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節 V.S. 領主 (1)

雖然芙菈絲緹曾是敵人，但要我眼睜睜看她死在眼前，我做不到！

我將手中的賢者之石丟給西普利安，西普利安一把接住石頭，站穩腳步，將劍全力刺向領主，強烈的氣流從我們身後往西普利安的劍尖集中，形成一道密實的龍捲氣流，龍捲夾帶著砂石粉塵快速前進，欲將領主吞噬。

領主鬆開以念力捏住芙菈絲緹的右手，將兩手擺在面前，大聲一喝，西普利安的龍捲瞬間爆裂四散，煙塵瀰漫，一陣強風將眼前的煙幕撥開，後方露出的是領主的邪惡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本來怕我的力量無法對抗匡異會，無法應付女巫與惡魔，看來是我多慮了。匡異會被我輕鬆擊倒，巫師的強力魔法也被我簡單粉碎，早知道就不用忍耐，不用屈服於各種壓力，早點利用這股力量就好了。」

見到領主瘋狂的笑聲，民眾們陷入恐慌，爭先恐後地想離開刑場，但是領主不讓民眾離去，他左手用力一握，以念力一把捉住想要逃走的人群，一大群人被束縛在原地掙扎無法動彈。

「恩……仔細想想也不需殺人滅口，你們就逃吧！好好宣揚我的恐怖、我的強大，好讓其他人臣服於我，哈哈哈哈。」
說完領主就鬆開束縛，群眾們紛紛以最快的速度遠離這個恐怖的地方。

菲莉絲見到眼前的情景忍不住雙腿癱軟坐在地上，她不願相信眼前的狂人竟然是她的父親，菲莉絲緩緩地向前伸手想阻止一切，卻無能為力，她只能開口用虛弱無助的語氣詢問領主。

「父、父親，為什麼……為什麼……」

聽到菲莉絲的詢問，領主終於停止笑聲，轉對菲莉絲露出恐怖的微笑。

「菲莉絲，提問時要敘述清楚問題，妳是要問為什麼我有這股力量？還是為什麼我身上有薇爾的石頭？ 或是……為什麼我要陷害薇爾？」

「陷、陷害薇爾姊……所、所以村子的一切都是父親所造成的嗎？」

「我一開始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只不過下一點小毒，將醫生調往前線或資遣，就順利地讓薇爾過度疲勞，讓她的魔法暴走。哈哈哈哈！我真佩服自己的頭腦。」

「為、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薇爾姊一直在幫助別人，救了許多人的性命，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

「那種囂張的小女孩到底有什麼好同情的？仗著自己是教會認定的聖女，仗著城市的稅收是靠她引來的朝聖者提供，就以為有權利對我說三道四，處處干預我的政策，還說什麼要為領民著想，開什麼玩笑，她當她是誰啊？
當我不知道有人受重傷時，她還是得靠那顆詭異的石頭才能醫治傷患，靠那顆石頭的話，就算是菲莉絲也能成為聖女。」

聽到此處一股寒意從我的背後竄起，該、該不會……。

「該、該不會你把菲莉絲塑造為聖女，只是為了牽制薇爾……。」

聽到我的疑問，領主露出一抹冷笑回答道。

「不愧是惡魔，壞主意打得特別快。我一開始也想溫和地解決薇爾的問題，因此我將菲莉絲塑造成聖女，好讓我能與薇爾抗衡。只是沒想到教會竟然一直不承認菲莉絲聖女的地位，明明關於神蹟實行的相關事蹟都已呈報，但過了一年、兩年，甚至是五年，還是沒有結果，最後我終於受不了薇爾一天又一天高漲的氣焰，既然無法獲得與她相等的地位，那就硬把她拉下吧。」

聽聞領主的動機後，菲莉絲露出震驚難過的表情，她懷著難以置信的心情向自己深愛的父親問道。

「父親，所以您當初送我的這條項鍊並不是母親的遺物，守護我長大的護身符，只是要我變成陷害薇爾姊的道具嗎……父親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原本那位善良的父親究竟到了哪裡？」

菲莉絲的疑問點燃領主內心沉寂已久的怒火，他對菲莉絲的話嗤之以鼻，憤恨地說道。

「哼，善良？善良、善解人意、照顧領民，這些究竟能帶給我什麼？沒有，什麼都沒有！反而還讓我深愛的妻子被他人奪走性命。
我絕對饒不了那群人，所以我才忍氣吞聲、四處阿諛奉承，千方百計想要獲得財富與力量，但是我所有的努力都被妳們毀了！」

「所、所以母親的死不是意外？」

「沒錯！是鄰近的領主忌妒我的成就，刻意造成的事故。所以菲莉絲，回來我身邊吧！
只要有妳我的力量，再多找出幾顆惡魔的石頭，募集更多能使用魔法的人，我們遲早可以推翻這座國家，推翻教會，然後取得足以控制世界的權力，將那群奪走我一切的人全都打進地獄，這就是妳代替妳的母親活在世上的意義！」

代替母親活在世上？這是該對女兒所說的話嗎？

我雖然不了解領主內心的哀痛，但怎麼可以為了復仇就將女兒當作道具，並傷害整座城市的人民呢？

想到這些我就忍不住心中的憤怒朝領主大吼。

「你這傢伙，難道為了報復就要將女兒跟整座城市的人民拖下水嗎？」
「閉嘴你這名惡魔！你又懂什麼！」

領主伸出他的左手對著我，我的身體馬上受到一股強烈的推力，整個人快速地向後彈射出去。

原以為我會像芙菈絲緹一樣深深陷入某座屋裡，但此時有股強風硬生生將我從領主的左手延長線上推開，是西普利安。

見到西普利安從旁插手，領主不滿地向他怒斥。

「我可是你宣誓效忠的主人，同時也是收留你和父親並培育你成為騎士的人。你竟敢向我刀劍相向，忘恩負義的傢伙，騎士之名都被你給玷污了，西普利安！」

西普利安沒有因為領主的話而動搖，反而向前站了一步，以堅毅的眼神迎向領主的怒火，說出自己內心的騎士道。

「就你的教導與世人的眼光而言，我的確有辱騎士之名，但對我而言，阻止你的愚行才是忠義的表現。」

「哈哈，你把違抗主人的命令作為忠義的表現？不要讓我笑破肚皮了。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現在用惡魔的力量協助我，我就不再深究你所做的一切。」

「恕我拒絕。你已不是我曾想宣誓效忠的霍夫曼了。 」

「你曾經想效忠的我？沒想到屌兒啷噹的你竟然也是位理想派，既然你不肯加入我，那就把惡魔的石頭留下，好用來擴充我的魔法兵團。」

領主語畢，將手隨意一揮，一股莫大的壓力襲來，西普利安急忙持劍擋在我們身前，但西普利安無力抵擋眼前巨大的衝擊力，我們有如紙片般被領主輕易擊飛。

「咳、咳，樂耀，你們在旁邊的話，我根本無法戰鬥，若站得起來就馬上帶薇爾與菲莉絲離開。」

我點頭回應西普利安的指示，迅速地起身帶薇爾與菲莉絲遠離他們的戰鬥。

西普利安在我們離去的同時，將劍猛然刺向領主，周圍的空氣全往劍尖集中形成一道巨大龍捲朝領主襲去，領主不慌不忙地一拳揮下，龍捲尚未靠近就被破壞。

西普利安趁隙想欺至領主身旁，但領主將手一伸，透明無色的念力大手阻擋住西普利安的腳步，西普利安雖然拚死命抵擋，但仍被強大的推力推的一步步向後退。

此時西普利安將劍鞘插入地面，以劍鞘當作支點雙腳一蹬，有如跳高一般往上側翻脫離領主念動力的影響範圍，並繼續嘗試接近領主，尋找攻擊的機會。

我在一旁仔細觀察領主與西普利安的戰鬥，發現領主的魔法不如一般的念動力萬能，只有在雙手的延長線上有作用，比較像是雙手的延伸，並不是直接利用意識操控物品，因此西普利安才有辦法進行閃躲以及防禦。

真要比較的話，菲莉絲的攻擊厲害多了，但就算如此還是個麻煩的能力，得趕快給西普利安一些建議才行。

「西普利安，不要問，先退後。」

西普利安聽到我的指示快速後退，但領主的隱形雙手速度更快，伴隨著揚起的沙塵瞬間逼近西普利安。

「加速繼續退後！」

「你的要求真多……旋風突刺！」

西普利安嘴上雖然抱怨，但仍用魔法回應了我的要求，他將龍捲刺向地面，瞬間獲得巨大的推力，推動他的身軀快速向後躲避領主的襲擊。

領主並不想輕易放過西普利安，他的念力大手向前加速延伸窮追不捨，眼看就快觸及西普利安，沙塵卻沒有繼續加速捲進，此時領主與西普利安之間約有20步的距離。

「這是怎麼回事？」

見到自己的攻擊無法奏效，領主陷入一陣茫然，我趁機向西普利安下達指示。

「西普利安，使用二式。」

「收到，旋風突刺二式！」

西普利安快速地用劍在空中舞出一座內含五芒星的魔法陣，最後刺擊魔法陣中心，喊出名稱發動魔法，六道龍卷分別從五芒星的頂點與中央射出，在空中劃出各自的拋物線，包圍領主同時攻擊。

領主揮動雙手，試圖將來自四面八方的龍捲擊毀，但龍捲從魔法陣中源源不絕的輸出，不斷填滿被領主破壞的部份，一點一滴地逼近領主，最後終於逼得領主用隱形的雙手包覆全身，全心全意進行防禦。

不過持續地使用魔法，就等同於無氧運動，雖然有強大的爆發力，卻無法持久。

西普利安雖將領主逼到絕境，但這次的輸出也到了極限，龍捲的威力漸漸變弱，沒過多久就完全煙消雲散。

見到自己的攻擊竟然無法傷到領主，西普利安忍不住喘著氣抱怨。

「呼～呼，會、會不會太誇張了點，我可是靠著二式清除一大片樹林耶！」

「西普利安，別停下攻擊，我會想辦法突破的。」

「嘖，你真會使喚人，我上囉！」

西普利安再度上前攻擊纏住領主，換取我分析現況的時間。

旋風突刺二式可從多方同時進擊，相對地威力也被分散，無法給予領主進一步的傷害，雖然我可以強化西普利安的魔法，但我並不覺得增強後就能夠擊破領主的防禦……。

見到我煩惱的模樣，菲莉絲憂心忡忡地看著我說道。

「僕人，西普利安能阻止父親嗎？」

「不知道，不過我會想辦法的。」

「我的魔法是不是比較有可能打敗父親？」

……菲莉絲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難道她想要參與跟領主的戰鬥，我怎麼可能讓菲莉絲親自對付自己的親人。

我不想回答菲莉絲的問題，但菲莉絲卻不死心地持續追問，迫於菲莉絲的堅持，我不甘願地回答。

「唔……妳、妳的贏面的確比較大。」

「那就叫西普利安把賢者之石給我，由我來面對父親。」

「那是妳父親耶。我不想要讓妳與他刀劍相向。」

「正因為是父親，所以我才必須主動阻止他啊！我不想再看到父親繼續傷害他人了。」

「可是……。」

看到菲莉絲堅定且充滿覺悟的眼神，我無法開口要她不準戰鬥，而且依靠菲莉絲的魔法，我們的確比較有勝算。

一旁的薇爾見到我猶豫不決，氣急敗壞地向我說道。

「你在猶豫什麼？想也知道不可以讓菲莉絲與霍夫曼戰鬥。」

薇爾開口阻止菲莉絲的決斷，但是菲莉絲也不甘示弱地馬上開口回應。

「薇爾姊，妳不要阻止我。」

「妳真得能狠下心攻擊父親嗎？就由我來代替妳吧！」

「薇爾姊根本沒有任何攻擊手段可以阻止父親，我也不想看到妳再被父親處以火刑啊。」

「菲莉絲，就算如此我還是不能讓妳與父親戰鬥。」

「我知道薇爾姊是擔心我，但我是現場最有可能阻止父親的人。僕人，快叫西普利安把賢者之石給我！」

「不準給她！」

「薇爾姊！」

經過一番爭吵，兩人依然無法得到結論，她們互相大眼瞪小眼，過了一分鐘，薇爾終於妥協，對我說道。

「唉，我就退一步吧！惡魔，我與菲莉絲繼續爭論也不會有結果，就由你來判斷聖石該不該給菲莉絲吧！」

「由、由我嗎？」

「當然，這群人中就屬你最瞭解魔法，就由你決定吧。 菲莉絲你同意嗎？」

菲莉絲點頭答應，不過就我的瞭解，薇爾只會治癒魔法，這樣的話她該如何參與西普利安的攻勢呢？

「薇爾，妳有攻擊的手段嗎？」

「沒有，但我能夠在一旁擾亂霍夫曼來輔助騎士。不過擾亂的時機要拜託你下達指示，畢竟我沒有戰鬥的經驗。」

「擾亂的動作需要用到賢者之石嗎？」

「不需要。」

薇爾的擾敵手段不需要使用賢者之石的話，戰鬥的方式就變多了，不過若要確實擊敗領主，還是得靠擅長念動力的菲莉絲，若能讓薇爾與菲莉絲同時上前攻擊，相信勝算會更大，只是能的話我實在不想讓菲莉絲上前戰鬥……。

西普利安漸漸無法應付領主多樣的攻擊，我在內心默默地下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