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醜小鴨與三隻小豬

第四章 醜小鴨與三隻小豬

白又再次開始了他的旅程，但這次再也不是為了尋找是否有知道自己身份的人，也不是為了找到同類跟他們一同生活，而是尋找他的葬身之地，絕食無數天的白，身形枯瘦到彷彿骷髏般，想死又沒自殺勇氣的他打算順其自然，看自己的生命在哪裡走到盡頭，就讓哪裡當自身臨終的場所。

已經走了好幾天的白，連自己走到哪都不知道，就連抬頭確定的活力他都喪失了。

「嗚！」 突然頭部感受到疼痛，聽到有人發出叫聲，白知道自己撞到人了。

「自己都要死了就別給人添麻煩！」在心裡咒罵自身的白抬頭，打算向撞到的對象道歉。

「對不起，我不小心撞到你了！」白抬頭看到一隻容貌醜陋的小鴨，小鴨在白要道歉前就搶先向他道歉。

「原來她是女的。」單從外貌看不出醜小鴨的性別，但與其他人接觸過的白，知道能看到自己的就只有少數女性。

「請不要看我，我很醜陋的！」發現白在看著自己的醜小鴨，用翅膀遮住自身的容貌。

「我醜到連兄弟姐妹都無法忍受我的容貌，在家找不到容身之處的我只好離開。」

白對眼前的小鴨感到同情，自己是本身就沒有家人，對方是擁有家人卻因長相而被家人唾棄。

「只是因為長相而被迫離開，這樣你不會不甘心嗎？」

「怎麼可能會甘心！」白的提問彷彿戳到醜小鴨的痛處，醜小鴨朝白大吼。

醜小鴨的怒吼震撼了已經放棄自己的白的心靈，白這才發現其實他一樣也不甘心，只能做為給別人帶來悲劇的存在死亡，只能以這樣悲哀的結局做為生命的落幕，這種事怎麼可能接受！ 如果自己不是天使的話，那就竭盡全力成為天使就行了！ 再次拾起決心的白，打算先讓眼前跟自己一樣孤獨的醜小鴨獲得幸福。

「我可以實現你一個願望，但你有為了願望付出一切的決心嗎？」

「我要成為世上最美麗的天鵝，為此我能付出一切！」醜小鴨毫不猶豫的回答。

剎那間醜小鴨胸口射出光芒，等醜小鴨睜開眼時，她發現自己已經成為無比美麗的天鵝，就連鑲在胸口的寶石也是無比絢麗。

變為美麗天鵝的醜小鴨，不只被湖泊裡的其他天鵝所接納，還因美貌成為天鵝群裡最高貴的存在。

看著原本孤獨的醜小鴨被接納，白也感到無比幸福，只是這短暫的幸福很快就被一聲槍響摧毀。

醜小鴨因太過美麗吸引經過湖邊的獵人，獵人發現她身上的寶石起了殺心，用獵槍射穿醜小鴨後，挖出她胸口的寶石走了。

目睹一切的白陷入癲狂，他的尾巴抓狂般拍打著周圍，他的手則不斷抓撓這著自己的臉。

「別開玩笑了！ 別開玩笑了！」白瘋狂的嘶吼著，吼到連喉嚨都流出了血。

「得找下一個人才行···」失魂落魄的白喃喃自語又繼續旅途。

白下一個遇到的對象是一隻哭泣的母豬，母豬在毀損的茅草屋與木頭屋旁無助的哭泣，旁邊有隻小豬安慰著她。

「我的孩子們，你們竟然被野狼吞了！」失去兒子的豬媽媽悲痛的哭泣著。

「我可以實現你一個願望喔！ 不過你可能會付出慘痛的代價，這樣你還願意嗎？」

看著發聲朝自己接近的白，豬媽媽受到驚嚇，眼前的白看起來太過慘烈，雙眼佈滿血絲，臉上遍佈傷痕，悲慘到令人無法直視。

「我希望我能再見到大兒子跟二兒子！」即使白說的內容荒唐到令人難以相信，但只要能見到兒子們，所有可能性豬媽媽都願意嘗試。

豬媽媽許完願後，周圍突然射出閃光，等光芒消散眾人睜眼後，看到躺在草地的豬大哥與豬二哥。

「我的孩子！」

看到甦醒過來的豬大哥與豬二哥，豬媽媽開心的衝去抱住他們，沒注意到豬小弟看到哥哥們復活卻露出陰沉的表情。

為了確保豬大哥與豬二哥的安全，豬媽媽要求他們建立跟豬小弟的家一樣堅硬的磚頭屋，才不會被野狼輕易破壞，但懶惰的豬大哥與豬二哥即使曾被狼吞噬，仍嫌棄建立磚頭屋太過勞累，並表示直接住進豬小弟的家，就不必擔心野狼的威脅，沒辦法的豬媽媽只好讓他們都搬進豬小弟的家。

對一家人都安穩的活著感到安心的豬媽媽，卻沒想到一段日子過後，打算再次去看兒子們的她，又接到豬大哥與豬二哥死亡的噩耗，更令她想不到的是兇手竟是豬小弟。

「為甚麼你要殺掉你的哥哥？」拜訪豬小弟住宅的豬媽媽沒見到豬大哥與豬二哥，於是向豬小弟詢問，沒想到他竟回答說他把兄長們都殺了。

「因為我的人生不想被那種垃圾束縛。」對豬小弟竟說出這種冷血的話，豬媽媽整個人都愣住了。

「媽媽也不用為他們的死悲傷吧？ 他們從以前不管什麼事都推給我或你，就只會吃飯跟睡覺，對我們家沒有任何貢獻，他們跟本就不配活著！ 老實說我覺得就連他們呼吸都是對空氣的浪費。」

「你不能因為這種事就殺了他們，每個人都會有缺點，我們必需包容···」

「你又來了！」豬小弟突然憤怒的咆哮嚇了豬媽媽一跳。

「每次我向你反應哥哥們的事，你都只會說包容這種空洞的話，你能忍受哥哥們的懶惰，但我可無法忍受哥哥們靠著年齡優勢把所有事都推給我做！」

「當你說我們成年要離開家，自己建立房子，我是多麼開心，終於不用跟哥哥們住在同個地方，結果他們卻又搬進我家，每天都指使我做各種事情，他們在我家仍跟過去一樣只會繼續吃飯睡覺，把別人的付出視為理所當然，為什麼我必需忍受他們並跟他們一起生活？」

聽完豬小弟說的話，豬媽媽才理解這次悲劇的罪魁禍首就是自己，如果不是她過於溺愛大兒子跟二兒子，又忽略小兒子的感受，事情根本不會演變至此，是自己把這家庭摧毀的。

看到媽媽因過於悲傷而倒地，豬小弟趕緊攙扶，突然間以豬媽媽為中心颳起狂風，一隻長滿嘴巴與眼睛的畸形肉塊怪物出現在豬媽媽身旁。

「對不起！」 怪物全身的嘴巴不斷呢喃著這樣的話語；全身的眼睛則是不斷泛淚，因過於悲傷而失控的怪物，一邊流淚道歉，一邊不斷破壞眼前的一切，豬小弟的家因怪物的舉動崩壞，豬小弟與豬媽媽的身軀都被磚頭屋的殘骸淹埋，怪物則是瘋狂的跑離這地方，似乎是不想再讓任何人看到自己。

被巨響聲吸引過來的白趕緊跑到殘骸前，試圖救出被掩埋的人，但他太過嬌小的身軀無法搬動殘骸，最終白的體力耗盡，自身也倒在殘骸旁，從殘骸底下再也沒傳出呻吟聲，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拯救別人了。

「為什麼···又是這樣？」

天空下起了雨來，不過白連臉上流動的液體是雨水還是眼淚都分辨不出來，現在的他只感到無盡的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