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人的本質遠比厲鬼還要更加恐怖？

《2-6‧人的本質遠比厲鬼還要更加恐怖？》

　　亞瑄是這樣子想的：

　　『如果認真算是一種病，那麼眼前的這個傢伙……大概是醫不好了。』

　　其身邊，可想而知的混亂畫面──啞然之後的譁然四起。

　　最終教室裡頭無一人不發出驚嘆聲，乃至有人莫名興奮地拍手叫好。

　　當然，同學之間並不明白夏嵐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事情，以至於足夠讓學生會的會長單腳下跪並且放聲道謝的程度。

　　所謂的『羊群效應(Herd behavior)』，大致上就是這麼一回事。

　　「我總覺得曾經於現實中親眼見過夏嵐學妹，因此這幾天一直都在學生名冊上拚命的尋找著呢。」

　　起身後的景皓伸手拿回了筆記本，接著面色怡然的收進口袋裡。

　　「事實證明，我的記性果然還是挺不錯的。」

　　事實證明，這個傢伙果真絲毫不在意四周圍的詭異目光。

　　「呀……我、啊……那個──我……」

　　當家中的用電量超過負載時，無熔絲開關就會跳脫。

　　同理。夏嵐的思緒再度斷線，腦子裡面一片空白。

　　「夏嵐學妹──如果可以，有些攸關『夢境裡』的話題請讓我們放學後再繼續討論吧？唔，這樣子的話就得另外約定個碰面地點了嗎？聽說車站附近最近新開了一間頗有特色與風格的咖啡廳？話說夏嵐學妹喜歡喝咖啡嗎？夏嵐學妹看上去應該會是喜歡添加大量牛奶與砂糖的類型？那麼就決定約在咖啡廳裡碰面了吧？喔，對了、對了，往後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事情，夏嵐學妹都可以直接和我聯絡。」

　　「「……」」

　　……這真是自說自話的最高水平了。

　　「請盡管開口，我一定會盡我所能的幫助夏嵐學妹！」

　　最後，放上了自己學生會所專屬的名片之後，景皓再度行了個九十度的低頭鞠躬禮。

　　（嘖──嘖，你是特色咖啡廳裡，總會對著陌生人說『主人您回來了』的男執事嗎……）

　　一旁靜觀一切許久的亞瑄，白眼早已翻了幾番，總覺得自己好像正在目睹著什麼漫畫中的離譜情節一樣。

　　（到頭來，夢裡面不過就是個〈一等龍印者〉的沒用小鬼嘛……）

　　思緒及此，亞瑄乍然感到無比欣慰。

　　『呵呵──看來有人在夢裡面比身為〈三等龍印者〉的我還要更加悲慘呢。』的想法化為笑容，最後以凝視的方式投射在景皓身上。

　　「是叫亞瑄學妹吧？別以為我不知道妳正在想些什麼。」

　　「……！？」聽見自己名字的這一瞬間，說不意外只能是騙人的。

　　「哼，給我聽好了──」而後景皓輕推眼鏡，目光之中明顯浮現出了敵意，「我剛剛說了自己的記性並不差，其中當然也包含了『記仇』的部分。」

　　顯然現實中的景皓是個直覺非常敏銳的少年。

　　他轉過身體，態度驟變，改以三七步無禮的站著，並且透過眼鏡鏡片狠狠地瞪著亞瑄。

　　「搞了半天，原來『當時』那個躺在地上、一副活像是被靈獸給●暴的低俗傢伙也在這個班級裡啊？」

　　言下之意是，從剛才到現在景皓都完全無視了亞瑄的存在。

　　這和三天前的夢裡面，『朵雅』對『吉魯特』所曾經表現過的態度如出一轍。

　　「低、低俗！？等等──你竟然敢對女孩子用上『●暴』這種下流無恥的詞彙──！」亞瑄難以置信。

　　所以，在教室裡大聲喊出那兩個字的人，無疑就更顯得下流無恥了。

　　「信不信我向學校告發你！？說學生會長竟當著學妹面前做出猥褻發言！」

　　「告發我？喔──告發的內容呢？因為我說了『被靈獸給●暴』這句話是嗎？學妹呀──學妹，妳確定現實裡的大家都知道『靈獸』是什麼東西嗎？」

　　景皓推動眼鏡的手勢重來一次，分毫不減其氣勢。

　　「還是說──學妹妳要跑去和校長報告，妳是個只要一睡覺、就會飛到另外一個世界裡去冒險的『魔法龍女』呢？」

　　於是身為全校一年級學生當中，名列首位、冰雪聰明且伶俐乖覺的天才少女──

　　林亞瑄，就此沉默了。

　　「喔，對了，果然還是得和亞瑄學妹當面說得再‧清‧楚一些才對。」

　　景皓突然不懷好意的看著亞瑄，笑了。

　　「呃？說清楚……什麼？」

　　不知為何，這笑容頓時讓亞瑄聯想起夢裡面某個老是喜歡〝哈哈哈哈──〞瘋狂大笑的肌肉男子。

　　「貼心的再提醒學妹一次，我的記性相當好，尤其是記仇的部分……」

　　仗著男性的身高優勢貼近了亞瑄耳邊，景皓刻意以夏嵐幾乎聽不見的微弱音量，開始對著亞瑄『輕輕呢喃』。

　　「所以呢──我以學生會長的身分給予妳『保證』，以後在學校裡面就讓我們走著瞧吧，林‧亞‧瑄‧學‧妹。」

　　「嗚……」

　　說著，景皓還順手以撫摸小動物的方式摸了摸亞瑄的頭，那個力道有些沉重。

　　不，是非常沉重。

　　「哎呀、是龍耶，好厲害喔，是長著綠色翅膀的龍呢。真有本事──學妹妳就給我一輩子都躲在夢境裡不要出來上學嘿，偉大的三‧等‧龍‧印‧者。」

　　「嗚──嗚……」亞瑄簡直快要被嚇哭了。

　　直至景皓一臉滿足的轉頭準備離去時，亞瑄還是沒能想到任何足以反抗他的好辦法。

　　「嗚嗚嗚，這傢伙……」

　　亞瑄已經注意到了。

　　原來景皓早就利用學生會長的權限，從學生名冊上一併得知了亞瑄在夢裡面身為朵雅的事實。因此方才拿出筆記本的時候，景皓才會分毫不去在意亞瑄的目光。

　　更該說，景皓擺明就是故意要讓亞瑄得知自己學生會長的身分，並藉此狠狠的來威嚇以及報復亞瑄。

　　一切的一切，景皓皆是有備而來。

　　（這個人，好恐怖……）

　　亞瑄目送著景皓的背影漸遠直到完全消失，眼神中帶有幾微哀傷，當下一股寒意不自覺地從腳底板兒竄起。

　　時過半霎後，有個想法終於被她給親自確定了──

　　自己現實之中的『天敵』，無疑更添一人。

　　　　◎◎◎

　　少數高中生午餐時總會喜歡跑到頂樓聚集的習慣，似乎就和太陽西沉後便會天黑的道理一樣理所當然。

　　此外，聽說只要從一個人日常食物的搭配選擇上面，就可以分析出這個人今天的心情與身體狀況的好壞。所以比照其意，會在地面上掉滿零食殘渣，手裡頭還不時抓著汽水瓶左搖右晃的高中少女，想必早已沮喪到連體重都無力擔憂的地步了。

　　「竟然是學生會長……竟然是學生會長……竟然是學生會長……竟然是學生會長……竟然是學生會長……竟然是學生會長……竟然是學生會長……竟然是學生會長……竟然是學生會長……竟然是學生會長……竟然是學生會長……」

　　大概已經將這句話給重複了超過一百次後，亞瑄接著又是一大把零食塞進嘴裡。

　　「放學後……火車站……咖啡廳……添加大量牛奶與砂糖……的類型？喂……我們放他鴿子吧？正常的女孩子……這時候都鐵定會選擇……放對方鴿子的吧？可是……竟然是學生會長……」

　　比起亞瑄，夏嵐的狀態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

　　「看他來勢洶洶的樣子……果然還是赴約會比較好？」

　　「孩子，乾脆我們下午一起翹課吧。」

　　「再怎麼說……對方也都是個夢龍症患者，大概可以算得上是同伴？咦……翹、翹課？」

　　反應過來後的亞瑄瞪大了雙眼。

　　「對，翹課。然後逃走。」

　　「……要逃到哪裡去？」

　　「目的地由亞瑄妳來負責策劃，這是團長的命令。」

　　「……」

　　順手抓起亞瑄懷裡的零食，夏嵐也跟著一起大口吃了起來。

　　「仔細想想，如果現在是身處於夢中的話，我大概會親手把整座學校給埋進土裡……」夏嵐說出這句話時的表情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仔細想想──

　　自從景皓走出了教室後的那一刻起，即是惡夢的開始。

　　就算是面對了一千頭靈獸，自己也未曾體驗過這種慌亂與錯愕。

　　「終究……『同班同學』這種平日均偽裝成了普通人類的怪物，實在是……太可怕了。」

　　夏嵐不禁落泊的回想，剛才教室裡所發生的一切經過……

　　『──難不成夏嵐妳和學生會長正在交往嗎！？』

　　不知是哪個同學混在了人群當中，激動地這樣問道。

　　緊接著──所有人剎那間都像是著了魔的暴民一樣撲上前來，擠得自己四周圍一片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那是個理應在超市限時特價區裡才會看見的景象。

　　而後夏嵐便在面對了一人胡鬧，慘遭了十面埋伏，受到了百般追問，聽見了千句閒言，造成了萬種猜測之下，既莫名其妙又慌忙無措的度過了整堂自習課程。

　　至於接下來的課堂雖然已有教師授課，卻似乎沒有起到多大作用。

　　這堂課，被夏嵐本人給命名為『精神拷問大混戰』。

　　她掐指一算，那大約是平均每十分鐘就能夠收到二十八張字條，外加二百三十三封手機訊息的超高速撰稿效率……

　　「……孩子，所以妳有想到什麼好點子了嗎？」

　　「沒有。」亞瑄秒答，無奈地喝起汽水來。

　　只見夏嵐望了望頂樓入口處的鐵門一眼，自己和亞瑄可是單憑兩個女孩子的力氣，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將頂樓上的雜物給統統搬至鐵門前方堵住入口，深怕被暴民團團包圍住的可怕畫面重新來過。

　　模模糊糊的記憶裡，不知是何許人曾說過此言：『人的本質遠比厲鬼還要更加恐怖。』

　　此時的夏嵐完全認同著這種說法。

　　化身成為了厲鬼的同學們，簡直恐怖到連廁所都不讓人去的地步了……

　　（阿啊啊──再這樣子下去也不是辦法──！）

　　她心想，並且突如其來的對著亞瑄再次開口：

　　「要不然──身為這個年齡的女孩子，妳不如去和學生會長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吧？」

　　於是，亞瑄嘴裡的汽水當場全給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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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預計是昨天要更新的，結果不小心一見到床就自動斷電到惹今天，好奇怪捏！(被打) ﾟ∀ﾟ)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