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騫弓碎雲
本章節 21637 字
更新於: 2020-05-02
回到班級的奎正在處理早上還沒來的及整理完的雜物和巡的衣服。
原本應該會讓巡一個人慢慢整理,只是她在回到赦五班的途中被總部的高層找去,因此現在只剩奎一個人在班級裡做著這些不是他該做的事。
正當奎將所有東西整理完畢之後,晚餐的時間也剛好到了。
只不過……
「巡不在……」
奎正一個人嘀咕著,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晚餐……怎麼辦?」
一直在很久之前,奎就一個人在野外生存過。
這樣的他並不是不會煮飯,只是瓦斯爐這樣器具對他來說實在太過障礙。
已經習慣了野外的他只會用柴火去煮東西,完全不知道瓦斯爐之類的東西要怎麼控制。
就在奎還在思考該怎麼辦的時候,沉靜的室內忽然間傳來門鈴的鈴響。
奎抱著不要再有更多麻煩事的想法前去將門打開,只是在他看見來訪的人時,心中的希望也就此破滅了。
站在門口的兩個人,不管怎麼想都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她們分別站在門口的左右側,很明顯是相當在意彼此的存在,氣氛也因此變得有些尷尬。
站在門口左側的人是手上提著印有白昇國徽塑膠袋的矢可兒.律。而在右側的則是雙手抱在胸前微微顫抖的關狹.碧。
看著她們互相尷尬的模樣,奎選擇了看起來一臉平淡的矢可兒.律詢問她的意圖。
「有什麼事嗎?」
「先問問旁邊這位吧,在我來這裡之前她就一直站在門口了。」
「並、並不……不是這樣子……」
聽見矢可兒.律的話,關狹.碧在一瞬間便慌張了起來。那就像是一隻小動物被逼得無處逃竄一樣。
只見她又是摸摸手又是低頭凝視,奎也按耐不住地詢問她的來意。
「那、那個!我知道忽然這樣子很失禮,但、但是──!請問月譜圓同學……是、是不是季木!」
「──!」
在碧提出疑問的那一刻,一旁的矢可兒.律也用著她的雙眼緊盯著奎。
兩人都用著很想知道答案的模樣看著他,只不過奎並沒有在意她們兩人的視線。
「我沒有要隱瞞的意思,但是我連季木是誰都不知道。」
「是、是嗎……不、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碧在丟下這句話之後立刻逃回了樓上,看著她奔逃而去奎也覺得莫名其妙。
就在他回過頭來看著眼前的矢可兒.律時,這次卻又變成矢可兒.律開始感到尷尬。
「……那麼妳有什麼事嗎?」
「可、可以進到班級裡面嗎?」
被詢問起意圖的律,不知道為什麼露出了一副羞澀的模樣。
她的模樣雖然讓奎覺得很有問題,但卻還是想知道她要幹嘛。
「進來吧。」
看見奎將門敞開之後,律連身份磁卡也沒過讀便直接進到裡頭。
一路走到客廳才停下的她,手中依然緊緊握著那裝有東西的塑膠袋。
雖然在進到室內之後她就沒有像在外面一樣那麼緊張,但在意識到自己正和一個不認識的男生單獨相處時卻讓她感到相當害臊。
「那個……月中田同學呢?」
「一個自稱是總部高層的人請她去商談。」
「總、總部高層──?」
在她聽見總部高層的時候,那害臊的模樣瞬間就換成了過度驚嚇的模樣。
「……自稱。」
「是、是嗎……對不起,剛才有點太激動了……」
明顯被律的反應嚇到,奎立刻將最重要的單詞重複一次。而在律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之後也開始感到難以為情。
就在這時候,奎想起了她在比試時的模樣,也確定了律的個性確實和自己所看見的一模一樣。
現在的她和比試時的沉著模樣完全是兩個不同的生物。此刻在他眼前的就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少女而已。
「沒關係,如果妳要找巡的話她並不在這裡。」
「不……那、那個……」
看見奎回過頭打算將門打開送客的時候,律立刻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條遞給了奎。而那張紙就是奎和巡離開時出現在律眼前的紙條。
「想知道自己缺乏什麼的話就來赦五班吧。紙張上是這麼寫的。」
「哦──!抱歉,剛才太忙了我都忘記自己有給妳這個訊息。」
看見奎如此隨興的模樣,律開始擔心起自己是不是找錯人了。只不過這樣的想法很快就被她自己打破。
一想起對方在比試時輕鬆化解了自己的招式,律的煩惱瞬間就被拋諸於後頭。
「所以呢,妳來這裡總是會有想知道的事情吧?」
從對方看完紙張做出了決定之後,奎很清楚矢可兒.律特地來到這裡的原因。
下午唯一一件值得讓她在意的,就只有自己為什麼能夠輕易打散她所射出的箭矢罷了。
在面對如此明顯的提問,矢可兒.律卻沒有立刻開口,反倒是晃了一下手中的塑膠袋。
「你、你吃晚餐了嗎?」
「呃……還沒。」
「是嗎!如、如果不介意的話,廚房可以借我一下嗎?」
「是沒問題,反正巡還要一段時間才回的來。」
對現在的奎來說,有人願意請自己吃晚餐真的是幫了大忙。
先不管對方的意圖是不是奎所想的那樣,至少眼前的少女可以先幫自己解決肚子餓的問題。
而對方在看見奎答應自己的要求時,心裡也感到踏實了一些。
畢竟她是一個不喜歡不勞而獲的人。雖然做足了會被趕出去的覺悟,但不知道為什麼,對方卻願意讓自己留下來。
帶著這個疑問進到廚房的她,過沒多久便開始炒起菜來。
而在律進到廚房之後,奎便走到沙發前將全身的力道放鬆,直接癱倒在沙發之上。
「好麻煩啊……」
一想起之後可能會有更多麻煩事的奎,此刻只想躺回床上睡個一覺。
──另一方面.赦七班內──
赦七班的班長明荷.苕總是早早就寢。
為了避免吵醒自己的班長,四位官狹家的少女決定在二樓討論一件對他們來說至關重要的事。
只不過在如此嚴肅的氣氛之下,桌上卻擺滿了不少零食和飲料。
就在官狹家的二姊──牧狹.瑩咬下第一塊薯片時,她們所要討論的內容也從此刻開始。
「剛、剛才我去找過月譜圓同學,想確認他的身份,但、但是……」
四個人當中年紀最小的妹妹──關狹.碧,說出了他們這次討論的核心重點。
然而對話的那一方就算是自己的家人,她似乎也沒辦法流暢的和她們交談。
「哼嗚哼嗚……不愧是吾輩的妹妹呀,居然敢去和那種實力強勁到令人心生畏懼的傢伙交流……」
二姊瑩的角色一如既往地崩壞,只不過在她啃著薯片的同時,還是對碧行動的勇氣給予相當大的肯定。
「瑩姊,希望妳能讓小碧先把話說完。」
四姊──檬狹.潔原本應該會吐槽她那中二的姿勢,只是現在的她卻連吐槽的心情都沒有。
「哈哈!不管是二姊還是妹妹,妳們都太擔心咧!那傢伙看上去可不像是敵人咧!」
三姊──幻狹.透,也是讓其他姊妹選擇在二樓討論的原因。
只見她從瑩手中的零食袋抓起一大把的薯片放在自己的腿上津津有味的品嚐著。
「也許現在是這樣沒有錯……但她如果真的是季木的話……」
聽見潔的假設,透和瑩也在一瞬間失去了說笑的心情。
當初官狹家的人們在一次遠行之中遇到了數隻邪靈妖體,那個時候正是季木出現並且拯救了她們,只可惜那時候的官狹家已經有超過一半的人回天乏術。
在那場天災之中,雖然聖司將許多邪靈妖體封進了「那扇門」內,但還是有不少的邪靈妖體被遺留下來。
而這項消息的來源正是她們口中的那位「季木」說出口的。
雖然當時的她們無法輕易地相信這些話,但事實就活脫脫的擺在她們眼前。
即使是那些被季木歸類為弱小的邪靈妖體,卻還是輕易的將整個官狹家擊個粉碎。
要不是對方剛好經過,當時的她們肯定已經全滅了。
一想起這件事情的官狹姊妹們,又一次陷入了黯沉。
而在這陣沉默當中最先振作起來的潔,立刻就決定將話題繼續下去。
「小碧,可以接著說下去嗎?」
「是、是的,他說自己沒有要隱瞞的意思,就、就連季木這個名字也是第一次聽說……」
──第一次聽說?絕對不可能……
季木的名號早在三年前就傳遍了整個白昇,除非他來自其他國家,否則絕對不可能。
不斷在腦內否定奎所說的話,潔最後還是決定先將這件事放下。
「我明白了。話又說回來,小碧,下次可不能這麼魯莽行事囉!」
「好……」
聽見潔溫柔的訓斥聲,碧輕輕地點了點頭以示理解。
對於凡事都以小心為上,步步為營的潔來說,這次碧的輕率行動有可能會讓她們失去許多接觸季木的機會。
要是對方從一開始就打算隱藏自己的身份,那麼絕對會堤防那些能猜測出他真實身份的人。
只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潔也很清楚自己並不能改變什麼結果。
「妹妹的能力感應可準確的很咧,再怎麼說對方都是救過妹妹的人,不管怎樣都會想把對方找出來也是很正常的咧!」
就當潔還在沉思的時候,透的一句話便讓她立刻清醒過來。
她知道碧的能力感應確實非常準確,更別提對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碧就絕對不會記錯。
也因此,此刻她們認為奎是季木的可能性還是相當大的。只要抱持著這樣的想法一直在暗中觀察、從旁側擊,總有一天她們便會將季木的身份弄個明白。
就當潔將結論得出的時候,她那中二的姊姊又發起了中二的言論。
「哼哼,我愚蠢的妹妹們喲,只要想個辦法讓他自己承認不就完美落幕了嗎?」
「……那麼還請瑩姊替我們想出個方法。」
「嗚──!」
原本只是想耍帥的瑩在被潔一個反問之後立刻失去了原有的帥氣。
在她看向其他姊妹打算討救兵的時候,她的其他姊妹卻沒有想要挺她的意思。
「我先去看電視咧~」
「請、請等我一下!」
為了逃避來自瑩的求救視線,三姊透立刻藉著想要去樓下看電視的理由離開了現場。
而在她旁邊的碧則是趁著她離開的時候跟著逃跑,以免自己的魯莽行為再次被潔說教。
「瑩姊……」
「何、何事……」
「想耍帥之前先想好處理方針如何?」
「咕嗚──!」
被潔狠狠戳破並吐槽一番之後,瑩滿紅著臉擺出十分懼怕的姿勢。
只不過她的妹妹並沒有因此而放過她。
「我也要下樓了,點心就麻煩妳囉。」
對著無力的瑩說完這些話之後,潔也朝著樓下離去,只留下瑩一個人傻站在原地。
「吾、吾輩做為姊姊的尊嚴在哪裡……」
被丟下的她,此刻只能乖乖地收拾吃剩的餅乾和零食,同時也在那堆零食堆中尋找自己的尊嚴。
想當然,最後她還是沒出找到任何一點尊嚴曾經存在過的證明。連一點都沒有。
──另一方面.赦五班內──
清淡的菜色早已經在赦五班的桌上排滿了,然而矢可兒.律卻還是在廚房裡甩動著鍋具。
「雖然早就猜到了,但是赦班的烹飪設備居然這麼齊全。」
甩動著平底鍋的律不自覺的又看了一次周圍的設備。
雖然這些設備在奎的眼裡相當普遍,只是律卻不這麼認為。
在敏班宿舍的烹飪設備當中只有平底鍋和電鍋,其他也只有盛裝用的器具。
而且雖然有設備,她也不是天天都在那邊煮飯。
在敏班內的所有廚具都是整個班級共用的,即使她很幸運抽中了單人房,房間內也不會有廚房。
雖然她曾經在敏班內煮過一次飯,但後方排隊的人潮實在沒辦法讓她做出多少料理。也是在那一次之後,她就再也沒有使用過敏班的廚房。
而這也導致她在看見赦班完善的料理器具時立刻燃起了興致,也因此多做了好幾道料理,甚至連下午奎聽著巡的話買來的食材也被煮了進去。
「這樣就沒問題了!」
律開心地將鍋子內的水波蛋撈到白色的盤子上擺放,接著在上面灑下些許胡椒粉,最後一道菜就此完成。
與此同時,電鍋的炊煮按鈕也彈了起來。
「那、那個……月譜圓同學,已經可以吃飯了!」
「哦。」
簡短的回覆律從廚房內傳來的聲音,奎也從電視機前的沙發上緩緩起身,移動到餐桌的前方。
看見律從廚房內將盤子拿出,奎也跟著進到廚房將飯鍋拿出。
在雙方坐上椅子之後,律便將白飯和配菜平均分配,最後在一句簡短的「我開動了」便開始動起了碗筷。
兩個人靜靜地吃著晚餐,似乎沒有察覺到哪裡怪怪的。
直到律在廚房內的興奮感消停之後,她才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
──自己剛才為什麼會那麼順手的分配飯菜?
在她驚醒之後才想起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
雖然和陌生異性吃飯並不是第一次,畢竟在敏班的飯廳內常常會發生。
只是剛才的她居然能和奎相互配合,這才是她會感到奇怪的地方。
就在她腦迴路即將斷線的時候,奎也在此時發出了讚賞的聲響。
「真、真好吃……和巡比起來,完全就是同一個等級的……」
「這種誇獎方式我還是第一次聽見……」
看見奎用著相當神奇的表情說出這句話時,律的心情也瞬間放鬆了不少。
也因為奎那毫無防備的模樣,律才不再繼續胡思亂想。這也使得原本尷尬的用餐時光逐漸變的緩和。
只不過他們之間並沒有任何話題可聊,氣氛也變的相當奇怪。
雖然他們看上去都沒有很在意,但是用餐的速度還是稍微快了一點。
就在雙方都將晚餐用完的時候,律決定趁這個時機開口,將一直憋到現在的所有疑問提出。
「月譜圓同學,可以問一下你的事情嗎?」
「嗯。」
奎仰躺在椅子上看著天花板發呆,一旁的律不以為意的無視他的狀態並提出了疑問。
「我察覺不了你的魔能,那是刻意隱藏的嗎?」
「我有比較複雜的原因,所以沒辦法使用魔能。」
看見律露出一副相當訝異,奎立刻就猜到對方接下來要問的問題。
「聖域本院有一場特辦的智能測驗,我是通過這場測驗才進入的。」
原本想問奎是怎麼進到聖域本院的,結果對方在一瞬間便猜到自己的意圖,這也讓律感到相當尷尬。
她從沒想過自己的表情會露出任何破綻,因為從以前開始她就非常習慣偽裝。
只是她很清楚,如果太在意眼前這個人的言行舉止,反而會給自己增添更多不必要的煩惱。
而且她還有一件更想要弄明白的事情。
「沒有魔能的話,你是怎麼將我的箭打散的?我的空間箭即使是掠過有所防備的人也會被風壓帶倒,為什麼你還能輕易的將它破壞?」
律的語氣中雖然充滿了自豪,卻又在最後用著否定的語氣質疑奎所說出的話。
畢竟對她而言,空間箭是她所創造的,名為破曉箭法中速度最快,殺傷力也最高的箭技。
對於奎沒有魔能卻又能輕鬆將其打散這一點,就是她最想知道的問題,也是她來到這裡的唯一目的。
看見對方那副不打算相信自己的模樣,奎立刻將左手平舉到律的面前。
在看到奎那不明的舉動時,律只能露出一臉疑惑。
而像是要替她解答一樣,奎的左手心立刻聚集起一股透明的氣體,漸漸形成一顆看不清的球體。
「你有聽過『氣』嗎?」
聽不懂奎在說什麼的律在第一時間便搖起頭來。
而奎對她的反應絲毫不感到意外,立刻為自己的提問做出解釋。
「氣是比魔能還要高等的能量,在整個域界當中相當稀有。」
「稀有?」
「能感受到氣並且成功運用的人,在整個域界當中只需要用手指頭就數的出來。」
說到這裡,奎便停頓了一下,直到律將訊息吸收完畢之後才繼續說下去。
「雖然所有人多少都會接觸到氣,但能感受到的並不多。就算感受到了,他們也會因為習慣而回到魔能。畢竟氣的控制要比魔能還要難上好幾十倍。」
在將氣解釋完畢之後,奎便看著律似懂非懂的點著頭。
「所以是這個氣體化解了我的空間箭嗎?」
看見律那一臉認真的發問,奎也只能攤開雙手回答她的問題。
「我也只剩這個手段了,畢竟沒辦法使用魔能嘛。」
「所以你不能使用魔能的原因,是為了更精確的控制住氣嗎?」
只從至今為止得到的訊息來說,做出這樣的猜測是完全沒有錯的,只不過奎卻打破她了的猜想。
「氣和魔能是可以並存的,但這要看自己的控制能力。不代表有氣就沒有魔能,有魔能就掌握不了氣的用法。」
聽完奎說的話之後,律很明顯的越聽越混亂。
既然魔能和氣可以並存,那為什麼對方會沒有魔能?
在她越認真地想把這些事弄清楚時,她的腦袋卻又變的更加混亂。
看見對方依舊一臉茫然的模樣,奎立刻面帶微笑地看向眼前的律。
「雖然對我來說怎樣都無所謂,但妳如果真的想知道我不能使用魔能的原因,那妳就轉入赦五班吧。」
「只要這樣就行了嗎?」
「是自己人的話就無所謂了。」
聽到奎的答覆之後,律立刻拿起新式手錶,在不到幾秒的時間內完成了轉班手續。現在只需要等待赦班的班長和副班長同意就可以正式進入赦五班。
「可以同意我的申請了。」
為了讓奎確認,律立刻將新式手錶的內容投影出來,上面明確的寫著矢可兒.律和她申請轉班的時間。
清楚知道轉班申請無法取消的奎,此刻只想發呆一陣子。
他會願意讓律知道自己的能力,是因為他相信對方肯定會在那之後好好訓練,從而變成能夠對抗災變的一員。
讓她進到赦五班只不過是為了之後能夠好好的引導她,而奎現在只想看她會不會自主成長。
「等巡迴來再說吧,剛吃完飯要先休息一下啊……」
「好的……」
無法知道奎正在思考什麼的她,只能聽從奎的話發起呆來。
──另一方面.赦一班內──
縉在舖有花紋桌巾的餐桌前,一個人擺著滿桌的菜色。
在移開鑲有寶石的椅子之後,她優雅地坐上椅板,只是她的班長落恩.聖並不在現場。
對方只留下一句「有事要忙」便離開班級,也因此現在的赦一班只剩下縉一個人。
但也多虧這樣,縉的思緒才能在慌亂之中有一個時間可以整理。
而會讓她思考的事情,只有今天下午那支由矢可兒.律射出的箭。
那時候的縉非常清楚,自己並沒有辦法做到完全防禦,也因此她才會在護盾上開出一個小孔,順便趁這個機會看看月譜圓.奎倉皇奔逃的時
候是什麼模樣。
只不過事情並沒有如她所想的那樣進行,月譜圓.奎立刻就當著所有人的面將自己抵擋不了的箭矢打散。
「太糟糕了……」
清楚知道自己做出錯誤判斷的縉,在四下無人的此刻才願意承認自己把赦一班害慘了。
「沒想到妾身的行為居然會丟了落恩同學的臉……」
她想起今天下午,落恩.聖用著懊惱的表情看著自己的時候,這是她怎樣也無法接受的。
在她不斷自責和省思的時候,卻也加深了她對奎的憤怒與不滿。
「妾身只是想讓那個低下的人回到自己該有的地位而已……」
在她說完這句話之後,她的腦海裡忽然閃過了一個人影。
「為什麼……?」
為什麼在提到月譜圓.奎的時候,自己總是會在不知不覺間想起季木?
她無法否認奎和季木的外型十分相像,但兩人的個性卻是天差地遠。
她曾經在最危急的時刻遇見季木,也永遠都會記得,那如同英雄救美般出現在她面前,英勇地將那些天災過後遺留下的邪靈妖體一一擊殺的模樣。
雖然那時候的縉並不認識季木,但是她早已經對那名帶著四季面具的少年傾心相待。
一想起當初和季木相處的那些時光時,縉的臉上也露出了相當甜美的微笑。
只不過對方不知道為什麼,忽然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想起這一件事的縉,眼眶早已悄悄地泛出淚水,不斷接續著從雙頰滑落。
在她回過神之後,時間已經過了許久,桌上的菜餚也早已冷去。
連碗筷都沒有動過的縉,此刻只想在夢裡和季木見上一面。
她起身進到後方的簾幕,一臉疲乏的躺上大床便進入了夢鄉。
只可惜她的夢裡,沒有季木。
╳ o ╳ o ╳
律和奎正在收拾剛吃完的餐盤碗筷,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只是從中途開始,奎就被律趕回沙發前,現在只能坐在那邊喝著白開水看著校內報知。
那首從電視中傳來舒適又不膩味的鋼琴樂曲,聽的奎連神情都恍惚了。
就在樂曲結束沒過多久之後,律便從廚房內出來。
看見奎在沙發上發呆的她,忍不住開口將對方喚回現實。
「我好了。」
「什麼?啊、嗯。那麼你想先從哪邊聽起。」
聽見律的話,奎立刻將電視關閉,直接將話題拋給對方決定。
「從你沒辦法使用魔能這件事可以嗎?」
「一上來就直接跳主題……雖然已經確定妳轉入赦五班,但這其中有一些私事沒辦法透漏,有些重要的部分會……算了,你聽說過四大靈器嗎?」
表現出困擾模樣的奎,最後還是決定讓律知道一些事情。
「嗯,我有聽過。」
四大靈器,屬於無法識別的靈器。
當中最讓人好奇的無非是能夠預知未來的世向冊。
而第二件靈器則是可以輔助箭矢獲得更多力量的空羽弓。
第三件則是擁有強大靈力的月沛,雖然不知道他的外貌,但據說可以收割靈魂化為使用者的力量。
而最後一件是一把被稱為妖刀的村正。只是其能力完全不明。
這四件靈器的真實性一直都是所有人感到好奇的存在。
雖然律知道四大靈器,但卻不知道奎忽然提出這件事的用意。
看見律一副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的模樣,奎也給予了她一些提示。
「許多靈器都會要求使用者給予魔能才願意為己所用,這妳應該知道。」
「……所以是你沒辦法使用魔能的原因是因為靈器佔據了太多魔能嗎?」
看見律能夠理解自己的提示,奎也滿意的點了點頭。
「既然妳能清楚,那麼我也有一個很想問妳的問題。」
「是……?」
「破雲弓的代價這麼大,為什麼妳還要使用他?」
「──!」
聽見他的話,律的全身便像是觸電一樣明顯地動搖了,而奎只是懶洋洋地伸起懶腰。
「你是怎麼發現的……」
律的警戒在這一瞬間提高了不少,而奎則是毫不在意的緊盯律的左眼。
「妳所詠唱的內容,還有剛開始比試時妳對左側的攻擊反應總是比較吃力。而且妳每一次回擊的時候,都是在右眼看見之後才開始應對。」
聽見奎說完自己露出的破綻時,律的全身也漸漸失去了力氣。
她很清楚自己偽裝的技術,即便是面對赦一班的落恩.聖也不可能會被發現。
只是眼前連個名號都沒有的月譜圓.奎卻能在這一場比試中察覺到她的要害。
看見對方像是吃了苦瓜一樣的表情之後,奎也沒打算停止追問。畢竟對方可是問了很多自己的事。
「強制簽訂的契約是需要代價的,既然妳無法發揮破雲弓的能力,為什麼要以那個對妳來說最為重要的東西作為代價?到底是什麼讓妳不惜一切做到這個地步?」
「我……」
被詢問到的律正支支吾吾地拿捏自己的措辭,然而她卻輕嘆了一口氣,最後決定對眼前的人坦承。畢竟奎也已經告知了她很多自己想知道的事。
「是因為家庭關係……」
「我並沒有要繼續追問的意思。」
聽見律的答覆之後,奎也沒有繼續深入的想法。
去挖掘別人的背景,從以前到現在就不是一件可以被原諒的事。
在確認完奎並沒有說謊之後她便將警戒解除,現場的氣氛也逐漸變的緩和。
「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我會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
「不說也沒關係。現在也差不多該換我了。」
看見奎從沙發上站身時,律的緊張感也漸漸提高。
「不用那麼戰戰競競也沒關係……還有,你來你去的一點都沒有身為自己人的樣子。」
「抱、抱歉!月……譜圓同學。」
「奎就行了,妳呢?」
「律……就可以了,奎……奎同學?」
和剛見面的人使用如同朋友般的暱稱,讓律感到相當的不自在。
回想起過去的自己,律幾乎都是一如比賽時的表情和態度,和現在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存在。
「那麼律,先照我說的做。退後三步,把所有魔能在一瞬間迸發而出。」
「嗯?」
「照做就對了。」
雖然不知道奎想做什麼,但是律仍然向後退了三步。只是要將魔能散出這一點讓律感到相當困惑。
將自身所有魔能全數散出,等同於是在告訴其他人自己的位置還有敵意。
要是像奎這種魔能值過低的人在附近,就會被她忽然爆發的魔能壓制到暫時性休克。
雖然她的魔能值在魔能使階級中只是第三階級的超階魔能使,但要是在沒有魔能的奎身旁散發出所有魔能的話,奎一定會昏死在地上。
考慮到各種結果的律,最後還是決定聽從奎的話。
只不過她沒有在一瞬間將魔能全數散出,而是緩緩地將自己的魔能值提高。
這是她擔心奎無法承受所做出的舉動,卻也因此讓她的身體產生相當大的負擔。
隨著律身上漸漸散發出一塊塊透明魂體,地面上的塵埃也跟著魂塊開始四處飛散。
在律將魔能提升到自身負荷的極致時,一股透明的氣體立刻以律為中心點,彈出帶有些許汙穢的強風。
「明明不用在意我也沒關係……」
看見對方虛弱的模樣,奎也只能面露苦笑,因為他只不過是想看看律的能力到達什麼程度而已。
雖然他也有其他用意,但那都是之後的事了。
「那麼該我了。」
「好的……」
面對奎即將展現的實力,儘管律在怎麼無力,此刻也全神貫注的觀察著奎。
只見奎將右手平舉,掌心向上。
「聚世界萬物為一的詭譎天秤啊,為了知曉世界的運行之理,請聽我靈選者月譜圓.奎之命,將傾向於右派之書冊現形。」
在奎的靈器詠唱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他的掌心中立刻出現一道散發著白色光束的七芒星。
只見那道七芒星不斷擴大,直到將奎的身體掃過一遍後才在腳底擴散開來。
就在七芒星擴散開的那一瞬間,一股強大的魔能立刻併發而出,將律壓制的連氣都喘不上。
一直到律回過神之後,她才發現奎手上那本散發著純淨氣息的透明書籍。
在猜測到那本書籍是什麼的律,不自覺的屏住氣息。
「這該不會是……」
「靈器之首──世向冊。」
「──!」
雖然律在這一瞬間冒出許多疑問,但是被奎所散發出的魔能壓制著,一時之間也恢復不過來。
魔能和氣、世向冊、月譜圓.奎……至今為止的所有訊息都在律的腦海中攪和成一團。
無論是自己的詠唱內容還是自己極力隱藏起的秘密,她完全無法猜測眼前的人擁有什麼樣的實力。
當她稍微放棄思考之後過了一段時間,才終於能夠正常呼吸。
「為什麼這本書會──」
正當她急著想開口詢問的時候,門口卻傳來了相當慌亂的鈴響。
「等等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說話。」
奎解除世向冊的靈器化,將自己的魔能隱藏起來之後從桌邊拿起紙筆便朝著門口走去。忽然被丟下的律此刻只能不明所以的呆坐在椅子上等。
「可以進去嗎?」
「妳是因為那股魔能才來的?」
「是你……發出來的嗎?」
「妳看我身上像是有魔能嗎?」
身在裡頭的律對於門口傳進來的對話感到相當奇妙。
剛才那個給予律壓迫感的人,現在卻睜著眼睛說瞎話。
「那麼是──」
「想知道就做個條件交換吧。」
「我明白了……你想要什麼?」
「我要妳去……」
接下來奎所說的話明顯壓低了音量。
待在裡頭的律即便已經將頭從椅子上探到離門口最近的距離,可她還是什麼也沒聽見。
「──好,我答應你。」
「那麼就進來看看妳想知道的答案吧。」
直到奎將這句話說出口,律才終於知道自己被留在這裡的用意。
──等、等等,這不是很不妙嗎?
在這一瞬間才發現問題的律已經來不及躲藏,只能假裝鎮定地坐在位置上。
「這位是騫弓碎雲,下午比試時獲勝的那位同學。剛才發出魔能的就是她,是我為了測驗她有沒有進入赦五班的資格才要求她做的。」
「……………」
那位急按電鈴的少女──檬狹.潔,此刻正用著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律。
雖然律很想解釋所有的前因後果,但是基於奎的要求,自己只能向對方輕輕地點頭致意。
「打擾了……」
呆滯了好幾秒之後才回過神的潔,在這一瞬間便理解到這已經是自己無法接近的世界。
帶著疑惑進來的她,現在又帶著更多的疑惑離開。
「那件事就拜託囉!」
「……我不會違背的。」
聽見奎的話,她原本搖搖晃晃地步伐也變得更加蹣跚,就連回答時也沒有看上奎一眼。
就在奎將大門關上之後,待在裡頭律才終於可以鬆一口氣。
「那、那個……」
「怎麼了嗎?」
看見奎若無其事的坐回沙發上喝茶,一旁的律則是感到有點尷尬。
「你為什麼要欺騙她呢……」
「我?我並沒有欺騙她的打算。」
「那為什麼要說是我──」
「妳確實也有放出一次魔能,這樣我可不算說謊。」
「但是她很明顯問的是第二次……而且……」
雖然律打算追究到底,但是她知道奎所說的話並沒有錯,因此自己也只能放棄追究。
更何況欺騙別人這件事,她自己也沒有少做過。為了隱藏自己的缺陷,她必須得說謊、隱瞞,甚至是連人際關係也放棄。
只是對於條件交換這一點,已經讓她對奎的信任有些下降。
「而且你還和她以條件作為交換,這樣欺騙她真的好嗎……」
「我並沒有要欺騙她的打算。等到這次的模擬戰結束之後,我就會和她說清楚。前提是她有完成跟我之間的協議。」
直到奎提起協議的時候,律才想起來自己剛才並沒有聽見條件的內容。
「什麼協議?」
「也沒什麼,只是想要她幫忙一點小事。」
知曉奎只是在打發自己,所以律也沒有繼續追問的打算。
「話說回來,現在已經可以正式接受妳的申請了,妳要先去把行李帶過來嗎?」
「不用等月中田同學嗎?」
「她的資料也在我這邊,獨攬大權呢。」
「那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接受我的申請……」
「如果我直接接受的話她就不會過來了。然後那件事也要我自己去處理,為了避免這麼麻煩的情況我才稍微往後延一下。」
「……………」
深深理解到奎精算與計謀的程度,律才理解為什麼世向冊要讓對方成為自己的宿主。
雖然這一切可能都是世向冊的預知能力,但她更寧願去相信那是奎的能力。
「那麼,妳是要先搬行李還是要在我同意申請之後再去搬行李?」
「……先搬行李。」
「嗯。大概會花多少時間?」
「大概一小……四十分應該就夠了。」
「瞭解了,路上小心。」
看著開門離去的律,奎也在她身後揮了揮手。
等到律離開之後,奎便回到班級內看著桌上的信封。
雖然寄件者是他相當排斥的人,但他卻又不得不去處理這件事。
「是時候做出決定了……」
他將信撕個粉碎,用著做足覺悟的氣勢離開了赦五班內。
──另一方面.聖域本院總部中心──
在一個十分漆黑的地方,有幾道光從地板和牆壁的接縫中透出。這看似毫無生氣的地方,門口卻擺著一盆滿綠的小樹當成裝飾。
在這裡的四個人正進行著總部例行的會談……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然而現場的氣氛並不像以往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巡加入的關係,周圍的人在談話時總是會偷偷瞄向巡一眼。
這場會議的參與者分別是總部特派的總召集人、赦一班班長──落恩.聖、赦二班班長──宵澤.桔、赦五班班長──月中田.巡。
他們分別坐在四個交錯的位置,討論的內容也毫不意外的令人感到無趣。
傳聞,赤嘯方面已經準備好相當大的軍隊要搶奪中央之島,而他們現在正對這件事進行討論。
雖然聖域本院內的學生還沒有能力參與國家級別的戰爭,但是赦班卻不一樣。
能力早已經被總部認可的他們,在真的有需要的時候一定會被徵召上場,因此總部也想和他們商議應對方式。
「這麼說起來,這幾天常常能收到這樣的訊息呢……」
落恩.聖在聽見討論的議題時,回想起自己好像在哪裡聽過這件事。
「這種事在他們攻過來的時候著手準備不就行了?反正他們也沒有多厲害。」
在聖之後回答的是一個橘髮赤瞳還綁著長束馬尾的輕浮男,而他就是赦二班的班長──宵澤.桔。
兩人就在總部的會議室內討論著防備與進攻的話題,然而他們總是會不自覺的將視線瞄到巡的身上。
只不過突然被找來的巡並不知道自己要幹嘛,只能待在一旁聽著他們說話。只是這樣的舉動卻讓他們出現一種無形的壓力。
就好像清楚這個議題的事實卻只是坐在一邊聽他們胡言亂語一樣。
「關於這一點,今天我們特地邀請赦五班的班長來到此處。」
打斷兩人討論聲的是這一次會議的總召集人,也是將巡找去的總部高層之一。
她的頭上披著黑色面紗,雖然坐在高座上卻又不怎麼敢發言。
「哼,魔能值那麼低的人妳請來有什麼用?難不成是在瞧不起我和身邊這位聖天職大人嗎?」
不了解真相的桔開口便是十分狂妄的話語,然而被他點到名的聖似乎沒打算淌入渾水。
「月中田同學,我們可以把對妳做出的調查說出來嗎?」
「沒問題。」
在獲得巡的同意之後,一旁靜觀著的桔則是翹起二郎腿,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關於聖山崩毀一事,雖然總部方面說是自然災害,但其實是這位月中田同學擊毀的,詳細的過程這邊就不說明了。另外,我們也懷疑妳是季木團隊中的石勁。」
在聽見聖山的事情之後,桔雖然表現的相當鎮定,但他的額頭卻已經冒出了冷汗。
能讓那麼大一座聖山忽然連一半也不剩,任誰想到都會感到害怕。
然而聖卻抓住了對話的關鍵,也就是季木團隊這個名號。
「我並不是季木團隊的成員,也不是妳口中所謂的石勁。」
「上層特別交辦我弄清楚這件事……方便的話,能請妳上前嗎?」
在總召集人的請求下,巡立刻朝著上座走去,最後停留在總召集人的面前。
「那麼……請在回答我一次。妳是不是季木團隊的成員?」
總召集人發起提問之後,一道相當複雜的深色魔法陣立刻從巡的腳底擴散開來。
這種魔法陣是相當普通的測謊術式,通常都會用在犯人的身上,因此剛才才會特別詢問巡的意願。
「不是。」
測謊術式在巡迴答之後並沒有出現任何反應,然而總召集人還是不放棄。。
「沒有說謊……那麼,下午打散騫弓碎雲那一箭的少年是不是季木呢?」
「不是。」
眼見測謊術式還是沒有出現任何反應,總召集人也只能先將這件事擱置。
「謝謝妳的配合。居然不是石勁……那位少年也不是季木,妳們究竟……」
「我並不知道季木是誰,也沒有聽過石勁這個稱號。現在我可以回去了嗎?」
總召集人刻意留下測謊術式來進行最後一次確認,卻也因此惹來巡的不悅。
「不好意思,請回座吧。」
將測謊術式收回,一直到巡迴座之後總召集人才接著說下去。
「關於月中田同學一擊將聖山摧毀一事,我相信兩位應該能夠認可她的實力。」
「一、居然只用一擊……」
「雖然很意外,但那些凹陷的殘豁也總算得到解答了……」
「這沒什麼值得討論的,請繼續下一個議題吧。」
在巡的提議之下,會議才得以繼續進行。然而宵澤.桔的背部早已經濕成一片。
──另一方面.赦三班外──
被銀月照亮的走廊上,一名少女──霂雪.莞正靠在牆邊。
在幾秒鐘前,她發覺一股強大的魔能氣息掩蓋住整個赦單班宿舍。
在這個以實力為尊的地方,常常會有人挑釁般的將魔能四散,也因此她並不會感到意外。
只不過這裡是赦班,是這間學院中位於最頂點的班級,鮮少有人敢在這裡做這些傻事。
而為了預防真的有傻子跑來這邊,製作赦班的門時也特地使用了能夠抵禦魔能氣息的特殊材料。
那道門連第二階的特階魔能使都能抵擋的了,卻在剛才穿透了一些魔能氣息進到室內。
雖然那股氣息沒有仔細感受是察覺不到的,但霂雪.莞會發覺的最大原因是因為她的靈器.魔鐵虎徹對剛才的氣息產生了畏懼。
在靈器之中都存在著相互克制的武器,以一般來說,能讓可識別等級為五星最高級別的魔鐵虎徹感到懼怕的,只有克制自己的靈器.通鐵雷將,亦或是其他同為五星級別靈力更強的靈器。
要是前者的話莞並不會那麼在意,只是通鐵雷將早已經被白昇國家的總隊長拿走,是絕對不會出現在聖域本院的靈器,也因此只有後者這個可能性存在。
但是魔鐵虎徹在既存的概念上來說早已立於靈器頂端,實在無法想像有什麼靈器能夠超越。
只不過在那股魔能氣息出現之後,魔鐵虎撤就像是十分懼怕一樣不停地顫抖。
非常在意這一點的莞認為自己只要守著魔能發出的位置就能得到答案。
而在她等待的期間,位在自己樓下的赦七班卻忽然傳來慌忙奔跑的腳步聲。
『沒記錯的話,那個人是……檬狹.潔?』
莞聽見潔的腳步聲迅速地從三樓奔向一樓,而在那之後便沒有任何反應。
過了大約幾秒之後,莞便聽見位在一樓赦五班的開門聲響。
「可以進去嗎?」
──哪有人一開口就這麼直白的要求對方現出底牌……
在內心對潔的話吐槽一番之後,莞便將精神專注回他們的對話之中。
「妳是因為那股魔能才來的?」
「是你……發出來的嗎?」
「妳看我身上像是有魔能嗎?」
在四樓聽到的聲音雖然很小聲,但卻也不到聽不見的程度。
「那麼是──」
說到這裡,潔的話忽然被中斷了。
「想知道就做個條件交換吧。」
「我明白了……你想要什麼……」
此刻的霂雪.莞傾注她所有的魔能打算聽見條件的內容時……
「我要妳……」
接下來奎所說的話就像是要讓莞聽不見似的刻意說的很小聲。
在她將精神完全集中的時候,一股異樣的氣息立刻傳出空氣撕裂的噪音阻擋她繼續竊聽,迫使她不得不放棄這段對話。
「──好,我答應你。」
「那麼就進來看看妳想知道的答案吧。」
對方把潔引進了室內,在那之後只有門被順手帶上的聲音。
「還真是謹慎啊……」
因為竊聽而讓耳朵受到損傷的莞,現在只能待在原地等待後續。
原以為她會在裡面待上一段時間,只是在那之後沒多久,檬狹.潔立刻就從赦五班內開門離開。
「那件事就拜託囉!」
奎的話似乎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而周圍也沒有任何異樣感。
由於看不見走廊的情況,所以莞也無法正確的推斷。只是她可以確定,潔已經離開了班級。
而在潔離開之後,赦五班就再也沒有任何情況出現。
一直在走廊不斷回想對話內容的霂雪.莞,在過了幾分鐘之後又聽見赦五班的門口傳來開門聲響。
就在她探出頭打算看看是誰的時候,她立刻發現一個不應該出現在赦五班裡的人物。
──騫弓碎雲!?
莞仔細看著律行進的方向,推測出她大概是要回到敏班。
──她果然對下午的事相當在意。只不過下午的事……
回想起奎在會議時的模樣,還有那單手將誰也無法輕易擋下的箭矢打散時的模樣。
讓她在一瞬間產生了:「能讓魔鐵虎徹害怕的人,或許就只有月譜圓.奎」的這種想法。
隨著自己在內心得到一個不確定的答案之後,霂雪.莞緊緊抱著魔鐵虎徹,仰靠在班級的牆面遙望上空的十五月圓。
「這裡果然是個相當奇怪的地方呢……」
自言自語的她,想當然得不到任何回覆。
──另一方面.赦七班內──
「……………」
從赦五班回到赦七班的潔,腦袋也漸漸冷靜了下來。
班級內還醒著的只剩下自己的妹妹碧,二姊瑩和三姊透早已經和自己的班長在床上睡得死死的。
仔細看看現在時間也才快九點,這些人的作息意外的相當正常。
「潔姊姊……有什麼消息嗎……」
從樓梯口探出頭的碧緊張地看著潔。然而潔卻搖了搖頭,她也只好放棄最後一絲希望。
只見她安靜地爬上樓梯和碧一起進到二樓的房間內,原本滿桌的零食和飲料也只剩下一些。
而那些還是碧和潔決定要弄清楚季木真相時帶上來解饞的,不過現在謎團只有變得更大,沒有變得更小。
「小碧,剛才我們在走廊感受到的那股氣息是不是真的和季木一模一樣?」
「我、我不確定……但、但是相似度有九成……」
「九成的相似度?那麼下午時的比試,妳對騫弓碎雲的魔能有沒有什麼反應?」
「並、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那就奇怪了……」
──月譜圓同學還是沒有任何魔能,剛才也只感受到一次魔能……而且騫弓碎雲的模樣看上去也是真的很虛弱……
一直不斷在腦中思考的潔,此刻他的思緒已經逐漸打起了結。而在她一旁的妹妹則是十分緊張的等待著答案。
「還是沒辦法……小碧,明天中午能不能和我去一個地方?」
「沒、沒問題──!」
得不出答案的潔只能選擇停止思考,要是因為這樣什麼事也做不了,就只是在浪費時間,也因此她決定先把答應奎的事情完成。
在那之後過沒多久,兩人也回到床上和兩姊妹一起睡死,而現在的時間──
──晚上九點整。
──聖域本院總部中心內──
「……那麼現在,關於『貫德寰結降馬』一事還有什麼地方不清楚的嗎?」
總召集人翻閱著她眼前的資料,將裡頭記述的文字複誦而出。
「嗯……貫德寰結降馬是從季木團隊中分裂出來的,可以這樣理解沒錯吧?」
在聖提出疑問之後,總召集人立刻翻著那本資料尋找答案。
「是的,上層在經過許多比對之後,確定裡頭的人就是季木團隊的舊團員。」
在她說完之後立刻又翻起資料,確認完整個內容之後她便將重點成員挑出來講。
「他們的職位和代號分別是──右定的龍丹、左定的塗者、右道的踟躕、左連的相義、左輔的詭平、主探的婉姬和次探的歌琉。他們都是季木團隊成立時最初的團員。」
聽完總召集人的補充之後,巡遍用手遮住自己微微上仰的嘴角,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思考起其他事情。
只不過在場的人並沒有發現巡的變化,而落恩.聖和宵澤.桔兩人也在旁邊開啟了話匣子。
「既然都是季木團隊的成員,為什麼還要特地分出來?」
「哼,不是有傳聞說過季木早就在兩三年前離開團隊了嗎?既然季木團隊裡面沒了季木,其他留下來的人當然只能獨立出來了。」
「與其說是獨立,這已經是變相接管整個團隊的運作了。」
「人都消失了打著還他的名號有什麼用?季木的光芒那麼大,再繼續用著他的名號,功勞也只會歸在兩三年前就已經離開的人身上,根本沒人會去感謝那些真正有在做事的人。」
聽見宵澤.桔的話,落恩.聖只能在心裡默默嘆氣。
早在季木團隊成名之前,他們就已經做出許多的善舉。那時候就像是整個國家都知道那個團隊,卻找不到那個團隊的任何訊息一樣。
要不是季木團隊中代號為詭平的人忽然將季木離開的消息宣布而出,想必季木團隊現在仍然在背後默默付出。
而聖正是相當崇尚這樣的精神和付出,才無法理解『貫德寰結降馬』為什麼要違背自己團長的行動方式。
正當他打算繼續追問的時候,總召集人便出聲打斷了他。
「或許你們已經知道了,在天災中出現的那些邪靈妖體現在還散佈在整個域界當中,而季木團隊就是為了清除這些邪靈妖體才成立的。在認知這樣的前提之下來看待季木離開團隊這件事,或許可以看成邪靈妖體已經被全部消滅,又或者是消滅得差不多,已經不再需要他了。」
聽完總召集人的解釋,落恩.聖想要理論的心情也瞬間平靜了下來。
「然而,從季木團隊分裂出來的貫德寰結降馬正以原本的善行為由募集資金和招募人手。我們目前仍然不清楚他們想做什麼,因此想請赦班的各位協助調查這件事。」
「我們?」
「喂喂……別開玩笑了,那些人的實力全都在白昇的頂端,我們有什麼能力去給他們做調查……」
在聽見總召集人的請求時,落恩.聖和宵澤.桔立刻露出一副困惑的樣子。
如果只以能力來排名的話,一般的學生大概會在中下遊走,而他們赦班能力則是在中等之上。
這樣的數值如果只放在聖域本院內來說的話,他們無疑是很強大的存在,但如果是放在國家的話……現實可就很殘酷了。
「我們會以協助調查和訓練的名義讓你們參與,到時候會給你們一張調查證明,讓你們可以名正言順地進行調查。」
「如果是這樣的話……」
「不對不對,這已經不是名正言順的問題了吧?那些人全都是白昇實力最頂級的存在哦?你們確定要去招惹他們嗎?」
從總召集人的話中可以知道,她有能力讓整個赦班人員參與調查活動。
認同總部決策的落恩.聖在得到許可之後立刻考慮起後續的分配。
和他相比起來,一旁的宵澤.桔則是一副相當怕死的模樣,似乎很害怕貫德寰結降馬的實力。
只是他並不清楚一件事。
只要貫德寰結降馬還在這個名為白昇的國家之中,總部就有絕對的權力對他們的行為進行調查。
雖然白昇在天災後失去許多戰力,但一直維持下來的勢力範圍卻完全沒有任何變動。
只要發現貫德寰結降馬有任何不安好心的想法,總部就會傾盡全力將其推翻。
就在宵澤.桔還在擔憂自己的安危時,落恩.聖已經發覺在一旁獨自思考的巡。
「月中田同學,妳有什麼想法嗎?」
「嗯……我想知道右定、左定、右道、左連、左輔、主探和次探的職位命名,是不是只有季木團隊在使用?」
「是的,目前這種職稱方式只有季木團隊,而其位置的意義至今為止還沒有弄清楚。畢竟他們過去的行動實在過於隱密。」
聽見巡的疑問之後,總召集人立刻查閱眼前的資料給予回覆。
這種職稱方式確實相當的奇特,在沒有特別說明的情況下根本就不會有正確答案。
總部方面也只能將字拆開解讀,判斷他們的職位大概是總隊長、分隊長、小隊長、偵查員這樣的職位。
而在得到答案之後,巡的嘴角便露出明顯可見的微笑。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妳知道些什麼嗎?」
看見巡的模樣,總召集人緊張地詢問了她,只不過巡卻搖了搖頭。
「我只是覺得這個職稱好像在那裡聽過而已。」
「是、是嗎……」
「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要先回去了。」
巡看了看周圍,確認他們都沒有要留下自己的意思之後便離開了這裡。
「還真是個隨心所欲的人啊。」
「無法否認……」
聽見宵澤.桔的話,落恩.聖也只能點頭認可。
「話說回來,這麼漂亮的女孩子真的有可能把聖山給毀掉嗎?」
「雖然她在赦單班之內,但是我完全無法確認她的實力到底在哪。」
「落恩同學,她的實力你已經不用猜測了。」
聽見總召集人的話,落恩.聖不解地看向了她。
「月中田.巡,來自櫻山。」
她的話一說出口,整個室內的空氣瞬間降到了冰點。
聽見巡的來歷,宵澤.桔和落恩.聖也已經無心將力氣放在季木團隊分裂這件事上面。
只要知道櫻山兩個字有什麼意義的人,肯定都會對那裡的人抱持著相當敬畏的態度。
相比起貫德寰結降馬這個團隊,櫻山這個名字才是真正讓白昇感到畏懼的地方。
直到現在他們才知道,繼續討論那個連巡都沒興趣的話題,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她的態度很明顯的告訴他們,貫德寰結降馬完全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僅僅以她來自櫻山的實力,此刻的言行舉止都有著相對的分量。
清楚知道已經沒有繼續討論的必要時,會議就這麼悄無聲息地結束。
而回到赦一班的落恩.聖也只希望姬宮.縉以後不要再刺激到巡了。
-翌日.星期六早晨──赦一班內-
平常睡在一樓的姬宮.縉總是會特別早起,甚至還會給自己的班長做一頓早餐。
只是今天卻特別的不一樣。
時間已經到了上課前的三十分鐘,然而姬宮.縉卻還沒有起床。
平時睡在二樓的落恩.聖早已經將所有東西整理完畢,吃著前幾天買來的微波食品。
雖然他對姬宮.縉一直到現在還沒睡醒而感到在意,但他卻沒有要將簾幕拉開的念頭。
不管怎麼說,那個簾幕後方都是女生專用的空間,身為一個男生的他並沒有資格去侵犯她們的隱私。
「這樣下去也許會遲到……沒辦法,就先不等她了。」
聖在做出決定之後便拿起一旁的武器離開班級,而就在他離開班級之後,簾幕也在這一瞬間被拉開。
來到客廳的姬宮.縉一副像是思考了整晚一樣,表情相當的凝重。
在她發覺自己針對奎和巡的所有舉動都是在拖累她的班長時,她就逐漸認為自己已經沒有資格和落恩.聖走在一起。
而她這一整晚,甚至連在夢裡也會不斷回想起這件事。
「要是沒有他的話……」
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她,卻還是選擇將所有過錯推在月譜圓.奎身上。
而這樣的她,終將失敗。
-另一方面.赦三班內-
「哦~椹同學早安的說!」
「早安。霂雪呢?」
「她說要去晨練喲!不過好像是想迴避的說~」
「嘛……雖然是意外得知她的實力才將她拉攏進來,沒想到她居然那麼難懂。」
赦三班內,班長相舍.椹和副班長芎夏.陽正在班級內邊吃早餐邊聊著天,而他們的主力霂雪.莞似乎沒有和他們交好,因此一個人先行離開班級。
「得想個辦法讓她傾向於我們才可以……」
「嗯~那麼那麼!莞同學似乎很喜歡花哦~」
「嗯?從哪裡聽來的?」
「上次看見她在花壇和花說話哦!真的真的!」
──和花說話?那樣的話……
「陽!」
「瞭解滴說~」
像是深知對方的想法,陽立刻將十片葉辦拋起,班級也在這一瞬間變成一座小型花園。
「嗯!這樣就完美了!」
「莞同學一定會很開心滴說~」
五顏六色的花花草草依照色調與大小分別排開,雖然不知道是什麼花,但這兩人似乎相當的滿意。
在出發之前他們又一次環視班級,相互點點頭之後才願意離開。
-另一方面.赦七班內-
「好咧!給我上啊!阿姆哈克薩七世!」
「……………」
一大清早,官狹家三姊幻狹.透正守在電視遊樂器前面,用著自己操控的角色,激動的由坐跪起。只見她一邊操縱著搖桿一邊大聲地呼喊阿姆哈克薩七世。
而在一旁被壓著打的二姊牧狹.瑩,則是用著一臉絕望的表情看著自己的角色被接上整整十分鐘的連技。雖然她在途中試圖逃脫這陣猛打,但還是在半空中被踹回來繼續連擊。
「姊、姊姊們,快遲到了……」
看著螢幕上顯示「999+」的數字,一旁的妹妹關狹.碧忍不住開口提醒她們。
只可惜一邊高呼著阿姆哈克薩七世一邊狂按搖桿的透似乎連聽也沒聽進去。
而在妹妹碧身旁的四姊檬狹.潔,對眼前兩人的個性十分了解。
她知道現在的她們完全插不進這場對戰當中,比起花時間拔掉電源,不如直接離開班級還會比較省事。
「小碧,我們先走吧。中午的會議就先交給班長還有姊姊們,我們還有那件事要完成呢。」
「好、好的──!」
「瑩姊,東西記得收好哦。」
離開前,檬狹.潔給了正遭受著殘忍連擊的受害者最後一槍,看的人實在不忍心說出口……
「咦──?」
但我還是要說。
「耶咦咦咦咦咦────────!?」
那位不斷被妹妹們欺負的姊姊,早已經沒有尊嚴可言。
-另一方面.赦五班內-
說到起床後第一件最讓人喜歡的事情,就是賴床。
說到疑惑最讓人感到不解的,是自己在一個未知的環境中清醒。
昨天自願轉到赦五班的矢可兒.律。不對……她仔細回想了一下才驚覺自己根本是被拐進來的。
仔細想想,奎根本是利用自己對他的好奇心來拐騙自己。
雖然她最後還是得到了答案,甚至還發現了令人難以相信的事實。
此刻她看向那個拐騙自己的罪魁禍首──月譜圓.奎。
只見他睡在角落,嘴角還留出了口水,完全沒有昨天那種令人震驚的模樣。
不對,他現在的模樣確實也挺讓人詫異的。
昨天還給自己絕對的壓迫感,今天卻是一副毫無防備的蠢樣。
能夠同時給自己這麼兩極的感受,律到現在連一個人都還沒遇過。
而她們雖然睡在同一張床上,中間還是隔著一名和她年紀相仿少女。
他和那名少女就連睡覺時都相當的有默契,也因此律在心中斷定,這名少女正是最了解月譜圓.奎的人。
看著他們一呼吸、一吐氣的模樣,便能從中感受出兩人不同的規律與習慣,甚至是個性上的差異也在昨天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這樣的他們卻還是能夠生活的那麼自然。
在這之中有過多少個過往,現在的她還是無法觸及。
「哈……」
將思考就此截斷的律輕輕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準備晨練。
而現在的時間──清晨五點。
-另一方面.赦九班內-
黑暗之中,一道人影正用著新式手錶投影畫面,連同裡頭的語音一起傳至整個室內。
「收集他的情資嗎?」
『盡可能收集他所有的資料,妾身有預感,他一定會毀掉我身為聖天職的尊嚴!』
影像內的紅髮少女用著一臉憤怒的表情訴說著。
「真的……是這麼嚴重的存在嗎?」
『沒錯!不僅無視妾身的存在,甚至就連落恩同學也不放在眼裡!』
影像內的紅髮少女──姬宮.縉,正不斷的將自己的怒火吐露而出。
「如果真的是這樣……屬下一定會立刻行動,將對方的底細查個水落石出!」
身在暗處的少女將原本猶豫的表情轉換為一副銳利的神情。
看見對方決定認真協助自己的時候,姬宮.縉滿意的點了點頭。
『交給妳了,莧!不要讓妾身等太久。』
影像中的少女將話說完之後便切斷了通話,只留下一名少女在黑暗之中整肅服裝,綁起及膝的馬尾。
雖然身處黑暗之中,依舊能從室內的微光看出少女身上所穿著的紫色裝束。
而那裝束正是白昇的隱密部隊──捷忍的服裝。
那是一個專門在收集情資的部門,必要時候也會採取暗殺這種極端的行動。
只不過這種機率少之又少,而且一旦失敗就必須要自我了斷,根本是得不償失。
而這樣的人正準備要將月譜圓.奎的情資抓得滴水不漏。
* * * * *
現在時間,早上九點十分。
所有赦班人員早已經進到力班內上課,唯獨缺了三個人。
也是因為這三個人,讓負責書記與轉達的赦七班班長明荷.苕在外等候。
遲到的人員是常常因為任務而缺席的赦九班班長凝桉.莧,而另外兩個則是赦五班的班長與其副班長。
一個因為不明原因而跟著她在外面等候的赦五班新進成員──矢可兒.律,此刻正拿著木頭削起弓柄。
「騫弓碎雲……還是應該叫妳矢可兒同學呢?」
「稱呼什麼的無所謂。」
「先不管妳為什麼會轉進赦五班……矢可兒同學,請問妳的班長和副班長呢?」
面對苕那充滿銳利的責備語氣,律則是以相當冷靜的態度應對。
「他們在八點時就出門了,不管妳怎麼問我,我都給不出答案。」
「……算了,還是先進去吧。矢可兒同學,之後麻煩妳幫我帶話給他們。」
「內容呢?」
「就說總部那邊為了回應月中田同學的不滿,因此要我們取消今天中午的會議,將下禮拜的班級模擬戰改為今天中午,地點是習戰竹林……這樣就可以了。」
苕用著稍有氣憤的語氣說出昨天晚上會議時,巡額外提出的問題。
──赦一班的那位副班長似乎對我們赦五班的實力有所疑問,如果可以的話,希望給我們一個用實力證明自己的機會。
僅僅因為這樣一句話,就讓身在會議內的赦一班班長──落恩.聖抬不起頭。
「是嗎?那麼先走了。」
「等、等一下!妳不是來上課的嗎?」
看著轉過身準備離去的律,感到不解的苕試圖將其阻攔。
「是副班長要求我來這裡的,他說:『聽見妳覺得是我要的訊息之後要去哪裡都隨便妳。』而且我也不會使劍用拳,我只會使弓,留在這裡也沒有意義。」
「……………」
看著律漸漸遠去的身影,感覺到自己被愚弄的苕現在正茫然的留在原地。而她也不忘在心中大聲的咒罵著。
「──月……月譜圓同學!你這個烏龜笨蛋大傻瓜──!」
不對,是脫口而出了。
雖然這些話聽起來就像是親暱之人在開開玩笑,但這對文靜的苕來說,無疑是罵出了無數次的髒話。
而在不算遙遠的赦五班內,此刻有人正大聲的打了個噴嚏。
「哈……哈啾──!我感冒了嗎……」
「笨蛋會感冒嗎?」
「會。」
面對巡的疑問,奎回答的斬釘截鐵,絲毫沒有任何一點猶豫。
畢竟笨蛋不會感冒這一點並沒有任何根據,就算有根據也不知道該怎麼認定一個人是笨蛋。
結論,所以奎可能不是笨蛋。
只不過現在並不是爭論這個的時候。
「昨天那件事妳也表達得太過頭了。」
「被她瞧得那麼扁,不管是誰都會和我一樣吧?就連你也是!」
巡指的是昨天,奎起了想要用殺氣壓死縉的想法。
而被發現的奎也沒有任何反駁的想法,反倒是大方的承認這件事。
「我也不夠冷靜呢……只不過我已經改變想法了。」
「什麼想法?」
「這次的班級模擬戰讓我一個人上場吧。」
「我會很克制的哦!真的!所以讓我和那個姬宮.縉一對一!」
面對滿臉肯定的巡,奎則是佯裝出一副不以為意的表情。
「妳的實力已經是眾所皆知的事,所以妳不用特地上場也沒關係。」
「嗯……?你的意思是……」
奎的言下之意不必明說,就算是連剛進門不久的律也能聽得出來。
「哦!歡迎回來,辛苦妳了呢,各種方面都是。」
看著對方氣喘吁吁的樣子,奎立刻裝出一副關心的模樣。
「居然讓我去做這種事,簡直不可理喻……」
清楚知道奎對自己的關心只是應付一下,律立刻裝出生氣的樣子將自己的不滿宣洩而出。
如果不搭車的話,以赦班和力班之間的距離不可能會回來的那麼快。
慢慢走的話至少需要花上三十分鐘左右,只是律能夠那麼快回來,不用特別思考也知道她是用跑的。
「要是讓巡過去的話可是會被埋怨的。」
「哼~」
在身邊被點到的巡立刻發出短促的鼻音以示不滿。
而奎並沒有理會巡的反應,立刻就將話題拉回重點。
「她們說了什麼嗎?」
「就是這一點讓人生氣,才開學不到幾天居然就要開戰了!」
「嗯?哦,沒跟妳說嗎,下禮拜是班級──」
奎的話才剛說到一半,立刻就被律用相當誇張的語氣給打斷。
「下禮拜的模擬戰提前到今天中午了!」
「今天中午?奎,這比你預想的還要早很多呢。」
「──什麼?」
「嘛,反正今天該做的事已經請七班的人幫忙了,那麼就期待中午的到來吧。」
「你怎麼還能這麼輕鬆啊!對方不只有兩名聖天職,還有那個拿著魔鐵虎徹的霂雪.莞哦!」
看見巡和奎的反應,律不禁開始感到緊張。
如果這兩個人就這麼戰敗了,班級就有可能會因此而廢班。
而根據學院的規定,申請轉班並成功進到班級的人,在之後的一個禮拜都不能再次轉班。
也就是說,昨晚剛進到赦五班的律如果遇到班級被廢班的情況,就有可能會被強制離開這座聖域本院。
「沒事沒事,再怎麼說也只是模擬戰,而且也不會讓妳上場啦。」
「才不是上不上場的問題……如果班級因此戰敗,最嚴重的情況可是會被廢班的哦?」
「矢可兒同學,妳的困擾都是多餘的。」
看見巡那充滿信任的眼神時,律也立刻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只不過這並不能改變她此刻的想法。
就算奎擁有靈器之首──世向冊,對手也不會因此而失去原有的實力。
只要經過輪番的消耗,就算是奎和巡也一定會被消耗殆盡。
雖然這些想法推論都是正確的,但是她並不知道,不會有人真的用盡全力來打這場模擬戰,除了姬宮.縉。
就當律還處在擔憂的狀態時,奎也在這個時候給她打了強心針。
「放心好了,只是打場模擬戰是不會廢班的。如果真的廢班的話……」
正當奎的話佇停於此的時候,時間也彷彿在這一刻停止。
「我就把這座學院給拆了……」
隨著他滿溢殺氣的一句話,周圍的空氣瞬間達到了凍點。
那彷彿刺骨的寒風一般,扎的律全身上下不斷發起冷顫。
正當她自己回過神時,才發現手上多出了一把破雲弓。而那是她的本能在自我防衛下所產生的反應。
然而就算是將破雲弓喚醒,以破雲弓的靈氣還是無法抵擋住奎那散佈於空間內的殺氣。這也間接說明了,奎的實力絕對不是依靠靈器的人能夠超越的。
在奎確認律已經理解到自己想傳達的意思時,剛才的刺骨寒風也立刻煙消雲散,彷彿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
一旁深怕律會錯意的巡也在她恢復之後開口提醒了她。
「就算奎不使用這股力量,現在的他們對我們來說也沒有任何威脅。」
「我不懂……」
「簡單來說就是,他們所執著的東西並不會使他們成長,他們所假扮的自己也絕對無法發揮出全部的實力。」
在奎補充說明結束之後,律的頭上明顯冒出了更多的問號。
兩人並沒有繼續解釋下去,因為他們知道,只要中午的模擬戰一開始,整個赦班的人都會開始思考起未來。
而為了等到中午的到來,赦五班的三人都癱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發呆。
想也知道,律是迫於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