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沒有勇者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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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5-13
魔王殿的地板被鮮血所染紅,弓兵、騎士、武僧倒臥在地上,魔王手提一具正逐漸冰冷的屍體,屍體死前有著一個響亮的稱號,「勇者」。

勇者和他的夥伴戰敗了,卻獨漏了魔法師。

三個月後,魔王終於找到藏匿起來的魔法師。

「魔法師啊,交出那名嬰兒。」

「他是人類最後的希望,你覺得我會把他交給你嗎?」

「勇者已經死了,只要你將那名嬰兒交給孤,並宣示效忠於孤,孤可以給予你魔王軍的軍師一職。」

「聽起來的確十分誘人,不過我的回答是……」

冷冽刺骨的冰雪襲向魔王,魔王毫無懼色,足以焚燒一切的火焰擋住了冰之魔法,冰火互相抵銷產生了巨大的霧氣,視野頓時一片迷濛。

霧氣籠罩的正中央,魔法師已緊緊的環抱住魔王。

「真令人意外啊,魔法師居然做出近身攻擊,難道你想和孤同歸於盡,你應該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勇者已經不在了,至少我要在下位勇者出現前阻止你,況且要不是你已被勇者擊傷,我也無法接近你吧。」

「你……」

震耳欲聾的爆炸響徹雲霄,魔法師燃燒最後所有的魔力和生命,在最後一刻重創魔王。

十七年後。

巴爾王國的王城正遭受魔王軍的猛烈攻擊,巴爾王國以生產鐵器著稱,除了擁有精良的鎧甲和兵器,城池的圍牆亦是固若金湯,魔王軍攻城的投石器只能造成輕微損傷,已持續了三日夜的戰爭依然陷入膠著狀態。

一聲劃破戰場的吼聲從天空傳來,聽到這聲音的魔王軍士氣大振,相反的巴爾軍卻膽怯起來。

吼聲宣告了來者到來,魔王軍的頭號猛將「黑騎士」,吼聲是由他腳下的坐騎所發出,一頭黑色的飛天巨龍。

巴爾軍的弓兵紛紛向飛龍射箭,箭矢卻射不穿黑龍比鎧甲更堅硬的龍鱗,猶如鋼鉤的利爪一降落城牆便刺穿了逃避不及的士兵。

隨著沉重的吐息噴發的是足以將鋼鐵融化的烈焰,黑騎士還未出手他的惡騎已令城牆上的士兵死傷過半。

黑騎士一身黝黑的盔甲只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手上的黑魔劍揮出,輕易斬斷敵軍的兵器及鎧甲,無人能擋得住他。

「王妹,趕快和其他人一起去避難。」

「我怎麼能丟下王兄自己獨自逃走呢。」

「魔王軍已經攻進城來,身為國王的我必須和國家共存亡,若我死了巴爾王國就要靠妳復興了。」

「可是……」

「別說了,快走。」

身邊的護衛軍立即將公主帶走,這時王殿的大門四分五裂的垮了下來,煙塵紛飛中,矗立著一個黑色的身影。

「黑騎士。」

「巴爾王國的新任國王,據說是王國的最強騎士,你的劍可別讓我失望。」

「哼!膽敢入侵我的國家,今日要死在這裡的是你黑騎士。」

巴爾王國生產精良的兵器,王國騎士的劍術亦傳遍大地,這也是巴爾王國能和魔王軍奮戰至今的原因。

國王手中的劍足以抵擋黑騎士的黑魔劍,兩人交手數十劍,國王依然不落下風。

「巴爾王國的最強騎士只有這種程度嗎?」

「你說什麼?」

「小心了。」

黑騎士第二輪的攻擊變得更快更重,國王轉眼間已傷痕累累。

好強,這就是橫掃整個大陸的黑騎士的真正實力嗎?如今只能盡量拖延他,好讓王妹能順利逃走。

黑騎士的第三輪攻擊又變得更快,第一劍便刺穿了國王的身軀。

「怎麼……」

「王兄……」

國王回頭一看,本應逃走的王妹已被魔王軍抓回,國王帶著絕望的眼神死去。

「嗚哇……王兄……」公主伏在年輕的國王屍體上痛哭出來。

黑騎士站在王城的城牆上,有南方堡壘之城的巴爾王城正式宣告陷落,本來還在奮戰的巴爾軍頓時絕望的棄械投降,魔王軍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黑騎士——黑騎士——黑騎士——」

勇者已死,人界早以無可以抗衡魔界大軍的勇士,若非當年的勇者和魔法師重創了魔王,使魔王修養了十年,人間界早已完全淪陷。

黑騎士兩年前出現於魔王軍中,他的出現使人類大軍兵敗如山倒,三個國家更因此亡國。

魔王軍凱旋迴到魔王城,這座魔王城本是人界某國的王城,被魔軍滅國後改建成魔王城。

巴爾王國的公主被銬上手銬腳鐐跟在黑騎士身後,後方還有兩名魔族士兵戒護著。

從沒戴過腳鐐的公主腳步不穩的跌倒在地上,黑騎士轉身回頭。

「趕快起來。」

公主站起身來,眼神毫無懼色,「為什麼不把我也殺了。」

「活捉妳是魔王的意思,妳的生死由魔王定奪。」

來到魔王殿,黑騎士恭敬的跪見魔王。

「參見魔王。」

魔王坐在高高在上的王座上,王座周遭籠罩著強大的魔力令普通人完全看不清魔王的容貌,這股魔力令公主遍體生寒,雙腿因顫抖而無力的跪坐在地板上。

「幹得好,黑騎士,只要再征服北方的納摩恩王國和南方的獸人族,人界就完全落入我魔族手中。」

「是。」

「那麼關於你攻下巴爾王國的功勞,你想要什麼賞賜?」

「在下並沒有想要的東西。」

「那就將巴爾王國的公主賜給你吧。」

「謝魔王。」

黑騎士帶著這次的戰利品,巴爾王國的公主麗茲返回自己的城堡。

「歡迎主人回來。」恭迎黑騎士的是一位十五歲的少女,與僕人身分不同的不只是她身上的上等服飾,她本身更有著普通人所沒有的高貴氣質。

麗茲是認得這位少女的,「艾莉西亞……」

「麗茲姊姊,妳怎麼會來到這裡?」

「巴爾王國……滅亡了……」

艾莉西亞正是被黑騎士滅亡的某國公主,艾莉西亞帶麗茲更換因長途奔波已骯髒破損的衣服。

「艾莉西亞,當時聽聞妳的國家被攻陷時,我一直很擔心妳的安危,可惜邊境被封鎖而無法得到任何消息,幸好妳沒事。」

「嗯……可是父王他……」艾莉西亞回想起被殺的父親,不禁泫然欲泣。

麗茲溫柔的將艾莉西亞抱入懷中。

晚膳時間,黑騎士脫下頭盔露出一直遮住的面容,蒼白的面容有著一頭如太陽閃耀的金髮,俊美的容顏卻有著一雙冷酷的雙眼。

部分高等魔族會有著和人類相似的臉孔,年約十八歲的外表說不定已超過百歲,對於黑騎士的俊臉麗茲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艾莉西亞站在一旁服侍,剛成為奴僕的麗茲則站在一旁見習。

桌上的餐點是人類貴族的美食,在魔軍入侵大地的此刻資源變得缺乏,即使像麗茲等王族也得盡量減少食物的浪費,黑騎士桌前的美食足以餵飽五口一家。

用膳完畢,艾莉西亞上前收拾。

「我也來幫忙。」

麗茲伸手拿起黑騎士身前的餐具,下一瞬間手上的銀製餐刀已直刺黑騎士沒有盔甲保護的咽喉。

噹!

黑騎士橫手一揮,銀製餐刀刺進餐廳的牆上,麗茲人也連帶被推倒在地上。

艾莉西亞連忙上前護住麗茲,「黑騎士大人,麗茲姊姊只是因為親人死了一時激憤才會這樣,請您饒了她吧。」

「艾莉西亞,不用求他,他要殺便殺吧,與其苟活著死了倒好。」

黑騎士面無表情,讓人無法看出其喜怒哀樂,艾莉西亞見狀繼續乞求。

「黑騎士大人,若要責罰罰我就好,請您放過麗茲姊姊吧。」

「艾莉西亞,妳在說些什麼?」

黑騎士向二人走近,麗茲不想因自己一時衝動而害了艾莉西亞,反抱住艾莉西亞擋在她身前。

「要殺我,就先學會如何隱藏自身的殺氣。」

黑騎士說完便轉身離去,艾莉西亞不禁鬆了一口氣。

晚上就寢時間,二人回到自己的房間,黑騎士配與二人的房間雖不比還是公主時的房間,仍是極為高雅的臥房。

「麗茲姊姊,請妳下次別再那麼亂來了。」

「與其淪為魔族的奴隸,我還寧願死了的好。」

「魔王不殺我們其實是以我們為人質,好讓王國的臣民不敢隨意起兵對抗,倘若我們死了只怕會激起部分人民的復仇,到時又會造成無數傷亡。」

「……我知道了,我不會再衝動行事了。」

迫於無奈屈服於現狀,麗茲仍心有不甘:「可惡的魔族騎士。」

「不,黑騎士是人類。」

「妳說什麼?黑騎士是人類?」

「是……他好幾次征戰負傷歸來,傷口卻不像高等魔族會快速癒合,還使用人類的藥物治療。」

翌日,愛莉西亞正幫剛起床的黑騎士更衣,麗茲站在一旁眼睛不知往哪看,即使已經開始女僕的工作,幫男性更衣的行為還是令麗茲頗難為情。

「聽說你是人類?」

「是。」

「身為人類卻做魔王的爪牙,難道你不覺得羞恥嗎?」

「人類中也不乏互相欺騙傷害的例子,況且這些年來魔軍能順利攻城掠地,也多虧了某些人類的幫助呢。」

「唔……」黑騎士的話令麗茲無言以對,人類中有些敗類在魔族的威逼利誘下,轉而幫助魔軍。

忽然麗茲被黑騎士右後肩上的一個星形圖案吸引了注意,星星的邊緣並不工整,細看的話反倒像是咒紋,她曾在王家圖書館的古文獻上看過相同的圖案。

「那是什麼……『星之玟章』……」

「這個……那是我出生時就有的胎記。」

「是啊……那不可能是『星之玟章』……絕不可能……」

星之玟章?

麗茲古怪的表情令黑騎士頗為在意。

人類的文化和知識魔族並沒有興趣,王城被攻破後王家圖書館通常會被大火付之一炬。

黑騎士來到魔王城的書庫尋找解答,魔王城的書庫紀載了魔界千年的歷史,對於人界重大的事物也有紀錄。

找了數十本有關人界的書籍,黑騎士依然沒找到他要尋找的東西。

一名矮小的魔族走了過來,他戴著單眼鏡片拄著拐杖,負責管理魔族書庫的他已超過六百歲。

「尊貴的黑騎士,請問需要老朽的效勞嗎?」

「你有聽過星之玟章嗎?」

「星之玟章?老朽活了六百年從沒聽過這個名詞。」

「這樣啊……」

問不到想知的答案,黑騎士轉身離開,老朽發出陰測測的笑聲目送黑騎士的離去。

大地上許多國家已被魔王軍征服,只要願意投降就能免於滅忙的命運,其中有幾個魔法公會得以存續下來。

黑騎士找了領土中最大的公會而其中學識最淵博的老魔法師。

「星之玟章是……」

老魔法師的答案令他死於黑騎士憤怒的劍下,黑騎士召來他的座騎黑龍,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魔王城。

魔王殿的大門關了起來,門上有魔王下的禁咒,門內的談話不會有任何人聽到。

黑騎士已從魔王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換來的是震驚、迷惘、困惑。

「怎……怎麼會……我……我……」

「孤的黑騎士,在你做出決定前,孤要問你一句,孤可曾否虧待過你?」

「什……什麼……」黑騎士腦內一片混亂,不知如何應對。

「綜觀勇者的歷史,擊敗魔王後,他們不是迎娶王國的公主繼任為國王,就是繼續冒險的旅程,之後歸影山林。本王並沒有奪去你應得的一切甚至加倍奉送,貌美的公主,廣大的領土,你不是都擁有了嗎?」

「我……我……」

「孤知道你現在難以做出決定,不論是你決定要殺本王,還是繼續做孤的黑騎士,等你考慮清楚後再答覆孤也不遲。」

大殿的門再次開啟,一臉死灰的黑騎士回到了魔王賜予他的城堡。

黑騎士坐在臥房的床沿已經三個小時,期間愛莉西亞問他是否要用晚餐他也是毫無回應。

「黑騎士大人,請問您是要沐浴還是要直接就寢。」

黑騎士轉頭望向艾莉西亞,曾是公主的她如今正是含苞待放的十五歲,身材嬌小,卻有著比麗茲還豐滿的上圍。

「……我差點忘了,妳是我的所有物呢。」黑騎士將艾莉西亞推倒在床上撕開她的衣襟,雪白無暇的胸部展現在眼前,足以勾起男性最原始的慾望。

「不要。」自從被俘虜後,黑騎士從未碰過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壞了艾莉西亞。

艾莉西亞眼中噙著淚水,渾身顫抖,懼怕的模樣就如當日第一次見到他一樣,本想發洩一番的黑騎士突然慾火全消,從艾莉西亞身上起來。

「回去休息吧,今晚不用服侍我了。」

艾莉西亞連忙奪門而出,回到自己的房間後立刻換掉衣服,並將破損的衣服塞到衣櫃的最裡層,「幸好麗茲姊姊正在洗澡,沒被她看到。」

適才差點受到侵犯,艾莉西亞卻只擔心麗茲看到她的衣物會和黑騎士起衝突,到時可能會害麗茲因此被殺害。

大理石雕刻的獅頭口中流出溫暖的熱水注入浴池,澡堂異常寬廣,這是人類王族的御用澡堂,現今已是黑騎士的所有物。

黑騎士泡在澡堂,回想今日和魔王的對話。

從懂事以來魔王就嚴格的訓練他,鍛鍊的確艱苦,不過正如魔王所說的,魔王並沒有虧待過他。

三年前,他和魔王來到一座惡龍棲息的荒谷。

「只要能打敗那頭黑龍,你就可以成為我軍的將領。」

「是。」

黑騎士那時身穿尋常的衣物,手上的雖是少見的名劍卻仍不及黑魔劍。

黑騎士縱身躍下,黑龍早已嗅到人類的氣味,獵物主動送上門來黑龍立即撲噬過去。

黑騎士靈巧的躲開黑龍的巨口,一劍就往黑龍的頸部砍去。

精鋼所鑄的長劍注入了「氣」,本足以劈開巨岩的一劍卻僅能破開龍鱗切肉而未能斷骨。

吃痛濺血的黑龍勃然大怒,深吸一口氣再吐出的卻是炙熱的火焰。

防禦魔法抵禦了烈焰,周遭的高溫仍使黑騎士呼吸不暢,腳踩的土地更是有如著火的木炭。

對付火炎系的怪物最好的方法便是冰系咒文,無數的冰矢由天空不斷撒下。

趁黑龍忙著抵禦冰矢之際,一劍劃過龍鱗較薄的腹部,傷口不深卻是長長一道。

黑龍展翅飛上天空,利用高空俯衝的力量襲向黑騎士,即使眼前的是巨人族,在重力加速度下也會被衝撞的倒地不起。

「來吧。」一道黑雷落於黑騎士的劍上,黑雷強大的力量灌注劍身,餘電更纏繞黑騎士全身,黑騎士咬牙全力擊出最強的一劍。

彷彿大地也要炸裂一般,煙塵散去,黑龍痛苦的地上掙扎著。

黑騎士緩緩走上前,「臣服或者死——」

「嗚吼……」黑龍匍匐於地上俯首稱臣。

黑騎士獲得勝利,手上的劍卻逐漸化為飛灰。

「黑雷乃是黑暗魔法,普通的武器無法承受它的威力,更會讓人類軀體的你帶來極大負擔。」

魔王使出召喚魔法,漆黑閃亮的黑魔鎧及黑魔劍佇立於黑騎士眼前。

「這是第三代魔王『劍之魔王』的物品,在我之前他曾被稱為魔界有史以來最強的魔王,只可惜那時的勇者也被稱為歷代最強,『光之勇者』,若非時代不同還真想跟他交手看看。」

「這就是魔界最強的劍。」

「沒錯,我將它賜予你,以後你就是我魔王軍的『黑騎士』。」

黑魔鎧可以抵禦魔法的攻擊,降低魔法造成的傷害,除了勇者的聖劍,世上沒有可與黑魔劍相媲美的劍。

兩年間,黑騎士橫掃大陸,滅絕了包括巴爾王國在內的四個國家。

就算要反叛魔王,憑我如今的實力還不是魔王的敵手。

隔天,黑騎士透過可遠距離傳遞訊息的魔鏡與魔王對談。

「黑騎士,你的回答是什麼?」

「對於這個問題目前我還無法回復您,但在我找出答案前,我仍是您的黑騎士。」

「哦。」

黑騎士單膝跪下表示暫時無意與魔王為敵,「魔王啊,我將替您征服南方的獸人族,不過請准許我用自己的方法。」

「可以,只要能得出成果,隨你用任何方法都行。」

結束和魔王的談判,黑騎士卸下黑魔鎧,換成人類的裝束及長劍來到城堡的大門口。

艾莉西亞慌忙的從內跑出,「對不起,黑騎士大人,麗茲姊姊整理行李還需要一些時間。」

不久前還是公主的麗茲對於整理行李仍是新手,若非有艾莉西亞的幫忙恐怕還得拖上半天的時間。

黑騎士見艾莉西亞刻意跟他保持一段距離,知道她仍因昨晚事的而警戒著自己。

「……昨晚的事……抱歉了。」

「疑……」

「以後也別稱呼我為黑騎士了,叫我伊凡斯吧。」

黑騎士不僅跟她這個奴僕道歉,還准許艾莉西亞稱呼他的名字,一反常態的行為令艾莉西亞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這時麗茲也提著行李奔了出來,「我們究竟是要去哪裡?」

「我們將前往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