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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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4-05
  「藍景昇,你就是個什麼都不肯面對的懦夫。」藍宇桀銳利地盯著藍景昇,眼神熱切的像是能把一切燒盡。
  
  藍景昇被藍宇桀所說的話震驚的無以復加,一時無法回過神來。
  
  他怎麼也沒想到,羅千瑟居然在臨死前留了一封信!
  
  藍宇桀見藍景昇自亂陣腳,露出難得迷茫的表情,嘴角一勾,冷笑出聲,「媽媽原本是想要和你一起繼續生活的,可是你從來不珍惜機會。」
  
  「別跟我提什麼死人!」藍景昇咬牙切齒,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那封信在哪?」
  
  「信?呵,我早就燒了。」藍宇桀看著藍景昇越變越黑的臉色,露出得意的表情,像是終於出了一口惡氣。
  
  一聽到信已毀,藍景昇終於按耐不住怒火衝向藍宇桀,刺耳的鐵鏈聲隨之響起,像是在宣告著接下來會是一場激烈的衝突場面。
  
  藍宇桀被藍景昇一手拎起,兩人對視的視線中迸發出熱烈的火光,互不相讓。藍景昇喘著大氣,緊繃的情緒無處可洩,最終抬起手,朝藍宇桀的臉上招呼過去。
  
  『啪!』藍景昇似乎用足了力道,藍宇桀的臉上立刻出現了明顯的紅痕,與他白皙的皮膚呈現強烈的對比。
  
  藍宇桀不甘示弱,卯足全力推了藍景昇一把,但是他目前的狀態實在太過虛弱,推開藍景昇不成,反而將力道彈回自己身上,撞到了身後的牆面。
  
  藍宇桀吃痛地悶哼一聲,面色白了白,心想這一下鐵定瘀青了。而且他舊傷未癒,現在傷上加傷,疼痛自然比先前更痛上幾倍。
  
  雖然身體負荷幾乎到了極限,但藍宇桀表面上仍是一副強撐的姿態,抬起高傲的頭顱看著藍景昇,像是不願被雄獅打倒的幼獸,正在做最後的掙扎。
  
  藍景昇冷笑,被藍宇桀目中無人的態度徹底激怒了,他睜著嗜血的眼眸,狠狠地朝藍宇桀的臉上揍了一拳。
  
  「呃!」藍宇桀痛呼出口,臉上傳來的力道使他的視線一陣眼花撩亂,待他回過神來之後,自己已經倒在了地上。
  
  藍景昇像是覺得還不夠,又狠狠朝他的肚子補了幾腳。
  
  一下。
  
  兩下。
  
  三下。
  
  ……
  
  到了第八下的時候,藍景昇終於氣喘吁吁地停下了動作,看著躺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理智似乎有些回籠。
  
  此時的藍宇桀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了,因為肚子實在是太疼太疼,疼到連呼吸都會痛的地步,以至於他的呼吸進少出多,缺氧的狀態讓他處於快陷入昏迷又昏迷不了的狀況。
  
  藍景昇看藍宇桀呼吸的狀態不太對,像是垂死了一般,這副畫面讓他想起了曾經的羅千瑟,她也曾在他面前緩緩地死去,沒了氣息。
  
  也許是連續三天的精神高壓,藍景昇神智忽然被刺激得脫離了現實,畫面一轉,眼前躺著竟然不是令他厭惡的兒子藍宇桀,而是死去許久的羅千瑟。
  
  藍景昇跪坐在地板上,立刻將羅千瑟狠狠地抱在懷中。
  
  「妳終於回來了……我等了好久好久。」藍景昇的語調中不自覺充滿委屈,像是一直找不到傾訴對象的孩子似的,如今終於有人可以聽他傾訴,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訴對方他現在的心情。
  
  羅千瑟並沒有回覆他,而是睜著溫柔的雙眼,彷彿能夠容納所有負面情緒一般,將藍景昇的不安通通吞沒。
  
  「妳說話……妳說說話好不好?」藍景昇看著羅千瑟溫和的眼神,心都要疼碎了。這讓他想到曾經也短暫得到過這份溫暖,最後卻被他親手給毀了。
  
  羅千瑟依舊不答,眼神又更加柔軟了,輕輕抓住藍景昇胸前的衣襟,像是要讓他低下頭來。藍景昇不疑有他,異常乖巧地低下頭,將耳際毫無保留的坦露在她的面前。
  
  羅千瑟這時終於開了口,藍景昇明顯感覺到她說話所呼出的氣息,一陣一陣的打在他的肌膚上,引起他微微的戰慄。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藍景昇。」藍景昇聽見羅千瑟這麼說著。
  
  藍景昇聽完這句話,彷彿從天堂掉進了地獄。
  
  他一臉無法置信地將頭抬起,似乎急著要證明些什麼,卻發現懷裡的人根本不是什麼羅千瑟,而是他的兒子藍宇桀。
  
  藍景昇立刻將藍宇桀推了出去,抬手撫上自己的額間,似是不敢相信他的幻覺居然在這時復發了。
  
  ……時間不能就這麼耗下去。藍景昇心想。
  
  該是好好思考怎麼逃脫這個鬼地方了。
  
  藍景昇這時忽然想到了藍宇桀,心想著也許他有什麼線索,於是他湊過去正要問話,卻發現藍宇桀的呼吸幾近微弱,似乎還發著低燒的樣子。
  
  藍景昇暗道不妙,連忙將藍宇桀抱到床上之後,接著像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似的在床前來回踱步。
  
  他已經好幾年沒有這麼的手足無措了。
  
  而且這樣就算了,對象還是他所厭惡的獨生子。
  
  這要是說給以前的自己聽,恐怕是要笑得連屋頂都掀了。
  
  可惜他現在連稍微想像的時間也沒有,腦子裡不斷思考著到底該怎麼突破現狀,而不是被動的在這裡等死。
  
  有什麼能夠跟對方溝通的方式?
  
  藍景昇左思右想,然後看到了擱置在地板的餐盤,眼睛倏地一亮。
  
  ……對了!那個送餐電梯!
  
  藍景昇腳下一頓,翻找了一下襯衫口袋,發現他平常隨身攜帶的紙和筆都還在,於是趕緊執筆寫下任何條件他都可以答應,只要能放他們出去的內容。
  
  匆匆寫完之後,藍景昇懷著希冀將紙條放在送餐電梯口。而當他放上去的那一刻,對方像是感應到了一般,下一秒便讓電梯運作起來。
  
  藍景昇鬆了一口氣,心想著幸好事情發展並沒有到無可挽回的地步,否則以現在的狀況,藍宇桀肯定會小命不保。
  
  現在只祈禱他所寫的內容足夠誘惑對方了。
  
  『轟——』機械運作聲再度響起,藍景昇看向聲源處,發現送餐電梯又迅速回到了這裡,他趕緊往裡面查看,發現原本他留的紙條不見了,取代而之的是另外一個新紙條和醫藥箱。
  
  藍景昇看了一眼醫藥箱鬆了一口氣,但是並沒有急著將那些東西用在藍宇桀身上,反而是耐不住好奇心似的拿起紙條,仔細看過了一遍。
  
  ——你們之間只能活一個人,活著的那個人可以出去。上面如此寫著。
  
  藍景昇看完直接把紙揉成一團丟到地上。
  
  他皺著眉頭打開醫藥箱,發現裡面就只有一把刀靜靜躺在裡頭,其餘什麼都沒有。藍景昇沉默片刻,然後將醫藥箱用力砸到身後的牆上,造成很大的聲響。刀刃也因為後座力的關係彈出了箱子,飛到床尾。
  
  藍景昇盯著刀刃一會兒後,然後將視線緩緩落在幾乎快沒有生息的藍宇桀,頓時覺得這一切太過荒謬。
  
  這真的是付小小做的嗎?
  
  他曾接觸付小小多次,以她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若說是失憶,那麼這個轉變也太大了,根本超出他的預料。
  
  他也曾思考過付小小報復他們兩個的可能性,但是紙條上寫的要求,又讓他覺得她的目的並不在於此,而是另有目的。
  
  既然她能注意到他當時寫紙條的動作即時和他交流,想必這裡一定裝了攝影機,這樣他們的一舉一動才能被看得一清二楚。
  
  那麼,付小小也一定看見了藍宇桀那副模樣,怎麼可能就這麼淡定的寫下讓他們自相殘殺的話語?
  
  以他現在的狀況,殺藍宇桀簡直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
  
  不論怎麼看,最後會剩下的一定會是他。
  
  那麼紙條的那句話,是在考驗他會如何做選擇嗎?
  
  藍景昇在原地靜默幾秒,然後彎腰撿起了刀刃,慢慢地走到藍宇桀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既然如此……付小小,我就來賭看看,妳的底限到底在哪裡吧?藍景昇眼底閃過瘋狂。