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衝動

　　「為什麼．．．你們要霸凌我？」

　　在場的路人們聽到我說的話後紛紛露出了「誒？這原來不是表演」的表情，有些人知道這件事實後便快速離場，但走了一人很快就有兩人將空位填補，看熱鬧的反而比剛才還要更多了。

　　我刻意將架住他脖子的那條手臂放鬆一點，雖然不足以讓他掙脫但說話應該沒問題。

　　感覺到我的手臂有些許鬆脫後怖涼先是用力吸了兩口氣。

　　「去死啦，廢物。」

　　吸完氣的怖涼似乎沒有想要回答我問題的打算，用更加強勁的力道攻擊我的側腹。

　　「看來你好像沒搞清楚狀況。」

　　「喔啊—」

　　我重新掐住他的脖子，原本還在他喉嚨裡的氣經過我這一掐立刻從嘴裡排出。

　　「現在是我說的算，如果不想缺氧暈厥的話就立刻回答我的問題。」

　　「ㄍ．．．ㄍ．．．」怖涼的臉色變得比番茄還紅，身體也如蛆蟲般蠕動。

　　「莫、莫白．．．夠了啦，在這樣下去他真的會死的。」

　　朝陽在旁邊勸我住手，但我並沒有聽她的話，反而將力量更往上提升，因為我知道如果現在不逼問他的話那以後就很難再遇到那麼好的機會了，所以就算手段強硬了點也必須將真相逼問出來。

　　「再給你個機會。」我再次把手臂鬆開點，「你當時為什麼要霸凌我？」

　　這次怖涼已經沒有反抗的力氣了，大口吸了幾口氣後慢慢說出原因。


　　「就．．．就因為好玩啊。」


　　．．．．．．．他剛剛說什麼？

　　之前一直壟罩於我心中的雲霧在聽到怖涼所說的話後就像是遭受一陣狂風般瞬間被吹的消散，但取而代之的並非是通體全身的舒暢感，相反的，我能感受到我的心裡變得比原本更加黑暗。

　　就因為好玩．．．就因為好玩．．．

　　這群人就因為好玩．．．．．


　　而把我的人生搞得這麼悲慘！


　　因為過於激動我的雙眼遍布血絲，全身也不斷顫抖，看著現在被我架得喘不過氣的怖涼。

　　「弄死他吧，把這個敗類從這個社會徹底剷除吧。」一道聲音略過了耳朵直接對著我的大腦說話。

　　是誰？

　　「我就是你啊，莫白，我是你的心聲，也就是你最真實的想法。」

　　我最真實的想法？

　　「沒錯，你現在很想將怖涼殺掉對吧，那就殺吧，你是有能力這麼做的。」

　　不行，我不能輕易掠奪一個人的生命。

　　「不要這麼聖母心，想想看這個人過去對我們做了些什麼？拿狗屎砸我們、亂塗我們的作業、把我們的物品全倒在地上，甚至連爸爸送我們的禮物也被這渾蛋踩碎了，讓這種垃圾殘留在社會上一點意義也沒有，就這樣殺了他對這個活的無所事事的人來說不妨也是個解脫，你說是不是啊？」

　　好像有點道理。

　　反正怖涼平日不學好整天都在外逞兇鬥狠到處遛搭，被抓去警局的次數絕對不止一兩次，雖然現在還沒發生什麼事但他遲早一定會成為社會問題，不如我現在就．．．

　　「啊、啊啊—」

　　我重新勒緊怖涼，他又是一陣痛苦的掙扎，嘴裡發出缺氧、無法組成詞彙的聲音。

　　「莫白你快點住手啊！」

　　「你這樣做是對的，莫白。」

　　朝陽和我的心聲同時說出了相左的意見。

　　我的眼角餘光看見了附近路人們擔憂的神情，我能看出已經有不少人產生阻止我的想法，但他們也都只是想想，並未有一人真的採取行動。

　　這樣正合我的意，只要他們不行動我就有越多的機會將怖涼弄死。

　　命運這東西果然很諷刺啊，怖涼。

　　之前因為路人們的冷漠我被你修理的好慘，而現在卻也因為他們的漠視你將死於我的手中。

　　「莫白你幹的很好，勒死一個人所需的時間不過三分鐘，你看他現在臉色發白，加油，再堅持一下就可以了。」我的心聲對著我的腦袋低語著，老實說就算他不這麼說我也打算這麼做。

　　好平靜，明明知道再這樣下去會殺掉一個人但我心中卻一點都不感到驚慌，反而有種心事一掃而空前所未有的平靜感。

　　怖涼的掙扎越來越微弱，兩滴淚水從上吊的眼球中順著臉頰落到我的手臂上，宛若在祈求我大發慈悲饒過他一命。

　　但很可惜就算你開口求我我也不可能放過你，如果要說原因的話．．．


　　你過去也從沒給我過任何活路，不是嗎！


　　怖涼已經不在掙扎了，看來他連最後的力氣都已經用盡，依照我的估算大概在三十．．．不，可能只要再十幾秒他就會因為缺氧而死了吧。

　　「莫白現在收手還來的及，就算他是個死不足惜的渾蛋但你殺了他依然會被法律判刑的。」朝陽在一旁擔憂的說，「這傢伙不值得你賠上一點青春啊！」

　　朝陽所說的這些道理我都知道，但如果現在放過他的話那我高中三年所受得委屈又該如何釋懷呢？

　　殺了怖涼的確會讓我入獄服刑但卻可以將我從過去的陰影中解脫，而放過他就算身處於外面世界我的內心仍就被受困於過往的囚籠之中。

　　朝陽對不起了，我果然還是不能放過怖涼。


　　「所、所以你．．．．還會再回來，對吧？」
　　「不會一去不返，對吧？」
　　「我當然會回來，不然還能去住哪裡？」
　　「那我們說好了。」


　　此時腦海裡浮現不久前和小小學姊的對話。

　　學姊對不起，接下來等待我的只會是冰冷的牢籠，我已經回不去聖德大學也回不去百花宿舍了。

　　瑪凜學姊、張領學長、澄沐、陳亞學長、石英十老師、方煌、沁夏霜老師．．．．

　　所有與聖德大學有關的人如同走馬燈般從我的腦海裡一閃而過，很抱歉我既然要以這樣的形式與你們告別。

　　能和你們相遇是我這一生最幸運的一件事，不管未來如何與你們相處的點點滴滴我全都不會忘記的。


　「學弟你一定要再回到百花來喔。」


　　小小學姊對不起，我無法達成和你的約定了。

　　怖涼的臉色已經發白，再一下子我的復仇就可以完成了。

　　我閉上眼，不再思考任何事情，就這樣靜靜的等待他生命迎來終結的那一刻。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正義飛踢—」

　　「喔啊—」

　　就在我沉醉在殺人的快感之中時，我的腰部被人狠狠的踢下。

　　面對預料之外的奇襲我連防禦準備的時間也沒有，我跟怖涼被強制分開，脫離控制的怖涼哈呼哈呼的開始吸氣，而我則在翻滾兩圈後才吃痛得慢慢從地上爬起。

　　沒問題的，雖然怖涼恢復了呼吸但意識卻還沒復甦，只要再重新掐住他依然有機會將他殺掉。

　　「啪—」

　　正當我擺好架勢準備衝上前時，一抹紅影來到我的面前，一隻手高高舉起呼了我一個又響又痛的巴掌。

　　灼辣的感覺遍佈了我的臉頰，頓時讓我的腦袋冷靜不少，也讓我看清了眼前這名少女的容貌。

　　眼前這名少女穿著一件紅色條紋上衣外搭白色羊毛大衣，而下面則是一件能夠看到整條大腿的石灰色方格百褶裙。

　　少女長至腰肩的淡紅色馬尾隨著不時吹來的冷風左右飄逸，黝黑圓潤的雙眸直直的盯著我看。

　　「小小．．．學姊．．．」猶豫了一下我還是唸出了眼前這名少女的名字，並提出我心中的疑問，「妳怎麼會在這裡？」

　　「你到底在幹什麼？學弟。」

　　小小學姊沒回答問題，反而用不同於以往嚴厲的聲音質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