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最後一場鞭刑

　　確認小狐狸的雙手已固定好，韓彧往後退了幾步，在適合揮鞭的位置站定，他深吸口氣穩下剛才過於興奮的情緒。安夏背後只剩極淺的幾道鞭痕，他還是感到難受。

　　「對不起，無法保護你。」韓彧壓低聲音道歉，刻意控制在不會被聽見的音量。

　　低喃聲引起安夏的注意，他好奇的半轉過頭，「彧有說話嗎？」雙手被限制了自由，他只能有限度的轉頭，根本無法看見身後人的表情。

　　「沒事，自言自語而已。」韓彧含糊帶過，「擺好姿勢，這次試著報數。」

　　被敷衍安夏不滿，想追問，但現在這個狀態又不適合閒聊，他只好將頭轉回前，滿臉不甘願的碎念，「我盡量。」

　　「你真的很可愛。」剛調整好揮鞭的嚴肅心情又被萌了一把，韓彧無奈失笑。

　　「一點都不可愛…」

　　帶點賭氣的悶悶抱怨聲響起，再次擾亂韓彧的心。

　　「閉嘴，再說話會咬到舌頭。」他刻意冷下聲音打散空氣中的微甜，重新營造氣氛。

　　這樣的轉變令安夏緊張，背肌也下意識繃緊。等待間，背後傳來兩聲試鞭的聲響，他不自覺跟著輕顫。

　　以後還有辦法對sub揮鞭嗎？

　　察覺到身體的本能反應，安夏苦笑。

　　「五鞭，如果能完整報數，下週調教時間會給你獎勵。」

　　身後宣佈鞭打開始的聲音令人聽不出情緒，安夏打了個冷顫後輕輕點頭。

　　確認落點，韓彧屏息揚起右手、以決定好的力道揮下。

　　啪——

　　短鞭劃破空氣的音爆過後，鞭身吻上白皙背脊發出好聽聲響，劇痛爬上神經延燒，安夏的眼淚飆出，疼到倒抽了口氣。

　　他死死壓抑住慘叫，雙手使勁拉扯手銬，腦中亂成了一團。

　　快喊停！

　　這種痛你無法承受，快說你不要了！

　　不…

　　不我…我可以…

　　我還可以…

　　疼痛逐漸散去，安夏大口喘息，一查覺到似乎沒疼到無法承受的地步，他試圖說服自己挨到最後。

　　「一…」

　　聲音有點顫抖，但他還是好好地報了數。

　　才第一鞭，戀慕對像的軟軟報數聲已讓韓彧興奮。他在想，要是這只不坦率小狐狸能在報數後加上「謝謝主人」，那該有多麼美好？

　　心裡帶著少許遺憾揚起短鞭，鞭身飛舞、劃破空氣的音爆依然響亮好聽，而緊接在後的，是鞭身落在皮肉上的清脆聲響。

　　啪──

　　「啊啊啊啊啊──」

　　劇痛在背上炸開，安夏繃緊身體慘叫抽搐，雙手用力扯動束具，硄啷硄啷聲響混和慘叫迴盪在調教室中，如果不是為了贖罪這種理由揮鞭，韓彧一定會更加享受現在的氛圍。

　　喊叫、喘息、鐵鍊聲，是會令dom感到舒爽的交響曲。

　　「哈啊…二…彧…」

　　停下…

　　拜託…

　　好…

　　好痛…

　　疼痛較為消散，安夏才在內心強烈掙扎中報出數字。

　　聽見叫喚，韓彧滿臉擔憂的開口，「要我停下嗎？」他以溫和目光凝視白皙背上的兩道鮮豔紅痕，從右肩到左腰，鞭痕間距完美的平行而下。

　　想打完，但不喜歡進行鞭打的理由，這樣詢問的同時，韓彧心裡也充滿矛盾。

　　刑架上的小狐狸沒有回答，只輕搖著頭細細抽泣。

　　「我知道了。」韓彧深吸口氣高舉起手。

　　啪──

　　「嗚啊啊啊啊啊──」

　　慘叫過後，安夏的細微哭聲變成縱聲大哭，

　　「嗚嗚嗚…對不起…對不起…」

　　哭聲夾雜道歉，韓彧心裡也揪的難受。

　　晚上要怎麼哄哄這只傻狐狸？

　　「三…」

　　哭聲一緩下，安夏也喘息著報數。

　　「彧…我…我不要報數了…你直接…直接打完…好不好？」還剩下兩鞭而已，他哭喪著請求。

　　才只剩兩鞭，他想挨完再一口氣休息。

　　「一口氣打完你大概無法承受。」韓彧搖頭拒絕，「不想報數也沒關係。」

　　「那…獎勵呢？」安夏深吸著氣、忍著背上疼痛怯懦詢問。

　　「沒完整報數當然沒獎勵了。」韓彧揚起嘴角淺笑。

　　我還是會偷偷給你。

　　以別的名義。

　　「嗚…」被拒絕，小狐狸發出可憐巴巴的嗚噎聲。

　　好可愛！

　　「別說話了，會咬到舌頭。」又被萌了一把，韓彧不自覺放輕聲音輕哄。

　　短鞭第四次飛舞，安夏光是聽見聲音已怕的止不住顫抖。他握緊束具上的鐵鏈扯緊，不停在心裡反覆低喃—

　　要結束了，就要結束了…

　　啪——

　　「啊啊啊啊啊啊啊——」

　　纖細身體在刑架上仿若失控般抽搐，他懊悔上次韓彧問起時，為什麼不順著他的話回答打輕點就好？

　　明顯已經超出身體能負荷的疼痛，他無法再說服自己挨鞭。

　　爆哭之後的一小陣子，他一穩下聲音，立刻用濃重哭腔開口，「四…嗚嗚…四…」

　　他想要獎勵。

　　想要一個告訴自己事情都過去了、已經能被原諒了的獎勵。

　　當然他也可以用各種方式給予自己獎勵，可現在，他就像著了魔般，希望能由韓彧來賦予這份撐到了最後的獎勵。

　　「夏，你好棒。」察覺到安夏的小小心願，韓彧帶著寵溺微笑柔聲鼓勵。但隨即，他也恢復成嚴厲口吻，「最後一鞭我會加重力道，這是給你的處罰。」

　　仍壓低聲音哭泣的小狐狸縮瑟了下身體。

　　「你，無視我跟邵沚伸出的援手，恣意沉浸在悲傷中狠狠折磨自己，同時也凌遲著我們的心。我要你記住，這陣子在一旁看著的我們有多焦急、心有多痛。」在這個最後，他訓斥起安夏受傷後的各種行徑，「這鞭過後我們會原諒你的行為，而做為原諒，下週的調教我不會做任何你討厭的事情。」

　　「我…明白了…主人…」劇痛的半恍惚間，韓彧的氣場及態度，以及話中幾個關鍵字讓安夏有點混亂。初調的制約，讓他下意識用了主人這個稱謂。

　　但馬上，他也反應過來。

　　驚覺剛才用了什麼稱謂的瞬間，他有點慌張扯著手上鐵鏈想轉身，並試圖用虛弱聲音解釋，「不是…我…那個…」

　　「我很喜歡你叫我主人的聲音。」韓彧用充滿磁性的性感嗓音打斷小狐狸的慌張，「別動，我們該結束了。」

　　做了結束預告，韓彧穩下呼吸、眼神轉為凌厲，小心斟酌最後一鞭的力道及落點。

　　要讓疼痛深入骨髓，又不至於傷了這只小狐狸，他將意識集中在短鞭上。

　　安夏感覺到強烈壓迫感從背後襲來，那種感覺像是被某種猛獸盯上，也像將要被吞噬殆盡，戰慄從他的脊椎鑽入大腦，再將危險訊號傳至全身。

　　從頭皮發麻再漫延到全身汗毛直豎，如果不是雙手被死死固定在刑架上，他一定會飛快逃離。

　　從現在感受到的可怕氛圍，安夏這才反應過來，韓彧剛才的預告不是恫嚇更不是開玩笑。

　　不…

　　別這樣對我…

　　「嗚…」

　　我已經…

　　已經連尊嚴都不要的跪下了…

　　別這樣…

　　「不…嗚嗚嗚…」

　　安夏怕的在內心瘋狂吶喊求饒，他很想喊停，可話語一到嘴邊，只剩凌亂哭泣。

　　求你…

　　韓彧已做好最後揮鞭的準備，但小狐狸的恐懼已經放大到讓他無法忽視的地步，他輕啟唇瓣，「要我停下嗎？」進入dom狀態的他，聲音冰到冷讓人聽不出情緒。

　　要！

　　「不…不用…」

　　最後的確認，安夏哭著給了違心答覆。

　　你這個笨蛋在說什麼？

　　你不可能…

　　不可能有辦法承受！

　　快點，快點說你不要！

　　刑架上的哭唧唧小狐狸不停在心裡做垂死掙扎，同時他也死死閉上唇瓣不肯喊停。

　　讓你們擔心了，對不起…

　　最後他用道歉強迫自己停止掙扎，也在深吸口氣後盡量穩住身體等待。

　　確認安夏做好挨鞭準備，韓彧全神貫注高舉起右手，這一刻，他與短鞭彷彿融為一體。

　　這只是處罰，不是恣意施虐的享樂。

　　揮出短鞭前，韓彧刻意提醒自己有點亢奮的神經。現在刑架上的是安夏，不是那些重度受虐狂sub們，他提醒自己，力道或位置只要稍有一分偏差，落在安夏身上的會是傷害。

　　調教室中的哭聲已細微到幾乎聽不見，等了數秒仍等不到求饒，韓彧屏息、重重揮出鞭子。

　　比起以往幾鞭可怕數倍的音爆聲響起，安夏死死咬住下唇強迫自己不能亂動。

　　這聲音讓他後悔，可雖然後悔，他還是選擇相信摯友、相信偷偷喜歡著的韓彧。

　　啪——

　　震耳欲聾的鞭打聲響起，皮肉像被硬生生撕扯開的痛，猛烈侵襲安夏的大腦及全身，劇痛奪去他全身的力氣及聲音，還來不及找回慘叫或哭泣的力氣，他的意識已被疼痛淹沒。

　　看著安夏沒了反應掛在刑架上的身影，最後一鞭收回後，鞭痕從淡紅漸漸轉為如同鮮血般艷麗的赤色，韓彧以深呼吸壓抑自己過度興奮的暴虐慾望。

　　制止了繼續施虐的慾望及衝動，他放下手中短鞭走向安夏。

　　「都結束了，辛苦你了。」邊檢視鞭傷，韓彧邊低聲細語，「但要是你又傷害自己，我會用殘忍手段在你大腦中烙下恐懼。」明知道安夏聽不見，他還是給了警告。

　　將小狐狸放下，韓彧小心翼翼將人抱回主臥。走過三樓正要下二樓時，昏厥的人哭著醒來。

　　窩在溫暖懷中，眼淚不停落下，突然他激動抬頭，用佈滿淚水的雙眼看著韓彧。

　　「快到房間了，馬上就替你冷敷。」以為安夏要抱怨身上有多疼，韓彧直接以溫柔聲音輕哄。

　　可安夏卻搖頭，「五…主人…我想要…獎勵…」想起報數、想起了韓彧說喜歡聽他叫主人，他決定以此做為陪著任性的答謝。

　　哭唧唧的柔軟聲音說出了可愛請求，韓彧揚起寵溺微笑，「嗯，我的小狐狸好棒！」他用上最溫柔的聲音稱讚，「你做到我的要求了，我會在調教日給你獎勵。」

　　背上鞭傷如同火焰直接在神經末梢燒烙，整片火辣辣的疼著，可在眼前放大的臉，是他從沒見過的溫柔表情，瞬間他有點嫉妒韓彧的sub。

　　他都會給他的sub們這種溫柔微笑吧？

　　真…

　　想占為己有…

　　貪心念頭竄出，安夏的臉上也泛起一陣熱氣，他順勢將臉埋進韓彧的胸膛，企圖掩蓋現在臉上有如情竇初開小女孩般的春心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