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智能機器人

　　比賽結束的隔天，虎門到學校之後，程彥馬上從座位上彈起來，跑去找虎門。

「欸欸，你昨天有比賽對吧？」

「嗯？喔，對呢，你不知情呢......」

　　看著程彥興奮又急躁的樣子，虎門才想起昨天的事情他並沒有和程彥提過，也能知道程彥八成是來聽故事的。

「然後，你到底怎麼贏的？」

　　虎門看程彥興奮的樣子，擺出慵懶的樣子，並且用右手托著下巴。

「很平常的拿出實力很平常的超車，然後對方就打滑了，我就贏了。」

「喂，不要給我簡短帶過啦！好好跟我詳說一下整個過程，我很好奇！」

　　然後在虎門慵懶的講解下，程彥知曉了虎門和譚寺的比賽過程。

「不得不說，我覺得你的『很平常』是一般人的『超本氣』呢......」

　　就在兩個人熱烈交談(雖然都是程彥在說)的時候，兩個人的正後方突然傳來一個男生的聲音。

「你的『很平常』可是一直在進步喔，綠川同學。」

「嗯？」

　　虎門聽到聲音後，跟程彥一起轉頭看了後面，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斜瀏海的男生翻著電腦科技書本，然後不以為意的看了虎門一眼。

「你昨天的表現讓我對你起了興趣，但是你並沒有拿出全部的實力，有點讓我失望呢。」

　　虎門看著一邊翻書一邊講話的男生，不禁露出無言的表情。

「我說，你是誰啊？」

　　那個男生聽到虎門的問句，只是放下書本，然後直盯著虎門看。

「我們同班至少也有快要半年了吧？高一開學到現在我都坐在你後面，你都沒注意我是誰嗎？」

　　後面這個男生的話語讓虎門不知該如何回應，確實，這個男生坐在自己後面快半年，然而虎門卻一直沒在關心周遭的同學，所以真的除了程彥以外的人都不熟。

「看你那樣子，八成是真不知道我的名字，好好給我記住了，山崎 友旭，這是未來會打敗你的名字──」

「友旭～早上好～早餐有吃嗎？要不要吃我多買的？」

「又來？就叫妳少吃一點，省得發胖......」

　　突然，一個波浪髮的女生走進教室，跑來和友旭搭話，後面還跟著一個黑長髮的女生，那個波浪髮女生硬生生打斷了友旭和虎門的對話，虎門和程彥則看那個波浪髮女生和友旭聊的很開，便轉身回來。

「看他一副勝利組的樣子，難怪我們不怎麼關注他......」

　　程彥一邊擺出嫌棄的表情一邊不屑的說著，虎門則是無奈的看了一眼程彥。

「程彥你別把我也拉去失敗組啊，明明只有你該去那邊的。」

「喂，你說什麼啊，虎門！我們是朋友吧！？難道你想說因為你有紗織這個過客──」

「你最好別亂說話，別拿紗織做話題這件事我已經告訴過你好幾次了吧？」

「呃呃，對不起......」

　　然後程彥不小心提起紗織，戳到虎門的痛楚，導致虎門瞬間露出兇狠威嚇的樣子警告程彥即將跨越自己的底線。

　　放學後，原本預計要去武術社的虎門和程彥道別後，突然被友旭攔下。

「綠川同學，我早上的話題還沒說完，說完再去社團教室吧。」

「嗯？喔喔......」

　　隨著教室的人都離去後，友旭和虎門在教室繼續了早上未完的話題。

「我是知道你不怎麼關注我，不過偶爾還是多注意一下周遭的人吧？」

　　虎門聽到友旭的怨言，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抱歉......」

　　友旭看到虎門不好意思的樣子，小嘆一口氣。

「反過來，我倒是對你父親的事情非常了解，所以才會時不時關注你。」

　　友旭一本正經地說道，同時撥了一下瀏海，接著繼續說下去。

「我之所以會對你有興趣，是因為我看過你的跑法的轉變。你和你父親一樣，卻也不一樣，你的速度和技術等級和你父親並不會差多少，然而你對車的感性卻和你父親天差地遠，我把你當作超越的目標單純只是想知道，這個不是數值分析能研究出來的感性，能否利用數值資訊管理來超越......」

「喔......」

　　聽了友旭落落長的講述自己的理論還有各種將虎門當作對手的理由、分析之後，虎門只是忍著哈欠，勉強作出了回應。

「那麼，你想什麼時候跟我比？說了那麼多，該開始進入正題了吧？」

　　虎門的提點讓友旭一改前面講解的樣貌，進入嚴肅的狀態。

「這個月的月底那一週的週六晚上，如何？給你一些時間再精進自己的技術，我想看看你還會成長到什麼地步──」

「友旭～要去社團了沒～」

　　友旭才說到一半，早上的那位波浪髮女生又帶著黑長髮女生出現在教室外，呼喚著友旭，讓虎門不禁起了好奇心。

「話說回來，她們是你的朋友嗎？總是一直出現在你身邊呢。」

　　友旭看了看教室外的女生後，無奈的嘆氣。

「波浪髮的是我的青梅竹馬，名字是『小瑤 茜』，另一個是她的閨蜜『白衣 雪時』，茜總是會這樣黏在我的身邊，雪時又喜歡跟在茜的身邊，結果就像你現在看到的這樣。」

「原來如此......」

　　說完之後，友旭提起書包，往教室外走去。

「總之先這樣，我期待你持續進步，和我比賽之前盡量別輸了。」

　　虎門聽到友旭的話之後，露出自信的笑容。

「哼哼，我是不會輸的，不管來什麼對手、什麼車，我都會擊潰的。」

　　兩人互視一眼笑了一下，便分道揚鑣。

　　時間到了晚上，大觀山上的車流剩下那些不斷在追求極限速度與秒數的改裝車，而虎門也是其中一個，今天同樣請龍木坐副駕給他特訓。

「這裡太早煞車了，路線再貼內！」

「姆嗯......」

　　嚴厲起來的龍木，訓練的虎門倍感緊繃，平常心中不會跨越的危險邊界在特訓就像不存在一樣，遊走在擦撞邊緣。

『鏘！』

「別理擦撞，繼續加速！」

　　而且就算車體真的擦到，龍木也會要去虎門不要在意，專注於提升極限。

『嗶！』

「3分13秒862，有進步了。」

　　到達山腳的收費站後，龍木看了看碼錶，然後再看看儀錶板。

「今天先到這裡，去加個油然後就回去吧。」

「好......」

　　經過幾個小時的特訓，虎門的精神力也被摧殘到快見底，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疲憊。

　　在加油站加油時，正在加油的虎門以及坐在加油站外的EVO IV上等待的龍木，湊巧被一個路過的180SX駕駛看到。

「哎呀，那個車牌......不就是最近掀起風波的AE86嗎？」

　　那輛180SX看見虎門和AE86後，毫不猶豫地調頭，開進加油站，停到虎門旁邊。

『嗚哇，好年輕！』

　　看到虎門的樣子，180SX的駕駛不禁被震撼到，因為他並不知道虎門只是個高中生，駕駛搖下窗戶，向虎門打過招呼。

「那個，你就是最近在椿線風靡一時的AE86駕駛嗎？」

　　虎門看著留著中分頭髮的駕駛，露出疑惑的樣子。

「欸？是啊。」

　　虎門的回答讓這個駕駛瞬間揚起笑容，興奮地看著虎門。

「請你一定讓我與你比試一場！時間由你決定，有什麼條件也可以，我都願意接受！」

「那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這邊不太方便......」

　　看駕駛好像很興奮，虎門稍微瞥了一下四周，發現加油站的人都注視著他們，不禁感到一陣尷尬，駕駛這時也注意到周遭的視線，也馬上縮回去車內，關上窗戶，把車停到加油站外。

「你叫做西川 貴陽啊......所以，你想要和我兒子比一場？」

「是的......」

　　到加油站外面一百公尺處之後，虎門轉達了貴陽的事情給龍木，讓龍木來協助處理這件事，而貴陽則是呆愣的看著兩個人，無法想像看起來俊俏的龍木就是虎門的父親。

「那場地和時間，你打算怎麼訂？」

「全權交給你們決定，有什麼條件我也都接受。」

　　貴陽的秒答，讓龍木陷入沉思，若是只考慮勝負，選擇在大觀山或是椿線對虎門來說是最佳選擇，不過看到貴陽純真的個性，也不好意思拿這個佔便宜，而且考量到虎門的成長，必須要開始脫離舒適圈才能再讓他更進步。

「虎門，交給你決定，不過前提是不能選在大觀山和椿線，時間在這週六晚上十點，不能提出對自己有利的條件，其餘的隨你決定。」

　　聽到龍木的要求，虎門自然是知道這是刻意在刁難自己，而虎門也瞭解龍木這麼做的原因，所以不疑有他的，想出了地點。

「沒有其他條件，地點在七曲，正面對決，可以嗎？」

　　貴陽聽了虎門的選擇之後，開懷大笑。

「哈哈哈哈，果然有骨氣！那就這麼定下來了，週六晚上見！」

『轟、轟轟轟～』

　　貴陽說完便上車走人，留下龍木和虎門站在原地被煙塵嗆到。

「咳、咳！這傢伙感覺很豪邁呢......是虎門你第一次遇到的類型吧？」

「咳......嗯，他一定是透過網路知道我，然後湊巧碰見，索性直接下挑戰書吧......這種類型的如果技術老練，會很難對付......」

　　站在輪胎噴出的煙塵中，龍木和虎門一面扇開煙塵一面分析著貴陽，龍木看著貴陽離開的樣子，不禁嘴角上揚。

「我目測他應該也三十好幾了，你會陷入苦戰也說不定，畢竟你也不知道他對七曲熟不熟，感覺變得很有趣了呢......」

　　虎門聽到龍木的話，這才又意識到龍木到底又給了他什麼難題，便馬上露出尷尬的笑容。

『爸爸在刁難我的技術這方面比他的駕車技術還要更專業呢......』

「那明天我自己去跑一趟七曲，稍微熟悉一下路線。」

「不，你後天週五再去練習，明天繼續在大觀山特訓。」

「欸～」

　　龍木迅速的打槍虎門之後，再次讓虎門感受到，龍木在刁難他這方面的專業程度到底多深......

『轟！碰、轟隆～』

　　隔天傍晚的大觀山上，虎門依舊被摧殘著精神力，反覆上下來回跑著大觀山，儘管輪胎已經過熱抓不住地，還是被要求繼續跑，而且秒數不能慢。

「加把勁，直線不要猶豫要不要加速，儘管提高速度，重點處理你的過彎速度。」

『鏘、鏘！』

　　多次擦撞欄桿造成的方向盤抖動對虎門來說經過這幾天的魔鬼訓練，已經完全麻痺，就算車子擦過樹叢、路緣和欄桿，虎門也被迫專注於秒數與速度上，沒有閒工夫管車身到底多了幾道刮痕，龍木也不在意車身滿是細微的擦傷。

『咻！』

　　緊緊貼著外側欄桿衝出彎道的AE86，與欄桿之間捲出強力的空氣漩渦，吹飛旁邊的落葉，噴起路旁的沙土，在別人眼裡，這輛AE86就像是著魔一樣，不停歇地一直跑著。

『嘰咿──扎扎扎啊！』

　　輪胎與地面摩擦造成的高溫以及逐漸熱熔的橡膠，傳出陣陣惡臭的塑膠燒焦味，在路旁看夜景的人多少對此感到驚訝，一輛車能跑到輪胎發出惡臭，正常人實在難以想像。

『嗶！』

「3分10秒001！合格了！」

　　隨著在山腳收費站外的停車場中龍木的報表，虎門終於達到龍木當初的記錄，看著即將見底的油表以及亮起的機油燈，龍木將EVO IV的鑰匙交給了虎門。

「你先回去吃飯吧，86我來處理，你媽媽應該已經煮好飯在等了，快點回去不要去遊蕩。」

「了解了......」

　　近乎虛脫的虎門拿了鑰匙之後，坐上EVO IV，朝著回家的方向緩慢前進，而龍木則是拐了個彎，朝著神奈川市區前進。

「高辛烷值汽油加滿，拜託了。」

「高辛烷值汽油加滿，來了！」

　　在加油期間，龍木觀察了一下AE86的各項數據監測以及引擎室的狀況後，默默地嘆了口氣。

「這顆引擎也老了呢......才幾百公里就亮了機油燈，機油已經被吃的差不多了，開始被燃燒排放，除了清積炭重新研磨以外，做了大大小小的保養，還是走到這裡了嗎......還能撐多久呢？」

　　加油完，坐上車子的龍木看著亮燈的儀錶板，不禁感到一陣鼻酸。

『希望能撐到虎門成年那天，想給他一個驚喜啊......』

　　就在龍木感傷的時候，友旭從旁邊經過，窺看到AE86的引擎室，馬上分析出一大堆數據。

「220匹左右的馬力，HKS的進排氣系統、TRD的冷卻器和曲軸，brembo的前四後二卡鉗和通風碟盤，可以拉到八千轉的齒比，那種配備應該也改了TRD的強化活塞，沒有擴缸，KW的前後避震器、底盤拉桿，調教的很好呢......輪胎是Yokohama的混合胎......」

　　蒐集完情報的友旭迅速的把資料輸入到筆記型電腦中，並且建立起一個名為『綠川ver.AE86』的檔案，隨後加速離開。

　　在加油站內的龍木則不知道情報已洩漏光，發動引擎朝自己車隊的據點前進。

　　而一場極為驚險刺激的苦戰，正等待著虎門正面迎擊......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