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從此失心、迷惘

　　保健老師打過電話沒幾分鐘後，一輛救護車便疾駛而來，小楓直接被載上救護車，帶往醫院，紗織和凜被叫去教師室問話，秋菊則還躺在保健室裏頭，才剛恢復意識。

「唔啊......這裡是......」

「醒了嗎？這裡是保健室。」

「欸？保健室？」

　　醒來的秋菊看了看四周，確定自己在保健室之後，發現保健老師用極其嚴肅的表情看著自己。

「那個，老師，我是不是做了什麼？」

「是啊，我還正在想要怎麼跟妳說......」

　　秋菊聽見保健老師說話的口氣後，長長的嘆了氣，低下頭來。

「因為妳的雙重人格只有我知道，所以這次妳闖出的大禍或許妳難逃一劫。」

　　秋菊聽到自己闖下大禍，馬上無奈的抬頭看了保健老師一眼。

「另一個我，『外埔村 冬喪』到底做了什麼？」

　　保健老師站起來，走到秋菊面前，用雙手搭了秋菊的肩膀。

「她除了對凜同學動粗之外，還讓另一個學生顱內出血了，雖然出血量不多。」

「顱內出血！？居然做到那種程度！？」

　　秋菊不敢相信地看著保健老師，同時冷汗涔涔，雙手抱頭哀嚎。

「居然做出這麼超過的事情，我完了我啊啊啊......」

　　另一邊，被問話完的紗織和凜從教師室走出來，準備回去教室上課的途中，紗織問起了秋菊的事情。

「秋菊同學嗎？以前她就是我班上出名的太妹，很多惹她不爽的人都被打到送醫過，不過雖然常常發生這種事情，秋菊同學每次卻都很有誠意的跟對方道歉，據我所知，秋菊同學空閒時間都在打工，而打工的薪水幾乎都用在和解上......」

　　看著有難言之隱的凜愁眉苦臉地說話，紗織多多少少能理解凜的感受，而且也開始懷疑秋菊的行為。

「高坂同學，妳說過內神田同學曾經救過妳對吧？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到紗織的話，凜的臉色變得更陰沉，而紗織雖然覺得不好意思，不過為了知道秋菊和凜的狀況，還有後續會有什麼問題，必須知道秋菊和凜的經歷。

「那是去年的事情......當時我因為這樣陰暗的性格被大家疏遠，不管什麼時候都是一個人，唯獨只有秋菊同學會搭理我，不過......」

「不過？」

　　看著講話停頓的凜，紗織感覺到一種微妙的氛圍。

「不知道為什麼的，秋菊同學打從一開始就不願意跟我友好，明明曾經在我被同學們欺負的時候站出來替我出氣過，也好幾次在回家的途中順手解救被搭訕的我，卻只要我一靠近，就會變成剛才那樣......然後事後又會跑來跟我道歉，這點我就不懂了......」

　　走到教室前面，凜站在紗織的隔壁班門口，猶豫是否要開門進去，紗織看見凜猶豫的樣子，走上前，拍了拍凜的肩膀。

「別擔心，我就在隔壁班，如果有什麼事情儘管找我，我會保護妳的。」

「香玲同學？但是我們......」

　　看凜不好意思的樣子，紗織露出溫柔的笑容。

「現在開始，我們就是朋友了，朋友有什麼困難，就要互相幫助不是嗎？所以不用擔心，我一直都會在隔壁，還有可以不用叫姓氏加敬語，叫我紗織就行了。」

「嗯，謝謝妳，紗織......」

　　凜笑著回應之後，伸手打開教室門，同時紗織瞥見凜一瞬間露出擔心的表情，也漸漸陰沉下來。

「說的好聽，秋菊同學那邊的事情凜一定很擔心吧......」

　　時至下午，紗織都沒見到凜，雖然這才剛剛和凜建立起友誼，不過紗織以為凜會來找自己討論秋菊和小楓的事情。

「紗織，小楓怎麼缺席了？早退了？」

　　美禮注意到小楓一整個下午都沒出現在教室，趁著剛放學馬上跑來找消失一個中午的紗織，希望能知道些什麼。

「那個......該怎麼說，小楓她剛才因為家裡有狀況，急急忙忙的被家人帶走了。」

　　下意識撒謊的紗織說完話之後才反應過來，發現自己無意間向美禮撒謊了。

『啊啊啊啊～我在幹什麼～居然對朋友撒謊～』

「家裡有狀況？到底是什麼事情連書包都沒整理就早退......」

『磅！』

　　美禮看了看小楓稍亂的桌面和沒有帶走的書包，疑惑地搔著頭，而雪雨則是從教室外匆匆跑來，著急的甩開教室門，站在原地喘氣。

「哈...哈......」

「怎麼了，雪雨！？怎麼那麼匆忙──」

「聽老師說......小楓她......顱內出血，成了植物人了......」

　　雪雨急促地話語，讓紗織和美禮瞬間震驚在原地，而美禮則是不相信地看著雪雨。

「但是剛才紗織說小楓是家裡有事先早退......」

「什麼有事早退？她被隔壁班的內神田 秋菊給打成植物人了！」

　　雪雨難得憤怒地大喊，讓美禮更是無法反應過來，驚恐的瞪大眼睛，無法接受雪雨帶來的『事實』。

「紗織，不用因為害怕我們擔心而撒謊，小楓本來就是『我們』的朋友！」

　　雪雨一邊說一邊走進教室收拾書包，然後拉著美禮和紗織整理好書包後，拉著兩人往校門走去。

「現在小楓的爸媽正準備要走法律程序，內神田的爸媽則是打算讓她自己承擔這個責任而不打算出面，總之我們先去看看小楓的狀況。」

　　雪雨就這樣拉著兩人到小楓所在的醫院，到病房前面之後，三個人看見的是秋菊和凜跪在疑似是小楓爸媽的人前面，不斷磕頭謝罪。

「「真的非常對不起，讓伊呂坡 楓同學受到如此的傷害，真的非常對不起，任何的求償、懲罰我都接受！」」

　　小楓的爸媽看著秋菊和凜的謝罪，只是非常生氣的破口大罵，而秋菊則是趁磕頭時小聲地和凜交談著。

「笨蛋，妳幹嘛跟我一起賠罪？妳可什麼都沒做......」

「我只是希望能幫秋菊同學分擔一些什麼，我不認為那是秋菊同學妳自願做出的事情。」

　　在兩個人細語的時候，雪雨走到秋菊面前，低沉地叫了秋菊。

「就是妳把小楓給打傷的麼......」

　　秋菊聽到雪雨的聲音，馬上挺直身子，非常自責地看著雪雨。

「嗯......是我沒錯......」

「妳......好大的膽子啊啊啊！」

　　雪雨罕見地暴怒起來，一把拽住秋菊的衣領，馬上就是揮了一拳。

「咕嗚！」

　　秋菊正面承受了這一拳，被打中的臉瞬間多了一道傷痕，嘴角微微泛血，然而這一拳之後秋菊只是非常愧疚的不斷道著歉。

「對不起......對不起......」

「一直道歉有什麼用！」

　　雪雨看著秋菊愧疚的表情，心裡更是難受，馬上又揮了第二拳，揪著秋菊的衣領歇斯底里地哭喊著。

「小楓她......是我此生以來的第一個朋友，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除了小楓以外，沒人敢和我談話，如今成了這個樣子，都要怪妳啊啊啊！」

「真的......很對不起......」

　　隨著雪雨的哭喊，秋菊更是不斷哽咽的道歉，小楓的父母就這樣站在後面看戲，任憑雪雨對秋菊發洩情緒。

「我無法原諒妳......竟然將我最好朋友給......」

「求妳了，住手！已經夠了吧！」

　　凜在旁邊看不下去，站起來幫秋菊求情，然而卻只是換來雪雨不悅的眼光；雪雨大力甩開秋菊之後，轉身瞪著凜。

「妳這是在幫她求情嗎？妳是這傢伙的同夥吧！？妳這個共犯！」

「怎麼......我只是......我......」

「怎麼了！？說不出話了！？心虛了嗎！？」

　　正在雪雨大聲譏諷凜的時候，一個身影站到雪雨前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賞了雪雨一巴掌。

『啪！』

「嗚！紗織......？」

「欸欸？紗...織？妳......」

　　被賞巴掌的雪雨和在旁觀看的美禮被紗織突然的舉動嚇傻，而紗織只是深呼吸之後，露出生氣的表情。

「妳在幹什麼！雪雨！妳難道不知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句話嗎！？」

「為什麼......難道紗織妳在幫她說話嗎？」

「才不是幫她說話！是妳的行為已經逾矩了！就算妳怎麼對內神田同學出氣，也不會改變小楓現在的狀況，妳平時的理性去哪了？一直以來都沉著的雪雨去哪了？」

　　紗織生氣地講完之後，轉頭又瞪著小楓的父母。

「你們也該稍微制止一下這種行為吧？你們是大人吧？就算因為自己的女兒因她而受重傷，也不該就這麼放任讓人隨便毆打她吧？對方都已經落得這副德性了......再怎麼說也該點到為止的去制止，而不是這樣冷眼旁觀！」

　　面對紗織的說教，小楓的父親只是冷眼看了紗織。

「妳也只有現在會這樣想，等妳有了孩子妳就能體會這心情了。」

　　紗織聽了小楓父親的反駁後，反而更是憤怒，瞳孔立即縮小。

「這不是有沒有孩子的問題，是你們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內神田同學的內心多麼的自責！從眼神和言行舉止就能看出來的，你們完全沒看出來！」

　　正當紗織和小楓的父母在爭論的時候，跪坐在地的秋菊緩緩低下頭來，絕望地看著自己的雙手，聽著爭論的聲音，心情更是沉重，最後秋菊忍不住，用手大力捶了自己的大腿。

「夠了！我已經受夠了！」

　　秋菊的大喊，震驚在場的所有人，大家聽到秋菊撕心裂肺的哭喊，馬上轉頭看著不斷落下兩行淚水的秋菊。

「到底......到底該怎麼辦啊！？我明明就不想做這種事的......要怎麼做才能抹殺掉另一個人格啊啊啊啊啊啊～」

　　秋菊崩潰的大喊，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就連小楓的父母也頓時覺得心情沉重，然而此時的秋菊，已經無法理解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以及到底是哪一個意識在操控著這副身軀......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