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1　划算的交易與暫時的和平

第四十八戰


　　眾人走進會客室並在沙發上坐定後，皇宮僕役很快將糕餅茶點端上桌，既然事前確認過這場會談沒有危險性，基利希便也沒拿出驗毒試紙來檢查食物──附帶一提，耶蒙順暢自然地朝自己的茶杯加一大匙糖，教不嗜甜的諾肯見了默默打個寒顫。

　　當然大家不是來這裡吃東西的，因此聚會主題沒多久就被提起，率先發話的人依舊是小男孩七聖，他說話前剛喝下一口甜過頭的茶：「其實這件事我之前就有想過，只是因為時機跟氣氛不太對，所以現在才有機會跟你們談談。」

　　「不好意思，請問你想談的事情……是你個人的意思還是全體七聖的決定？」身為實質首領的菲爾妮代表我方問，不過接下來回答的卻是蕾夏大姊。

　　「算是所有七聖的共識吧！但目前在和陛下玩暗殺遊戲的那三位，我不確定他們把話聽進去了沒有，總之耶蒙問過他們的意見了。」蕾夏邊吃邊揶揄地表明，隨後趕緊去撿差點掉進乳溝的餅乾屑。

　　「既然那三個很難溝通的傢伙沒表示反對，那我就當他們是同意了。所以簡單來說──」耶蒙頓了一會後，環視自由之翼的成員們道：「我們七聖的要求是，希望你們別再來暗殺陛下。」

　　「……」叛亂份子們登時一陣無言，過了好大半晌，勉強還能開口的艾斯克以哭笑不得的語氣說：「呃……實力不足的我可能沒資格講什麼，可是對於這項要求──我方之前就持續用行動表達拒絕了吧？」

　　「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不然我幹嘛這時找你們來談？」耶蒙重複開頭就提過的理由，他童稚的臉龐泛現興味的笑容：「如果我說──只要你們不再對陛下動手，軍政府就願意開放改革呢？」

　　這段話簡直是徹頭徹尾的震撼彈，恐怖份子們完全沒料到會碰上這等交易，無話可說的靜默因而再度籠罩現場，只餘兩名七聖喝茶吃蛋糕的聲音在撐場面。

　　「……我懂了，是因為種子庫。」智商最高的人果然還是反應最快，基利希打破沈默吐出推論：「為了防止種子庫把陛下帶走，你們想與我方正式結盟。」

　　「就是這樣。我可不希望共同對抗種子庫的時候，彼此還因為暗殺陛下的事產生嫌隙，不如趁現在一筆勾消怎麼樣？」耶蒙講得比吃飯喝水還簡單。

　　「等一下！不要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好嗎？種子庫的確是你我雙方共同的敵人，但是這個跟那個……」敏旭身體前傾幾乎從沙發上跳起，而後不知該怎麼說似地用肥短雙臂抱頭。

　　「我比較想知道的是，所謂的開放改革是開放到什麼程度？」梅麗思反倒異常鎮定地問出重點，其實她一方面也是為了掩飾感激，畢竟夥伴們是因為她才把種子庫當作敵人。

　　「事實上，能做到什麼地步是看你們自己，七聖這方只是幫忙打開協商的大門。」蕾夏大姊豎起食指笑著解釋：「具體來講，我們會先用七聖的權力，請軍方聽聽你們的改革要求，至於那些理念是否能實現，就要看你們和軍政府談得怎麼樣囉。」

　　「恕我直言，軍方確實有可能看在你們的面子上，勉勉強強地坐下來和恐怖組織協商，不過等七聖不再介入以後，軍政府八成又不想聽我們說話了吧？」菲爾妮的言詞犀利且中肯，她質問的對象是正在吃果凍的耶蒙。

　　「妳說的也有可能，所以為了表示誠意，我們會幫到一定程度再抽手；例如，你們可以提出最優先的改革要求，我們七聖至少會幫完那個要求再說。」耶蒙的論調也算合理，使自由之翼提不出新的反駁。

　　「──諾肯先生，你覺得呢？」修一躊躇片刻後詢問偶像，他一直留意著諾肯的反應。

　　「唔，我認為……」諾肯停頓了起碼十秒鐘，他感覺到眾人的視線全集中過來，而他自己並不確定以下的發言是否妥當：「這項交易挺划算，我方沒有理由硬是拒絕，但是我猜……到頭來違反協定的應該會是我方吧！」

　　「這話什麼意思？」蕾夏在其他人倒抽一口氣的聲音中問，她的表情沒有震驚只有好奇。

　　「因為，在與軍方交涉的過程中若碰到瓶頸，我方說不定會認為還是推翻帝國比較直接；到那時候，我們的目標又會變成殺死陛下，也等於是背叛了目前的協議。」諾肯這番話是對著耶蒙說的，雖然菲爾妮隱約傳出感到棘手的嘖聲，但諾肯認為哪怕對方是敵人，自己也不該為了眼前利益而隱瞞實情。

　　出乎意料地，這回的沈默並未維持很久，只聽耶蒙發出呼氣般的笑聲說：「我欣賞你的誠實，諾肯；老實說，七聖也不打算和你們訂下永久協議，所以你剛才說的毀約情形，我早就有想過而且也覺得無所謂。」

　　「欸……你們真的覺得沒差嗎？」艾斯克以極盡懷疑的神情問。

　　「當然不是完全無所謂囉，我剛也提過了吧？最終目標是剷平種子庫，在那之前你我雙方就保持和平。」耶蒙老神在在地闡述主張：「等到解決跟種子庫的戰爭後，你們要怎麼毀約我都可以諒解，很通情達理吧！」

　　「還通情達理咧……」敏旭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吐槽，其餘叛亂份子的感受也是如此。

　　「看來你們應該都不反對吧！那就來討論最優先的革命要求，你們盡管提出來，我們有空會去找軍方談看看。」蕾夏大姊的豪邁話語加快劇情進展。

　　「那我要跟諾肯先生結……噗！」修一不假思索地衝口而出，但尚未說完那個修改法律好讓男男結婚的妄想，他的臉頰就被菲爾妮的直拳打歪。

　　「醫療資源。」菲爾妮的面色嚴肅慎重，她沈聲道出人命關天的要求：「岱灣島的居民仍處於熱病的威脅，急需帝國的醫療援助，雖然最佳辦法是讓他們移居到較涼爽的帝國，但目前只要能控制住疫情就好。」

　　「……！」自由之翼的其餘成員皆微微一驚，因為菲爾妮不會把這件事掛在嘴上，所以大夥兒幾乎都快忘記她的最初動機。

　　「哦，妳是來自岱灣的移民吧！其實妳的要求並不難，我只要去跟軍方說，七聖突然想搞慈善活動就行啦。」耶蒙一派輕鬆地如此表明，其後覺得有哪裡不足似地想一想又問：「不過，為了表達充分的誠意……你們沒有其他要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