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痕-4-
本章節 2575 字
更新於: 2020-04-21
「飯廳那個也很棘手，注意。」
「謝了。」
聽到外頭有伊麗莎白和陌生男子的聲音，路易斯放下手邊的工作出來查看，卻正好和陌生男子碰上。
「不好意思，你就是那個路易嗎？」
「不，我的名字是路易斯。」
說起來，會叫他路易的只有法蘭克，伊麗莎白等人不太喜歡這樣稱呼他。路易斯猜想或許是因為自己說話方式太刻薄而導致他們不敢跟自己太親近。
儘管分心，路易斯目光從沒離開中年男子。兩人就像猛獸在交戰前打量對手，等待敵人分心的那一刻便撲上前，掠奪對方的生命。
雖然法蘭克說過他的血僕不需戰鬥、不需奉獻性命，但在遇到法蘭克之前，路易斯便是走在刀口上求生存的職業傭兵，斯文外表下藏著暴戾之氣，向來以「神來殺神，佛來殺佛」的信念生存著。
直到任務失敗，拖著半死不活身軀被法蘭克救下，路易斯才發現自己不是最強的那個，望盡人生百態的千年始祖站在生物鏈頂端，卻不曾主動傷害他人，儘管原因是出自於古怪個性，法蘭克依舊獲得路易斯的敬重。
當法蘭克要他簽訂血僕契約以換來不死不滅、永不凋零的新生，路易斯馬上答應了，因為他以為成為血僕後要奉獻生命保護主人，結果卻是幫法蘭克打理生活起居、幫他向外人溝通。
太過安逸的生活讓他不安，便主動請求法蘭克讓他陪同參與始祖會議，不知是不是有人陪同讓法蘭克不再寂寞，長久下來法蘭克只要外出便會找路易斯陪同──就算只是出門拜訪其他始祖。
之後法蘭克收留了孤苦無依的伊麗莎白，還帶著他倆一起搬到雷恩家當房客，和個性好相處的雷恩成了家人，後來認識了雷恩的朋友愛德蒙及威爾。
僅僅是這種相聚的幸福感，就讓路易斯感到無比滿足──相較起以往打打殺殺的日常，現在的生活好太多了──因此他不允許有人闖入他的領地，他的家。
「你打算對主人做什麼？還有，可以把伊莉還來嗎？」
「我們需要跟他聊聊。」
「跟我聊就好了。」路易斯邁步向前，手無寸鐵反而讓中年男子警戒起來。畢竟路易斯可是曾經擔任過職業傭兵，跟他們討過相同生活的人，熟悉傭兵處理事情的方式。
但路易斯與他擦肩而過，走出門外向謀面男孩伸手。「給你一個機會，把伊莉還來，我就不跟你計較。」
「……若我不願呢？」
對方孩子氣的態度讓路易斯失笑，下一秒他板起臉，原本收斂的殺氣向外散出。「我會殺了你。」
中年男子趁著路易斯分心，從背後熊抱住，拿沾染乙醚的手帕緊緊摀住路易斯的口鼻，過程中還意外撞落眼鏡，鏡片碎了滿地。
漸漸地路易斯沒有掙扎了，中年男子才敢放開手，誇張的吐氣，笑道：「真不知道比爾跟伊蓮娜是幹嘛的，叔叔我可是解決了前職業傭兵哦。」
「謹慎點，說不定他根本沒昏。」男孩將麻布袋甩給中年男子，說：「確認後把他們綁好丟到旁邊，記得注意四周有沒有可當作武器的東西，才不會醒來後偷襲我們。」
「好、好。」中年男子從麻布袋中掏出粗麻繩，把路易斯跟伊麗莎白背對背綁在一起，放到客廳一角。「這樣就行了吧？」
「嗯。走了，那位始祖應該知道我們──」
走在前頭的男孩猛然撲倒，尚未釐清發生什麼事的中年男子也跟著軟倒，眼睜睜看著一人越過他們，把還在昏迷的伊麗莎白放到沙發上。
那人正是路易斯，棕色眼瞳此時已轉換為殷紅，脖子和手背上佈滿突出的黑色血管──看看角落的斷繩就知道他已啟動身體潛能，用吸血鬼最擅長的瞬間爆發偷襲他們。
看來勝負已定，不過為什麼路易斯沒有殺掉他們呢？
「主人說，要你們上去一趟。」路易斯回頭淡淡掃了他們一眼，用手帕拾起眼鏡和部分玻璃碎片，關上不斷灌入晚風的大門。「來者是客，我會親自送你們上去的。」
法蘭克還有要問的問題，他們還得活著。
「我可不會……」中年男子扭動身體，想要拿回滾到旁邊的噴罐。
「這是命令。你們會乖乖跟我上去，主人問完問題後將忘記一切，回到你們該去的地方，不會再來找麻煩。」
路易斯蹲到他身前，使用精神控制時雙瞳顏色變得更深，濃的像血一般，話語結束剎那又恢復原狀。
這個能力是路易斯自己摸索來的，法蘭克沒有教導他們怎麼使用吸血鬼的力量，只幫忙理解隔空傳念的運作方式，因此剛新生為吸血鬼不久的伊麗莎白根本沒能力，做做家事、待在家裡就是盡所能了。
這也不能怪他倆，法蘭克本來就不喜歡說話和麻煩，伊麗莎白則是本來就對學武沒興趣。擔起保護家裡的責任，也是路易斯自己願意的，所以他不怨誰。
只要能掌握住現在的幸福，他什麼都願意做。
操控兩個入侵者上樓，路易斯不忘把昏迷的伊麗莎白帶去法蘭克房內，讓最有餘裕的人保護他所重視的人。
房門開啟，坐在床邊的法蘭克頭也不回的望著窗外，透過隔空傳念的方式下達新的命令給路易斯。
「路易。車子，雷恩，夏佐，威爾，艾爾莎。保護。」
「遵命。」路易斯右手擺到左胸前，微微行了一個禮。
車子駛在回程的路上，夏佐和雷恩、艾爾莎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躺在後座的威爾也已經恢復意識，默默聽著他們聊天。
「對了，你們有打算交往嗎？」夏佐突然轉頭問雷恩。「我看你們挺配的。」
「我……」艾爾莎羞的漲紅了臉，偷偷瞄了雷恩一眼，想看他有什麼反應。
「我不知道，或許吧。」雷恩給了含糊的回應，沒有多加解釋便轉換話題。「夏佐先生再不結婚就晚了，現在有對象了嗎？」
「有，但對方要求我辭退殺手，做一個正常上班族。」夏佐自嘲地說：「打打殺殺的日子過久了，怎麼可能回歸正常生活？何況是叫我靜靜當個不會反抗的勞動者。」
「的確。」威爾贊同的點點頭。「長期殺人讓我們對死亡和屍體無感，但在常人看來我們很……變態。」
「不，認真說起來你的『藝術』真的不是我能理解的。」
雷恩認真無比地看著後照鏡中的威爾，看得威爾不禁苦笑著說：「我們的遭遇差不多慘，只是我的適應方式跟你不一樣而已……」
「別比慘好嗎。」夏佐轉動方向盤，跟著前車一起轉向。「你們再慘都沒有比一個死人慘。」
「小心這句話被愛德蒙──」雷恩笑著望向窗外，正巧看到一個女人牽著一個女孩，另一隻手牽著頭低低、在看地板的男孩，三人並行走在人行道上。
蕾娜若是在世，想必也能與自己這樣外出逛街吧。雷恩感嘆著，回過頭想看女孩長相如何，卻因此愣住。
「夏佐先生，停車、停車！」
車子猛然停下，雷恩隨即奪門而出，跑到剛才的位置左右張望，但就是不見剛才那三人。
「怎麼了？」好不容易才追上的艾爾莎伸手拉住雷恩的衣角，氣喘吁吁的問。「你看到誰了？」
「我……不知道。」雷恩捂著嘴，深切的期望是自己看錯。
蕾娜已經死了，不會復活的。
不會的復活……
神啊……
「謝了。」
聽到外頭有伊麗莎白和陌生男子的聲音，路易斯放下手邊的工作出來查看，卻正好和陌生男子碰上。
「不好意思，你就是那個路易嗎？」
「不，我的名字是路易斯。」
說起來，會叫他路易的只有法蘭克，伊麗莎白等人不太喜歡這樣稱呼他。路易斯猜想或許是因為自己說話方式太刻薄而導致他們不敢跟自己太親近。
儘管分心，路易斯目光從沒離開中年男子。兩人就像猛獸在交戰前打量對手，等待敵人分心的那一刻便撲上前，掠奪對方的生命。
雖然法蘭克說過他的血僕不需戰鬥、不需奉獻性命，但在遇到法蘭克之前，路易斯便是走在刀口上求生存的職業傭兵，斯文外表下藏著暴戾之氣，向來以「神來殺神，佛來殺佛」的信念生存著。
直到任務失敗，拖著半死不活身軀被法蘭克救下，路易斯才發現自己不是最強的那個，望盡人生百態的千年始祖站在生物鏈頂端，卻不曾主動傷害他人，儘管原因是出自於古怪個性，法蘭克依舊獲得路易斯的敬重。
當法蘭克要他簽訂血僕契約以換來不死不滅、永不凋零的新生，路易斯馬上答應了，因為他以為成為血僕後要奉獻生命保護主人，結果卻是幫法蘭克打理生活起居、幫他向外人溝通。
太過安逸的生活讓他不安，便主動請求法蘭克讓他陪同參與始祖會議，不知是不是有人陪同讓法蘭克不再寂寞，長久下來法蘭克只要外出便會找路易斯陪同──就算只是出門拜訪其他始祖。
之後法蘭克收留了孤苦無依的伊麗莎白，還帶著他倆一起搬到雷恩家當房客，和個性好相處的雷恩成了家人，後來認識了雷恩的朋友愛德蒙及威爾。
僅僅是這種相聚的幸福感，就讓路易斯感到無比滿足──相較起以往打打殺殺的日常，現在的生活好太多了──因此他不允許有人闖入他的領地，他的家。
「你打算對主人做什麼？還有，可以把伊莉還來嗎？」
「我們需要跟他聊聊。」
「跟我聊就好了。」路易斯邁步向前，手無寸鐵反而讓中年男子警戒起來。畢竟路易斯可是曾經擔任過職業傭兵，跟他們討過相同生活的人，熟悉傭兵處理事情的方式。
但路易斯與他擦肩而過，走出門外向謀面男孩伸手。「給你一個機會，把伊莉還來，我就不跟你計較。」
「……若我不願呢？」
對方孩子氣的態度讓路易斯失笑，下一秒他板起臉，原本收斂的殺氣向外散出。「我會殺了你。」
中年男子趁著路易斯分心，從背後熊抱住，拿沾染乙醚的手帕緊緊摀住路易斯的口鼻，過程中還意外撞落眼鏡，鏡片碎了滿地。
漸漸地路易斯沒有掙扎了，中年男子才敢放開手，誇張的吐氣，笑道：「真不知道比爾跟伊蓮娜是幹嘛的，叔叔我可是解決了前職業傭兵哦。」
「謹慎點，說不定他根本沒昏。」男孩將麻布袋甩給中年男子，說：「確認後把他們綁好丟到旁邊，記得注意四周有沒有可當作武器的東西，才不會醒來後偷襲我們。」
「好、好。」中年男子從麻布袋中掏出粗麻繩，把路易斯跟伊麗莎白背對背綁在一起，放到客廳一角。「這樣就行了吧？」
「嗯。走了，那位始祖應該知道我們──」
走在前頭的男孩猛然撲倒，尚未釐清發生什麼事的中年男子也跟著軟倒，眼睜睜看著一人越過他們，把還在昏迷的伊麗莎白放到沙發上。
那人正是路易斯，棕色眼瞳此時已轉換為殷紅，脖子和手背上佈滿突出的黑色血管──看看角落的斷繩就知道他已啟動身體潛能，用吸血鬼最擅長的瞬間爆發偷襲他們。
看來勝負已定，不過為什麼路易斯沒有殺掉他們呢？
「主人說，要你們上去一趟。」路易斯回頭淡淡掃了他們一眼，用手帕拾起眼鏡和部分玻璃碎片，關上不斷灌入晚風的大門。「來者是客，我會親自送你們上去的。」
法蘭克還有要問的問題，他們還得活著。
「我可不會……」中年男子扭動身體，想要拿回滾到旁邊的噴罐。
「這是命令。你們會乖乖跟我上去，主人問完問題後將忘記一切，回到你們該去的地方，不會再來找麻煩。」
路易斯蹲到他身前，使用精神控制時雙瞳顏色變得更深，濃的像血一般，話語結束剎那又恢復原狀。
這個能力是路易斯自己摸索來的，法蘭克沒有教導他們怎麼使用吸血鬼的力量，只幫忙理解隔空傳念的運作方式，因此剛新生為吸血鬼不久的伊麗莎白根本沒能力，做做家事、待在家裡就是盡所能了。
這也不能怪他倆，法蘭克本來就不喜歡說話和麻煩，伊麗莎白則是本來就對學武沒興趣。擔起保護家裡的責任，也是路易斯自己願意的，所以他不怨誰。
只要能掌握住現在的幸福，他什麼都願意做。
操控兩個入侵者上樓，路易斯不忘把昏迷的伊麗莎白帶去法蘭克房內，讓最有餘裕的人保護他所重視的人。
房門開啟，坐在床邊的法蘭克頭也不回的望著窗外，透過隔空傳念的方式下達新的命令給路易斯。
「路易。車子，雷恩，夏佐，威爾，艾爾莎。保護。」
「遵命。」路易斯右手擺到左胸前，微微行了一個禮。
車子駛在回程的路上，夏佐和雷恩、艾爾莎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躺在後座的威爾也已經恢復意識，默默聽著他們聊天。
「對了，你們有打算交往嗎？」夏佐突然轉頭問雷恩。「我看你們挺配的。」
「我……」艾爾莎羞的漲紅了臉，偷偷瞄了雷恩一眼，想看他有什麼反應。
「我不知道，或許吧。」雷恩給了含糊的回應，沒有多加解釋便轉換話題。「夏佐先生再不結婚就晚了，現在有對象了嗎？」
「有，但對方要求我辭退殺手，做一個正常上班族。」夏佐自嘲地說：「打打殺殺的日子過久了，怎麼可能回歸正常生活？何況是叫我靜靜當個不會反抗的勞動者。」
「的確。」威爾贊同的點點頭。「長期殺人讓我們對死亡和屍體無感，但在常人看來我們很……變態。」
「不，認真說起來你的『藝術』真的不是我能理解的。」
雷恩認真無比地看著後照鏡中的威爾，看得威爾不禁苦笑著說：「我們的遭遇差不多慘，只是我的適應方式跟你不一樣而已……」
「別比慘好嗎。」夏佐轉動方向盤，跟著前車一起轉向。「你們再慘都沒有比一個死人慘。」
「小心這句話被愛德蒙──」雷恩笑著望向窗外，正巧看到一個女人牽著一個女孩，另一隻手牽著頭低低、在看地板的男孩，三人並行走在人行道上。
蕾娜若是在世，想必也能與自己這樣外出逛街吧。雷恩感嘆著，回過頭想看女孩長相如何，卻因此愣住。
「夏佐先生，停車、停車！」
車子猛然停下，雷恩隨即奪門而出，跑到剛才的位置左右張望，但就是不見剛才那三人。
「怎麼了？」好不容易才追上的艾爾莎伸手拉住雷恩的衣角，氣喘吁吁的問。「你看到誰了？」
「我……不知道。」雷恩捂著嘴，深切的期望是自己看錯。
蕾娜已經死了，不會復活的。
不會的復活……
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