要死了…….

已經不是心在淌血的感覺了，整顆心臟的血都流光了。

——人類，就算死亡也不會有人會為你感到悲傷，無謂的掙扎只是讓生命活得更值得的一種藉口罷了。

(無謂的掙扎……嗎?也許是這樣吧，早知一刀斃命就不用如此辛苦了…….有誰會為我而感到悲傷，有誰?)

快速的搜索著記憶片段，零散的片段湊成的不是一株鳶尾花，而是一株凋零的彼岸花。

但在灰暗的碎片中，回想起了當時母親的一段話:「拜託，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然後逃離這裡！」，隨後母親迎向了上天的懷抱。

儘管絕望充斥在了腦海中，少年依然想起了這段話，而且當時少年也在現場。

儘管母親非常的痛苦，他依然露出慈祥的笑容看著少年，那份希望你活下去的氛圍漸漸的在少年的心中擴散。

(不!有人會為我而感到悲傷，而且是我最親愛的人，父母親為了抵抗帝國而造受傷害，我卻什麼都無法做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父母逝去，怎麼可以就這樣死去!)

心中燃起了熊熊的烈火，也許是意志力的頑強，身上一股力量傳入身體。

「啊啊啊啊! ! !」

舉起雙手，使勁吃奶的力氣，一鼓作氣的將力量灌輸到了雙手。

砍下來的長劍就這樣被少年給抓住了，剛才快速揮刀的感覺已經消失無蹤了。

鮮紅的血從掌中流了出來，痛覺貫穿了全身，但只要還活著都不算什麼，不知是痛帶來的眼淚來是奮鬥得來的汗水，都布滿了少年的面容。

「怎、怎麼可能！」

兩人的力量正在搏鬥著，但少年終究是個只是個少年，力氣只不過是意志力的頑強，刀身已經距離少年越來越近了。

「終究只是個小孩子罷了！」

「怎麼會就這樣輸給你！毫無意義的死去對得起死神嗎？！」

——尊貴的主上啊，強大的靈魂已經找到了。

低語在尾奏時又增加了好幾段的樂章，宏亮的音符飛向了希望的曙光。

——少年，渴望的力量要來囉！

這次的聲音不再是深淵的低語，而是年輕男子的聲音。

在旁邊吸收靈魂的是鬼判官，是撒旦的部下，鬼判官大手一揮將身上全部的黑霧附身在了少年的身上，在黑霧中還伴隨了強大的魔力。

（這、這是什麼強大的感覺，不管了，上吧！）

掌中的血跡好似長了腳，跑進了原本的傷口中，同時也將傷口給復原了，推開警察的長劍，左手匯集著巨量的魔力以及瘴氣，漸漸地形成了一把太刀。

「發、發身甚麼事了，你手上的傷口怎麼復原了！你到底用了什麼魔法！」

還沒來的及回覆，少年手上的太刀已經將警察給砍成兩半了，速度快到無法清楚看到，刀閃過的痕跡還伴隨著黑霧。

太刀上的科技紋路亮起了白光，並開始吸起了散落的鮮血。

——此時的少年手上已經刻印了象徵撒旦的圖騰。

***

米納斯走到了幽巷的路口，沿途都是死去亡民的屍體和惡臭，早已凝固的血跡不小心被他踩到了。

幽巷的入口站著一位穿著高級服飾的男子——沃爾特·蘭尼斯特。

米納斯用葬丸對準男子，一副看到仇人的樣子瞪著他。

「齁齁，看來垃圾中還藏了一坨黃金，一坨看似價值不斐了黃金，可惜現在正趕時間回去交付任務，沒空跟你玩。我的名字叫沃爾特·蘭尼斯特，是你們亡民最最最討厭的信仰者，等下次收到『清亡』的任務，再好好的享受一番，哈哈哈」

不等米納斯回覆，沃爾特·蘭尼斯特公爵就悠哉的走掉了。

米納斯經過剛才的戰鬥雖然傷口是復原了，但早已累壞了，所以沒有追上去，但沃爾特·蘭尼斯特這個名字已經深深地烙印在了米納斯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