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鬼曼蘿 第三話：惡意邪念如網交織之七
本章節 4095 字
更新於: 2018-07-14
剛出國回來，為補足本週連載的篇數，一口氣刊登兩篇，希望大家喜歡。
「果然……兇手是桂枝她哥。」曼蘿洩了口氣，心緒複雜。
那晚在販賣機營業部她就覺得兩人面目有些神似，但太多年沒見，桂枝的哥哥又滿臉鬍渣，史她一時之間認不出來。
「有哪些動物我就不詳述了，總之都是些小動物。」
「嗯。」她也不想知道。
「根據調查，吳喬木在城市認識的朋友中，有一群人就是搞這種喪心病狂的勾當。不過，在人口密集的城市內虐待動物，很容易被人發現。聽說雖然可以給動物施麻藥，但據吳喬木供稱，大多數的買家都比較喜歡看真實一點的。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平日不只搞這種勾當還嗑藥的他們，終究還是引起鄰居的注意，據我推測，應當是領養的次數太多了，畢竟他們不可能買貓，城市裡的野貓被抓容易引起注意，領養只要般個家就不會被追到，沒想到因為次數太多仍被愛貓團體盯上，再加上和聘僱踩小動物的女孩子有金錢上的糾紛，不得不解散，吳喬木躲回山神山村，我想他應當是對這種賺錢手法食髓知味，所以才會在村內另起爐灶，重操舊業。」
曼蘿沉吟了一會兒，認為方才這番話，並沒有解說最主要的原因。
儘管不確定是木蕭竹不想告訴她，還是為了她好才隱瞞，她仍是問了。
「蕭竹大哥，如果桂枝她哥這麼不想被人發現，甚至還躲了回來，那為什麼要把小貓丟在我們必然會經過的地方？」
一抹精光閃過木蕭竹微犯血絲的雙眼。「妳問到點子上了。」
他突然想和眼前這位小了他六歲的少女談談，儘管這並非他的本意，不過，人的心智成熟度，實在不該以年齡為基準；看看吳喬木，當年自己可是要喊他一聲學長呢！
「小曼，妳覺得呢？」
「總覺得其中有一股很討厭的惡意在裡面……像暴露狂喜歡在弱者面前暴露自己的短處，不太像巧合。」她邊說邊搓了搓卸妝後慘白發灰的左臂。
這時曼蘿才注意到自己剛剛出來時忘記穿袖套了。
「是的，我想他是很享受的。」木蕭竹點點頭。「聽說錄製虐待動物的地點，只有少部分是在他們家空房間拍的，其餘部分則是在山神公園等偏僻處。據說倪大哥他們查找了一陣子才比對上。」
「公園？」
電光火石的瞬間，曼蘿想通了。
「不就是今年舉辦試膽大會的地點，以及那晚在垃圾桶發現貓屍的地方嗎？」
「正是。」木蕭竹點點頭。「當晚我們報警後，倪大哥他們便在附近找到了不屬於參加試膽大會者的腳印。」
「怎麼分辨的？」曼蘿記得她並沒有被叫去警局採樣。
「雖然日式小屋是試膽大會的終點站，但負責安排的人只有將玻璃瓶放在前院緣側上，沒有往後面走，第一組試膽者，桂枝和朋花雖然走去後院，但應當是從前院走過去的，沒道理從外面繞至後院，警方卻在後院圍牆外發現腳印，圍牆上則是有灰塵被手指抹去的痕跡。」
「圍牆上……」她急速思考，覺得自己似乎快要接近真相了。「前門大家都可以進去，為什麼要爬牆？」
木蕭竹卻不直接回答，比出二的手勢，逕自繼續解說：「隔天中午，我們在桂枝她家後門小巷內發現第二隻貓。乍看之下很像是有人把貓丟在牆上摔死牠，但倪大哥說貓在這之前就死了，但死亡的時間與被丟在牆上時相距不遠，所以身體沒有太過僵硬。至於飛濺在牆上的血跡，經過鑑定後，兇手不是站在小巷內往牆上丟，而是由上朝下把貓往牆上丟，貓再摔到地上。」
曼蘿立刻想到那天桂枝的說詞，以及大開的窗。
「桂枝的房間讓給他哥住了！」
「接下來是在公園垃圾桶發現的貓屍。」木蕭竹豎起三根手指頭。「一直以來兇手都非常大膽的將貓丟在眾人勢必會經過之處，像是算準了似的，但為什麼第三隻貓卻是在垃圾桶發現的？」
「唔……會不會是桂枝她哥發現村內的巡邏增加了，擔心事情會曝光，所以才丟的這麼隱密？」
他搖搖頭。「若兇手真的怕被發現，大可不必把貓丟掉，可以等風聲沒那麼緊後再處理，擔心臭味的話，冰起來就好。畢竟虐待動物和虐待人不同，貓的體型也不似人類那麼大，好處理得多，警方不會搜查的那麼仔細，刑罰也有如天壤之別。」
「那……」曼蘿皺眉苦思。「一定有什麼原因讓桂枝她哥不得不丟貓，但又沒辦法完美的完成，所以才會被文玉他們在垃圾桶發現的原因吧？」
木蕭竹讚許的點點頭。「這就要從文玉他們為何會發現貓屍說起了。」
「對耶，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那？」
「其實他和在場的那群小子，是被我派去巡邏的。原本打算讓他們逮到犯人後先痛扁一頓。」
「嗚哇！好狠，文玉發飆起來可是十頭牛都攔不住。」靈光乍現，曼蘿恍然。「蕭竹大哥你覺得公園很有蹊翹？」
「事實上我猜對了，不是嗎？」木蕭竹揚了揚唇角，卻不見笑意。
「嗯，超厲害的。」曼蘿坦率稱讚，隨即一嘆。「但是……沒有猜對的話有多好。」
「是啊。」他也是這麼想。
「總之，派他們去公園一事，除了我和副團長之外，也只有文玉他們知道。問題來了，兇手是怎麼知道的？」
「呃……」
「如果說第一隻貓是因為試膽大會，全村的人都知道，我不意外。第二隻貓是因為你們意外的去到桂枝他家休息，所以兇手臨時起意這麼做了，我也不意外；那麼，第三隻貓呢？以及在風聲這麼緊時仍決定丟棄貓屍的原因呢？」
在木蕭竹的引導下，越推論越進入狀況的曼蘿推測道：「我以前常看的影集曾說這種連續犯案的兇手，都有類似強迫症的症狀，一定要把行兇過程全都完美的演練一遍才行，會不會是因為這樣？」
「但這次兇手是把貓屍丟在垃圾桶，而非輕易能被眾人發現的地方。此次的作法和前兩次不同，也沒有變得更完美。」
逐漸跟上木蕭竹思考節奏的曼蘿恍然道：「因為……他要去火車站和人交易。」
「沒錯，正是如此。」木蕭竹讚許。「我不曉得吳喬木是不是本來就喜歡虐待動物，總之他的確把這當作一門生意在做。倪大哥說海外對這種影片的需求量很大，供應者使用的手法，通常是在沒有虐待動物相關法令的國家架設網站，提供付費下載或線上付費觀看，當然也有販賣光碟，以本國人居多；倪大哥他們便有從吳喬木那裡起出不少現金，而我們都知道他沒有上班也沒有兼差。」
「好噁心……怎麼有人會想看這種影片。」
曼蘿無意識的搔抓著左臂，一股濕冷的戰慄從脊椎身處竄起，巷外遊客們嬉鬧的喧嘩聲都無法使她溫暖些。
「滿足某種陰暗的慾望吧？」他冷哼了聲。「總之，跑出來單幹的吳喬木似乎食髓知味了起來，他開始私下接單，為一些願意出高價的客人製作特別的影片。小曼，妳曾聽到吳喬木的客人說他想看「特別的」影片嗎？」
「嗯。」
「那個特別的影片的內容……」木蕭竹微微一頓。「就是拍攝我們看到貓屍的反應。」
「啊？」曼蘿瞠大原就很大的雙眼，使她顯得有點呆呆的。
「妳還不懂嗎？貓屍丟在勢必會被我們發現的地方，正是為了要拍下我們的反應。」
木蕭竹俊眉深擰，厭惡的神情浮現，像是看到了什麼很骯髒的東西似的。
那晚他也在曼蘿的背後看到了些許片段──血腥的虐殺背後，是人性的淪亡。
「原來如此……」會意過來後，一股黏膩陰鬱的惡意瞬間爬滿曼蘿的身軀。
自從當年的事情發生後，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很明白所謂的黑暗和邪惡是什麼了，但現在，她頭一次感覺到自己的狂妄──原來真正的黑暗可以這麼幽深，邪惡可以如此無處不在、無所不為。
她想著做出這種事情的人、為了想看這種事情而大灑鈔票的人，以及自己在其中被迫扮演的角色……還有被牽扯進來，至今仍在休養生息的白之王。
突然間，爆打吳喬木的愧疚消失了，她覺得自己打得好。
有些人道德之淪喪，痛打一番說不定能幡然醒悟──這天真想法連她自己都覺得有點可笑。
可事，人不就是要懷抱著這等相信人會改過向善，世界上的人還是安分守己，也願意在己力可及的範圍內幫助人的信念，才能繼續活下去嗎？
「小曼，妳還好嗎？」木蕭竹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說的有些超過了，不管曼蘿表現的多麼堅強成熟，她依舊是個才剛上高中的未成年少女。
「我……我不懂。」曼蘿的俏臉漸漸脹紅。「為什麼，做得出來這種事情呢？好噁心，這太噁心了，也好不公平，為什麼身為貓咪，身為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我們，要被這樣的惡意戲弄呢？」
「的確，一點都不公平。太陽底下本就沒有什麼公平的事情。」他仰頸看著那高高在上，兀自發光的高大星體，總是照耀白天的太陽，神情惆悵。「我們能做的也只有盡其所能的去努力，盡力做到不後悔，並減少或許會發生的遺憾。」
感受到這位大家的鄰家大哥哥語氣裡的無奈，曼蘿轉首看去。
「所以蕭竹大哥你才回來成立青年團嗎？」
注視少女那直率不隱藏擔憂的雙眼，木蕭竹的心微微發緊。
「是的，小曼，是的。」輕描淡寫的語氣滿含被理解的欣喜，和一股淡淡的抑鬱。
「蕭竹大哥，我記得當年你也是城市任職組吧？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選擇回來？」
他笑而不答，只是那笑比哭還難看，俊眸中隱含的哀傷，令她不得不停止追問，心底隱隱約約有點難受。
一定是很傷心的事情吧。
嘆了口氣，曼蘿學他看向太陽。「蕭竹大哥，不想笑就別笑了，你這樣一點都不帥，那些崇拜你的女孩子看了會幻滅的。」
這回他真心的笑了出來。「怎麼？妳幻滅了嗎？」
抿抿唇，曼蘿嘿咻一聲跳下空箱，對木蕭竹做了個大大的鬼臉。
「人家早在八百年前就幻滅啦！」
然後，她轉過身打算跑掉，好離開這過於悲傷抑鬱的氛圍──她受不了這個，她怕會想起來討厭的事情，那太痛了。
「等等，小曼，幫我轉交一個東西給桂枝好嗎？」
她轉過身，愣愣地看著木蕭竹手中那隻明顯被拆過，而後重新貼回的禮物。
木蕭竹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尖。「這東西太貴了，我不能收，妳就這樣轉告她。」
「蕭竹大哥……」曼蘿這時候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桂枝，對方應該也是。
「拜託了，接下來我真的沒空。」他雙手合十的低頭哀求。
「好、好吧。」曼蘿除了答應，別無他法。
畢竟這可是一直很照顧她的蕭竹大哥，難得一見的請託啊。
「謝謝。」他鬆了口氣。「改天請妳吃冰。」
「不用啦！蕭竹大哥好三八。」轉身就跑的她，這次沒被抓住。
「對男人說什麼三八……」木蕭竹搔搔頭，注視著少女被太陽映照光燦的窈窕身影，目光悠遠，彷彿正透過曼蘿看著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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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哪些動物我就不詳述了，總之都是些小動物。」
「嗯。」她也不想知道。
「根據調查，吳喬木在城市認識的朋友中，有一群人就是搞這種喪心病狂的勾當。不過，在人口密集的城市內虐待動物，很容易被人發現。聽說雖然可以給動物施麻藥，但據吳喬木供稱，大多數的買家都比較喜歡看真實一點的。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平日不只搞這種勾當還嗑藥的他們，終究還是引起鄰居的注意，據我推測，應當是領養的次數太多了，畢竟他們不可能買貓，城市裡的野貓被抓容易引起注意，領養只要般個家就不會被追到，沒想到因為次數太多仍被愛貓團體盯上，再加上和聘僱踩小動物的女孩子有金錢上的糾紛，不得不解散，吳喬木躲回山神山村，我想他應當是對這種賺錢手法食髓知味，所以才會在村內另起爐灶，重操舊業。」
曼蘿沉吟了一會兒，認為方才這番話，並沒有解說最主要的原因。
儘管不確定是木蕭竹不想告訴她，還是為了她好才隱瞞，她仍是問了。
「蕭竹大哥，如果桂枝她哥這麼不想被人發現，甚至還躲了回來，那為什麼要把小貓丟在我們必然會經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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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想和眼前這位小了他六歲的少女談談，儘管這並非他的本意，不過，人的心智成熟度，實在不該以年齡為基準；看看吳喬木，當年自己可是要喊他一聲學長呢！
「小曼，妳覺得呢？」
「總覺得其中有一股很討厭的惡意在裡面……像暴露狂喜歡在弱者面前暴露自己的短處，不太像巧合。」她邊說邊搓了搓卸妝後慘白發灰的左臂。
這時曼蘿才注意到自己剛剛出來時忘記穿袖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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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光火石的瞬間，曼蘿想通了。
「不就是今年舉辦試膽大會的地點，以及那晚在垃圾桶發現貓屍的地方嗎？」
「正是。」木蕭竹點點頭。「當晚我們報警後，倪大哥他們便在附近找到了不屬於參加試膽大會者的腳印。」
「怎麼分辨的？」曼蘿記得她並沒有被叫去警局採樣。
「雖然日式小屋是試膽大會的終點站，但負責安排的人只有將玻璃瓶放在前院緣側上，沒有往後面走，第一組試膽者，桂枝和朋花雖然走去後院，但應當是從前院走過去的，沒道理從外面繞至後院，警方卻在後院圍牆外發現腳印，圍牆上則是有灰塵被手指抹去的痕跡。」
「圍牆上……」她急速思考，覺得自己似乎快要接近真相了。「前門大家都可以進去，為什麼要爬牆？」
木蕭竹卻不直接回答，比出二的手勢，逕自繼續解說：「隔天中午，我們在桂枝她家後門小巷內發現第二隻貓。乍看之下很像是有人把貓丟在牆上摔死牠，但倪大哥說貓在這之前就死了，但死亡的時間與被丟在牆上時相距不遠，所以身體沒有太過僵硬。至於飛濺在牆上的血跡，經過鑑定後，兇手不是站在小巷內往牆上丟，而是由上朝下把貓往牆上丟，貓再摔到地上。」
曼蘿立刻想到那天桂枝的說詞，以及大開的窗。
「桂枝的房間讓給他哥住了！」
「接下來是在公園垃圾桶發現的貓屍。」木蕭竹豎起三根手指頭。「一直以來兇手都非常大膽的將貓丟在眾人勢必會經過之處，像是算準了似的，但為什麼第三隻貓卻是在垃圾桶發現的？」
「唔……會不會是桂枝她哥發現村內的巡邏增加了，擔心事情會曝光，所以才丟的這麼隱密？」
他搖搖頭。「若兇手真的怕被發現，大可不必把貓丟掉，可以等風聲沒那麼緊後再處理，擔心臭味的話，冰起來就好。畢竟虐待動物和虐待人不同，貓的體型也不似人類那麼大，好處理得多，警方不會搜查的那麼仔細，刑罰也有如天壤之別。」
「那……」曼蘿皺眉苦思。「一定有什麼原因讓桂枝她哥不得不丟貓，但又沒辦法完美的完成，所以才會被文玉他們在垃圾桶發現的原因吧？」
木蕭竹讚許的點點頭。「這就要從文玉他們為何會發現貓屍說起了。」
「對耶，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那？」
「其實他和在場的那群小子，是被我派去巡邏的。原本打算讓他們逮到犯人後先痛扁一頓。」
「嗚哇！好狠，文玉發飆起來可是十頭牛都攔不住。」靈光乍現，曼蘿恍然。「蕭竹大哥你覺得公園很有蹊翹？」
「事實上我猜對了，不是嗎？」木蕭竹揚了揚唇角，卻不見笑意。
「嗯，超厲害的。」曼蘿坦率稱讚，隨即一嘆。「但是……沒有猜對的話有多好。」
「是啊。」他也是這麼想。
「總之，派他們去公園一事，除了我和副團長之外，也只有文玉他們知道。問題來了，兇手是怎麼知道的？」
「呃……」
「如果說第一隻貓是因為試膽大會，全村的人都知道，我不意外。第二隻貓是因為你們意外的去到桂枝他家休息，所以兇手臨時起意這麼做了，我也不意外；那麼，第三隻貓呢？以及在風聲這麼緊時仍決定丟棄貓屍的原因呢？」
在木蕭竹的引導下，越推論越進入狀況的曼蘿推測道：「我以前常看的影集曾說這種連續犯案的兇手，都有類似強迫症的症狀，一定要把行兇過程全都完美的演練一遍才行，會不會是因為這樣？」
「但這次兇手是把貓屍丟在垃圾桶，而非輕易能被眾人發現的地方。此次的作法和前兩次不同，也沒有變得更完美。」
逐漸跟上木蕭竹思考節奏的曼蘿恍然道：「因為……他要去火車站和人交易。」
「沒錯，正是如此。」木蕭竹讚許。「我不曉得吳喬木是不是本來就喜歡虐待動物，總之他的確把這當作一門生意在做。倪大哥說海外對這種影片的需求量很大，供應者使用的手法，通常是在沒有虐待動物相關法令的國家架設網站，提供付費下載或線上付費觀看，當然也有販賣光碟，以本國人居多；倪大哥他們便有從吳喬木那裡起出不少現金，而我們都知道他沒有上班也沒有兼差。」
「好噁心……怎麼有人會想看這種影片。」
曼蘿無意識的搔抓著左臂，一股濕冷的戰慄從脊椎身處竄起，巷外遊客們嬉鬧的喧嘩聲都無法使她溫暖些。
「滿足某種陰暗的慾望吧？」他冷哼了聲。「總之，跑出來單幹的吳喬木似乎食髓知味了起來，他開始私下接單，為一些願意出高價的客人製作特別的影片。小曼，妳曾聽到吳喬木的客人說他想看「特別的」影片嗎？」
「嗯。」
「那個特別的影片的內容……」木蕭竹微微一頓。「就是拍攝我們看到貓屍的反應。」
「啊？」曼蘿瞠大原就很大的雙眼，使她顯得有點呆呆的。
「妳還不懂嗎？貓屍丟在勢必會被我們發現的地方，正是為了要拍下我們的反應。」
木蕭竹俊眉深擰，厭惡的神情浮現，像是看到了什麼很骯髒的東西似的。
那晚他也在曼蘿的背後看到了些許片段──血腥的虐殺背後，是人性的淪亡。
「原來如此……」會意過來後，一股黏膩陰鬱的惡意瞬間爬滿曼蘿的身軀。
自從當年的事情發生後，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很明白所謂的黑暗和邪惡是什麼了，但現在，她頭一次感覺到自己的狂妄──原來真正的黑暗可以這麼幽深，邪惡可以如此無處不在、無所不為。
她想著做出這種事情的人、為了想看這種事情而大灑鈔票的人，以及自己在其中被迫扮演的角色……還有被牽扯進來，至今仍在休養生息的白之王。
突然間，爆打吳喬木的愧疚消失了，她覺得自己打得好。
有些人道德之淪喪，痛打一番說不定能幡然醒悟──這天真想法連她自己都覺得有點可笑。
可事，人不就是要懷抱著這等相信人會改過向善，世界上的人還是安分守己，也願意在己力可及的範圍內幫助人的信念，才能繼續活下去嗎？
「小曼，妳還好嗎？」木蕭竹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說的有些超過了，不管曼蘿表現的多麼堅強成熟，她依舊是個才剛上高中的未成年少女。
「我……我不懂。」曼蘿的俏臉漸漸脹紅。「為什麼，做得出來這種事情呢？好噁心，這太噁心了，也好不公平，為什麼身為貓咪，身為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我們，要被這樣的惡意戲弄呢？」
「的確，一點都不公平。太陽底下本就沒有什麼公平的事情。」他仰頸看著那高高在上，兀自發光的高大星體，總是照耀白天的太陽，神情惆悵。「我們能做的也只有盡其所能的去努力，盡力做到不後悔，並減少或許會發生的遺憾。」
感受到這位大家的鄰家大哥哥語氣裡的無奈，曼蘿轉首看去。
「所以蕭竹大哥你才回來成立青年團嗎？」
注視少女那直率不隱藏擔憂的雙眼，木蕭竹的心微微發緊。
「是的，小曼，是的。」輕描淡寫的語氣滿含被理解的欣喜，和一股淡淡的抑鬱。
「蕭竹大哥，我記得當年你也是城市任職組吧？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選擇回來？」
他笑而不答，只是那笑比哭還難看，俊眸中隱含的哀傷，令她不得不停止追問，心底隱隱約約有點難受。
一定是很傷心的事情吧。
嘆了口氣，曼蘿學他看向太陽。「蕭竹大哥，不想笑就別笑了，你這樣一點都不帥，那些崇拜你的女孩子看了會幻滅的。」
這回他真心的笑了出來。「怎麼？妳幻滅了嗎？」
抿抿唇，曼蘿嘿咻一聲跳下空箱，對木蕭竹做了個大大的鬼臉。
「人家早在八百年前就幻滅啦！」
然後，她轉過身打算跑掉，好離開這過於悲傷抑鬱的氛圍──她受不了這個，她怕會想起來討厭的事情，那太痛了。
「等等，小曼，幫我轉交一個東西給桂枝好嗎？」
她轉過身，愣愣地看著木蕭竹手中那隻明顯被拆過，而後重新貼回的禮物。
木蕭竹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尖。「這東西太貴了，我不能收，妳就這樣轉告她。」
「蕭竹大哥……」曼蘿這時候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桂枝，對方應該也是。
「拜託了，接下來我真的沒空。」他雙手合十的低頭哀求。
「好、好吧。」曼蘿除了答應，別無他法。
畢竟這可是一直很照顧她的蕭竹大哥，難得一見的請託啊。
「謝謝。」他鬆了口氣。「改天請妳吃冰。」
「不用啦！蕭竹大哥好三八。」轉身就跑的她，這次沒被抓住。
「對男人說什麼三八……」木蕭竹搔搔頭，注視著少女被太陽映照光燦的窈窕身影，目光悠遠，彷彿正透過曼蘿看著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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