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B 這個男人指示我添置內衣卻意外觸發了棘手困局(上)

　　胸部一度被當成糞便看待，卻僅是換來手指也不用勾了，聊勝於無但仍毫不對等。本來期望遠離電影場地就會恢復應有的荒涼臉貌，讓我能慢慢調適心情，但周遭途人仍然不少，還到處都在進行維修或建設工程，特務部門為了讓這個小鎮熱鬧起來實在是不惜工本啊。

　　「老婆你進去選，我們在外面等你。」

　　我在聽到那個男人的聲音之後定睛一望，才發現他竟然第一站就直奔內衣店，意圖非常露骨，類似是為大型犬戴上口罩，免得被再度咬傷。但明明就是他自己手賤啊，別扶我不就好了……在扶不扶之前，別突然站起來害我不就好了嗎！

　　可是，能趁機買幾套新內衣啊，也算互惠互利的另類補償吧。

　　「老公，你要不要一起進來選？」因為站在櫃檯的那個老女人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受男人垂青的怨婦，我自己進去的話很可能會被惡整，必須有男人陪同才行。

　　然而，這個男人並沒有答應我的請求，而是滿臉凝重地陷入深思。畢竟才剛從摸胸的打擊中恢復過來而已，怎麼會願意闖進女性內衣的包圍網裡呢？上次就是不自量力地深入敵陣而胃痛至動彈不得，當然會有所提防。只好自立自強了吧，就跟在自治區裡的那些日子一樣。

　　「少夫人！我可以陪你一起選！」突然，歐克幫傭主動請纓同行。由她陪同確實也能防範到老女人的騷擾，卻又帶來了另一個難以忽視的問題。

　　跟吃早餐的那時候不一樣，她已經跟那個男人發生肉體關係了，現在的她是以怎樣的心境來面對我，會不會因為跟我的丈夫偷情而於心有愧啊？但假如她的心中尚且存有一絲內疚慚愧的話，應該就不可能主動提出陪我選購內衣，難道是來自一夫多妻制的國家嗎？

　　「不。由你來陪少夫人恐怕是不太合適。」我尚且猶豫不決，這個男人卻已搶先勸阻了歐克幫傭。

　　「為甚麼不合適！」

　　「我去陪少夫人一起選，你留下來照顧爺爺。」這個男人根本沒有回答問題，而是橫蠻決斷地阻止她與我同行。態度異常強硬，是預料到她會對我圖謀不軌，所以提前阻止嗎？

　　歐克們確實是被評價為正直善良的種族，但這只是我們以居高臨下的角度審視他們的工作表現和日常處事而已，共侍一夫的妻妾之間會如何相處呢？確實有可能會不擇手段地勾心鬥角吧？

　　「……歐，好的。」歐克幫傭遲疑了好一陣子，而且罕有地應答得有氣沒力。畢竟是來自一個極端男尊女卑的族群嘛，只要這個男人適時出手制止，她應該是不會鬧出甚麼大問題的。

　　於是，多虧了歐克幫傭的惡意，我突然又獲得了這個男人的保護，能夠安心地走進店裡選購內衣。這是一次難能可貴的機會，必須好好珍惜才行。

　　經過了這兩個星期多的嚴苛訓練，這個男人的恐女症已經改善不少，不像上次那樣只是被內衣包圍起來就開始發作，想必也能夠承受更可愛一點的款式了吧？再考慮到被虐傾向的特性，即使他暫時還無法完全承受，說不定也會樂意結帳，就當是買了一件用於自虐的小玩具嘛。所以我只要放膽選下去就對了，甚至是殺傷力越大的款式越有勝算。

　　不消一會，我便發現了一套高貴典雅的純黑內衣，不單精緻美觀還碰巧跟上次給予他致命一擊的那個款式有幾分神似，再多添了微微透光的鑲空蕾絲，殺傷力又更上一層樓了。

　　「這樣的如何？」我舉起這套純黑的內衣向他徵求許可，果不其然地造成了一記沉重的打擊，使他頓時兩眼發直，甚至連呼吸亦暫時休止。

　　「很、很不錯，很適合……你喜歡的話……可以多買幾件。」這個男人竟然還不用一分鐘就重新開機了，甚至因為痛苦而展出一副扭曲的笑容。真是進步神速，明明在兩個星期前是撐不到一分鐘就被直接擊沉了啊。

　　「那……我再選一些類似的。」但進步歸進步，這個男人的呼吸和心跳仍然急促了不少。假如繼續累積傷害，害他胃痛發作、失去威嚴，就沒有人能夠阻止歐克幫傭的不軌圖謀了。還是先讓到他旁邊休息吧，反正這家店鋪面積不大，即使他只是呆站在遠處觀望亦已經足夠安全。

　　「老公，你可以到試衣間那邊等。」我的提議明明就是對他有利無害，這個被虐狂卻頓時掉落了笑容，換上一副失落茫然的嘴臉。彷彿是沒受夠折磨、想要再多挨幾下。

　　但總算他仍有一點自知之名，就只是猶豫一陣子就安份地默默前去避難了。

　　終於，在確保沒有離開監護範圍的情況下，我久違地享受了自由購物的樂趣，不需為了保護自己而提心吊膽、不需顧慮那個男人的承受能力、當然也不需在意價錢……雖然揮霍過頭也許會讓他生氣，但就這種小店的價位，隨便買個三套左右應該是不成問題吧。

　　帶著將近十套心儀的前去試穿，萬萬沒料到最初選上的那件胸罩竟然不夠貼身，即使扣上最裡面的一排仍充滿空隙。雖然滿心無奈但也只能放棄，自由購物終究還是受制於尺碼大小啊。

　　在選定最終入選的四套之後，在整裝離開試衣間之前，我選擇重新穿上其中一套同為黑色的內衣。這個舉動明明是希望補償那套遺珠之憾，卻反而讓那份難過再度浮現，這種感覺令我不禁地回憶起過去的那場喪禮，大家一起悼念叔叔的三花貓的悲傷情景。

　　為了重新打起精神，我故意使勁地猛力拉開布簾、又大步大步地踏出更衣間，嘗試藉此把遲緩乏力的身體強行喚醒。

　　但在這些行動湊效之前，我便已被一陣陣異常沉重的呼吸聲嚇得徹底清醒過來，趕緊抬頭確認狀況，卻被他出奇不意地伸手抓住了我的外套下擺，「老婆……你、你冷不冷……外、外套拉……拉起來比較好。」，他就這樣一邊面目猙獰地呢喃著，一邊緩緩地替我把拉鏈拉上。

　　這麼說來，因為試衣間裡有開暖氣，現在回到店面確實是有點小冷，畢竟跟他借來的衣服太寬鬆了完全不保暖啊。但是，他只要開口提醒我就好了，為甚麼要勉強自己進行這種親暱的接觸？

　　疑惑地跟隨著他前去櫃檯結帳，卻在此時突然與站在門外的歐克幫傭對上了視線，她長得比陳列架還高，甚至能夠在那個位置直接看見店鋪最深處的試衣間區域。這下子，我才終於理解了他的用意。

　　這個男人正在向歐克幫傭傳達「我很愛我老婆，跟你只是肉體關係而已」的絕情訊息。雖然歐克在這個國家是比較罕見，但亦僅是一台比較罕見的洩欲工具兼練習器材而已，根本沒有投放過半點感情，只要嫌麻煩了隨時隨地都能直接拋棄。

　　希望歐克幫傭有好好接收到這樣的訊息，趕快認清這個男人的真面目，趕快斬斷這段錯誤的肉體關係。這樣子不論對她還是對我都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