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公道

「你答應我回來管公司，頭兩年不是做得很好嗎？現在是怎麼回事！」
頭髮刻意染黑梳得油亮的老人，暴跳如雷的模樣跟阿世如出一轍，不愧是父子。
「就你看到的事。」阿世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還有，後天的婚禮取消吧，你要自己通知還是我來？」
這幾年商場的歷練讓阿世變得沉著穩重，但是面對這樣一齣自編自導自演的家變劇，依舊難免會心慌吧？
正想拍拍身旁這隻隱隱發顫的手，頻頻擦淚的婦人一屁股坐到我身邊拉著我哭：「公司怎麼會倒啊？小柔妳都沒有幫幫他嗎？是不是妳嫌棄他沒有錢了所以不嫁？」
「不關她的事！」阿世右臂一橫撥開那雙揪住我的手，「我是同性戀，我愛的人叫洛家揚。」
「混蛋！」李父氣得掃落滿桌茶器，起身怒指阿世，罵的卻是小洛，「就是那個變態帶壞你！教訓得還不夠是不是？他還敢來纏你是不是？」
在他們有錢人眼裡，出了事就是別人的問題，永遠都是別人的過錯。
「他死了，伯父。」我冷冷地抬眼看著眼前咆哮得滿臉脹紅的老人，從沙發緩緩起身，「他死了十年，看樣子會纏著你兒子一輩子。」
「天吶天吶！我不想活了！怎麼活呀……」李母在李父尚未反應過來前，又開始捶胸號哭。
「那就去死吧。」我側首睨著那張溼糊了五顏六色的臉，毫無惻隱之心，「不要光用嘴巴說。」


小洛，我突然明白，就某種意義上而言，那一晚，其實死了兩個人。
一個是正處於痛苦之中而精神分裂的你，另一個，就是因為你而曾經變得溫暖柔軟的，那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