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心事與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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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4-06
  星期六,御森高中的校門口熱熱鬧鬧掛起了紅布條,白色的粗體字大大寫著「御森高中第80屆運動會」,吸引了無論是路人還是參加者的矚目。
  御森高中是當地有名的老校,不管是舊校友的探視、親朋好友的參與,還是學生間熱鬧的氣氛都讓今天的場面更加活躍歡樂。
  明亮的太陽高掛在天上,澄淨的藍色裡沒有一絲多餘的色彩,偶然拂面的微風帶來了秋天的爽氣。
  在校門口旁人來人往的地方,出現了五道格外亮眼的身影。
  四名各有特色的女子站在一旁便是最亮眼的風景,有恬然婉約的、活潑大方的、淘氣明媚的,以及沉著大氣的,個個姿色動人,恍如仙女下凡。
  很多路過的人都想去搭訕一下要個電話什麼的,都被四人身旁那名天然冰山的一個眼神嚇得膽子縮成阿米巴原蟲,能快跑就跑多快,不然到時候校門口可能會多幾座冰雕也說不定。
「我們可以解散了嗎?我想趕快進去看比賽啦!」
「等等,我打個電話給如筠說我們來了。」
「人好多啊……不知道上次那群孩子在不在這裡?」
「都先別急,沒看到小漣的眼神都快能殺人了嗎?」
  為首的女子一開口,除了拿著手機撥電話的伊絲雅外,其他兩人都乖乖等著女子的下一句指令。
「我等等帶你們去到觀眾席,你們給我好好待著不要惹麻煩。」
「誰會自己找麻煩啊?明明都是麻煩來找我們。」
  凌霜咬著一隻蘇打冰棒,一身無袖白長裙襯得白皙的皮膚更加吹彈可破,嘴裡還不忘吐槽這裡唯一一位男性監護人。
「你不是跟寒寒約了?還在這裡管我們幹嘛?讓人等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哦漣兒。」
「如果不是妳們四個硬要來我還需要在這裡顧妳們嗎?」
  景漣難得露出一絲不悅的表情,瞪向先前提議此刻又在嫌自己的凌霜。
「寒寒不是妳叫的。還有,他不知道妳們的存在,所以等等別在他面前跟我太親密,他會吃醋的。」
「哦?那你怎麼不好好解釋一下你們是什麼關係呢?或許我會諒解也說不定。」
  許是天意弄人,景漣話音剛落,校門口的轉角處便傳來熟悉的嗓音。景漣剛轉過頭,便與一雙熟悉的黑眼對上。
「寒,你聽我解釋……」
「你先把你的『女性友人』都安置好再來找我。如筠,妳姐姐找到了。」
「謝謝老師……」
  景漣這才發現方如筠正站在凌若寒身後,手上拿著一臺手機,貌似剛打完電話。聯想到剛剛伊絲雅的行為,誰接的電話便不言而知了。
  凌若寒話說完轉身就走,留下欲言又止的景漣和一臉慌亂的方如筠。
  此時伊絲雅的手拍上景漣的右肩,一臉「你好自為之」的祝福表情,走過去抱住不知所措的方如筠。
「如筠麻煩妳帶我們去觀眾席啦,我覺得這裡有位先生需要好好拯救一下自己的好感度。」
  眉眼一挑,毫不留情的揮手送客,彷彿景漣就是個多餘的存在。
「快去吧,你總不能一輩子都瞞著他的。」
  棕色長髮的女子也站到他身旁,輕聲鼓勵他趕緊追上去。
  景漣嘆口氣,像是做出了決定。
「方如筠。」
「是!」
  被點名到,因剛剛把凌若寒順道帶來又似乎害兩人吵架的心臟不自覺驚跳一拍,聲音也不自覺帶上一點顫抖。
  景先生要算帳了嗎?誰能來救救我。
「我姐妹就拜託妳了,別讓她們被麻煩找上。」
  出乎意料之外,景漣只是淡淡交代一句就飛速離開了,留下一臉怔愣的方如筠和其他幾位看戲女士。
「如筠發什麼呆呢?開幕式遲到就不好了哦。」
  伊絲雅笑笑地看著景漣的背影,伸手拉住方如筠的手就往操場走,其他三人也跟在兩人身後一起進入校園。
***
  景漣是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裡找到凌若寒的。
  凌若寒雙眼緊閉的坐在辦公椅上,平時扣到最頂端的鈕扣被打開最上面兩顆,露出白皙的肌膚,右眼下的淚痣恍若最冰冷的誘惑,讓景漣不自然地滾動喉結。
「寒寶,我……」
  景漣向前一步,站到凌若寒身邊,像是做錯事要被責罵的小學生。
「她們是我很重要的家人,我跟她們真的沒有任何曖昧關係,你是我唯一的摯愛,所以別生氣了好嗎?」
  景漣深知凌若寒生起氣跟自己一樣可怕,甚至是更加肆虐的暴風雪都不為過。
  從他低頭的角度隱約能看見凌若寒衣領下線條優美的鎖骨。景漣敢用他的神力打賭,這絕對是凌若寒拿準自己現在不會對他動手才這麼做,也幸好辦公室沒人,不然被他人看去那麼他絕對會讓那可憐蟲一輩子失明加以後出門定逢暴雨攻擊。
  在景漣神遊如何在不驚動凌若寒的狀況下扣上釦子時,後者突然從椅子上坐起,一手壓過景漣的後腦勺,薄唇揚起在景漣毫無防備的下唇上輕咬一口,然後迅速退開。
  趁著景漣還處於「我是誰我在哪剛剛發生什麼事」的表情時,凌若寒的雙手摟住景漣的脖子,額頭抵上對方的額頭,聲音輕緩的開口。
「我不是笨蛋,當然猜得到她們的身份。我沒有氣她們也沒有氣你,我只是氣自己是個凡人,讓你沒辦法放心把所有事都跟我說。」
縱然心的距離再靠近,身份上的差距依然讓兩顆心有了無法抹滅的距離。即使如此,想再更靠近的心情依舊從沒變過。
  景漣也伸手抱住凌若寒纖細的腰身,將頭埋在對方頸間,低沉的嗓音此時卻帶了些脆弱的意味。
「我只是想保護你,我怕你受傷。」
「你會讓我受傷嗎?」
  凌若寒輕輕仰頭並反丟出一個問題,深知他用意的景漣也抬起頭,對上凌若寒充滿笑意的眼神。
「我以我的神力與名字發誓,我會誓死守護你,讓你安穩度過一生。」
  景漣輕輕在凌若寒唇上落在一吻,在得到對方眼神允許後進一步深入,舌尖霸道又強勢,肆意掠取每一分灼熱的呼吸。
  只有兩人的辦公室裡,連空氣都被這曖昧灼燒起來,凌若寒的腰身在這深吻下有些發軟,景漣的手則更加放肆的收緊,恨不得將懷中人鎖在懷裡一輩子都不讓人看。
  一吻結束,凌若寒在景漣懷裡喘著氣,眼眸濛上一層霧氣,喘氣的薄唇微張,白皙的皮膚染上些許緋紅。
  景漣將凌若寒那兩顆不安分的釦子扣上,並把他扶到椅子上休息。
「漣,我想見見她們。」
「不行。」
  凌若寒眼神兇惡地瞪向他,只是這曖昧的場所讓眼神也軟化許多,反倒調情的成分居多。
  景漣雙手撐在凌若寒椅背後的桌面上,膝蓋壓在凌若寒雙腿間,把凌若寒整個人壓在他的影子之下。
「寒寶,她們……壞習慣很多,我怕你會被她們嚇到。」
「方如筠都應付得來,你覺得我不行?」
「……她是個例外。」
  從景漣不自覺的停頓,凌若寒察覺到方如筠身上的怪事絕對和神脫不了關係,但此時可不是問話的好時機。尤其是兩人現在曖昧的距離,萬一景漣在公共場合獸性大發……
「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離開我身上我們一起去見你家人;二,我趁你不在自己去找她們。」
  景漣眉頭皺起,最後還是在百般無奈下退開。
「好,我們去找她們。」
  凌若寒掛上一抹得逞的笑容,牽著景漣的手就往外走。景漣眼底滿是寵溺,交握的手十指相扣,一起向戶外走去。
***
「漣漣我們在這裡!」
  凌霜一看到兩人走來,立刻揮舞起手上的冰棒,接著再度把它放回嘴裡。
「小霜,冰棒不要拿出來亂揮。」
  棕髮女子先是對凌霜叮嚀一番,接著把視線放到與景漣十指相扣的凌若寒身上。
「你好,我叫佟佳曦,是小漣的姐姐。」
「我是伊絲雅,你應該已經猜到我們身份了吧?」
「我叫凌霜,寒寒你以後要罩我!」
「我是嫣喬,請多指教。」
「我叫凌若寒,你們好。」
  四人一點都沒有高高在上的氣場,反而相當親民的與自己打招呼,這對本來還忐忑不安的凌若寒來說總算是放下心中的大石頭。
  不過災難總在安心之後來臨,只見凌霜突然靠向他,輕聲在他耳邊提了一句讓他不知所措的問題。
「所以啊,你們上本壘了嗎?」
  看著凌若寒逐漸升溫的臉龐,景漣不用想都知道凌霜問了什麼兒童不宜的問題,立刻將人拉回自己身邊抱好,不讓凌霜有可趁之機。
「寒說來看看妳們,不是給妳們有機會調戲他。」
「這麼生氣幹嘛呢?我們也只是基於家人的身份想替你把關一下啊,別緊張啦護妻狂魔。」
  伊絲雅挑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意示凌若寒也一起過來坐下看戲。
「過來坐吧,我有點事想問問你。」
  凌若寒頂著幾個問號坐到伊絲雅身邊,底下的比賽正好進行到高二女子組四百公尺賽跑。
  方如筠跑在第三道上,棕色長髮被高高束在頭後,隨著步伐左搖右晃,神情專注在每一次呼吸上。
「如筠她在學校過得好不好呢?有沒有被人欺負?」
「她人緣很好,大家都很喜歡她。欺負的話……大概只有謝譯吧,不過她似乎不在意。」
  凌若寒斟酌一會才回應這個看似普通的問題,為什麼伊絲雅會如此在意方如筠?這跟她不穩定的能力有關係嗎?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你要保證不能講給任何人聽,包括方如筠本人。」
  開口的是佟佳曦,她坐在嫣喬隔壁,深棕色的眼眸裡帶點沉重的氛圍。
  其他四人也是同樣的表情,這讓凌若寒更加不解。
  秋日微風帶起一抹涼意,青春的舞台正在上演新一代的第二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