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4-1>
正當要塞成員在王座大廳討論著現在世界與DarkLand有甚麼不同時,「匡噹!」一聲,大門被重重推開。
只見愛爾芙揹著尼豆的屍體,那漂亮的臉龐潑濺著血漬,純白色的長袍染上了血痕,連帶那白皙雙乳都蒙上了一層硃砂。
眾人見狀,震驚的表情難以掩飾的寫在臉上。
【怎麼回事?不是才出去不到半小時?】
「......是誰幹的?」一隻巨大的史萊姆滑向前方,費兒用顫抖的聲音問。粉色的黏液嘴巴一開一合,愛爾芙現下終於知道,原來史萊姆也可以擁有驚訝表情。
「我們被敵人從背後偷襲......」愛爾芙渾身無力,就像有個大型馬達將全身精力抽走。說罷她一把將尼豆的屍體放置在大殿台階上。
「咚!」尼豆的屍身沉甸甸的,那清麗的容貌眉目緊閉,髮絲和帽緣沾滿塵土和鮮血,曾經的光鮮如今卻好似被扯爛的破布娃娃,愛爾芙望著不禁悲從中來。
咬牙忍住傷痛,經過五分鐘,愛爾芙將事情經過交代完整,知道情況後要塞成員便七嘴八舌展開討論。
「對方能夠在三公尺內還不被你們察覺?之後還使用噬神斬?」伊哥穆德輕笑一聲、覺得這真是聞所未聞。理性的大腦壓垮感性,這讓他看起來有些過份冷靜。
「以妳們兩個的等級,就算第五階的刺客應該也可以在三公尺外就察覺。」達克洛普低頭分析,以他戰鬥狂人的經歷,他對自己判斷實力的準度可是相當自信。
低著頭、現下弗萊澤的眼白已經呈現粉紅色「如果既是第五階刺客又會噬神斬,這樣就算等級一百二十技能點數也會分配不夠……」這招他也會,要學成噬神斬必須先習得諸多技能,若再加上刺客第五階的能力──簡直可以說是絕無可能。
打擊接二連三,梧桐以為自己會暈眩、嘔吐,但現下竟然還能沉著應對,這讓他有些意外。
望著台階上的尼豆,廳堂上瀰漫沉重的低氣壓,此時梧桐將黑框眼鏡向上扶起「當然,也不排除對方使用未知道具的概率......或著是這個世界才有的特殊技能,在不能確定兇手是玩家抑或是異世界之人,這都存在著太多可能。」
「對方實力如何?」達克洛普以一種奇怪的表情問道。他將暗紫色兜帽拿下,帽上長長的鹿角退去、露出刺著符文的黝黑臉龐,此刻他雙眼正露出近似興奮的神態。如果兇手在現場,估計他會立刻手持巨劍與他大戰,不是為了報仇,而是為了一較高下。
「跟弗萊澤差不多吧,也有可能略強,雖然是偷襲,我們都來不及使用輔助魔法也沒辦法做前置作業......」
愛爾芙頓了頓續道「對方只用一次噬神斬就將沒防備的尼豆尼豆砍死,有這種能力還是相當驚人。」她皺起淡黃眉毛、秀氣的挺鼻微微泛紅,她現在仍對敵人的實力心有餘悸。
「有這種實力的人只能想到三個……」腦海閃過幾名宿敵的身影,弗萊澤咕噥似的喃喃道。
「還有呢?更多關於對手的情報?」一旁的斯潘問,他語氣有些急促,兩根犄角向上微抬,那是關心混和憤怒的神色。雖然他和尼豆是因為愛爾芙才熟稔,但在公會期間彼此照顧,他知道,那是比友情更加難能可貴的情誼。
愛爾芙緩緩將頭低下,這都讓頭頂的染血白紗變得更加顯眼「我受到噬神斬的餘波攻擊,在三十公尺之外都還受到影響,因為要將尼豆的屍身帶回,我也沒辦法全力對付他,接下來也受到了幾劍,我是硬拖著身體回來……」
愛爾芙頓了頓接著又說「我有詢問來意,敵人不只沒說話,外表還用幻術遮掩,連生命、能量的資料都用『偽作情報』隱藏,對方顯然做足了萬全準備......」
「假定對方是玩家,就會是在我們使用偽作情報前就得知我們位置,因為九組中僅有三組無法查看,剩下的六組若比我們先發現公會功能、想必也會使用偽作情報......」梧桐輕撫下巴、沉思半晌。
「也就是說攻擊尼豆的對象若為玩家,嫌疑最大的即為無法查看的那三組……」梧桐頓了頓接著道「還有一點就是……以前Darkland要攻擊玩家必須向公會發出攻擊指令,對方一天內回應後才可以攻擊。」
「那你覺得現在情勢如何?」伊哥穆德問。
「假設對方是玩家,以目前情況,代表現在隨時隨地都可以互相攻擊,這情況會比之前預估危險得多......而且尼豆到現在都沒有復活的跡象,也就是說現在已經不會自動復活了……」梧桐雙手緊緊握拳。他怨自己不應該疏忽大意,應該在尼豆跑出的當下就全力將她攔住。
「可惡!尼豆尼豆被殺,必須揪出兇手。」斯潘那嘶啞的聲音有些大聲,分不清是哀傷還是憤恨,他暗色的眉毛深深皺起,就連頭上的彎角都微微顫抖。
「要暗暗的查明,不能打草驚蛇,黯黑要塞有仇必報,此次必定加倍奉還,不論是誰,他們都準備承襲我們全部的怒火。」伊哥穆德雙手抱胸、背後的兩對翅膀正因憤怒而交互拍打。心胸狹窄的他,曾因工作上糾紛便寄了量子病毒讓對方系統癱瘓,而眼前之事絕對比那嚴重百倍。
「我也不容許這種事情發生在黯黑要塞……這將是要塞的汙點,這都是因為我能力不足,無法第一時間將敵人擊退。」愛爾芙那追求完美的性格可容不下這等恥辱。她是個考試沒滿分便會夜不能寐直至把自己逼瘋的人,更何況是一場血淋淋的慘案在她眼前發生?
憤恨的情緒不斷上湧並衝撞著腦門,愛爾芙那顫抖的血紅瞳孔都要被慍怒吞噬。只見她雙手握拳、手指正喀喀作響,她恨不得立即查出敵人並將對方碎屍萬段。
而一旁的奇拉則是靠在牆上冷哼一聲,那碧綠的貓眼還是摸不清任何情緒。如果一隻流浪貓被砍死她可能還會感到悲傷,尼豆只不過是個礙眼的存在,尤其她們才剛起過爭執,對她來說尼豆的死只是剛好而已。
梧桐望向台階上染血的同伴屍體「現在必須擬定復活尼豆的計畫,已經無法自動復活了,而尼豆是我們公會唯一會使用不降等級、完美復活術的人......」
他頓了頓、續道「愛爾芙以及費兒的復活術使用後等級都會下降,而愛爾芙的『生命再造者』和『不死物支配』雖然可以回復行動能力,但是會令施術者成為不死生物受到施法者的支配,這個要尊重尼豆的個人意願,所以也不考慮。」
「而我的鍊金術搭配增加成功率的『翠玉錄』有可能製作出完美的復活藥,但是還必須細細的研究,沒有幾個月是沒辦法研發成功的。」<註>
「所以假定這個世界跟Darkland相去不遠,那麼就可能會有界王龍,有界王龍的龍骨我就可以製作完美的復活藥,如果沒有龍骨難度則會大大提高──」
「總而言之,明天我跟弗萊澤、費兒去村莊打探消息,接著再看如何行動,有狀況就用公會訊息聯絡。」梧桐說罷抬綠油油的哥布林腦袋,在那瞬間他的眼神充滿信心──就算沒有信心也要讓自己有信心。
「好吧,就先這麼辦,若是使用一般復活術,復活後等級勢必下降,要再練回來可就困難了。」弗萊澤點了點頭後說道。剩下的幾名團員也紛紛同意,就只有奇拉不發一語。
「那如果這個世界無法復活呢?」心直口快的費兒一語道破眾人心中不敢說的疑問。
梧桐從沒覺得他的同伴是如此腦殘,好不容易才擁有一絲希望,那卑微的希望就這樣被她無情的一腳踩熄。「噓──別說,絕望不是前進的動力,會有解法的。」他打斷道。
<4-2>
堡壘深處的藏寶洞中,盾型的黑底旗幟仍高掛空中,這兒收藏了眾多道具、武器,那是大家努力多年的成果。
墨色磐岩包圍四周,岩壁因潮濕而滲著露珠,這種潮濕感覺是之前遊戲中所沒有的。一眼望去,琳瑯滿目的寶物堆成小山,它們分門別類,並由半獸人總管專門打理,但那又如何?還不是無法挽回隊友性命。
現下尼豆的屍體就放在「安息者棺廓」,它是罕見級道具,在Darkland中,道具共分為五種等級「普通~稀有~罕見~傳說~神話」,還有幾種道具在這五種範圍之外,目前已知的只有一種,那便是「瑪爾斯披風」,在弗萊澤拿到國際盃冠軍時獲得。
愛爾芙將翠綠通透的棺材板闔上,那雙血瞳癡癡的望著前方。【尼豆尼豆,我們會幫妳復活的……妳就先靜靜在這裡睡一會……而襲擊妳之人,天涯海角,黯黑要塞必定獵殺到底……】
回到房裡,愛爾芙呈大字型的躺在純白大床,這十分罕見,畢竟她可是時時逼迫自己保持優雅。
若不是那名為自尊的閘門,只怕眼淚便要嘩啦嘩啦流下。捏緊蕾絲床單,無助感陡然而生,一定要堅強,愛爾芙不斷對著自己說道。
副將瑟坦特守在門口,他將近兩公尺的身高宛如石像,沉默了片刻後他回頭看了愛爾芙一眼。
「您的身體好一點了嗎?主人。」瑟坦特望向癱在床上的愛爾芙。
經過清洗,愛爾芙身上的血汙早已擦拭乾淨,淡黃長髮垂墜在胸,臉上雖然掛著哀傷,但那精緻的面容仍是過份的美麗。
愛爾芙想強顏歡笑,但現下就連那股力氣也沒有。沉默半晌,他與瑟坦特就這樣四目相交。
只見瑟坦特頓了頓後接著道「對不起主人......發生事情的時候我不在您身邊!」他用那對深邃的雙眼望著愛爾芙,那眼神充滿著愧疚。聽見這些後愛爾芙卻笑了。
【對啊……來到這個世界後都還沒跟瑟坦特好好聊過。】她從沒想過有一天跟瑟坦特會有這種對話,以前在遊戲中他只會聽從指令行事。
【不知道在這個世界召喚效果可以維持多久?】
愛爾芙看了眼瑟坦特後說道「我沒事,我已經自己用回復魔法了,梧桐也有給我高級回復魔藥......」
說罷愛爾芙朝瑟坦特報以一個請他放心的微笑,但一想起染血的尼豆,愛爾芙的臉上又掠過一絲陰鬱。
此時瑟坦特發現她臉色不對便開口問道「主人,您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想起尼豆尼豆罷了!過來,坐在我床旁邊。」愛爾芙對瑟坦特招手、示意他過來。
「可是……我要守……」瑟坦特似乎十分猶豫,此時他站在房門口不知所措,這舉動令愛爾芙感到一陣好笑。
「過來,這是我的命令。」不等瑟坦特說完,愛爾芙便打斷了他。
瑟坦特聽見後便坐到床上,那是潔白大床的邊緣一角。愛爾芙嘴角輕掠「你知道我們現在不是在原來的世界了吧?」
「回主人,知道。」
「那你對於在這個世界之前的事還有記憶嗎?那是一個甚麼樣的感覺?」關於這件事愛爾芙實在很好奇,好奇這位跟了他好幾年的副將,在還沒有獨立意識之前是一種甚麼體驗。
「我……我有記憶……」瑟坦特此時臉有點脹紅,明明就是一個魁梧的大男生,這讓愛爾芙覺得有些可愛。
「那你記得些甚麼?」愛爾芙那紅色雙眼緊緊盯著瑟坦特,似乎十分期待瑟坦特將要給出的答案。
「記得主人對我一直很好,有一次甚至騎在我的背上。」瑟坦特此時那張英俊的臉龐又脹得更紅了。
【呃……這是對你很好嗎?那次是因為我不想走路,才要你把我放在脖子上,聽見自己副將記得這段往事還真有點奇怪。】
「那你記得跟『血月聯盟』對戰時你替我擋下的那一擊嗎?」
「記得,是他們會長發動的攻擊。」瑟坦特緩緩的答道。
在純白床幔下,只見沉默了半晌後愛爾芙神色忽然變的認真。她先是微微一笑,接著望向瑟坦特的淺藍色雙眸、再掃過堅挺的鼻樑和完美下頷線。
她頓了頓後於是開口「瑟坦特,以前一直沒有機會跟你說,現在終於有了機會,謝謝你、謝謝你一直都在我身邊……」
深夜靜謐,在要塞深闕另一隅、寬敞的個人房內有著一張豪華大床,那張大床帶著床頂,復古中帶著幾分尊榮。
在這寢室裡只有梧桐一人,他的房門口站著兩隻女惡魔護衛,她們長相可愛卻有對惡魔翅膀。
此時梧桐心裡不斷想著,要怎麼防止攻擊事件再次發生。他將尖頂高帽放在長桌上,並露出那光禿禿的綠色腦袋,他嘆了一口氣後無力地坐在鬆軟的奢侈大椅上。
【大方向就是在暗處行動並且在敵人下手前先將敵人殲滅,資料太少......還更需要了解這個世界一點啊……】
忽然聽見一陣敲門聲,由邊角的華麗大門傳來。「是伊哥穆德大人!」女惡魔護衛瞧了一眼門縫後說道。
「進來吧!」梧桐有氣無力地喚道。
「想跟你討論一下奇拉說的那件事,與巨擎公司給她錢並讓她加入九人團隊有關,畢竟大廳上人太多了!」伊哥穆德緩緩的說道,他十指交握並坐在梧桐對面的奢華大椅上。
「你有甚麼想法?」梧桐開口問道。
「為了讓奇拉加入,巨擎公司顯然煞費苦心,那把噬血之刃是針對奈特的種族特性、抗拒奈特的吸血技能,如果沒有那把神話級武器奇拉不可能打敗奈特。」伊哥穆德用淡紅色的鷹眼望著梧桐,那沒披法袍的黝黑手臂正緊緊靠著扶手。
「跟我想的一樣」梧桐頓了頓「這整件事跟巨擎公司一定脫不了干係!」
「我還有一個恐怖的想法不方便在大廳說!」伊哥穆德臉色一沉後說道。
「嗯?」
此時伊哥穆德眼神變得認真、那紅色的銳利鷹眼緊盯著梧桐「就是.....聽聞巨擎公司還擁有一項可以拷貝記憶的工具,不知道這整件事與這門技術有沒有關聯。」
梧桐聽見後眼睛瞪得大大的「拷貝記憶嗎....?在我們調查清楚之前,先不要對他們說吧……」
「我也是這麼覺得。」伊哥穆德聳聳肩。
「這真是多事之秋,實在難以想像被他們知道這些後會造成什麼恐慌……」
「的確,尤其是弗萊澤,先跟你說一聲是要你多留意些。」
「那關於襲擊尼豆那人你有甚麼想法?」梧桐將身體前傾後開口問道。
「不是玩家的情況因我們對這個世界還不了解,所以先不用討論,若那人是玩家嘛……」
伊哥穆德摸了摸下巴後接著說「可以一招就砍死沒防禦的尼豆……有這種實力之人……相信在所有玩家中能供我們選擇的也不多了!」
「還是那幾組嗎……那些難纏的對手……」梧桐說罷便全身無力地向後一躺,直到整個人陷入柔軟大椅中。
「先這樣嘍,該說的我都說了,有事再找我討論,你知道我在哪的!」伊哥穆德說罷便緩緩站起、深藍法袍垂落,他拍了拍背後鷹羽後便轉身離去。
【如果有辦法拷貝記憶,那就有了那種可能性.....】
伊哥穆德走後,梧桐癱軟在豪華大椅上一個人陷入長長的沉思。
<4-3>
繁星點點,夜梟規律的叫聲相當響亮。與稍早的血腥不同,徐徐的微風透出幾許安逸。
關於受困於此,他們心中的感觸不盡相同。對於奇拉和達克洛普簡直就是天堂,他們憎惡現實的一切,能夠待在這那可真是畢生所願,他們這輩子還從沒感到自己如此「真實」。
對於梧桐、愛爾芙來說,雖然與家人感情尚可、也會思念親人,但因為對自己強烈的自信,他們心底始終相信問題終將迎刃而解。
而對於斯潘、伊哥穆德則是心中複雜,那種感覺無法一口說出。斯潘有無法捨棄的一幫朋友、伊哥穆德始終放心不下他那心中最重要的妹妹。
若可以選擇,他們當然想要回去。但,他們可以選擇嗎?日子還要過不是嗎?
費兒跟弗萊澤在要塞中庭的月下散步,他們正準備回到各自的寢室,那一隊隊穿著鎖子甲的半獸人仍在巡守,作為守夜人的他們顯然相當盡責。
困在這個世界費兒雖然困擾,但其實她心裡有一部份是開心的,如果繼續困著弗萊澤她就可以永遠跟他在一起,沒有甚麼煩人的弗萊澤小孩以及老婆,想到這點費兒露出喜孜孜地傻笑。
「妳沒事吧?費兒。」弗萊澤用餘光不小心瞄到了費兒的表情,此時他正一臉疑惑的發問。
【被看到了嗎......?我那傻笑表情......】
她暗戀弗萊澤很久了,長達三年半之久,只是他好像一點感覺都沒有,不論自己怎麼誘惑他都絲毫感受不到,似乎情商有點低?還是其實根本不喜歡我?想到這點費兒心情又不好了。
「啊……沒有啦,只是想說終於可以回床上睡覺了!今天真是難熬的一天。」費兒一臉尷尬地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沿途經過許多廊道,她卻越走越慢,只因她想偷偷珍藏這段時光、珍藏兩人獨處的漫步光陰。
「是這樣啊......」只見弗萊澤看了費兒一眼便沒繼續追問,在巨大的明月下,一名身穿銀白鎧甲的英俊男子與一隻粉色史萊姆並肩而行,那男子劍眉星目,但那深邃的側臉卻是藏滿憂思。
與費兒的心思不同,事實上,弗萊澤此刻根本無法顧及其它,今晚的衝擊已經夠他煩了──
回房路上他不斷想起老婆、孩子,腦袋像是一團亂麻無法理清。就像一個人被困在難以攻破的囚牢、嘶聲吶喊卻無法逃走。
憶起家庭,那鍾愛的感情便拉扯著神經,一張張最愛的面孔在腦中縈繞,弗萊澤試著找出回去的辦法,但仍一無所獲。
這情勢何止荒謬,簡直可以用地獄來形容。
【我才不會被這種壓力擊垮,孩子……老婆……等我回去!有問題就有解決的辦法,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弗萊澤不斷在心中這樣告訴自己。
費兒偷瞄弗萊澤一眼,見他臉色難看她便開口「或許我們該學習達克洛普, 這樣就不會感到痛苦。」
達克洛普那柄巨劍是所有玩家的夢魘,在加入公會前他一向獨來獨往。「碎肉魔人」,這是他留在所有玩家心中的印象,見到達克洛普後軀體仍保持完整那便算是幸運。
「向他學習?這會讓我變成只有勝負的殺人魔瘋子,這得不償失。」弗萊澤說道。他跟達克洛普本來就磁場不合,尤其他又時常逼著決鬥,當時甚至一路追到他所屬的黯黑要塞。
在現實中弗萊澤遇過太多類似性格的人,這些人不是罪犯便是危險人物。弗萊澤心想,或許達克洛普該慶幸,慶幸他有個身為高官政要的父親,這讓他免去一場牢獄之災。
「噢,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要放寬心啦……」見弗萊澤頗不認同,費兒趕忙接著補充。「尼豆尼豆的事也是,如果奈特在的話他也會這麼跟你說。」
「不,如果奈特在他會第一時間便保護尼豆尼豆。」弗萊澤肯定的答道。他一路看著他們從相識再到相戀,原本不需要愛情的同事竟會為一名女子逼著他出謀劃策,弗萊澤知道,唯有真摯的愛情才能做到如此。
在轉角處兩人分道揚鑣,弗萊澤仍是滿臉愁容,那神態就像有甚麼綁匪將他家人綁票勒贖。而費兒則是偷偷遙望弗萊澤的離去背影,她正心滿意足的視姦暗戀對象。
【弗萊澤在這世界還是如此的帥呢!】想著想著費兒臉上泛起紅潮。她曾經為了弗萊澤的生日籌畫半年,她也為了弗萊澤學會打掃,儘管她本人是個懶惰鬼。
那是一見鍾情的怦然心動,她只想追求她想要的,就算哪天需要賠上億萬家產她也在所不惜。
「噠!」越過侍衛,回到要塞房內費兒感到鬆一口氣。她本想一屁股躺在床上,途中卻被鏡子給吸引,於是她停下腳步看了看鏡中的自己。
迎接她的畫面是──一隻巨型的粉紅色史萊姆,此時的費兒臉上瞬間三條黑線。
【不──!!!】
【為什麼我當初要選擇史萊姆這個種族啊……我腦袋是被門夾到嗎??】
【如果要被困在這一輩子……我長這樣弗萊澤怎麼可能喜歡我??】
費兒望著鏡中的怪物,她嘗試改變自己的外型。身為最高等級的「易形史萊姆」她可以任意改變外表,這種族與一般史萊姆不同,他們有變換外型的能力,但與大部分史萊姆族相同,他們都對寒冷沒甚麼抗性。
【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不是還可以這樣做?】
「變形!」費兒喊了一聲,粉紅色的黏稠液體慢慢聚攏成一具人型,慢慢長出了咖啡色的髮絲。
在這瞬間她變成了一名雙馬尾少女,有著藍色大眼和秀挺的鼻子,圓圓的蘋果臉蛋透出濃濃的少女氣息,那精緻的五官是用原本自己的長相為基礎下去打造。
【偷偷的改漂亮一點,這點小心機沒意見吧?嘻嘻!】
身為東亞共和國藝術學院畢業的她,對現在鏡子裡的作品感到滿意。又試了試幾項技能後費兒感到心滿意足。
她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笑了笑,棕色秀眉微挑,那輕勾的嘴角藏滿少女的可愛和嬌俏。
【看來明天可以給他們看看這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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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圖是異端審判官的尼豆尼豆,用紅衣主教為原形下去設計尼豆尼豆雖然是神官系的,但是他作風是邪派XDDD
<註>翠玉錄>>
相傳是古埃及第一個關於鍊金術的紀載石碑,梧桐用這個名字命名這項自己研發的道具,翠玉錄兼具筆記功能記載darkland鍊金術梧桐自己開發出的相關配方,是一本梧桐的鍊金術筆記,也有提升鍊金術成功率的效果。
<註>生命再造者>>
死亡大祭司的高階技能,愛爾芙會使用,可以令生命體變成不死族,同時保有理智以及智商,
能力大幅度的提升,但是在造物必須受到施術者的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