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孩好難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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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5-29
  掛了電話後的溫長青無語問蒼天,溫姊剛下班,買了早餐回來正招呼弟弟出來吃,待會估計也得補眠,晚上有約會的安排,今天應該顧不上自己,他俐落地翻身下床收拾了一下書包和用品,走出房門跟姊姊打招呼說今天會早點回去。

  「怎麼就要回去了啊?不再多待一會嗎?」溫長宜的班表很充實,她剛下班不久而已,看著很愛睏,招呼弟弟坐下吃早飯,順便聊聊學校生活。

  對於自己被召喚的理由一言難盡,溫長青只得說個小謊:「剛好有件事情要讓陽陽幫忙,他說今天有空,讓我早點回去。」

  溫長宜對於自己弟弟還是很放心的,也知道這個年紀的孩子最重視朋友,雖然覺得有點可惜,不過弟弟經常回家,加上她待會也要躺床,就先把握早餐的時光聊天吧。

  用完早飯不多時嚴家的司機就傳了訊息:『溫少爺,陽少爺讓我來接您。』

  嚴家老家的司機來得很快,畢竟就住在附近,隨時可以出勤,從德鎮到易家大宅大約兩個半小時的車程,溫長青看到司機來後就心虛的準備出門了。

  「咦?怎麼小陽還讓人來接你?你們很急嗎?」溫長宜同時看到弟弟放在桌上的手機,有點狐疑,「弟啊,很急的話下次不用趕著回來了,這樣休假時間都花在搭車了!」

  溫長宜對於弟弟一向挺關心的,正在心虛的溫長青沒有對姊姊說過謊,硬著頭皮道:「不是很急啦,只是陽陽一向主意比較大,他怕我趕車不方便而已⋯⋯」

  「姊,我下次不會麻煩他的。」溫長青越說越小聲。

  溫柔的姊姊暗忖這兩個小朋友應該是有什麼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不過她也識趣的不去問。

  溫長青不敢多說,跟溫姊道別趕緊出了門,上了車後帶著一點小脾氣打電話給大少爺抱怨:「都是你!害我騙了姊姊才能出門!」

  「那不好嗎,讓姊姊好好休息。」被吵起來的大少爺沒胃口,決定先去健身房跑跑步,一邊講電話都不帶喘氣的,肺活量十足。

  小少爺則是緊跟著哥哥的腳步,也蹭進健身房,在旁邊踩著腳踏車玩,一邊還拿著手機玩。

  白目的弟弟正在玩時下最流行的吃雞,車聲、槍聲不絕於耳,易尚陽現在完全不想理他,冷著臉專心跑步,死小孩真的太小了,什麼都沒放在心上的樣子讓他很無言。

  上了高中後的大少爺成熟了不少,不再隨便遷怒,頗有成功人士的風範。

  「唉、你⋯⋯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還是你弟弟有什麼作業,我來教他。」溫長青當家教習慣了,對了學齡中的孩童,第一個關心的就是作業做了沒。

  雖然小少爺有一個學霸哥哥,但是他本人由於長期放養,叛逆心很重,是個妥妥的學渣,他的學霸哥哥也並沒有耐心要教弟弟,小少爺的功課很令人搖頭。

  雖然易尚穎在學科上慘不忍睹,但是再一次的,老師又能說什麼呢,像這種出生就在終點的孩子,平平安安送他畢業就可以了。

  小少爺耳朵很尖,一直在偷聽哥哥講話,突然聽到萬惡的作業,手上的槍一滑射偏了。

  易大少看他那個亂七八糟的樣子就知道作業肯定沒做:「聽到了嗎小鬼,別只想著玩,作業做了嗎?」易尚陽樂得有人來接收這個禍患,不懷好意的看著死小孩。

***

  不多時,剛洗完澡出來的易尚陽就看到打包上門的小夥伴,拉著對方的手來到飯廳坐下,溫長青坐車坐得頭暈,被帶著走,就聽到這位爺說:「我還沒吃早餐,先陪我吃點。」

  底下的傭人都是熟知主人性情的,將早餐擺好後靜靜地退下去,福伯來到溫長青的身側,這位溫少爺他也是認識的,在早年正經太太還在的時候福伯跟著去了嚴家德鎮祖宅時有點印象。

  「溫少爺,好久不見了,您要用點什麼茶?」福伯為人和藹,他挺喜歡溫和的小長青,溫少爺長大了不少,模樣卻差不多,依舊是令人很有好感的氣質。

  「福伯您好,打擾了,好久不見,我喝水就可以了。」溫同學對著和藹的福伯笑笑,多年來室友除了提媽媽,其次的就是這位福伯,是位和藹可親的老爺爺。

  溫長青第一次進雪城東郊,從山下開上山的路段一直都是豪宅群,大開眼界,房區都用高聳的灌木叢當天然的圍牆,易家大宅卻是最豪的那一處,居然有護城河還有前後棟,前棟的花園還有一處大湖,根本是小型園區的規模,有錢人的世界好難想像啊。

  一路被帶到後棟才下車,被傭人引著進內廳,就看到相當隨意的室友,再加上溫和的老管家福伯在溫長青小時候經常見面,他也就自在了不少,就是這一處處富麗堂皇的廳室依舊是超出鄉下人的想像,有錢人倒底要住多大。

  「福伯麻煩給我們弄點伯爵茶吧。」大少爺覺得自己一大早就起,正是需要提神的時候,小夥伴看著也挺恍神,自然也來一點,福伯得令也緩緩退出去了。

  飯桌上小魔星乖乖坐著,睜大眼睛看著想像中的「壯漢」青青哥哥,結果是個比哥哥矮的男生,不過氣質很溫和,溫和的眉眼看起來令人舒服,最重要的是,哥哥和他講話的時候,突然變成另一個人了,小少爺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陌生的青青哥哥,看起來特別害羞。

  室友正用著早飯,他瞧著一旁害羞的小朋友,主動開口:「小弟弟叫什麼,喜歡你哥哥嗎?」

  進食中的大少爺淡定的看著小夥伴哄孩子的好脾性,自覺做不到這樣。

  溫同學又逗了小朋友好一會,小朋友憋不住才開口,「你是跟哥哥打電話的人嗎?」小少爺覺得他離想像中的壯漢差好多,萬分不解。

  「對啊,小弟弟怎麼了嗎?」溫長青和小朋友講話的速度比較慢,聽起來很有耐心。

  「我以為你、你是打架特別厲害的大哥哥。」易尚穎用著青澀的語調說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話。

  「⋯⋯」兩位哥哥相視無語,很難理解這是哪來的誤會。

  小少爺覺得自己好像說錯話了,立刻臉紅通通的解釋,「我、我以為你打架特別厲害,所以哥哥才會聽你的話。」讓兩個高中生心道原來是這樣。

  「因為我們是好朋友,小弟弟也有好朋友對吧?」溫長青好脾氣的解釋,順便帶起下一個話題,小夥伴的話在易尚陽心裡泛起一陣漣漪,手指放在桌上輕輕點著。

  溫長青則是覺得這個易家小弟想像力有點豐富,好笑又新奇。

  看著小夥伴和死小孩漸漸熟識,甚至還拿出手機開相片給對方看,易尚陽神色複雜。

  傭人把用完的餐點收下,即時地再擺上一壺熱茶。

  三人培養感情也就大約這一盞茶的時間,大少爺對弟弟可沒這麼好說話,立刻發話:「易尚穎,拿你的作業去書房。」

  大少爺覺得把小夥伴請來作客真是太機智了,太會帶孩子,小少爺不敢不聽哥哥的話,推開椅子,偷偷朝著溫長青扁扁嘴,乖乖上樓去。

  「小穎蠻聽你的話的嘛。」溫長青和小少爺聊得熟絡,覺得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當然他知道易尚陽也有自己的不容易,只能說大家庭裡面每個人都不容易啊。

  易尚陽最喜歡小夥伴的就是這點,不會隨便對人價值判斷,也很替人著想,和他相處的時候如沐春風,因此請他去家教的家長和學生也都特別滿意他。

  「嗯哼。」大少爺正在心裡念著小夥伴的好,把杯盞放下也起身上樓。

  溫長青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貌,暗覺好笑,跟著大少爺一起上樓去了。

  這傢伙大概還沒醒吧,溫長青心想。

***

  書房內——

  小少爺不愧是讓老師頭疼的小魔星,明明已經小學三年級了,基本的加減乘除都還會出錯,整個人也一副屁股有蟲坐不住的煩躁樣,溫老師覺得應該要用另一種方式教他。

  室友則是在一旁完全不管,自在地查自己的資料,偶爾在紙上做一些筆記,溫老師立刻覺得自己這個客人很苦命,專程上門帶小孩。

  「小穎,你們家有沒有撲克牌?拿來跟哥哥玩。」小少爺正陷在作業的苦海中生不如死,聽到又可以玩了很積極地跑去遊戲房拿了一副牌,溫長青對於這個孩子在玩上面的執著覺得很好笑,對症下藥的拿了撲克牌當教具。

  「我們現在玩的遊戲呢,就是加減乘除的遊戲,選兩張卡片,看你怎麼湊到十都可以。」說著示範了一下,譬如二加八、三加七、五乘二、十三減三,溫老師的寓教於樂的方式得到學生的捧場,簡單的遊戲讓小少爺玩得不亦樂乎。

  又換了幾個數字讓他玩,等要玩湊到一百的時候就比較有難度了,溫老師還規定了一個數字只能用一次,小少爺凝神苦思,一張小臉意外的嚴肅,輪廓看起來倒是跟室友小時候有點像。

  溫老師覺得適當要加入獎勵機制,刺激學習的慾望,就拍拍室友讓他製作一張獎勵表,讓小少爺能把計算過程寫下來,答對了可以得到鼓勵。

  易尚陽覺得自己的小夥伴天生就是當老師的命,這些小點子很適合自己頑劣的弟弟,很配合的做了一張表格,溫長青囑咐他要記得在最右側留個空白,當作獎勵語,答對了的話,哥哥要寫一些鼓勵的話。

  「不能只給一個肯定的眼神嗎?」寫獎勵語不是老子的風格啊,大少爺看著小夥伴,少見的有點為難,溫老師在這件事上很堅持,易尚陽嘴角抽了抽,又繼續查資料去了。

  有獎勵機制之後,小少爺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僅僅用了半小時就寫出了十種寫法,然後屁顛屁顛地拿去給哥哥簽名。

  「哥哥!我寫好了!」

  「哥哥!你快看對不對!」

  「哥哥!哥哥!」

  易尚陽被死小孩纏得不行,將紙抽了過來一目十行的看了下來,發現小夥伴這個教程還挺有效,小少爺的數學能力有了顯著的提升,看來之前純粹是不用心,這不是能學好嗎?

  「嗯,都對了,繼續去學吧。」大少爺不想要給弟弟寫什麼好棒啥的,太羞恥了,他只把紙張輕飄飄的遞了回去。

  溫長青知道這個大傢伙大概是害羞了,率先接過紙張,決定做個示範,「小穎,你好棒喔,老師先幫你寫評語好不好啊?」

  「這樣你哥哥就知道要怎麼寫了,對、嗎、哥、哥?」不等室友答應,溫長青就著大少爺身位前的桌子彎腰書寫,然後推了過去,用眼神示意他配合。

  易尚陽無法,只好把溫長青寫的句子照寫一次,很沒誠意,但見一張小小的紙上,俊逸和蒼勁的字跡並列著:小穎好棒,繼續加油。

  「加油吧,小鬼。」小少爺從哥哥那接過小小的「考卷」,開心的臉紅紅,這張紙他決定珍而重之的放好,很久以後,回憶到這一幕的小少爺,都還記得當年胸腔那種被充滿的激動。

  直到他的孩子都出生了,他都還深刻地記得有人曾經如此溫柔的對待過自己。

  總之對這位溫柔的青青哥哥,幼小的他充滿感激。

***

  三人在書房裡待了一整個上午,溫老師在教小朋友,大少爺在看技術文件,好不容易搞定了小少爺所有的作業後,溫老師有點疲憊,大少爺心下有點過意不去。

  立刻讓廚房做一桌豐富的午餐好生招待,小少爺就更不用說了,在他心裡溫老師的地位直逼哥哥,至於永遠都追不上的原因則是因為溫老師實在是太矮了,易家強大的基因讓小少爺在青春期的時候很輕易地超越了溫老師的身高,果然雄性的世界中強悍的體魄還是最高標準啊,這是後話。

  飽餐一頓後,大少爺抓著小少爺回房休息,小少爺難得有勇氣反抗哥哥:「我想要青青哥哥陪我睡——」

  「⋯⋯你幼不幼稚,自己去休息。」粗魯的把弟弟丟到他自己的床上,大少爺接著帶著小夥伴回自己房裡關上門。

  「養小孩真是太可怕了。」關上門後心有餘悸的易尚陽輕嘆。

  溫長青瞅了大少爺一眼,眼神哀怨的控訴著對方,明明一個字都沒說,易尚陽卻讀出小夥伴哀怨的心。

  「呃、青青在我房間躺一下吧,看你也累了。」大少爺突然想到某人其實是客人,卻幫他帶了一早上孩子,摸摸鼻子有點心虛。

  「那我睡一下吧,記得叫我。」睏了的溫長青也就不客氣了,換了一套大少爺的運動服,爬上床補眠去。

  看著在自己床上蜷曲成一團的小夥伴,大少爺心下騷動,文件突然也看不下,他帶著微妙的心思更衣上了床,戴著耳機一邊聽音樂,一邊處理一些比較不用動腦的瑣事。

  畢竟身旁有一坨溫熱的物體,很難令人不在意不是嗎⋯⋯

  大少爺說服自己冷靜,慢慢地回復專注在電腦上的文件,沒有發現自己的領地獨獨對溫長青毫無保留,易尚陽在後知後覺的情況下,對這位兒時的小夥伴有了隱約的好感。

  驕傲的少年,在一個純粹的年紀,對另一個溫和的少年,有了一份很純粹的喜歡。

  純粹的令人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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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比!!!

要出預排發文功能了(興奮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