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紅衣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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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5-29
當幽兒希卡感覺圍在她身邊的強風停止後,她緩緩地睜開雙眼,眼前已不在是她熟悉的王城,而是一大片灰白色的岩石與沙石化的地形,四周還瀰漫著白色煙霧,這裡是古龍之頂的某處山腳下。
幽兒希卡低下頭,從斗篷裡拿出已經被她封印的日記。「哥哥,願暗月之力能助我找到兄長。」
她抬頭望著山脈高聳的岩壁,之後將日記塞回斗篷內,尋找能通往上頂方向的道路。
幽兒希卡靠坐在一塊大石上休息,她在這座灰石色的山脈已經走了十天,這十天裡她除了遇到出沒在這一帶被叫做蛇人的怪物外,並未再見到其他生物,蛇人對她而言還是可以應付的怪物。幽兒希卡抬頭看著高聳的山頂,十天了,但她感覺自己還是離山頂有著一大段的距離,就這樣她直愣愣地看著山頂的方向。
幽兒希卡覺得自己休息夠了準備繼續找路時,她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奇怪的聲音,像是打鬥聲,她小心翼翼的往聲音的方向走去,來到一處斷崖邊,崖下有一頭五頭灰身的巨大奇怪生物,而怪物前方有一位身著紅衣的少女,幽兒希卡非常吃驚的看著那位少女,因為少女的背上長著一對龍翼,幽兒希卡不經猜想那位紅衣少女難道也是半龍?而少女的右手正摀著左腰,難道她受傷了?
在那頭怪物即將發動攻擊時,幽兒希卡馬上舉起右手在手上凝聚魔力,向怪物射出一道水藍色的直線魔法,直接射穿怪物一個頭顱,被擊中的怪物在原地痛苦的嘶鳴吼叫著,幽兒希卡從斷崖邊跳了下來,快速來到少女身邊。
「妳是誰啊?」紅衣少女驚訝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幽兒希卡。
「先離開這裡再說吧!」幽兒希卡扶起地上的少女。
而不遠處的怪物在發現她們準備離開時,牠先是憤怒的吼叫一聲,之後便快速地往她們的方向衝去。
紅衣少女大聲叫道:「小心!牠衝過來了!」
幽兒希卡一手扶著少女,一手發射出剛剛的直線魔法,但怪物卻迅速的往旁邊移動,閃避掉幽兒希卡的攻擊。躲掉攻擊的怪物往後退了一步,並在她們周圍繞圈走動,像是在觀察她們接下來的舉動。
「可惡!牠的動作太靈敏了,像剛才那樣的攻擊,牠可以很輕易的躲掉。」紅衣少女一臉惋惜的說著。
「那就用其他不容易躲掉的。」幽兒希卡在手上重新凝聚魔力,朝怪物的方向揮手,數十道水藍色光球快速的往怪物方向飛去。
怪物迅速的往旁邊躲去,但光球在怪物移動後也跟著轉移方向,繼續追著怪物的方向飛去,雖然牠成功的躲掉幾顆光球,但牠的左後腳還是被光球擊中,疼痛使怪物徹底的喪失理智,牠不再繼續與她們周旋,張牙舞爪地猛朝她們撲去,就在牠即將用鋒利的爪子撕碎眼前的兩人時,六支從上方而來的光箭貫穿了怪物的四肢,將牠固定在地上,這六支光箭是幽兒希卡趁怪物在躲避光球時,發射到天空的。幽兒希卡對著在地上不停掙扎的怪物再次發動直線魔法,強大的光束直接命中怪物的身體,使牠的身體瞬間四分五裂。
「好……好厲害!」紅衣少女吃驚地看著怪物四散的屍塊。
「妳是不是受傷了?」幽兒希卡擔憂地看著身旁的少女。
「我沒事小傷而已,倒是妳的魔法太厲害了!」紅衣少女一臉崇拜的盯著幽兒希卡。
「那倒是沒什麼,只是妳……」幽兒希卡話才說到一半,就突然感覺左肩傳來一陣劇痛。
怪物其中一顆頭顱不知道什麼時候接近她們,並用著牠尖銳的牙齒狠狠地咬住幽兒希卡的左肩,紅衣少女見狀馬上將雙手分別放在怪物的嘴巴上下,用力一拉,怪物的嘴巴像脫臼般地張大嘴,她再將頭顱往旁邊隨便一扔。血液染濕了幽兒希卡的斗篷,她感覺從傷口處傳來刺痛的酸麻感,並且快速地蔓延至全身,不久一陣暈眩向她襲來,幽兒希卡臉色瞬間蒼白如紙,一下便暈了過去。
「喂!喂!妳振作點,慘了!毒液已經滲進她的血液裡了,我得趕快帶她回去。」紅衣少女輕輕地拍著幽兒希卡的臉頰,發現倒在她懷中的少女並沒有任何動靜後,她快速的取下脖子上的項鍊往幽兒希卡的脖頸上套並抱起幽兒希卡,張開背上的龍翼飛上空中,往煙霧迷漫的山谷飛去。
幽兒希卡發覺自己處在一片灰矇矇的世界,腳下瀰漫著煙霧,她不安地觀察著四周的環境,但除了一片灰暗還是灰暗。幽兒希卡沒有挪動腳步,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她不知道她在這灰暗的世界能走去哪裡,突然她腳下的煙霧在前方慢慢形成一個人影,看著模糊的人影逐漸轉為清晰的模樣,熟悉的樣貌重新出現在她眼前,是她死去的侍女流星!就在流星準備開口說話時,四周也傳出吵雜的聲響,吵雜聲使她聽不清流星說了什麼,她走上前想握住流星的雙肩,但流星的身影卻瞬間化為雲煙飄散在空氣中。之後煙霧變化出許多不同人的身影,有溫柔可人的母親、印象模糊的父親、盡忠職守的暗月騎士團員、規行矩步的主教們、十惡不赦的沙力萬等許許多多的人,隨著變化的人越多,身邊的吵雜聲也越來越雜亂大聲,她用力摀住雙耳想來隔絕那些刺耳的聲響,直到一隻溫熱的手碰觸了她的肩膀。
轉過頭的幽兒希卡慢慢放下摀住雙耳的手並看著出現在她眼前的白霧,白霧的上方有著人形的輪廓,但是卻未明顯的變化出誰的模樣,她無法馬上確認出這是她曾經見過的什麼人。
「幽兒希卡,妳該回去了。」一道低沉悅耳又富有磁性的男聲突然從白霧裡傳來。
這個聲音!
就在她還在震驚那聲音的主人時,白霧的手卻輕輕地把她向後推倒,幽兒希卡瞬間全身無力的癱軟靠倒在地上,而她眼前的白霧也逐漸消逝,直到世界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當幽兒希卡醒來時,她躺在一間陌生的房屋中,乾淨的屋子裡點著幾盞蠟燭,而門外不時還會傳來幾聲隱隱約約的說話聲,她雙眼迷茫的看著燭火上微弱的火光。
「妳醒來了!」一位少女開門而入,看到床上昏睡已久的美麗少女終於睜開了雙眼,她欣喜若狂的小跑到床邊。
「妳現在感覺怎麼樣,頭暈不暈?身體痛不痛?口渴不渴?」少女一連串的問著還在恍神中的幽兒希卡。
幽兒希卡瞇著眼看著前方的少女,神智逐漸恢復清明的幽兒希卡想起來了眼前的少女就是那位紅衣少女,但又感覺少女身上有一點不一樣,又是哪一點不一樣她一時半刻也想不出來。
「卡娜琳,妳一次問這麼多問題,妳要這位小姐回答妳哪一個。」房門再度被推開,一位老婦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小姐,身體還有哪裡感覺不舒服的?」叫做卡娜琳的少女搬起桌子旁的椅子,讓走到床邊的老婦人坐。
「我……」幽兒希卡張開口,但她嗓子乾澀得厲害,根本沒辦法完整的說完一句話。
「卡娜琳,妳餵這位小姐喝口水吧。」
「是的奶奶。」
卡娜琳拿起桌上的水杯,小心翼翼的扶起幽兒希卡,她讓幽兒希卡靠臥在她左半邊的身體上,小心地餵幽兒希卡喝水。溫水順著喉嚨直滑而下,潤濕幽兒希卡乾啞的嗓子,直到整杯水都喝光了,卡娜琳才準備扶幽兒希卡躺下休息,但幽兒希卡卻搖頭拒絕躺下。
「妳身體還很虛弱,需要繼續休息才行。」卡娜琳不解的看著不願躺下休息的幽兒希卡。
「妳們是?」幽兒希卡用著虛弱的語氣問著她們。
「我叫卡娜琳,這位是我奶奶莎利梅爾,妳叫什麼名字?還記得我嗎?」卡娜琳手指先指著自己,再指向老婦人,向幽兒希卡介紹她們祖孫倆。
「記得,我叫幽兒希卡。我為什麼會躺在這裡。」幽兒希卡最後的記憶是她左肩好像被那頭怪物咬住,之後發生了什麼她完全沒有印象。
「當時妳的左肩被怪物咬傷了,而牠的牙齒上又藏有毒液,妳中毒昏迷過去,是我把妳帶回來解毒療傷的。」說到後面卡娜琳將右手掌拍在自己胸前。
「這樣啊,謝謝妳。」
卡娜琳伸出一根右手指,放在幽兒希卡面前左右搖晃。「不對!不對!是我才要謝謝妳,當時要不是妳忽然出現幫了我,說不定我那時就會變成那頭怪物爪下的遊魂之一了。」
幽兒希卡輕輕地向卡娜琳點頭之後,她挪動身體往床邊靠去。
「我不是說妳還需要休息嗎!這怎麼就要下床了!」卡娜琳雙手壓著幽兒希卡的肩膀,阻止床上的少女下床。
「我很謝謝妳們,但是我還要去找人,不能繼續躺在這裡。」幽兒希卡有氣無力地想推開壓在她肩膀上的雙手,但她軟弱的力氣,顯然連卡娜琳的一根手指她也挪不動。
「找人?妳要找誰啊?」卡娜琳一臉疑惑地看著幽兒希卡。
「我要去古龍之頂,找一位無名者,妳們知道怎麼找到通往山頂的路嗎?」幽兒希卡急切的反抓卡娜琳的手腕。
「這一個……」卡娜琳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幽兒希卡,之後轉頭望著莎利梅爾。
「幽兒希卡,妳要找古龍頂上的無名者,已經太遲了。兩年前,山頂上的大鐘被敲響,無名者乘坐著風暴之王前去接受一位挑戰者的挑戰,那一場戰鬥沒有人知道結果,只知道無名者前去戰場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他獲勝還是失敗,無從得知。所以妳就算現在到了古龍頂,也只剩下殘破的建築與出現在那裡的怪物。」莎利梅爾用她略顯沙啞的嗓音,向幽兒希卡訴說著古龍頂上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幽兒希卡簡直無法相信,她的兄長早就已經消失了?還是在兩年前!難道是她被沙力萬幽禁太久,所以不知道古龍頂發生過這樣的事情?過了不久,幽兒希卡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可能性,她仔細端詳著卡娜琳的臉,她好像發現了卡娜琳剛進來的時候,她為什麼會覺得卡娜琳身上哪一點不一樣了。
「我……我昏睡了多久?」幽兒希卡額上冒著冷汗,因為緊張讓原本就蒼白如紙的臉色,顯得更加慘白。
「妳睡了兩年多了。」卡娜琳看著幽兒希卡更加蒼白的臉色,不經意降低自己說話的聲音,像是她只要再大聲一點,床上瘦弱的少女會再次倒下去。
「我怎麼會睡這麼久!事情怎麼會這樣!」幽兒希卡情緒有點激動的說著。
「殘虐者身上都有毒,而牠們牙齒上的毒液是最致命的,妳中毒之後我馬上把這條項鍊放在妳身上,讓它吸取妳身上的毒性,不然妳那時候就會當場毒發生亡。」卡娜琳從她衣內亮出一條顏色艷紅的紅水晶項鍊,露出她從進房到現在最為嚴肅的表情。
「殘虐者?」幽兒希卡對於這個完全陌生的名稱感到疑惑。
「就是被妳打敗的那個五頭灰身的怪物。」
幽兒希卡低頭應了一聲點頭表示她知道之後,便面無表情的一直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坐在床上。
溫暖的房間瞬間陷入詭異的沉默,莎利梅爾與卡娜琳先是相互看著對方,再同時看了一眼垂頭喪氣的幽兒希卡。莎利梅爾朝著卡娜琳無聲開口並且臉時不時的撇向床上,示意卡娜琳開口說點什麼,卡娜琳再看了床上一眼之後,右手小幅度的舉起來,頭和右手朝著莎利梅爾微微左右搖動,嘴巴無聲地說了兩句不要。而坐在床上的幽兒希卡並未有什麼反應,繼續兩眼無神地呆望著,根本沒有注意到在床邊互相擠眉弄眼的祖孫倆。
「那個……幽兒希卡,那妳還要去古龍頂嗎?」拗不過莎利梅爾的卡娜琳終究還是被推出來當發話的代表。
「我……我不知道。」幽兒希卡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便不確定的回答。
「喔,不然妳還是先躺下來吧,先把身體養好了,才有力氣做之後的打算嘛。」卡娜琳走上前,小心扶著身體虛弱的幽兒希卡慢慢趟下來,而幽兒希卡這次並未拒絕卡娜琳的幫助。
「我們就先出去了,妳就好好休息吧。」在扶完幽兒希卡躺下之後,莎利梅爾與卡娜琳相繼往房門口走去,在跨出房門之前卡娜琳不忘再對幽兒希卡囑咐一聲後,才關門離開。
幽兒希卡靜靜地躺在床上看著光線昏暗的天花板,她不知道她是不是還要再盤算下一步,原本她是打算找到兄長之後就會回亞諾爾隆德,但是那些計畫已經無用了。現在連她的兄長也都從這世界消失了,想到這她不經笑了一下,這個世界連她最後的寄望也都要剝奪。
「哥哥,幽兒……幽兒有點累了,對這個讓人感到疲倦的世界,有點累。」幽兒希卡闔上雙眼,淚水悄悄地從她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