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雪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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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5-17
白羽羿離開後,白齊天……應該說是白如霜靜靜待在房間中良久,不發一絲聲響,安靜到葉子桀幾乎以為白如霜不在房內,或是睡去。

葉子桀不敢妄動,他曾想趁白如霜送白羽羿離開的短暫時間內,去推開箱子,但箱子想當然已上鎖,是他天真了一回。

隨後白如霜回來,便一直坐在椅子上,葉子桀也只好放棄逃離的打算,再次等待時機。

「……姐姐……」一聲輕若柳絮的低喃,似從白如霜口中不經意流出。

葉子桀愣了愣。

若不是夜裡萬籟無聲,若不是情緒已滿溢到了無法壓抑,這一聲如涼風、如絨雪般微弱到無法讓人發覺的悲傷,也不會讓葉子桀聽見。

白如霜……是在哭嗎?

她在為死去的家人哭泣嗎?

那一聲姐姐喚的是白如雪嗎?

或許是被白如霜那聲低低的哀傷所感染,葉子桀也不由得對白如霜感到一絲同情,儘管她是綁架他的人,但葉子桀卻能同理她被逼急的作法。

滅門之仇不共戴天,眼看仇人在前,大仇將報,卻總是被人阻撓,被逼急了,任誰都會不擇手段吧!

只是同理歸同理,再來一次葉子桀仍不改初衷。只要事關疤面,對誰他都不留情面。

只是葉子桀沒想到白如霜無意間喊出的不是爹娘,也不是捨命救她的大哥,而是白家最無存在感的長女——白如雪。

對於白如雪,葉子桀並沒有什麼印象,僅僅知道她是白羽揚的長女而已。白羽揚有三個兒女,白如雪是最不出色的那個。在白齊天與白如霜紛紛在江湖中嶄露頭角之時,白如雪依舊處於深閨之中,無人知曉。江湖人也同葉子桀般僅僅將她視為白羽揚的女兒而已。

畢竟白羽揚已經有一對極為出色的兒女,對於白如雪的資質平庸,不如兩位兄妹,也無人在意。反正白如雪生於白家,又有出色的兄長照拂,這一生已註定平順無憂。

如果沒有那場滅門的話……

如果……葉子桀突然感到一絲怪異。

慶延王心心念念在找的女兒,於菲將她託付給白羽揚。

白羽揚的兩個女兒,白如雪和白如霜必有一人是慶延王的女兒。

可慶延王詔罪入獄,於菲暗殺先太子,這兩人犯的都是誅連九族的重罪,如果他是白羽揚,他該拿這兩人的孩子怎麼辦?

把她當成自己的孩子扶養。這一點白羽揚確實這麼做了。

可是孩子愈來愈大,總是會有一兩個明眼人能認出孩子與他的不同,當孩子的名聲愈傳越開,見過她的人也會愈來愈多,如果被人認出了她與慶延王的相似之處……那麼該怎麼辦呢?

如何確保孩子一世平安?

隱藏她。

讓她不受人注目,讓她不那麼出色,用其他的孩子來轉移世人的目光……

葉子桀似乎知道了誰是慶延王在找的女兒。

可是她死了……

葉子桀不知是為慶延王感到遺憾還是為於菲感到悲傷。唯一的女兒將其交與故人扶養欲護其一生平安,卻還是避不過突來的橫禍。

不知為何,葉子桀腦中竟浮現出疤面的身影。

疤面在白家究竟和白如霜、白如雪是什麼關係?為何他手中會有鳳凰玉佩?

葉子桀愈想愈迷糊,似乎卡了一個重要的關鍵。只要能知道疤面當年在白家的身份,或許就能知道當年白家滅門的真正原因。

但是關於這點,白如霜和白羽羿卻不知為何絕口不提。他問了,也只得到一句:他已不配為白家人,當年的名字當然不得再用。

可是即使如此,連提也不能提嗎?他總覺得白如霜和白羽羿還隱藏著別的秘密。

葉子桀想得太過認真,以至於沒注意到白如霜早已起身,走至箱前,直到眼前亮光乍現,他冷不防地被嚇了一跳,抬頭只見白如霜用著白齊天的那張臉冷漠地注視著他。

「我就知道你已經醒了。」白如霜伸手將葉子桀拉出箱子外,重重地摔在地上。「虧你還能忍那麼久不出聲。」

葉子桀發出一聲悶哼,他被關在窄小的箱子中太久,手腳麻木一時直不起身來,他躺在地上好一會才勉力將身子坐起。手悄悄按在腕扣上的機關,卻不急著反擊。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白如霜並不是真的想殺他。

「你把我抓來,又在我面前曝露身份……」葉子桀看著她,頓了下道:「如果不是想殺我,就是有求於我吧?」

白如霜目光從上而下地注視他好一會,見葉子桀仍不驚不懼,甚至是從容冷靜的姿態,不覺彎起一抹冷冷的嘲諷道:「或許我就是想滅口呢?」

「你不會。」若說剛才還有一絲不確定,此刻聽白如霜這麼說就已是肯定。葉子桀甚至收了放在腕扣上的手,姿態更加放鬆。

白如霜瞇起眼,一股惱火由心而起。這種篤定的態度和他那時在誓師大會上篤信疤面不會是兇手時一樣,令人生厭。

「你如何確信我不會?」

「要做你早做了,不會跟我廢話那麼多。」

白如霜能從幾次交峰中知道他是不輕易放棄的人,他又何嘗不能從中了解到白如霜是個怎樣的人?

白如霜伸手扼住葉子桀的脖子,忿然道:「葉子桀,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次我想打掉你這種莫名信任的態度?」

葉子桀被勒得臉色漲紅,卻還不忘揚起氣死人的笑容道:「你羨慕嗎?」

像被說中心事般難堪,白如霜放開了手,葉子桀跌坐在地上不住嗆咳。

「笑話!」

「還真被我說中了?」葉子桀大感意外。羨慕?他只是順著白如霜的話故意氣她,卻沒想到白如霜會是一副被道中般的反應。

為何羨慕?葉子桀心裡突然閃過一絲荒謬的念頭,對上剛剛她和白羽羿的對話。白如霜……其實也是想相信疤面不是兇手吧?

既然她也覺得疤面不是兇手,那為何仍執意要這麼做呢?

葉子桀看著白如霜突然覺得或許……或許有機會可以解開她和疤面的誤會,只要她肯告訴他真相的話……

「你其實也不覺得他是兇手吧?」葉子桀看著白如霜想更進一步地說服。

白如霜卻是收起了表情,又回到一派冷漠的態度。「我才想知道,你為何能如此信任她不是?她跟你提過當年的事嗎?」

「沒有,他什麼也沒有說。」葉子桀神色有些黯然,他信他,但他卻不然。「你也跟他相處過吧!任何跟他相處過一段時日的人都會知道,他是如此和善柔軟,對於別人的要求幾乎是有求必應,從不吝於出手幫助,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與如此兇殘的滅門有關?」

「是啊……」白如霜像是陷入回憶之中,勾出一抹難得的笑意。「她就是這樣的人……」

葉子桀心底揚起了一點破冰的希望。卻聽得白如霜道:「所以你要怎樣才肯跟我合作?要怎麼你才能相信兇手就是她?」

葉子桀揚起的那點希望又破滅。

如同他堅信疤面不是兇手一樣,白如霜對於這點也是和他同樣堅持。

「除非……他親口跟我承認……」

「是嗎?」白如霜諷刺地笑了下。「可是我不只親眼所見……我也聽她親口承認了啊……」

她那點僅存的希望,也在那天被她親口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