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吻 (3/4)

手機的鈴聲唱完歌後靜止不到一分鐘，隨即響起收到簡訊的提示音。
高橋涼介盯著那支由自己親自跑去門市辦理門號、親自挑選顏色的手機，臉色沉了下去。
美佳？那明顯是個女孩子的名字，並且來電顯示只有「名字」，表示兩人交情匪淺……
拓海對那女孩的心情——與自己對他的一樣嗎？
伸手橫過桌面拿起手機，高橋涼介看完簡訊後立即按下刪除鍵，正要刪除那通屬於「美佳」的來電紀錄時，藤原拓海已經出現在離餐桌不遠的走道上。
「欸……？」藤原拓海看了自己的手機一眼，又看著高橋涼介。
「你有電話。」遞出手機，高橋涼介微微勾起嘴角，「響好久，看在對方這麼堅持的份上，本來想幫你接。」
「啊，謝謝。」接過手機一併坐回座位，藤原拓海卻在看了來電紀錄的名字後再度起身，「不好意思涼介哥，我去回個電話。」
一向都是自己聯絡美佳，不曾接過美佳主動來電。他最直接的想法是美佳可能有急事找他，雖然不知道能不能立即處理，但至少回個電話就不用一直掛心。
「嗯。」高橋涼介看起來若無其事不動聲色地繼續用餐，卻在目送藤原拓海的背影從樓梯口消失之後，悶悶地放下刀叉，端起水杯灌了一大口。
什麼樣的交情這麼迫不及待？
如果不是說好一人請一餐，而晚餐由他做東把喝酒的權利讓給了客人，他現在很想讓服務生再開一瓶紅酒送上來。

『雖然每天傳簡訊，但是有段時間沒見面了，很想念拓海呢！最近好嗎？什麼時候休假再碰個面好嗎？』

回想一遍剛剛刪除的簡訊，高橋涼介直接把手中一大杯的檸檬水喝光。
不夠酸——沒有他現在心裡的滋味酸！
原本很愉快的用餐氣氛，不知不覺的因為一通電話而變調，溫度驟降。
雖然不到冰點，但是已經夠讓藤原拓海隱約錯覺得渾身發寒。
其實高橋涼介也沒有出現什麼負面的情緒性表現，甚至嚴格說來連一丁點不悅的神態都沒有，他不過就是歛起了眸中的笑意，恢復淡然冷靜的面無表情而已。
只是已經習慣了近幾次的碰面與相處時，那眼神溫柔笑容親切的高橋涼介，突然面對現在這個「原本的」高橋涼介，讓藤原拓海一時之間倒是有些坐立難安。
一緊張，就抓著紅酒當葡萄汁猛喝。微辣卻泛甜的滑順口感很對藤原拓海的脾胃，初嚐紅酒滋味的他自然不曉得這樣的喝法後座力驚人，醉倒是遲早的事。
等到高橋涼介從自我糾結的情緒中回神，發現不對勁想出聲阻止卻見大勢已去，於是也乾脆放任為之，只是在心裡開始盤算著等等送人家回去時，要怎麼對家長交代一聲。
離開餐廳時，一張臉發熱爆紅的藤原拓海已呈現半遊魂狀態，迷濛的眼神美麗卻沒有視物功能，只能任由高橋涼介摟著肩膀帶路。
俯身為頭一貼上椅背就闔上眼皮的藤原拓海扣好安全帶，高橋涼介伸手輕撫他的左臉頰，拇指摩娑著他櫻桃般紅潤的唇瓣，下意識嚥了口唾液，視線隨著微涼的手指來到他裸露在襯衫領口外的頸部與鎖骨線條……
——真該死的！為什麼他會美成這樣！
左手握拳的力道之猛令指甲刺痛了掌心，也終於讓高橋涼介收迴流連在人家身上的手指。
快把人送回家吧！再拖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聽說嫉妒是情感的催化劑，也許這話有幾分可信——
因為他現在就有股衝動想把拓海占為己有，在他身上烙上自己的記號、染上自己的味道！
車子高速而平穩的開回涉川市時，還不到晚間八點。
如果沒有那通來電——高橋涼介心想，自己應該會依照原定計劃把人送回家。
一路上，他用飆車讓自己必須心無旁鶩的專注路況與測速照相機，身旁的人卻在車子進入市區後，突然轉醒並且開始蠕動。
高橋涼介分心看了一眼，很快明白藤原拓海是被持續震動的來電叫醒，而他在藤原拓海接聽電話後的兩秒內，氣血暗自騰湧。
「美佳……我？現在嗎……」
近乎無意識地轉頭看了眼窗外熟悉的街區，藤原拓海接著說：「回到涉川了，沒事的。不好意思我睡著了……好啊，到時再聯絡，晚安……」
高橋涼介突然拉起手煞車的動作讓FC在路口來個急速迴轉，車頭改變了原本預定的行進方向。
大幅度的甩尾轉向不但嚇壞了其他用路人，也讓瞇著惺忪睡眼的藤原拓海稍微回過神，並且下意識的辨別此刻車子行進的方向。
這是……上秋名山？
藤原拓海轉頭看向高橋涼介。
「可以再陪我一下嗎？」知道藤原拓海正看著他，高橋涼介依舊直視前方。
「喔，好啊……」其實還沒完全清醒的藤原拓海，就以面對著駕駛座的方向又睡著了。
那張還浮著一抹淡粉色的睡臉，再度苦了高橋涼介必須在往來車輛還不少的秋名山路上狂飆，非常專心的。
後來，車子停在秋名湖停車場的僻靜角落。
下車前，高橋涼介最終還是沒能忍住的在藤原拓海的唇上偷了一個吻，稍稍感受白天當時沒能深刻探究的柔軟與溫度。
藤原拓海再度轉醒，已經是兩個多小時以後的事。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車外貼著駕駛座車窗的背影，藤原拓海反射性地低下頭看看蓋在自己身上的外套。
涼介不冷嗎……
聽見開門聲的同時，高橋涼介回過頭，「醒了？頭會痛嗎？」
「不會，只是有點晃，應該是還沒完全清醒的關係。」遞還手中的外套，藤原拓海不好意思的笑笑，「這個，謝謝。」
「不客氣。」勾唇淺笑，高橋涼介接過外套後抖開，隨即將它裹上藤原拓海的肩頭，「剛睡醒就吹風，容易感冒。」
「可是你……」
「我體溫偏低，怕熱。」
說完，高橋涼介轉身從放在引擎蓋上的塑膠袋中拿出一瓶礦泉水。
道了聲謝，藤原拓海扭開瓶蓋就猛灌水。酒後剛醒的喉嚨異常乾渴，來不及吞下的水珠順著嘴角滑下，落在高橋涼介眼裡，形成魅惑誘人的姿態。
振作點高橋涼介！你的耐心跟定力呢……
下意識的嚥了口唾沫，高橋涼介不自在的深呼吸著，企圖平緩那股突然竄流在血管裡的騷動。
然而他無法逼迫自己移開視線，所以就無法阻止身體踩過理智，隨心所欲——
藤原拓海瞠大雙眼，一臉錯愕。
雖然有過接吻的經驗，但現在吻他的人……是涼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